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救出人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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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過後,天氣晴朗。
時淩一雖然受了風寒,但到底年輕,出了一身汗後也好了起來。
而做了一夜古怪夢境的時淩一,在起穿後便先是洗了一個澡,將一身的粘膩洗幹淨。
待梳洗一番,時淩一這才打開房門離開一天都沒離開過的房間。
令府,依舊如往常般有序。
而時淩一一出現,立馬有群年輕男子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開口,“時一,你好了嗎,還有沒有不舒服?”
“管家說你病了,讓我們不能打擾你,現在你能出來嗎?”
聽著那充滿關懷的言語,還有那張張寫滿關心的臉,任時淩一再冷心腸也軟幾分,她微抿了下唇,低聲開口,“我已經好很多了。”
時淩一不是沒被人關心過,隻是,之前會關心在意她身體的隻有原夜,後來有司長歌,她還沒被一群陌生人那麽友好的對待過。
這感覺,很陌生。
令朝漠這人看著冷硬,但他府裏的人卻那麽有人情味。
都說,看人先看他身邊的人。
她跟司長歌在一起的時候,府裏的人並非不尊重她,但也隻是表麵恭敬罷了。
她們從未將入贅的自己當做另一個主人,她們心裏,隻認司長歌,也覺得自己高攀,若對她沒有嫌棄是不可能的,隻是不敢做太過罷了。
而她那時候也不在乎,也沒覺得有什麽,她在乎的隻是司長歌。
而如今,有了這一對比,心情就出來了。
想到司長歌,時淩一心裏難免感覺到難過,他到現在,是不是還在恨著她,怨著她呢?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照顧好自己。
畢竟,恨一個人,很傷身體。
而他身體又沒完全好。
“時一,你怎麽了,是不是哪不舒服,若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府裏的事情我們來做就行。”
雖然都是男人,也沒什麽事情做不了的,但是,他們看著時淩一的時候就是覺得不能讓他做重活,好像,讓他做事他們會覺得很不好意思似的。
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麽。
看著周圍一張張滿是關懷的臉,時淩一也從那瞬間的感傷走了出來,朝麵前幾人微微笑了下,“沒事,你們能做的我也能。”
時淩一邊說著,邊從幾人中間出來,看著院子,找著事情,也沒注意到那幾人被她的笑給笑傻了。
雖然知道時淩一很好看,但,沒想到,他笑起來更好看。
“時一笑起來真好看,我還以為攝政王更好看。”
男人一臉傻乎乎的看著時一的背影說道。
而他剛一說完就挨了身旁人一巴掌,他一臉困惑的摸著頭,看向打他的人,不解的開口,“你打我做什麽?”
“你傻呀,竟然敢拿攝政王來比較,是不是不想活了。”
雖然攝政王長得的確是非常完美,也看起來很溫和,可是,那樣看起來溫和的人會震懾整個朝廷,讓百官聽他命令行事嗎?
那樣的溫和,隻是表麵罷了。
他們雖然是做下人的,但沒有那眼力,早就死了無數次了。
而之所以會有那切身感覺,那還是因為幾次看見攝政王處死不忠之人的場麵,更何況,他們主子那樣性情的人,若效忠的人不值得,他也不會那麽豁出命了。
周圍的人沒有再說話,隻是看著時淩一拿起放在樹下的掃把打掃起來。
在陽光下,那抹淺灰色身影,好看得如同一副畫似的。
“你們還楞什麽,做事呀。”
時淩一打掃了一半,見他們還楞楞的站在哪,而周圍還有很多沒打掃便朝他們開口。
而聽了她的話,幾人大聲回應後便跟著湧了上來,打掃的跟著打掃,替花草澆水的澆水,一副其樂融融的畫麵。
時淩一在將她的活做完以後,人也餓了。
之前沒怎麽覺得,現在一做事,肚子便很容易餓。
時淩一對令府還不是特別熟悉,在一名侍從帶領下很快就找到廚房。
掌廚的是一個胖胖的,看起來就像是彌勒佛般充滿喜感的男人,他在聽到時淩一餓了,爽朗一笑便給時淩一煮了麵。
“你身體剛好,吃點麵條好消化。”
時淩一看著那麵條上飄著綠色的蔥花,很是好看。
她朝胖廚師道了聲謝便吃了起來。
吃過東西,時淩一的胃也得到滿足,而這會,陽光正好,落在身上暖乎乎的。
在令府,時淩一名義上是令朝漠的侍從,但,又很少看到他。
而府裏,有些活其他人也不讓自己做,就當他是什麽吉祥物似的,讓她很無奈。
這樣下去,自己好像成了閑人一個了。
時淩一慢悠悠的在院子裏走著,之前帶領的侍從早就離開了,畢竟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也不覺得在府上時淩一還能迷路,便也放心的離開。
但,他沒想到,時淩一真的會迷路。
看著眼前陌生的庭院,時淩一眼裏閃過抹茫然,這會,她哪裏還不知道自己迷路了。
真是奇了怪了,她明明是按那侍從帶領的方向走的。
她看著周圍長長的走廊,院子中間的庭院,一切都那麽相似,不由蹙起眉頭。
罷了,既然迷路了,那就慢慢走吧,反正隻要遇到人,總能出去的。
時淩一這樣想著,也更加悠閑,而不知不覺間,她走到一道門前。
此刻,她看著麵前黑色的門,微微的挑起眉,眼眸轉了下,便將門打開。
而隨著門開,便看到一條長長的小巷。
原來,這地方是後門。
時淩一走了出去,將門關緊,看著眼前沒有任何聲音的寂靜小巷,左右看了看,思索著該往哪裏走,最後決定隨意。
聽著越來越近的聲音,時淩一微微挑了下眉,這條路,不會是剛好通向街道吧?
時淩一想著的時候,便看到那外麵的陽光,耳邊小販們的呦喝聲也清晰傳來。
還真的是。
隻不過,這條街,自己好像也沒有見過。
時淩一知道自己路癡的屬性,但,她認人的本領還不差,她很清楚的記得這街道,這些擺攤的小販都不是自己之前見過的。
那麽,也就是說,她這是到了另外一條街道了。
算了,既然來了,那就隨便走走吧。
時淩一強迫自己記住這地方,這位置,便走向街道。
她看著沿途的商鋪,記住這些地方的名字,待確定自己記住了才繼續往前。
“放開我。”
細微的聲音,帶著掙紮。
時淩一停下腳步,微微蹙起眉頭朝著聲音發出的方向望去。
那是一條小巷。
有些陰暗。
剛才那聲音,便是從這巷子裏出來的?
時淩一站在小巷的對麵,看著小巷裏出來兩個大漢,其中一個扛著一個棕麻色的布袋。
那布袋,起碼可以裝二十多斤的米。
那,裝人呢?
時淩一在大漢離開的時候,朝小巷走出。
而小巷,果然沒有人。
但地上,卻留了一隻鞋。
看那鞋子的大小,是一個孩子。
剛才那聲音,是一個孩子。
時淩一撿起鞋子,眼裏盡是狠意。
她,最恨人販子。
那種恨,是鑲進骨子裏的。
時淩一離開巷子,朝著剛才大漢離開的方向追去。
而此刻,一處別苑,一道不滿的聲音響起。
“你們是怎麽看好他的。”
茶杯被揮落,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聲響,對他們來說,猶如地獄的喪鍾,讓他們心生絕望。
“找到他,否則,死。”
男人的聲音,低沉,而冷酷。
而聽到他的話,在場的人哪敢還說什麽,齊齊應了聲便快速的離開。
畢竟,人沒找到,他們都要以死謝罪,還要求攝政王放過他們全家老小。
就在他們全體出動找人的時候,時淩一卻發現一個讓她無比憤怒的事情。
在追上那兩個大漢,時淩一也沒立刻動手,而是跟著,既然是人販子,肯定有接頭的。
但她沒想到,這些人販子,抓的竟然不止一個孩子。
而現在,那些孩子都被關進一個黑屋子裏。
“今天又抓到一個,穿的挺不錯,長得也好,肯定能買不少錢。”
時淩一趴在屋頂上,聽著守在門口的大漢議論聲,皺起眉頭。
這些人,還真敢。
時淩一強壓下火氣,朝屋子裏頭望去,聽著裏頭孩子的哭泣聲。
她看著周圍,位置偏僻,沒有人煙,想來也不會有人發現這裏竟然藏了那麽多孩子。
這些可惡的人販子。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偷孩子。
簡直是,找死。
時淩一看著這些孩子,她就想到自己,想到自己小時候。
雖然,已經過去很多年。
但,她記得還是很清楚。
那些曾經跟她一起關在屋子裏的,有被賣來的,也有被抓來的,也有的是被拋棄。
她雖是被拋棄,但總比有父母疼卻被抓來的人幸福的多,起碼,一個有期待,一個沒有。
而沒有期待的人,更加無所謂失望。
想到自己的童年都是在黑暗中度過,而這些孩子,一旦被賣,他們會麵臨什麽,時淩一都能想得到。
這些人,還是去死吧。
時淩一眼裏的殺氣閃過,人也出現在大漢的麵前。
而正暢想著賣了這些孩子換來富貴的兩個大漢在看到突然出現的人都是一驚,連忙抽出自己身後的大刀大聲開口,“你是誰?”
“將死的人,那麽多廢話做什麽?”
時淩一出手了,那就是必殺。
大漢身體壯實,刀也鋒利,但,在時淩一麵前還是有些不夠看。
一兩招間的功夫,時淩一便讓他們的心髒雙雙被捅對穿。
看著倒在地上,大睜雙眼的大漢,時淩一眼裏盡是冰冷,而他們死了,時淩一也沒有放鬆警惕,因為,這個時候,她聽到一陣腳步聲。
“你是誰,動手。”
來人在看到地上兩個死了的大漢,揮了下刀,十幾名大漢便朝時淩一衝了上去。
他們的團夥,竟然有那麽多人。
難怪了。
時淩一心下了然,卻也更不能留下他們了。
外麵的廝打聲,讓屋子裏頭原本還在哭泣的孩子們聽見了。
有的更害怕了,卷縮在角落,有的哭的更大聲了。
“娘親,爹爹。”
“別哭了。”
一道稚嫩的聲音響起。
而他的聲音一響,其他害怕的孩子都不由朝他望去。
“我們會沒事的。”
男孩站了起來,聲音裏的堅定讓他們也不由停止哭泣。
周圍的孩子看著那穿的跟他們不一樣的男孩,困惑極了,他怎麽會知道他們會沒事的?
人,死了一個,又一個衝上來。
時淩一一身灰色衣裳上沾上鮮血,一滴滴的,如同盛開的紅梅,又猶如開自地獄的曼陀羅,妖豔,邪惡。
看著那身手淩厲,殺人不眨眼的年輕男人。
他們怕了,他們隻是聽命行事,也隻是求財。
他們還都不想死。
大漢們見勢不秒,想要逃,但,時淩一又怎麽可能讓他們離開。
她躍起足尖,踩上地上的屍體,抄起屍體旁的大刀便是一揮,聽著那一聲淒慘,時淩一的嘴角勾起抹殘忍的微笑。
地上,鋪滿了屍體。
濃濃的血腥氣,蔓延在空氣裏。
時淩一站在原地,看著那被屍體鋪滿的大地,血,匯集在一起,如同一條小溪。
她看了眼手裏頭的大刀,上麵還有滴落的鮮血,厭惡從眼底閃過,伸手將刀扔到地上,這才看向那被鎖住的大門。
門的外麵,用了一把很大的鎖頭鎖住,不過,這對時淩一沒什麽用。
她伸出手,用了下內力,鎖頭便發出嘩啦一聲,掉落在地,發出沉重的聲音響。
而聽到聲音,屋子裏頭的孩子一個個害怕的往角落裏縮去,也顯得那站著的孩子更加顯眼。
時淩一推開門,門發出咯吱的聲音,陽光透過她照進漆黑的屋子裏,她的存在,猶如神明。
“你們沒事了。”
這一道聲音,在此刻,如同天籟。
哪怕他不知道他是誰。
時淩一看著此刻站著的男孩,看著他的腳上少了一隻鞋,目光微柔,走了上前,而那男孩也沒有後退,氣勢,也不弱。
很不錯。
時淩一在心裏想著,拿出另一隻鞋子朝此刻望著她的小男孩開口。
“這是你的吧。”
男孩很自然的伸出腳,時淩一見了也沒說什麽,替他將鞋子穿上,開口,“你們現在,跟我離開。”
“好。”
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是,隻要能帶他們離開,是誰都無所謂。
“我們能離開嗎?那些壞人呢?”
一聽到可以離開,原本害怕的不行的孩子們也鼓起勇氣圍了上來,一臉擔憂又害怕的開口。
時淩一點點頭,看著這麵前的男孩女孩,認真的開口,“我帶你們離開,不過,你們都要聽我的。”
見他們點頭,時淩一想到外麵的場景,也不知道會不會給這些孩子留下陰影。
“外麵的人都已經被哥哥打暈了,你們跟哥哥走,不要害怕。”
時淩一就這樣將一群孩子“哄”出屋子,朝著一群昏了實質已經死了的人身上走去。
“大哥哥,那些紅紅的是什麽?”
或許是因為得救了,也不知道害怕,一個才四五歲的孩子問了出聲。
時淩一聞言,看了地上那些已經開始幹枯的血跡,微微笑了下,溫和的回應,“那是他們紅色的墨水打翻流出來的。”
得到回應的孩子們明白的點點頭。
而其中一名男孩卻是雙眸發光的看著時淩一,眼裏的警惕戒備少了些許,染上了淺淺的笑意。
“大哥哥,我們踩在他們身上,他們會醒來嗎?”
這路都被屍體堵住,她也不可能一下帶那麽多孩子離開,隻能踩著他們的屍體走。
聽到這話,時淩一看向開口的幼童,微笑的開口,“放心,他們不會醒過來的。”而且是永遠。
順利的帶著十幾個孩子離開那滿是鮮血屍體的小巷,時淩一便聽到前方傳來很多的腳步聲。
她危險的咪起雙眼,該不會又是一夥的吧?
看著出現的人一身穿著,時淩一眼裏閃過抹疑惑,這些人,怎麽跟剛才那些人不一樣?
正想著,便見他們齊齊的跪了下來。
而隨著他們跪下,一個年輕的男子緩緩的出現在時淩一的麵前,一身輕衣飛揚,墨發如絲,風華絕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