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的局

字數:11226   加入書籤

A+A-




    天空,突然響起轟隆的聲音。

    閃電劃破整個天際。

    船上的廝殺聲不斷。

    而時淩一,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

    在她想要出手解決那些黑衣殺手的時候,花臨淵便將她攔住,那臉上的表情無比認真,“一一,交給我,讓我保護你。”

    聞言,時淩一愣住,看著那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衝向船甲上的黑衣殺手。

    眼見,一個又一個黑衣殺手從湖裏冒出來,時淩一蹙起眉頭,他一個人對付得了嗎?

    而這些人,顯然真的是衝著花臨淵來的,對時淩一,他們都不怎麽理會。

    雨,嘩啦的一聲落下。

    大顆大顆的雨水打落在船艙內,落在時淩一的頭上,身上,沒一會時淩一的肩膀都濕了,但,她渾然不在意,此刻,她的目光都被吸引住了。

    他,好強。

    隨著雨的落下,花臨淵直接將一名黑衣殺手打飛,反手脫下自己身上的披風瞬間來到時淩一的麵前。

    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身上已經多了一件披風。

    “披上,別著涼。”

    溫柔體貼的話語一落,那俊美如神明的男人再一次衝向黑衣殺手,展開真正的廝殺。

    這完全是單方麵的虐殺。

    隻不過,再怎麽血腥的場麵,落在花臨淵的身上就像是看到一場華麗的表演。

    而此刻,岸上的廝殺已經結束。

    令朝漠在將最後一個人處理掉收回自己的劍,看向此刻湖上飄著的船隻,立馬吩咐下去。

    時淩一的身上有花臨淵的披風,雖然雨在下,心卻是暖的。

    她,仿佛看到他,無時無刻不在保護自己。

    哪怕他知道自己不需要保護。

    但是,被這樣的關心著,體貼著,怕沒有女人會不淪陷吧。

    時淩一微微的垂下眼簾,因為陷入自己的思緒裏,也就沒看到此刻悄然靠近的黑衣人。

    而她一瞬間的失神,便是看著那把劍朝自己刺來。

    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際,便聞到一股血的味道。

    那是——

    花臨淵。

    看著擋在自己麵前的花臨淵,時淩一震驚的瞪大雙眼,她連忙扶住他,看著他身上流著的鮮血,心口一痛。

    “花臨淵。”

    時淩一的雙唇顫抖著,手也連忙捂住他不斷流血的腹部,眼睛發熱,好像有什麽,隨著雨水而落下。

    “一一,你沒事就好。”

    時淩一一怔,看著他閉上的雙眼,感覺,世界突然變得一片漆黑。

    花臨淵受傷了,這可不是什麽小事。

    攝政王府內,燈火通明,禦醫進進出出,染血的紗布都被端了出來。

    時淩一衣服都沒換就守在花臨淵的床前哪裏也沒去,看著躺在床上的他,臉色蒼白,而腹部也被纏上厚厚的紗布。

    雖然禦醫已經說過花臨淵已經沒有危險,但是她還是放心不下。

    “時姑娘,攝政王殿下已經沒有危險了,你,也不要擔心了。”

    時淩一聽到這話,朝著來人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令朝漠見她依舊沉默,看向床上的花臨淵一眼,微微的垂下眉眼,“時姑娘,你先回去換一身衣服吧,若是生病了,攝政王殿下也會擔心的。”

    時淩一,輕輕的點頭嗯了一聲。

    她還要照顧他,若是自己生病了,誰來陪他呢?

    見她終於回應自己,卻是因為擔心攝政王,令朝漠的心口酸澀起來,但最終什麽也沒說。

    在他終於知道自己對時淩一的心意,但已經都遲了,若此生不可能,那就默默的守著她,看著她也好。

    令朝漠看著時淩一的眼神,有愛戀也有哀傷,但最後卻也全部收起,埋到心底最深處。

    時淩一很快就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衫,再一次坐到花臨淵的床前。

    此刻,夜已經很深了。

    其他伺候的下人也都被時淩一屏退。

    房間裏,還有殘留的血腥味。

    時淩一從未如此的厭惡血的味道。

    她坐在床邊,看著花臨淵蒼白的俊顏,實在是想不通他為什麽會在哪個時候突然擋在自己麵前。

    明明,他的身手那麽好。

    他,為什麽要替自己擋那一刀呢?

    好傻。

    看著花臨淵腹部纏著的紗布,時淩一就像是想到什麽,輕輕的撫了上去,也看到她之前就想看到的東西。

    一樣的。

    跟他身上的印記一樣。

    他告訴自己,那是他出生就有的。

    明明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連摸樣都不一樣,可是,在他們腰一側,卻都有一個一模一樣的星型胎記。

    當初,就因為他的胎記很特別,所以她記得特別的清楚。

    而現在,在花臨淵的身上,她也看到那一模一樣的胎記。

    之前,自己看的不是很清楚。

    現在,它那麽清楚的出現在自己麵前。

    這,會是一種巧合嗎?

    時淩一有些顫抖的伸出手,輕輕的撫上那胎記,記憶,卻回到跟原夜相處的時候經過的每一滴每一秒。

    她輕輕的靠在花臨淵光滑的胸膛,聽著他穩穩的心跳聲,而就在這時候,房間裏,多了一道不算陌生的氣息。

    “徒弟,不好意思我來遲了,你還好嗎?”

    時淩一聽到這一句,朝著出現的暗夜冥望去,她沒有指責他為什麽遲到,也沒有問他究竟去了哪,隻告訴她的決定,“師父,我暫時,不回飛月國了。”

    聞言,暗夜冥眉頭一皺,妖嬈的俊顏閃過抹不悅,他走到時淩一的身邊,朝著床上哪怕昏迷也俊美無比的男人,冷聲開口,“因為他。”

    時淩一沒有說話,但那神情卻已經說明一切。

    “時淩一,你不在乎司長歌了嗎,不想見他了嗎,你們的誤會,你也不打算說清嗎?”

    她當然是在乎司長歌。

    隻是——

    時淩一看向昏迷的花臨淵,她舍不得司長歌,但她也放不下花臨淵,尤其他還為自己擋刀。

    無論如何,自己也要等他的傷好起來。

    看著時淩一的樣子,暗夜冥就覺得很不爽,他猛的伸手,將時淩一從花臨淵的床前拉走,一臉認真的開口,“你必須跟我離開。”他是不會讓她待在花國,待在這男人的身邊。

    “師父,暗夜冥。”

    時淩一連暗夜冥這三個字都喊了出來,她的眉眼很堅定,但因為如此,暗夜冥更想將她帶離。

    她這摸樣,分明就快動心了。

    雖然,他也不喜歡司長歌,但他也一樣不喜歡花臨淵。

    他不想看到她跟這兩個男人任何一個在一起。

    既然如此,那就隻有對不起她了。

    暗夜冥眼中閃過抹狠厲,朝著時淩一的脖頸砍去。

    一天一夜沒好好休息過的時淩一,根本不是暗夜冥的對手,而她的武功還都是他教的。

    被敲昏的時淩一陷入無邊的黑暗之中。

    而將人扶住,暗夜冥有些癡迷,又有些愧疚的看了眼時淩一,迅速將人帶走。

    “一一。”

    似乎是察覺到什麽,原本昏迷中的花臨淵,喃喃的念著時淩一的名字。

    但,沒有人應他。

    而此刻,時淩一已經跟暗夜冥乘坐在一艘船上。

    看著還昏睡著的時淩一,暗夜冥心裏其實也是複雜的。

    也不知道她醒來以後會不會怪他?

    若是她生自己的氣,那他也認了。

    反正他是不會讓她留在花國的,更不會帶她回飛月。

    暗夜冥從自己的袖子裏,掏出一顆黑色的藥丸,那小小的一粒在指腹間來回,就像是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他站了起身來到時淩一的麵前蹲了下來。

    她,會恨自己的吧。

    不,吃了這藥,她誰都不會恨。

    他的徒弟,要永遠跟他在一起。

    暗夜冥沉下眼眸,不再有任何的複雜糾結,喂時淩一吃下藥丸。

    看著她咽下,暗夜冥也是鬆了口氣,但隨後又有點緊張起來。

    這藥,他也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效果。

    因為,他還沒在其他人身上試驗過。

    這藥,會改變人的記憶,甚至會讓她愛上第一眼看到的人,因此他為了這藥才會耽誤時間,而這也是為什麽他要帶她坐上船的原因。

    他,想讓時淩一,愛上自己。

    他不想當她的師傅。

    或者,從第一眼見到的時候,他就已經對假冒小啞巴的她產生好感。

    雖然,沒有人告訴他什麽是喜歡,什麽是愛。

    若讓他非要選的話,他想將時淩一留在自己身邊,不僅僅隻是師徒。

    暗夜冥伸出手,輕輕的撫向時淩一柔滑的臉頰,目光最後落向那如蜜桃般誘人的紅唇。

    他,緩緩的靠近,輕輕嗅著她身上淡淡的幽香。

    一一,快點睜開眼睛。

    然後,愛上我吧。

    而此刻,時淩一卻陷入夢魘當中。

    漆黑的通道,寂靜無聲,而她在這漫無邊際的黑暗中奔跑,無比的狼狽。

    血,一滴滴的從她的身上落下,在她身後,卻有一個人舉著屠刀靠近。

    “你是逃不掉的。”

    那人,仿佛來自地獄,步步緊逼。

    是誰?

    究竟是誰?

    為什麽那聲音如此熟悉?

    時淩一掙紮著想要睜開雙眼,但眼睛就像是被膠水層層黏住似的怎麽也睜不開。

    而她不知道,她的沉睡不醒讓暗夜冥也擔憂起來,甚至有了絲後悔。

    這藥丸,是他從師妹薛玉梅的一個相好手裏奪來的,因為他也是煉藥的,而這藥丸他之所以敢喂時淩一吃下也是因為他知道無毒,他也想她以後隻記得自己。

    可為什麽她到現在還沒醒呢?

    這已經快兩個時辰了。

    難道,他騙了自己?

    畢竟這藥還沒試驗過,那人也還沒在師妹身上試過。

    而自己,竟然鬼迷心竅喂她吃下了。

    若不是她反悔,自己也不會喂她吃這個。

    一一,你快點醒來。

    暗夜冥看著時淩一一臉的焦急。

    而就在這時候,外麵傳來通報聲。

    “公子不好了。”

    暗夜冥聞言,從時淩一身邊站了起身,邪魅十足的臉上閃過抹冷色。

    他看向還昏睡的時淩一,輕聲說了句等我便走了出去。

    而他一出去,便看到將自己的船團團圍住的十幾艘戰船。

    暗夜冥眉頭皺起,心裏已有幾分了然,除了那個人,還真沒有人敢出動這樣的陣仗。

    想著,他便看到此刻從一艘船裏走出來的淡紫色身影,標誌性的淡紫披風迎風而揚,那完美的俊美容顏,冷峻的眉眼,這人除了花臨淵還能有誰。

    而他身邊站著的便是大將軍令朝漠。

    “將她還給我。”

    花臨淵的聲音透過內力傳了出去,話裏盡是霸氣。

    沒有人能將她從自己的身邊帶走,就算是身為魔都的前魔主愛徒也一樣。

    “不可能。”

    暗夜冥是不會將人交出去的,更不會將時淩一交給他。

    暗夜冥的拒絕,以及他的所作所為徹底讓花臨淵失去耐心。

    既然他不肯將人還給她,那他就隻有自己搶了。

    花臨淵朝著船甲方向走去,一旁的令朝漠見狀連忙開口勸,“殿下,你身上還有傷,還是我來吧。”他也想救出時淩一。

    “我的女人,本殿自己救。”

    花臨淵眼一凜,聲音低沉,足尖躍起,披風飛揚,陽光下,仿若嫡仙。

    船甲上,兩道身影如同閃電一般快得讓人看不清,而他們已經交手十個多回合。

    暗夜冥知道花臨淵受了傷,也不客氣的朝他受傷的地方襲去,招招狠辣。

    而看著他的身手,花臨淵更確定一件事。

    “你跟一一是什麽關係?”

    “什麽關係?”暗夜冥微咪了下雙眼,冷冷的開口,“她是我徒弟。”也是我的。

    徒弟?

    他們是師徒?

    難怪了。

    令朝漠跟他形容過時一的武功招式。

    原來是他所教。

    但,就算如此,他想趁自己受傷昏迷搶走時淩一也不可原諒。

    “她在哪?”

    花臨淵的聲音低沉而帶著一絲不可聞的緊張。

    他們的打鬥,她不可能聽不見。

    他,對她做了什麽?

    還是說,她不想見自己?

    花臨淵寧願是前者,若是後者——

    而暗夜冥想到此刻還昏睡的時淩一,不由朝船艙內望去。

    見他的神情有異樣,花臨淵察覺到不對,身形一閃朝船艙內衝去。

    見狀,暗夜冥也跟了過去。

    他絕不能讓花臨淵見到時淩一。

    而衝進船艙的花臨淵在看到此刻緊閉著雙眼的時淩一,喊了起來,但,沒有反應。

    “你對她做了什麽?”

    花臨淵一臉狠厲的望向暗夜冥。

    “跟你無關。”

    暗夜冥再一次朝花臨淵揮起拳頭。

    而此刻,原本昏睡的時淩一睫毛微微的動了下,但兩人都沒有發現。

    花臨淵伸手擋住暗夜冥的拳頭,反手便是一拳,一個轉身之際將時淩一抱在懷裏,焦急的呼喚起來,“一一,快醒醒。”

    見花臨淵搶走時淩一,暗夜冥那雙眼裏也盡是狠意,他朝著花臨淵再一次的揮起拳頭,速度之快,讓花臨淵無處可躲,也不能躲,因為,隻要他一動,傷的人便會是他懷裏的時淩一。

    而他,絕對不能讓她受到傷害。

    花臨淵將懷裏的時淩一護住,承受暗夜冥襲來的一拳。

    血,從他的唇角落下。

    而他腹部的傷口也在這打鬥裂開,他身上的衣服都被鮮血染紅。

    但對這一切,他都不在意。

    他隻在意懷裏的人。

    “一一。”

    花臨淵低下頭,看著懷裏的人,而此刻,他便跟一雙略帶迷茫的眼睛對上。

    時淩一從無邊無際的黑暗中走了出來,看著麵前臉色雖然蒼白,唇角也流著血,可卻無比俊美的男人,心,不由的一動。

    她抬起手,想要擦拭他唇角的血跡。

    而這個時候,她被一股力量拉住。

    “一一。”

    暗夜冥的神情是驚慌的,甚至是恐懼,那雙血色的紅眸盡是不安。

    時淩一看著麵前的邪魅男人,秀麗的眉毛一點一點的皺起,如星般的眼眸也變得冷漠起來。

    而看到她的樣子,暗夜冥的心沉入穀底。

    下一刻,他便陷入黑暗當中。

    可盡管如此,他的眼睛,還是留在時淩一的身上,那麽的不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