這是一個特定的時候。

    臨近年關，所有的醫院，縱然是那種專收治保外就醫的犯人的醫院，也不會像平時那般的眾多人把守。

    和程湛四目相對中，蕭墨蘊的心裏已經會心一笑。

    她和程湛以及程輔庭，縱然三個人都是軍人，縱然蕭正宏沒有出現，三個人的心中都是不行讓韓啟山死的那般的痛快。

    然而碧雲的父母親廖秋冬和蔣美英並不這樣想，碧雲那會兒被韓啟山綁架的時候，他們是不知道，但是後來，碧雲一身結痂的傷回來了，作為的母親的蔣美英，立即變察覺了事情的不對勁。

    也就是那個時候，廖碧雲跟他們說了事實真相。也是因為那件事，廖秋冬和蔣美英都出自內心的感激和心疼蘊蘊。

    不管韓啟山是因為碧雲跟蘊蘊的關係好而綁架的碧雲來說，蘊蘊本身是置身在安全的境地，卻願意隻身一人不畏生死的將碧雲救出來。

    僅這一點，廖秋冬和蔣美英就覺得，蘊蘊這孩子實在是難得很。以至於，夫妻兩人在心中是把蘊蘊當親生女兒看待的。

    因為對蕭墨蘊的心疼，再加上自家親生女兒曾受到韓啟山那般的惡魔對待，致使廖秋冬夫婦二人恨韓啟山比替他人更甚。

    老夫妻兩個原本是知識文化人，雖然不像程家那般的帝國勳貴，卻也都有著極好的休養。

    然而，這一刻，聽到程湛說韓啟山風濕性心髒病發作的時候，廖秋冬立即問道：“阿湛，是要對韓啟山保外就醫嗎？”

    “走程序的，應該是這樣，逼近他現在還沒判刑，哪怕是沒有人權的犯人，他也同樣的有就醫的權利。”程湛本以為廖秋冬是因為恨死了韓啟山，想讓他死在牢房裏，所以才這樣問道，於是他便安慰廖秋冬道：“舅父，我知道您對韓啟山的恨，您不希望他出來就醫……”

    沒想到，他的話說到這裏的時候，便被廖秋冬打斷了。

    “阿湛，舅舅不是這個意思。”

    “……”程湛。

    “我是說，保外就醫是個機會。”廖秋冬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舅舅的意思是？”程湛不明所以的問道。

    “阿湛，舅舅今年已經五十多歲了，此生隻有三個牽掛。”廖秋冬突然轉移了話題說到：“其中一個就是你秋姨。但是程家自從蘊蘊進來以後，你秋姨在你們家的情況改善了許多，我知道你和蘊蘊你們倆會孝敬你們秋姨一輩子的。”

    “舅舅，這個不用您說，我們肯定會孝敬秋姨。”蕭墨蘊一時間，沒明白廖秋冬怎麽突然說這些幹什麽？

    廖秋冬繼續說道：“其實，我的牽掛便是碧雲和蘊蘊。”

    “叔叔，我會對碧雲好一輩子。如果您願意我現在馬上就可以跟碧雲領結婚證，然後跟她做財產公證。”一直都在旁聽的赫連捷在這個時候也突然開口說道。

    他就坐在廖碧雲的旁邊，直覺告訴他，廖秋冬這樣說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

    而且這個想法一定跟韓啟山有關。

    想到韓啟山，赫連捷最先想到的便是碧雲，因為他的疏忽而導致了碧雲在韓啟山受的那份折磨，直到現在赫連捷都不敢想。

    所以他極力的向嶽父保證，以後決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叔叔，我以我赫連捷的人頭擔保，我以後決不會再讓碧雲發生那樣的意外！請您放心。”

    “孩子，叔叔很放心，你是個好孩子，你雖然生在大富之家，可你身上一點富人的毛病都沒有，本來我和你阿姨是不願意讓碧雲嫁入豪門的，因為他們的姑媽一輩子沒名沒分很委屈，所以關於豪門內的那些齷齪事，我們都不像再趟這趟渾水，然而你不一樣，你的隨和，你的好休養，以及你媽媽你妹妹一家人的平易近人都讓我覺得我們的女兒是找了個好人家。”

    “那舅舅，您還擔心什麽呢？”一旁，蕭墨蘊極為不解的說道。

    “舅舅不擔心你們三個，你們秋姨，碧雲，還有蘊蘊你，舅舅就更不擔心了，阿湛那麽疼愛你，舅舅放心的很！”廖秋冬笑著摸了摸蕭墨蘊的頭顱，寬慰的說道。

    “所以舅舅，您和舅媽以後就是享清福的日子了。”蕭墨蘊也順著廖秋冬的話寬慰道。

    “不！”廖秋冬突然翻轉道：“隻要你們三個人幸福，舅舅便放心的去做別的事情了。”

    “舅舅？”蕭墨蘊不懂了。

    “叔叔？”赫連捷也沒弄明白廖秋冬到底什麽意思？

    “爸？”畢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廖碧雲理解爸爸要做什麽。

    包括程湛，畢竟是帝國的高級將領，曾經的特種兵出身，在察人觀色方麵，他總是要高人一籌的。

    “舅舅，您的意思是？”他猜到了，但他還沒問出口。

    “韓啟山保外就醫，是個好機會呀！阿湛，韓啟山的罪行實在是太大，他實在是惡貫滿盈，你不覺得，就隻單單判他死刑，然後一顆子彈送他上路太便宜他了嗎？”

    然後不等程湛回答什麽，廖秋冬繼續說道：“安排好秋語，碧雲，和蘊蘊，我無牽無掛，不如這個惡人讓我來做，我卻他就醫的醫院將她劫持出來……”

    “爸！”廖碧雲突然流淚了：“不可以爸爸，我不要您這樣，這樣您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叔叔！”蕭墨蘊也哭了。

    她何德何能？

    竟然能得以廖秋冬如此的厚愛。

    願意以自身的生死去懲治惡貫滿盈的韓啟山？

    在這一刻，程湛也怔住了。

    雖然他能想到廖秋冬是這一個意思，但廖秋冬說出來的這一刻，他依然是震驚不已。

    一個學者，一個一輩子都沒跟人紅過臉沒跟人鬧過矛盾的修養極高的老者，要不是因為韓啟山實在是人神共憤，老人家怎麽肯能會做出如此和自己性格相反的事情？

    這一時刻，程湛很期望自己不是軍人，不是國家的高級將領，如此以來，他便也可以不用有那麽多的顧慮。

    而是，提了韓啟山，一片片的刀刮他折磨他！

    但，他是個軍人。

    他不能。

    這一刻，他挺佩服蕭正宏的。

    含著一種悲情的笑，程湛對廖秋冬說道：“舅舅，別說是您，就是我，我爸，我們都有想把韓啟山活刮的想法。但是，不需要我們動手了。”

    “嗯？”廖秋冬不明白。

    “實在是韓啟山作惡太多，已經有人找上門了，我們都不用做任何事情，韓啟山便有他自己最為淒慘的報應。”蕭墨蘊對廖秋冬補充說明道。

    廖秋冬愣了：“這麽說……”

    “叔叔，天機不可泄露。”赫連捷及時阻止了廖秋冬馬上就到嘴邊的話，這個屋子裏雖然沒有外人，但很多話也不要說出口，因為有又是人會在一不小心間，就會走漏風聲。

    很多事，心裏明白就好。

    聽到赫連捷對自己這樣的囑咐，他愈發覺得自己這個女婿是真的好，哪哪兒都好。

    心裏更加滿意。

    又因為馬上就能看到韓啟山的下場了，而且並不需要他來動手了的時候，老者的心裏更為的高興。

    這才和老伴兩個人安心靜氣的坐下來陪著小輩們邊吃邊聊。

    臨近年關，大家說的自然都是跟過年有關的話題。然而扯著扯著，大家便又把話題扯到了蕭遠清身上。

    畢竟這在程冷蕭三家人的心裏，目前最為重要的一件事，便是顧馨茹和蕭遠清的團聚了。

    “蘊蘊，蕭老將軍的事情，我們都聽說了，現在無論早起晨練，還是晚上去散步，公園裏閑聊的人群中裏，總能聽到他們對你父親的評價，一致的都說，好人坎坷多啊，蕭老將軍多好的一個人，竟然平白無故遭冤枉這麽多年，還弄得妻離子散的。真是叫人心痛。”這是廖秋冬最為感慨的地方。

    也因為此，他更加的心疼蕭墨蘊。

    “蘊蘊，我和你舅媽我們雖然是一介平頭老百姓，要按平時我們都是跟你爸爸說不上話的人，但是蘊蘊，我還是要說一句，讓你爸爸今早回來吧，帝國欠他的都要還給他，而且你爸爸也才六十多歲，和你媽媽在一起還有幾十年的好日子呢。”老者說的是大實話。

    人活到了這個念頭，誰都是這種想法。

    畢竟打打殺殺的年代已經過去了。

    而人能收的住的幸福，還有什麽比兩個相愛卻不得長久的人，能夠長久的在一起來的更為重要呢？

    他們都盼著。

    也是出於真心話。

    “舅舅，我知道，我懂。我一定把您的話，轉告給我爸爸。”蕭墨蘊不無感激的對廖秋冬說道：“我會跟他說，他在這邊其實有很多親戚，起碼碧雲這個幹女兒他是認定了，還有柳柳這個外孫女。親人還是蠻多的嘛！”

    “就是說。”廖秋冬笑看著柳柳：“柳柳多可愛的孩子，柳柳以後也要跟外公多溝通，多打電話。”

    小丫頭在這裏玩了一下午，時不時的說一些大人話逗得老兩口笑的合不攏嘴，至於那四位襲擊蕭墨蘊的歹徒，根本就沒在廖家以及柳柳的心裏形成陰影。

    小丫頭也是被曆練慣了，真正的曆經過一次生死，爸爸媽媽又都是軍人，所以看到這些的時候，她見怪不怪。

    她現在最為關心的是，年關了，她能收多少壓歲錢呢？

    “嘻嘻嘻。”獨自一個人，小丫頭笑的咯咯作響。

    “笑什麽呢！小妞兒。”蕭墨蘊刮了一把柳柳的小鼻子問道。

    “我要回家跟外公打電話，要壓歲錢去。”小妞直言不諱的說道。

    結果

    這個晚上，回到家中，柳柳真的跟蕭遠清通了個電話，電話那一端，蕭遠清一聽是柳柳的聲音，立即從一個高高在上的統治者，變成了一個需要聆聽教誨的小老頭兒。

    “請問柳柳乖孫女，你這一次，又有什麽要說教外公的啊？”蕭遠清坐在沙發上，準備洗耳恭聽柳柳的教會。

    “外公，還是上次那個事，你要不趕緊回來，我就打算把我的美女奶奶介紹給別的比你帥的老頭了。”在廖爺爺的家中，大人們的談話雖然柳柳插不上嘴，但她能聽懂一點點。

    她知道，雲江這邊的親朋好友，無一不是想讓外公快點回來和茹奶奶團聚。

    作為可以說教外公，可以把外公變聰明的柳柳，自然一和外公通電話，便提到了正事兒。至於壓歲錢，她知道，就算她不要，外公也會提出來給她。

    果然，外公在電話那一端開口了：“柳柳，外公告訴你啊，外公這輩子最喜歡的人就是你茹奶奶了，你答應外公一件事，好不好？”

    “嗯，外公你說吧，看在我媽媽的份上，我答應你了。”柳柳小大人一般的語氣說道。

    “把你茹奶奶看好，不能給她介紹任何一個男朋友，要留著給外公，好不好？”

    “嗯，好吧！”柳柳本來也是這一個意思，她才不會傻到把茹奶奶介紹給別人呢。

    “好嘞，過年的時候，外公給你發一個大大的紅包好不好，乖孫女？”蕭遠清討好的對柳柳說道。

    “外公你說話不算話。”柳柳撅著嘴兒。

    “怎麽就不算話了？”蕭遠清不解的問道。

    “你都不在雲江，怎麽給我發紅包啊？柳柳嗤道。

    “你舅舅不是在雲江的嗎！”蕭遠清立即想到了蕭正宏：“讓你舅舅給你壓歲錢的時候，順便也把外公的這一份給了。我跟你說啊，你舅舅那裏有他搜刮的外公十個億，錢多著呢！一會兒外公給舅舅打個電話，讓她給你包個大大的紅包，你看，八萬八千八百好不好？”

    蕭遠清起了個發發發的諧音。

    然而，小姑娘對錢沒有概念：“不要不要不要，太長了！”

    “噗！”身後的蕭墨蘊一指頭戳在柳柳頭上：“小傻瓜，越長越好。”

    就在祖孫來在電話裏談論壓歲包該給多少的時候，蕭正宏從外麵回來了。

    “跟誰打電話呢？看你們高興成這樣？”一進門，蕭正宏便問柳柳和蕭墨蘊道。

    “嗯！”柳柳剛剛放下外公的電話：“給我壓歲包！”

    “你個小財迷，這不距離過年還差幾天呢嘛！”蕭正宏一把將柳柳抱起來，親了一口：“舅舅還少你壓歲錢不成！”

    “你要給我兩份，還有外公的那一份呢！”

    “好！”蕭正宏答應的爽快，剛將柳柳放下，蕭墨蘊便正色的對蕭正宏說道：“哥，韓啟山心髒病發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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