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煉獄妖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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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初春,清寒依然入骨,來煉獄這是第三個月了。

    在三個月裏,白天進行極度殘忍的訓練,晚上休息兩個時辰後,又接著訓練。在這殘忍不管人死活的訓練中,難免又死了幾個人。

    天下雪雨,浴河微凍。一陣寒風吹來,真是要人命。

    落殤澀澀發抖,在河中故意放慢了步伐。河水恰好淹沒她鎖骨以下的身體,漸凍的河水冰冷刺骨,她大口喘氣,以免因為過於寒冷,讓心髒抽搐的更加難受。

    “傾歌,快點。”。

    這些天來,殘忍血腥的訓練,讓原本柔弱的傾歌身子更加虛弱,晚上她常常發燒不退。如今,運氣不佳,恰好今天的任務就是過這十裏冰凍的浴河,若未在半個時辰內到達目的地,便會被送去蛇庫做食物。雖說河水挺淺的,可今年正遇天氣奇寒,初春如寒冬臘月。

    落殤擔心回頭望了下離她很遠的傾歌。她踉踉蹌蹌,昏昏沉沉,如一具行屍,每走一步,吃力木然。

    落殤又看了下天色,好像沒時間了。

    落殤跑了回去,扶著傾歌,便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帶著她向前跑。

    “落殤,別管我,你快跑。我好想睡覺。”傾歌虛弱道。她的身體很燙,臉色煞白,整個人都在發抖。

    “傾歌,我不會放下你的,你看,還有一裏路,再堅持一會。”落殤含著淚鼓勵她道。這些天看過了生死,也見過了令人作嘔的血腥,本該習慣身邊的人離她而去,可唯獨傾歌不行。她曾想過就此結束一生,可又想到傾歌還需要她,她再痛苦,也要活下去。

    如今她一病已有半個月,成天魔鬼似的訓練,又未好好休息,落殤真害怕,她那天離她而去。

    “落殤,我好困,好餓”傾歌喃喃道。

    “傾歌,相信我,等我們過了這一關,一切都會好的。”落殤哭道。她使勁將她背了起來,她很輕,很燙。

    長香燒盡,哭聲回蕩。

    落殤將已經睡著的傾歌使勁扔上河岸,自己也爬了上去。一上岸,便被幾個黑衣男子帶了下去。

    最幸運的是莫過於,你我還活著。這一關總算是過了。

    到了休息的時間,落殤把傾歌安置到稻草鋪好的地上,用周邊剩餘的稻草,將她嚴嚴實實地遮住。以防她出去找酒給她擦拭身體,她被其它死士欺負。

    剛踏出門半步,就見一個穿著深黑衣服的女子走了過來。

    她目光冷冽,表情淡漠。給人的第一印象便是她很幹練。

    “把藥給她。”熾水冷道。

    旁邊的死士從一個瓶子裏倒出一顆黑乎乎的藥丸。

    “吃了它”

    落殤接過藥丸猶豫了一會兒,想,她已經過了浴河那關,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便將那顆藥吞了下去。

    下肚,也沒什麽感覺嘛,倒是有些輕鬆。

    熾水上下打量她一番,目光冷的讓她心發毛。

    “今天跟你一起到的小丫頭了”。

    “大人找她有何事,她剛被一個黑衣男子叫出去了。”落殤撒謊道。

    熾水看了看四周,隨後轉身離開。

    “把藥給她,務必帶給那小丫頭。”熾水扔下冷冷的話,便和旁邊的死士走了出去。

    落殤鬆了口氣,還好沒發現她藏在稻草堆裏的傾歌。

    手握藥丸,她看了下傾歌。將藥丸藏了起來。對於這麽一個血腥組織,她還是不傻,他們給她吃的,肯定不是什麽良藥。

    ……

    終於熬到夜晚,落殤趁大家都睡了,起身查看還處於昏迷不醒的傾歌。摸了摸她的額頭,還是那麽燙。

    心中那塊石頭猶如玄鐵。在這荒涼陰暗的煉獄宮,要找到醫治的草藥,比登天還難。想到她來時,看到一些黑衣男子時常喝酒閑談,找酒還是很容易的。

    還記得她九歲那年,偷了醉春樓的一隻烤雞,被打的半死,傷口因為沒有藥治療惡化。那時正是三伏天,傷口容易化膿,稍稍不留意,就會生蛆。與她同住的乞丐怕她傳染給他們,把她趕了出去。她死活守護她好不容易找到的住處,不料被一個酒鬼乞丐往她傷口處潑酒。當時落殤痛的哀叫連天,淚水直流,沒了力氣反抗,被他們扔了出來。她以為她會病死,後來發現正是因為那壺酒,她的傷口好轉,經過一些日子的清理,很快就好了。

    落殤深知酒不是什麽良藥,隻是想抱著它以前帶給她的幸運,再試試。

    落殤潛進了一所看著地位高的別院。

    以她生存的經驗,隻要那門有鎖,她都會以各種方法在很短的時間裏打開。

    門開了,落殤回頭打量了一番,發現沒人,便進屋,將門輕輕關上。這一切,都在一個人的眼裏。

    “公子要我去處理掉嗎?”旁邊一個高大的黑衣蒙麵男子恭敬道。

    “不用,你下去吧。”說話的男子手執紙傘,身著黃衣華服。麵帶魅笑,意味深長地望著眼前的一切。在這陰暗無天日的煉獄宮,他的打扮也可以說是很讓人賞心悅目。

    落殤一進門,著實為這間房的主人送讚。房間布局簡單,優雅舒適,和外麵烏煙瘴氣的煉獄宮天壤之別。

    很快,落殤就找到酒,順便拿走桌上兩個橘子,回去給傾歌補補。

    落殤快速回到傾歌的身邊,鬆了口氣。為了怕因為手中的酒香味讓人發現,在回來時,她故意在自己身上弄了些糞土。

    落殤將褲腳的一塊布撕了下來,泡在酒裏,擰幹擦拭傾歌的身體。於是酒入身的涼意,傾歌迷迷糊糊醒來,捂著鼻子,咳嗽道“好臭,落殤,你掉糞坑裏了嗎?”。

    落殤見傾歌話多了起來,開心一笑,將她扶了起來,拿出懷中偷來的橘子。

    “傾歌,對不起,我沒有找到熱的食物,你好久未進食了,把這兩個橘子吃了吧。很快你的病就好了。”。

    傾歌甜甜一笑,接過橘子,留了一個給她,虛弱道“我們一人一個,我會好起來的。你看,我不是還活著嗎?”。

    落殤將傾歌抱在懷裏,不讓她再次受涼。

    她們相視一笑,一起吃完了手中的橘子。

    上天總算是對她好了一次,沒有奪走她。

    很快,七月初七你死我活的比賽將要來臨。為了好好活著,為了長大能逃出去,她和傾歌忍苦練習,白天與他們同練習,晚上他們睡了,她和傾歌互相教對方學的精的招式。當然生活不止訓練那麽輕鬆簡單,期間,也做過違背良心的事,比如為了抱某個猥瑣男人的侵犯之仇,她和傾歌連手設計將那男人活活害死;為了活下來,殺掉與她比試的同伴,雖然她與他們沒仇,若他不死,被吃肉喝血分屍的就是她了。

    活著總比死了強。活著她可以有機會反身,死了,什麽都化為灰燼。她還想帶著傾歌找她爹娘。

    幾個月的訓練,落殤和傾歌學會了狠心。在這裏,不需要善良,因為善良的人,都死的淒慘。

    七月初七,注定是一個給她留下一生陰影的一天。

    落殤跪在地上,捂著血流不止的傷口,嘴裏狂吐鮮血。

    她望著得意揚揚,對她嘲笑的死士,恨不得再次站起來殺了他。傾歌哭紅了眼睛,在賽場外麵望著她。

    運氣不佳,落殤抽到了曆年來最厲害的死士。隻要贏了他,她便可以坐上他現在的權位,但輸了,她便把命賭上了。

    落殤雙手撐地,爬了起來,由於腳沒力,又倒了下去。旁邊一群死士狂笑不已。

    落殤坐了起來,苦笑一番,“這位大哥,小女子已是將死之人,我想聽聽我死後,你如何處理我?”。聽聞這個變態的死士有個惡心的癖好,凡是他弄死的,他都會割下那人的肉,食之。

    “哈哈哈,來煉獄這麽久,還未聽過本大爺的愛好。好吧,念在今天是大爺的好日子,我就告訴你。你若死了,我便食你的肉。瞧你那瘦小的身板,也沒幾口可食用。”他仰天大笑。

    落殤故意裝做沒聽清的樣子。

    “你說什麽,剛太吵了,沒聽清。”。

    他又說了一遍。

    落殤故意專了專耳朵,將臉上的血擦到耳邊。

    在他看來,她的耳朵流血受傷,聽力不好。

    他走了過來,揪起她的耳朵,在她耳旁大聲道。

    老辦法,落殤趁他沒戒心,得意忘形,將手中短劍狠狠插進他脖子要害之處。很快他就倒地不起,一命嗚呼。

    落殤舉起手中的短劍,冷道“我贏了,如比賽的規則,他擁有的一切,我將擁有。”。她不知她哪來的勇氣,敢在眾人麵前示威,但她知道,這規則是死的,不會因為她是個新來的,無才無能的死士而打破。

    “啪啪啪”上麵響起掌聲。麵帶猙獰麵具的門主緩緩站了起來,向她招手,示意讓她上來。

    落殤安定了內心的恐懼,一瘸一拐地走了上去。跪在他的麵前。

    “你叫落殤對吧!”門主低沉問道。

    落殤發了個抖,低頭答道“是”。

    “三腳貓功夫,如此狡猾。”他粗魯墊起他的下巴,不屑道。

    “雖是三腳貓功夫,總算是她贏了。”。堂上手執紙傘的男子,笑道。

    “從今起,你就是十九號死士妖夢。堂下上百來名死士,你可以任選十名,終身隻聽命與你。”。落殤心中開心一笑,雖然隻是小小的獎勵,可總算是比一般的死士好過點。

    “執傘,你不是正缺暖床的丫頭嗎?她就送你了,她的生死,以後由你定奪。”。

    執傘瀟灑一笑,做了謝禮。

    落殤望了下執傘,又快速低下頭。心砰砰直跳。雖說執傘不是什麽盛世美顏,可他身上閑散輕鬆與這死氣沉沉的煉獄相比較,還真讓人心動。

    ……

    “煉獄妖夢,好厲害的名字,落殤,以後我就跟你了”。傾歌甜甜一笑。

    “好”落殤點了點頭,以後她就可以保護她了。至少不會讓她受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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