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嬌的建議大家都無意見，於是幾人便開始了搜尋。

    大概一個小時後，他們在一處茂密的叢草裏發現了一條深溝，觀察周圍地上殘留的痕跡，人很可能是掉了進去。

    古彥一把扒開半人高的雜草，陽光透過縫隙照了進去。這條溝並不特別深，大概有4米多深的樣子。

    看清溝底的情況後，古彥渾身一震，幾乎有些發不出聲。

    白晨見狀，迅速趴了過去，隻一眼，她的臉就白了，隻覺得眼睛發酸。她看到柳相躺在溝底，身上的血染紅了他的衣服，眼睛閉著，唇色蒼白，一點生氣也沒有。

    “柳相？”白晨的聲音抖著，突然間心中升起了巨大的恐懼。“柳相！”她又加大音量喊了一聲，期待下麵能給她哪怕一絲絲回應。

    溝裏死沉一片，靜得可以聽到蟲鳥的聲音，古彥二話不說就順著溝溜了下去。

    他剛到達溝底，另一邊突然傳出了一些動靜。

    溝的另一頭，一個中老年人瘸著腿，手裏抓著一把草，向他走了過來。

    古彥一臉防備地看著他，那人卻激動地撲了上來，沙啞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哽咽：“終於有人了！再沒人過來，我怕他就熬不住了。”

    “爸！”黃嬌在上麵看到那人後，驚喜地叫出聲。

    黃誌東抬頭向上望，黃嬌的臉在逆光下顯得有些模糊。“是嬌兒麽？嬌兒啊，快！快叫醫生過來！這孩子，這孩子恐怕快不行了啊！”

    黃誌東急切地想爬上去，但溝太深，溝壁又陡，他一下就摔倒在了地上。

    “快，快喊人來！”倒地不起的他仍呼喊著。

    “他不會有事！”古彥突然吼出了一句，這一吼幾乎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他的眼睛通紅，手顫抖著放到了柳相的鼻下，當感受到那微弱的呼吸時，不由鬆了口氣。

    他目光下移，停留在柳相的腹部，眸色忍不住縮了縮，那裏正插著一把短匕，傷口很深，整把短匕幾乎都沒入了肉裏。

    那一塊的血早已經凝固，將柳相白色的毛衣染紅了一大片。

    他的手剛碰上短匕，地上人的眉頭就忍不住蹙了起來。

    他想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塊布來，奈何質量太好，怎麽也撕不動。

    白晨見狀會意，從自己隨手攜帶的包包裏急掏出指甲剪，把自己純棉的秋衣減了一個小口，從上麵撕扯了一大截下來，扔給了古彥。“接著！”

    古彥拿到充當綁帶的布後，目光又落在了黃誌東手裏的草上，如果他沒有認錯，那是可以止血的草。

    他直接走過去，從黃誌東手裏奪出了草，開始拔刀的準備工作。

    “你這樣，他會沒命的！”黃誌東看出了古彥的意圖，急忙攔住了他。

    “現在不拔，隻會更危險！”古彥雙唇緊閉，根本就不想搭理黃誌東，一手已經握上了匕首的把柄。

    黃誌東還想阻攔，白晨叫住了他。“黃叔，相信他！他是醫生！”

    黃誌東雖然不認識白晨，但看她和黃嬌呆在一塊兒，便暫時相信了她的話，隻是仍目不轉睛地盯著古彥這邊的動作，似乎隨時都準備衝上去。

    古彥救人的時候，白晨和黃嬌守在上麵。柳淩皓在發現人時，就已經折返了，他需要工具把人救上來，特別是下麵還有一個陷入昏迷的傷員。

    時間在這一刻顯得特別難熬，才剛剛過去五分鍾，但白晨卻覺得已經過了很久很久。

    古彥把匕首取出來後，柳相的傷口就開始流血不止。他用嘴巴嚼碎那些藥草給他敷了上去，然後把傷口簡單地包紮了起來。

    柳相在他拔刀的時候，漸漸恢複了意識。他看著模糊中的古彥，努力扯起了嘴角。“我就知道……你會來。”

    “少說話！”古彥眼神冰冷，如果柳相不是現在這副破樣子，他真想衝上去揍他一頓。

    “啊！啊！疼！”在拔刀的瞬間，柳相爆發了驚人的活力，白晨聽在耳裏，卻悄悄落下了心。

    “你居然……不給爺上麻藥！疼……死爺了！”柳相的這聲爺一點氣勢都沒有，虛弱的語氣讓人察覺不出一絲威脅意味，就像一隻病弱的貓。

    “就你？還想麻藥？”古彥的語氣硬梆梆的，之前他有多擔心，現在就有多生氣。

    柳相的眼神仍有些迷離，他看不清自己在哪裏，也看不清古彥的表情。他閉上眼睛，輕輕歎了口氣。“沒想到，我還能活著見你一麵。”

    古彥給他包紮傷口的動作頓了頓，放輕了力度，出口的語氣也柔和了下來。

    “不要說話了，省點力氣。”

    “再不說，我……我怕沒有機會了呀。”柳相仍語帶笑意，微弱的氣息輕輕拂在古彥手上。

    他側頭靜靜閉上眼，一滴淚珠悄悄從他的眼角滑落。

    古彥鼻子一酸，差點落淚，聲音裏染了一絲惱怒。“胡說些什麽！”

    柳相沒有說話，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慢慢流逝。

    昨晚在這漆黑的夜裏，他躺在地上就曾想過，要是沒人能找到他，要是他們找到他時，他已經變成了一具嚇人的幹屍，會有人難過麽？

    阿彥可能會哭得稀裏嘩啦的，白晨應該也會落淚，但那個人呢？那個生他養他的人呢？他會冷冷地看著他的屍體，然後安慰著懷裏那個假意傷心的凶手麽？

    他還沒來及把蘇嫚送進監獄，他還沒來及幫白晨把路笙扳倒，他還有好多好多事情沒有做！他不甘心！

    他支撐著，支撐等人來救，昏過去又醒過來，醒過來又昏過去，但直到看到古彥的那一刻，他突然覺得自己撐不住了。

    “阿彥，……有樣東西希望……你能幫忙交給白晨。”柳相一句話說下來斷斷續續，他的手動了動，想從衣服裏掏出什麽。古彥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你不要再說話了！我求求你不要再說話了行麽？”

    上麵的白晨聽不到柳相的聲音，卻能聽到古彥的聲音。她聽到古彥突然夾帶哭腔的哀訴，心內一緊，忍不住擔憂道：“他醒了？”

    柳相聽到白晨的聲音，瞳孔又放大了一些，他抓緊古彥的手，氣若遊絲：“我不想有遺憾。”

    古彥的拳頭死死握住，眸子通紅地向上吼了一聲，就垂眸退讓到了一邊。

    “他有話對你說！”

    －－－－－－題外話－－－－－－

    求問：各位小仙女們，有被虐到麽？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