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監牢裏的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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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國來使。
這可是大事,馬虎不得。
一個不小心便會引起兩國交戰。
飛月國的兵力雖然不差,但比起花國來說依舊是遜色許多。
花國的皇帝,雖然隻是七歲的孩子,但聽說也是天資聰穎,雖不知真假,花國有一閻羅花臨淵就已經足以讓人膽戰心驚了。
更別提他如今吞並西摩,實力比起從前更甚。
在這個時候,花國派來使者,無論是出於什麽目的,她們也要好好招待。
否則的話,倒黴的也隻會是她們。
且不管朝中眾臣的煩惱,這邊時淩一已經頂替司長歌處理生意上的事,做起事來倒也是沒出差錯,而且也毫不遜色。
在司家,時淩一儼然成為第二個掌權人。
若是,司長歌真的已經不在了,這司家的掌權人也隻會是她了。
因為,不管是司羽辰也好,還是司少陵幾人,他們都沒有掌權的能力,也不能。
畢竟他們都是男子,都是要嫁出去的,司家不可能由外人得到。
而且,時淩一做司家的家主,也是司長歌授意的,他們不可能違抗。
更何況,比起這,他們更想早日找到司長歌,就算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他們也希望能夠盡快的將他找到好讓他葬到祖廟裏。
這日,天很清朗,陽光透過雲層撒遍大地,落下一地的金黃。
院子裏,樹木茂盛,時淩一就坐在樹底下,一旁是一張圓形石桌,桌上還擺放著茶水。
時淩一此刻手裏端著茶杯,有一口沒一口的輕抿著,而腦子裏卻是想起不久前聽到的消息。
花國使者。
那人,會是花臨淵嗎?
那夜後,他便沒來找自己,她也沒主動探查他的消息,但是,她能夠感受到他就在自己的身邊。
想到花臨淵,時淩一心裏有幾分複雜,糾結。
這世上,唯有感情最是惱人。
它讓人甜蜜,也讓人感到痛苦。
時淩一放下茶杯,剛剛站起身便見下人匆匆的走了過來。
“怎麽了?”
時淩一剛開口,那下人便將一封信紙呈上,“家主,這是剛才一名小廝送來的。”
時淩一看著下人遞過來的信紙,眼眸疑惑一轉,伸手接過便讓下人退下。
她看著手裏的信紙,外部稍微粗糙些,但,摸著這觸感,很厚。
想了想,時淩一還是將信紙拆開,而拆開後便發現這裏頭還有一層。
時淩一微挑下眉,這信紙中還有信紙。
這給她送信的人,還真是神秘。
想著,時淩一將裏頭的信紙抽了出來,在看到那上麵熟悉的字眼,頓了下,打開。
過後,便將信紙撕毀。
時淩一仰頭,看著此刻無比晴朗的天空,眼眸深深讓人看不出思緒。
司羽辰來的時候便看到這一幕。
她,在想什麽?
是不是在想大哥呢、
“時淩一。”
就算時淩一現在是司家的掌權人,司羽辰還是直呼她的名字,而時淩一也不在意。
聽到司羽辰的聲音,時淩一朝著他望了過去,開口,“你來了。”
司羽辰點點頭,朝時淩一走了過去,兩人,一時間又是無言。
對時淩一來說,司羽辰隻是司長歌的弟弟,一個脾氣有些暴躁,又有些小暴力的傲嬌男,卻也僅此而已。
她沒有太多的心思去在乎他的一切,隻要他不給自己惹麻煩就好。
而現在,他來找自己,又是為了什麽?
時淩一想著,也開口問了。
司羽辰來找時淩一,自然是有事的,他看著時淩一絕美卻又有些疏離的臉,那日過後,時淩一總會出現在自己的腦海。
若以前,那是因為情愫,後來,卻是因為恐懼。
他從沒見過她那麽令人害怕的樣子,雖然,她很快恢複過來,可是,那恐懼也像是在他心裏紮了根怎麽也驅除不了。
哪怕知道她那樣子也是因為他大哥,可他,還是開始避著她。
而在躲她幾天後,他還是忍不住的找來了,哪怕是怕她心狠,手毒,她也是為了大哥才如此。
時淩一看著麵前的司羽辰,難受又糾結的摸樣,微微蹙起眉頭,這個男人,他在想什麽?
時淩一雖然不會讀心,卻也知道司羽辰這兩天一直躲著自己,不過,他躲不躲自己對她而言沒什麽差別,她也就不怎麽在意。
隻是現在,他在自己麵前還分神,這就有點奇怪了。
“司羽辰,你來找我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嗎?”
時淩一想著司羽辰是司長歌的弟弟,勉強耐住性子。
“你不去看看司諾嗎?”
司羽辰一出口,人就後悔了。
他看著時淩一瞬間冷漠下來的臉,心裏悔的差點自打自己巴掌。
自己怎麽哪壺不開提哪壺。
隻是,話已經出口,也就隻能硬著頭皮說下去。
“不管怎麽說,司諾,是因為你,你,是不是該去看他一下。”
若不是為了她,司諾也不會做出那樣失去理智的事情,而大哥,若非為了救她,也不會擋在她麵前,也不會受傷,更不會失蹤。
這一切,本都是時淩一引起的不是嗎?
司羽辰袖下的雙拳握的緊了緊,看著時淩一不再說話。
而時淩一,沉默了。
她,並不想見司諾。
她怕自己看到司諾會忍不住的掐斷他的脖子。
若非他,長歌也不會離開她。
她寧願那時候受傷的人是她。
這些天,她一直睡不好,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怎麽入睡,每天夜裏,她都要讓自己忙碌到天亮,因為,一躺下,她就會想起司長歌在自己麵前倒下的摸樣。
那讓她常常被惡夢驚醒。
見時淩一不說話,司羽辰微抿了下唇,繼續開口,這次聲音似乎有些無奈,“時淩一,你去見見他吧,他,很想見你。”
“你不恨他。”
時淩一的聲音聽不出思緒,臉上的神情也讓人看不出分毫。
恨嗎?
他當然是恨。
但,比起恨,他更多的是生氣。
氣他的愚昧,氣他的傻,也氣他傷害了大哥。
可他也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以前的司諾有多開朗,多活潑善良他心裏是最清楚的,一切都是因為時淩一進門以後才變得。
所以,想明白這以後,他也不氣他,也不恨他,雖不能原諒,但那恨意卻沒那麽濃,否則的話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了。
司羽辰沒有說話,可時淩一也明白了。
她冷冷的勾了下嘴角,望向遠方,聲音低沉,“的確,我是該去看看他了。”
見時淩一同意了,司羽辰也是鬆了一口氣,但心裏,卻又有些傷感起來。
而這種情緒,在看到司諾以後更甚。
既已打算見司諾,時淩一便安排下去,很快,一輛馬車便在府門口等候。
司羽辰跟著時淩一探望司諾,以及程君,其他人沒有跟著,人多未必就是好。
因此,這次去監牢看望司諾跟程君的,便隻有時淩一跟司羽辰。
在知道時淩一要去探望司諾,司家的幾人都有些疑惑的,但,卻也沒有說什麽。
畢竟,這事情也是因她而起。
她是應該去看看的。
司家的幾人心裏,還是覺得該讓引起禍端的人解決一切。
牢房,就在京城稍微偏一點地方,這裏頭關著的,大多是女子。
因為程君,跟司諾都是男人,未免他們在牢裏被女人欺負,所以就給他們一個單獨的牢房讓他們父子待在一塊。
而會有這安排,也是司長空下的令。
不管怎麽說,這個人,還是自己司家人,雖然在他傷害司長歌以後自己也不把他當弟弟,但是,畢竟都是姓司,司長空不會讓他們在牢裏受到欺辱。
因此,時淩一跟司羽辰來的時候,看到司諾兩人,除了神色憔悴了些並未受到其他的傷害。
而在看到時淩一跟司羽辰出現在監牢裏,程君跟司諾都是一臉的不敢相信。
司諾更是撲到牢房門前,一雙眼,激動而又熱烈的看著站在牢房外的時淩一,強忍住喜悅跟激動的開口,“淩一,你,你來看我了,你終於來看我了。”
司諾這幾天,一直想的就是時淩一,而現在,她來了,莫非是上蒼終於可憐他了嗎?
時淩一看著牢房裏頭的司諾,一身白衣,上頭寫著一個大大的囚字,披頭散發的,雖然容貌依舊是精致的,但那臉卻是廋了許多,唇也有些幹燥。
但,那雙眼看著自己的時候還是很亮,可她,卻沒有半點的動容。
時淩一沒有說話,倒是司羽辰,他看著司諾的摸樣,也是心酸,他真想不明白,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
可一切,都已經成定局。
就算司諾保住命,但他,卻要一輩子都呆在牢裏。
一個風華正好的年紀,卻要待在暗無天日的牢房,而他的父親還要陪著,他,可該怎麽辦?
“四爹。”
想到這,司羽辰還是越過司諾看向此刻坐在牢房裏頭的程君開口。
從他們來,程君的神情並沒有太多的起伏,依舊是坐在稻草上,那冷冷淡淡的,絲毫不像以前的人。
也是,發生那麽多事情,又跟自己兒子進了牢房,心情怎麽可能不變。
而他,怕也是不知道該用什麽麵目來見他們吧。
程君聽到司羽辰的聲音,這才抬起頭來,他的目光無神,臉上的神情也很茫然。
他這個樣子,有些不太對勁。
司羽辰的臉色,微微的一變,連忙吩咐獄卒將牢房的門打開。
而隨著獄卒將門打開,司諾就想要上前,可是,在看到時淩一的眼神又有些膽怯。
這邊司羽辰已經來到程君的麵前,他在他麵前蹲了下來,聲音不由放輕,“四爹,你,你還好嗎?”
程君聞言,“看”向司羽辰,幹裂的唇張了張,似乎是想要揚起一抹笑,“羽辰,你來了呀。”
“四爹,你的眼睛?”
程君沒有說話,而司諾的聲音帶著愧疚在牢房裏響起。
“爹的眼睛,看不見了。”
程君在跟司羽辰進了牢以後,隻要是想到司諾,想到他的以後,便天天的哭,沒多久,眼睛就哭瞎了。
一聽到程君的眼睛瞎了,司羽辰一臉的不敢相信,怎麽會?
他看著程君,見他的雙眼沒有神采,看著人的神情也透著茫然,此刻也是感到深深的哀傷。
在這幾個父親裏,他最尊敬的就是程君,除了他跟司諾的關係不錯,程君也是一個很溫柔,很好的人。
而現在,他卻瞎了。
司羽辰一臉的悲傷,看著程君半天都沒有說一句話。
而程君顯然也知道他的難過,安慰的開口,“羽辰,我沒事的,真的沒事。”
聽到這話,司羽辰的心裏更難過了。
他都已經這樣了,還努力的安慰他們。
“四爹,我會找大夫替你看眼睛的。”
司羽辰不相信他的眼睛醫不好。
而程君卻是一臉的無所謂,他眼睛看不見沒什麽大不了,他這是心病。
醫不醫都無所謂。
“爹,都是我害了你。”
一旁的司諾帶著哭腔響起。
程君沒有說話,隻是順著聲音摸索上司諾的手,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一句話也說罷出來。
看著他們兩個,時淩一的心裏沒有任何的波動,依舊冷冷的站著,像是一個完全的陌生人。
“淩一,我,我不奢求你的原諒,可是,司諾他,還年輕。”
程君握緊司諾的手,朝著某一處望去,顫抖著聲音開口。
而聽到這話,在場幾人那會不明白他的意思,也都沉默下來。
“四爹。”
司羽辰剛開一個頭就說不下去,他已經知道程君想要說什麽,可他也說不出什麽指責的話語,隻能沉默下來。
而沒得到他們的回應,程君整個人都跪了下來,一旁的司諾見狀也跟著跪下。
“淩一,我知道你在的,司諾他知道自己錯了,你就幫幫他吧。”
程君帶著懇求的哭腔響起。
司羽辰感到陣陣心酸,而時淩一的目光卻是徹底冷了下來。
“你要我怎麽幫,我又為何幫?”
若非他的一刀,長歌的身體不會一下衰敗下來,她寧願那刀是刺在她身上。
不,那刀,雖然沒有傷到她的身體,卻已經捅進她的心。
從失去司長歌,她的心也跟著沒了。
時淩一留下一句好自為之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而在她身後是司諾撕心裂肺的哭泣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