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凡世之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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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門,整個宮殿雖說是富麗堂皇,雄偉壯觀,卻透著一股淒冷。宮殿裏本該是紅妝十裏,喜慶熱鬧,然而當她踏入宮殿的那一步,眼前除了未除盡的霜雪,便是冷冷清清的石牆。
她吸了口氣,提起拖地的長裙,一步一步向深宮走去。瘦小還未發育不全的她,穿著楚妃親手縫製的嫁衣,顯得有些寬大。寒風凜冽,冰冷刺骨,她環抱著身子,以防冷風進入她的身體。
不知走了多久,她回望走過長道,發現身後除了一個低頭微怯的丫鬟,便沒有人。
“走過這長道,又該怎麽走。”。她微笑地問了下身後的丫鬟。小小的嘴唇被凍的有些發紫,精致清秀的臉,烏紅不勻。她顫抖地戳了戳小手,清脆幹淨的聲音夾雜著發抖。華麗鮮紅的婚袍,自然散落在地,她宛如水中紅蓮,似火綻放。
“王妃,你走……走……走……錯了”她結巴道。低著頭不敢對上畫顏的目光。
畫顏聞言,快要吐血了,走了半個時辰的長道,凍的要死,居然走錯了。
“為何不提醒我?”畫顏哀怨道。見丫鬟瑟瑟發抖,結結巴巴,便知她生性膽小。許是剛才將罵她的丫鬟推倒在地,她看到了,便對她有些害怕。
“我……我……我想……提醒……王妃的,隻是……王……王……妃走的……太快……以為……王……妃…知道……路……路”
“停,你別說了,帶我去我的寢宮吧。”真心覺得聽丫鬟說一句話,她要凍死了。
隨後丫鬟便把她帶到她安置的地方。
幾天過去了,除了那個結巴的丫鬟來給她送吃的,便沒有一個人願意理她。每天吃著丫鬟送來的白飯,無一點油氣。導致她一致以為這牧青國窮的隻能吃白飯了。後來畫顏才知道,那結巴的丫鬟太過於膽小,經常受其它丫鬟侍衛的欺負,她端的飯菜,都被其它丫鬟搶走了,隻能把自己吃的那份白飯,端給畫顏。
畫顏本想去教訓一下那些不知廉恥的賤婢,卻在這深宮,她無權無勢,還是個亡國公主,自然小人得誌,由不得她訴苦。更可惡的是,她嫁給了牧青王一個月,他都未曾來見過她。
“王妃……你……你……疼不疼?”芊吟哭道。用剛在廚房偷來的熟雞蛋,敷在畫顏被打腫的額頭上。
“不疼,不哭,總算是幫你出了口氣。”畫顏笑道,擦掉嘴角殘留的血絲,忍著疼痛,微微一笑。那身紅裝,好像自從她來這裏,就沒有換去。沒有人給她衣服,也沒有人給她打熱水沐浴。身體髒了,便用沁人的冰水適當擦擦。唯一溫暖的便是芊吟端著微涼的白飯與她同食。雖說吃不飽,可數著碗裏的米粒,都能開心好久。
……
“芊吟,你在嗎?”畫顏裹著薄薄的被子,澀澀發抖。腦子暈沉,疼痛難忍,冷汗濕透了她的身子。
她掀開被子,從床榻上爬了下來,踉踉蹌蹌走到桌旁,喝著已經好幾天未換的涼水。虛弱地坐在椅子上,摸著滾燙的額頭,雙手撐在桌上,疲憊不堪。幹渴微裂的唇,無一絲血色。
畫顏打起精神來,她不能就這麽病下去,她還要好好活著,帶芊吟逃出這冰冷的深宮。隻是這幾天都未看到芊吟,不知她在哪。
夜深,畫顏從夢中醒來,肚子饑餓難忍,餓了兩天的她,加上病重,有些脫力。她走了出去,打算找點吃的補充營養,不能讓自己一天一天虛弱下去。
不知走了多久,她便來到種滿花草的宮殿。這裏不似其它宮殿,白雪皚皚。這裏如臨深春,花香怡人。許是她太餓,便摘下一顆碩大的果子吃了起來。那果子苦澀麻口,難以下咽,隻是她好久沒進食了,便不管是否有毒無毒,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還未吃到一半,下腹便傳來劇痛,喉嚨裏一股血腥味襲來。她猛吐一口鮮血,跌倒在地。捂著巨痛的小腹,匍匐前進,朝著那亮著燭火的門口爬去。
“我不能死,我還年輕,我還想出去看看。”她用力抓著冰冷硬硬地,將自己努力靠近那扇門。若有人在她興許會得救。可她沒有力氣移動半步,她抱住自己已經開始微冷的身子,內心急劇恐懼。
也不知道,她多久睡了過去,再次醒來,已是一月以後了。
畫顏翻了下身子,慢慢睜開眼,便望見一藍衣男子,靜靜坐在桌前,看書。
“哥哥,我想喝水”。她弱道。那聲音小的隻能她能聽到。可那人像是聽到般,便轉過頭來,淡然望著她。
清新俊逸,絕代風華,都概括不了他的天人之姿。
畫顏驚愕一番,便顫抖地縮進柔軟舒適的被窩。那男人,她不用猜,都知道是牧青王息禾。
息禾倒了一杯熱水,緩緩走到床前,低沉道“起來喝吧!”。眸中無一絲暖意。
雖然畫顏心中恐懼他,可為了早點好起來,她不得不將小孩子任性的脾氣收斂起來。
接過他手中的熱水,便喝了下去。喝完便又縮進被窩裏。能多蹭點溫暖就多蹭點。
“久陽國是缺女人嗎,你父皇居然荒唐地把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送給本王。”息禾淡道。
“我十三歲了,還有三年就可以出嫁了,不算是小女孩了。”畫顏回道,大大水靈的眼眸,直直地望著他。
他微微一笑,“十三歲,那我問你,何為婚娶,何為侍寢,何為承歡。”。
畫顏愣了下,於是一本正經胡說八道“婚娶,就是我嫁給你,你就要保護我,給我好玩的,好吃的,別人欺負我,你要欺負回去。當然我也要這麽對你。侍寢,就是我們睡在一張床上,夏天熱了,互相扇風,冬天冷了互相取暖。承歡,就是你開心,我就必須開心,你不開心,我就也不開心。”甜甜的聲音,如星般的眸子,懵懂的解釋,真心萌化了息禾。
息禾聽聞解釋,內心忍不住狂笑。表麵卻是一片淡然。
“既然你是我的女人,那就如你理解的那樣,做好你的王妃。”。
聞言,畫顏心中一怔,笑道“那就是說,我可以住在這暖暖的屋裏,可以每天吃到你能吃到的好吃的,可以不再受丫鬟的欺負,有你護著。還可以抱著美美的你入睡。”想想都很美好。
息禾道“如你所想,隻是我不喜歡髒兮兮、邋遢的你。若想在這待得久,你每天必須洗幹淨了進來,還有就是不要過問我的私事。”。
畫顏笑道“好的,一定做到”。開心地縮進被窩裏,心裏狂喜。若家國未滅,她才不稀罕這生活,隻是有美男罩著,此生足矣。
“息禾哥哥,我有點餓,你多久進食啊。”畫顏幹幹地問道。
“餓了,想吃什麽,叫侍女給你拿。欺負你的那些侍女我已經處理幹淨了,你放心吩咐她們該做的事。”。他道,話畢,便走出房門。
畫顏愣了下,處理幹淨了,這牧青王看似清冷難接近,可內心還是很心善的。她倒不覺得如傳聞中那樣,他心狠手辣,善於算計,權欲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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