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銘的出現打碎了蘇嫚最後的求生本能。

    她可以接受柳毅會因為出軌事件休了她，也可以接受自己的名氣一落千丈受萬人唾罵，但唯獨忍受不了柳銘的拋棄。

    審問到了後麵，她全程以沉默應對，似乎突然間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致了，是生是死，她也不是很在乎。

    結案時，她也很配合地在認罪書上按了手印。

    散心察覺到了她的消沉，也發現了柳銘眼中的擔憂，拿到結案書後就把最後的時間留給了這對母子。

    柳相的案子就這麽結了，蘇嫚最終被判了無期徒刑。

    離開警局時，白晨和方奕白特意去向散心道了別。

    “散警官，這邊事了後，你也會回B市麽？”

    “嗯。”散心頷首。一邊方奕白卻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白晨一眼。

    “那……我以後能找你玩麽？”白晨說得有點猶豫，擔心被拒絕但還是鼓起了勇氣想試試。經過這些事後，散心儼然已經變成了她心目中的偶像，同時，也是她的恩人。

    不太方便。散心本來打算這麽回答，但她看著白晨那雙清澈真誠的眼睛以及嘴角微微翹起的討好笑容，脫口而出的卻是：“可以。”

    話剛出口，連散心自己都愣住了。同時愣住的還有方奕白，這位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結交了？

    唯有白晨在得到她的答複後，開心得咧開了嘴，樂嗬嗬地跑上了前。“那我們先加個好友吧。”

    方奕白在後麵看著，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此時的白晨，儼然已經變成了散心的小迷妹。難怪那時學校盛傳散心男女通吃！

    兩人加了好友後，白晨還想在聊一會兒，卻被方奕白拉住了。“學姐很忙，我們就不打擾她了。”

    兩人剛離開散心的辦公室，方奕白忍不住問白晨：“你就這麽喜歡她？”

    “學姐人很好呀，帥酷帥酷的，如果是男生，一定很受女孩的歡迎。就是我喜歡的那一款！”白晨說著，眼中已經升起了星星眼。

    帥酷帥酷的？還是她喜歡的那一款？這話怎麽聽著這麽不是滋味？

    “那我呢？”某隻大白認真地吃起了一個女漢子的醋。

    “你？你和她完全不是一個類型。”白晨很認真地看著他搖了搖頭，完全沒有意識到某人的話外音。

    “我不是你喜歡的類型？”方奕白聞言危險地眯起了眼睛。

    “根本不一樣，你是男的，她是女的呀！”

    白晨覺得這人有點莫名其妙。但她的話卻讓方奕白弄明白了其中的關鍵之處。搞半天，她是喜歡散心那一款的女生，口味真獨特。

    “對了，你是怎麽想到找柳銘當證人的？”白晨回想起審訊室那一幕，不禁有些唏噓。這人也太能想了，居然找了人家的親生兒子去指證她！有那麽一刻，她覺得蘇嫚也挺倒黴的。

    “你猜？”方奕白嘴角微微上翹，牽著她的手上了動車。

    讓她猜？她要是能猜到還會問他麽？切，不說拉倒！白晨在心底默默腹誹著，突然眼珠子一轉。“柳銘那天下午也趕去了！”

    她和方奕白趕來這裏，是因為有人通知了他們，但柳銘呢？他為什麽會知道柳相出事了？

    方奕白說：“他會出現在那裏表明兩點，第一，他很在意柳相；第二，他可能從別處知道柳相出事了。”

    別處？柳銘和他們這撥人關係都不好，唯一的可能是他自己撞破了蘇嫚的行動。

    白晨瞅著方奕白，隻覺得這人的心思可真夠活的。

    突然，她想起了一個人，猛然起身：“糟了！我們把古彥給忘了！”

    當即，白晨立刻掏出手機給古彥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蘇嫚已經入獄了，他可以回家了。

    “真的？”電話那邊的聲音有些激動。

    “真的！不好意思啊，忘了通知你。”白晨覺得有些愧疚，她明明知道古彥那麽在意柳相的案件，居然把他給忘了。

    “沒事！破了就好，破了就好。”古彥連說了兩聲好，最後一聲帶上了絲哽咽。

    白晨沉默了片刻，勸道：“你已經很多天沒休息好了，回家歇幾天吧。”

    “嗯。”

    電話那邊雖然應了，但白晨知道在柳相下葬前，這人都不可能真正放鬆下來。

    回到B市沒幾天，白晨就在報道中看到B市的某個大官因為涉嫌幹涉執法公務而被撤銷了職位，同時王毅等人作為執法人員因為私自銷毀證據也被吊銷了警察證，並受到了相應懲處。

    這段期間，蕭老大給她輪了一大波電話，埋怨她沒把她們當朋友，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也沒通知她們。

    在柳相出事的消息曝光後，她們就特意打電話過來慰問了她，但那時的她什麽都沒說。

    緊接著她們就聽說了路笙的案子，再接著她們就知道了白晨就是那個被路笙設計拐賣過的小孩。

    當時的蕭老大氣憤得就差直接跑到牢房裏把路笙擰出來狠揍一頓了。考慮到此操作實現的困難性，三人轉而求其次跑到路笙和白筱筱的微博下說了一大堆難聽的話。

    除了這三個死黨外，李肖遙也對她進行了一次深度教育。和她們三不同，李表哥的出發點是，這麽重要的翻盤時刻，居然少了他李公子的參與。

    她回白家後，隻見過白筱筱一麵，後麵就再也沒看到過人了。隻是，幾天後，她在房間的梳妝台上發現了一封信。

    那封信是白筱筱寫給她的，信裏不是謾罵，也沒有道歉，隻是平實地描述了她的一段感受。

    真正的從雲端摔落下來後，她才更清楚地認識了這個世界的殘酷。她說，也許她現在經曆的，就是白晨十歲時所經曆過的。

    她知道白晨討厭她，而同時，現在的她也不想麵對白晨，所以，她選擇了出國留學，遠走他鄉。

    在信裏她說出了一直以來在白家的感受，雖然她才是留在白易身邊的那個，但她卻十分嫉妒白晨，因為隻要白晨出現的地方，白易的目光從來隻圍繞她而轉。

    信的結尾處白筱筱寫道，發生了這麽多事，她知道，這輩子，她們倆都不可能像平常姐妹般相處了，但仍希望若幹年後，兩人再相見時，能平靜地說一聲：你好。

    白晨安靜地看完信後，把信封重新折起，妥善存放了起來。

    她想，也許這樣，對兩人來說，都是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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