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為期也快到了，簡若各種無賴用盡，也未見得他承認他動過情。

    這段撲溯迷離的契約愛情是該到了盡頭。

    還有半個月，他們就要恢複正常的男女身份，簡若有些歎息，多希望這份賭約的期限是一輩子。

    一如往常一樣，逸痕會是第一個品嚐簡若釀的酒。

    “醉裏殤，不是品嚐過嗎？”逸痕拿起簡若斟好的醉裏殤，淡道。

    “我又加了一味，你嚐嚐”簡若笑道。

    逸痕飲下醉裏殤，味道好像不似之前那麽苦辣，反而甘甜可口。之前，他一直認為醉裏殤是他喝過最難喝的酒，可這一次他居然覺得很好喝，喝下去，腦子裏會浮現她調皮時的笑顏。很快，他便猜出她的用意，此時的醉裏殤非彼時的醉裏殤。

    “味道怎樣？”

    “很難喝，比之前還苦。”逸痕拿起桌上的茶水，飲了下去。心裏有些堵，又有些後悔方才的回答。

    簡若有些難過，苦的，為什麽會是苦的，她已經很確定他在乎她，喜歡她，她偷偷地將醉裏殤的成分換掉，隻是為了證明她確定的結果。若他嚐出是甜的，就證明她給他的這一年是幸福的，他真正愛過。若他嚐出是苦的，說明這一年來，他過的很不開心，對她一切的好，都是源於賭約。

    “苦的，怎麽會是苦”簡若斟了一杯醉裏殤，一口飲下，明明是甜的。沒錯啊。她又連倒了幾杯，匆忙將它飲盡。

    逸痕直直地望著簡若，眸中透盡傷感，心中那份沉痛感越感覺清晰，不知何時，他已經愛上了她，隻是一個人習慣了，以為過了幾年，他的心就不會有這些情欲，他曾經算過自己的命數，他的命中注定是隻有他一個人。

    “確實是苦的。”逸痕冷道。

    簡若含著淚，心中一痛，努力裝作醉裏殤還是以前的醉裏殤。

    “苦的，說明你心裏無苦。”

    若是這樣，她寧願希望，她未改過醉裏殤，這樣他嚐出的苦，說明他心中很甜。

    “但願吧。”逸痕喃喃道。

    簡若別過頭，站了起來，道“酒窖好久未打理過了，我去打理。”。淚水流進嘴角，味道是如此的淒苦。她以為他是愛他的，可知道他嚐出的醉裏殤是苦的，她才知道他與她相守終究隻是場戲，原來一直活在愛情中演戲的隻有她。

    簡若走後，逸痕張開右手，望著那幾滴他這一生唯一流下的眼淚。

    之後的半個月，簡若都沒來打擾他。簡若一直在忙釀酒，屏蔽了所有有關他的一切。逸痕也沒來看過她，他們之間，好像在那次賞完醉裏殤，便失去了聯係。

    陷入進去的人，縱使知道結果，可還是想要掙紮。

    “今天就是最後一天了，我們的賭約快結束了。該是讓對方知道輸贏的時候了。”簡若低頭淡道。

    雖然已經知道他對她沒動心，可還是期望著什麽。

    “好。”

    “那我們把各自的結果寫在紙上吧，輸的人，記住自己的約定。”

    “好”

    簡若拿出了紙筆，給了逸痕。

    各自寫下是否愛過。

    逸痕寫好後，赤裸裸地將答案放在桌上。

    簡若苦笑地念了句“從未愛過。”隨後將自己寫的紙條放在桌上。

    逸痕掃了一眼，無悲無喜。

    “你輸了”逸痕淡淡道。

    簡若苦笑一番。

    “是啊，在賭約還未開始，我就輸了。逸痕，你當真未愛過我。”

    逸痕沒有說話。早已情深，又何來不愛。

    簡若見逸痕淡然的神情，便默認他當真未愛過她。

    她自嘲了下，擦了擦不爭氣流下的淚水，心痛到讓她有些呼吸困難。

    “我會守諾的。”話畢，轉身離開。

    再次見麵，她一副酒鬼的模樣，像個瘋子靠在北淵神尊殿結界前。

    喝著忘憂酒，卻忘不了，第一次覺得自己很失敗，釀的忘憂酒，除了能讓她醉外，不能讓她忘憂。

    “你來了。”逸痕冷道。看著她成天賣醉的模樣，真恨自己當初為何要給她機會玩什麽賭約，如今他們之間的關係，說是朋友，都無從開口。

    “這是我給你釀的忘憂酒，來喝……”簡若舉起快喝完的忘憂酒，傻笑道。又是一口猛飲，將剩下的酒全部灌進嘴裏。

    “不對，你哪有什麽憂愁，不給你留了，嘿嘿”。倒了下已經喝完的酒壺，又是癡笑道。

    逸痕拿過她手中的酒壺，將她橫抱起來，很快她就睡著了。

    ……

    “怎麽會喝這麽多的酒”。簡若一醒來，就聽見逸痕問她。

    “我喜歡”簡若冷冷地回了句。起身打算離開。

    “去哪？”

    “找酒喝”

    “哼，喝酒，你還真當喝酒能解愁啊。”逸痕冷笑了下。

    不知怎麽，一聽到他的冷嘲，簡若就忍不住想哭。

    “神尊大人不也常喝酒消愁的嗎？”簡若反問回去。

    逸痕沒有頂回去，而是手一揮，將他在這些年來收藏的酒放在簡若麵前。

    “你想喝，我陪你喝，等喝夠了，你就該走了。”逸痕拿起麵前的一壇酒，遞給了簡若。

    簡若接過酒，氣都不喘一下的，就往嘴裏灌。

    一壇喝完，隨後又新開一壇，接著灌。

    心裏憋屈的慌，扔下還未喝完的酒壺，就捂著劇痛的心，蹲下哭了起來。突然覺得自己好作，像個要飯的，乞討他的溫暖。

    望著成天賣醉哭鬧的簡若，逸痕突然有種想笑的感覺。

    “你以後不要來神尊殿了，也不用一生為我釀酒，我贈你一個心願，作為我們的離別禮。”

    簡若聞言，心中苦笑一番。他這是在跟他劃清界限。

    “心願，嗬嗬，你是要和我分道揚鑣啊！很好，很好”簡若絕望地笑道。

    他就這麽討厭她嗎？以至於要遠離她。

    “什麽心願都可以嗎？”簡若擦了擦方才笑著哭出的淚水，問道。

    “嗯”

    “我簡若唯一的心願就是與君攜手一生，現在我突然改了，我要神尊大人陪我一晚。明早我立馬走人，不會再來了。”

    “就一晚，你不想要幾年，或是百年以及更長的時間。”逸痕問道，清冷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心疼。

    簡若笑了笑，走到床邊，解開自己的腰帶，道“我說一輩子，你願意。”

    逸痕沒有回她。

    簡若將外套放到架子上，隨後理好了床鋪，躺了下來，給逸痕留了點位置。

    “我困了，你抱著我睡吧！”簡若閉上眼睛。

    逸痕走了過來，脫下鞋子，也躺了下來，將她摟在懷裏。

    簡若不自覺地往逸痕懷裏蹭，享受著他還在的感覺，過了今夜，她就算是想後悔，想見他，也沒機會了。

    “你曾問我，醉裏殤是什麽味道，我說的是苦的。其實它的甜的，”逸痕低沉道，他吻了吻簡若頭發，將她摟的更緊。

    簡若聞言愣了下，又想到他怎麽可能動情，這是為了滿足她的心願，故意安慰她才這麽說的吧。

    “你沒輸，我也沒贏。”

    簡若抬起頭，正對上他含情的目光。太過於怨他，以至於沒發現他的目光有些柔和。

    “不管是輸還是贏，我隻問一句，神尊大人可曾愛過簡若。”

    “愛過”簡若笑著哭了起來，雖然知道這隻是他在實現她的心願，可還是想聽。

    可她沒想到，逸痕之前說的，都是假的，剛才他說的，才是他一直想告訴她的。

    逸痕拭去她的淚水，捧起她的臉頰，粗魯地覆上她的唇。

    ……

    第二天，逸痕還未醒，簡若就離開了。

    逸痕沉默地坐在床榻上，撫過床單上顯眼的落紅，神情黯然。

    他終於明白，慕辰為何會放棄高高在上的神尊不做，寧可陪畫顏受著萬年輪回之苦。原來，他想要的，正如慕辰所求，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之後簡若消失在神界，逸痕愧疚過，也曾借雲遊九界尋過她。一個人，若真心想讓你找不到，要找到她，還得看運氣。

    －－－－－－題外話－－－－－－

    更新啦，昨天雙十一搶到喜歡的東西，開心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