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讀結束後的休息時間，從醫務室回來的黃曉麗猶如炮彈一般衝向宋初一：“賤人，是你！”

    宋初一眨了眨眼睛，不解：“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他媽換了我的椅子！”黃曉麗咬牙切齒。

    宋初一：“我為什麽要換你的椅子。”

    “你還狡辯！我在你椅子上粘了針，你把椅子換給我，不僅害得我被紮，還讓元芳被燙。”黃曉麗一張俏臉扭曲的不成人樣，“宋初一，你可真行，洗手間沒玩兒夠是吧，很好，今兒個……”

    “張、張老師！”突然的聲音打斷黃曉麗的話，她回頭一看，黑著臉的張婷走了進來。

    第一節課是張婷的數學課，早讀下課到第一節課上課中間有二十分鍾的休息時間。張婷又是個盡職的老師，每次上課她都會提前到達。

    尤其是昨天還考了一張卷子，她會提前更多的時間到達教室，發放卷子。

    看著張婷走近，宋初一垂眸，遮住眼中升起的笑意。

    “什麽針？”張婷凝視著黃曉麗，目光隱有厲意。

    麵對老師，黃曉麗還是有點心虛。

    她轉動著眼珠，朝鄭元芳投去求助的目光。

    鄭元芳左手纏著紗布，麵色有些發白，黃曉麗接的那杯開水結結實實甩到她手上，手背上起了好幾個大水泡，痛得鑽心。

    然而接到黃曉麗求助的目光，她卻不能不出馬，否則，一切都要便宜宋初一那個賤人。

    這個張婷，老是壞事。

    幾步走過來，柔聲道：“張老師，曉麗她在和宋初一開玩笑呢。”

    “是吧？宋初一同學。”她將目光轉向宋初一。

    宋初一直直迎上鄭元芳的視線，笑了笑：“是的，張老師。”

    對上宋初一的目光，鄭元芳心中一滯。以往宋初一絕不敢與自己的目光相對，就算對上，後者的目光裏也是充滿恐懼害怕。

    可現在……

    張婷深深看了眼宋初一，又看了看黃曉麗，眉心微擰：“都坐回自己位置上。”

    黃曉麗隻得不甘心的回了自己位置。

    “宋初一，下課後來我辦公室。”

    撂下這一句，張婷回到講台，開始發卷子。

    宋初一坐回自己位置，沒過一會兒，楚宥從後門進來，發出好大一聲響。張婷抬頭瞅了他一眼，眉頭皺了皺，終究什麽也沒說。

    宋初一看著手中的卷子，有些驚訝。

    總分一百五，她考了五十分。

    昨天重生回來，哪有什麽心思考試，加上本就忘得差不多，能考個五十分，已經很不錯了。

    旁邊傳來一聲嗤笑，宋初一轉頭，對上楚宥的目光：“考成這樣，你竟然還笑得出來。”

    “為什麽不笑。”

    楚宥敲了敲桌麵，忽然道：“宋初一，要不是我能確認你是原裝貨，否則，我還真以為眼前的你是別人裝扮的。”

    宋初一心中一跳。

    麵上卻不顯：“我不懂你的意思。”

    “以前的你可不敢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還有，”他指了指宋初一的卷子，“若是以前你要是考這麽點分數，這會兒隻怕早就啪嗒啪嗒掉眼淚。”

    最後，他意味不明的嘖了聲，配著那頭五顏六色的頭發，說不清的怪異。

    “是嗎？”宋初一抿了抿唇，“人是會變的。”

    看著她，楚宥突然生起一股好奇：“昨兒個在洗手間，他們怎麽對你的？”竟然能讓宋初一忽然大變樣子，下定決心反抗。

    宋初一眼中幽光叢生，她微微歪頭：“你想知道？”

    楚宥心中猛的一寒，宋初一卻撤了目光，幽幽道：“有時候，人在鬼門關走一趟，會發現，死亡，比什麽都可怕。”

    “既然活下來了，何不好好活。”她對著他燦然一笑，“你說呢，同桌。”

    楚宥罕見的沉默，片刻後，冷冷一笑：“看來是昨天他們把你弄得狠了，讓你忽然對生命有了領悟。”

    “可以這麽理解。”宋初一心中冷笑。

    正要輸出一些黑氣讓楚宥腦子裏的黑氣更濃時，卻聽楚宥又道：“看在你領悟的份上，從今以後，我罩你。”

    宋初一眼睛微眯，不明白他鬧哪出。

    他應該知道，她被校園暴力的原因就有他一份，以前從來沒幫過她，現在為什麽又說出這樣的話。

    楚宥似乎能看出她的疑惑，眼中狠厲漸生，似乎是在看宋初一，似乎又沒有看：“我討厭弱者，討厭一切不肯反抗的人。”

    之後他拿出手機，公然玩遊戲，沒再說一個字。

    宋初一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收回目光。

    下課之後，宋初一跟著張婷去了她辦公室。

    看著瘦瘦小小的宋初一，張婷忽然歎了口氣，腦海裏浮現昨日在辦公室裏發生的事——

    她本想問問班主任李寧玉關於宋初一和黃曉麗的評價，但在那之前，她和同辦公室的王老師說起這件事，王老師卻對她說：“你說的這個宋初一啊，我見她被打過好幾次。”

    “什麽？”張婷大驚。

    王老師左看右看，壓低聲音對她說：“這事兒你可別管，我最初看到的時候把這事兒給教導主任說了。你猜教導主任說什麽？他讓別管，小孩子鬧鬧嘛，那個領頭的，大有來頭，咱們惹不起。”

    張婷憤怒不已：“是誰領頭？”

    王老師卻不再說，隻道：“你就當沒看到這事兒，再說，我看那宋初一也頂多是被踢兩腳，踹幾下，出不了什麽大事。”

    張婷心底冒寒氣，她又去找班主任李寧玉。

    剛開了個口，李寧玉便打斷她：“那個宋初一是不是缺了你的課？你放心，我會好好批評她的。”

    “不是，李老師，這孩子說她今天被班上的黃曉麗推倒在洗手間的水池裏……”

    “怎麽可能，黃曉麗是個文靜的三好學生，哪會做這樣的事。宋初一撒謊不是一次兩次，你可別聽她胡言亂語。”

    她還想說什麽，李寧玉已經快速起身：“張老師，我還有課，先走了。”

    離開的時候卻忽然轉頭對她笑了笑，意有所指的說：“張老師，同學之間起些摩擦，實乃正常之事，還是不要太大驚小怪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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