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在看一位白衣公子嗎？”戚雙站了起來，順著月初的目光望向窗外。

    月初收回目光，笑道“是，是的吧！”。

    “那公子一直在我們身後，一路跟到了這。他是姑娘心意之人嗎？”戚雙道。

    走到桌旁，拾起桌上的水壺，給月初斟了一杯茶。

    “是！”月初羞澀答道。

    “那姑娘可是好自為之，不要陷太深！他未必是你良人。”戚雙將茶遞給月初，淡道。

    “你，什麽意思！”月初問道。

    “姑娘是命定的妖後，是妖界界主注定的命星，與妖界界主聯姻，關係到妖界以後的氣運。若姑娘一意孤行，擾亂這宿命，恐怕姑娘是要拿整個妖界做代價。而那位公子，也未必會拿仙界做籌碼，與你賭一把。”戚雙解釋道。

    月初慌了神，她從來不相信命定，可現在她已經陷進去，莫名反而有些相信。以為她可以任性過這兩年，兩年後她魂歸於天，這個世界對她來說就沒什麽影響。

    “就算沒有選擇心意之人的機會，難道我連自己選擇生死的機會也沒有嗎？”月初道。

    戚雙歎了口氣道“難說。”。

    月初心裏難過，以為比起戚雙的遭遇，她比她好太多，至少她有很多人愛她，寵她。這麽多的人，她最想要的卻隻有他一人。

    屋外，有人敲門，月初調整好心情，一副看著很樂意幫忙談妥的樣子。

    “進來吧！”。戚雙道。

    塵愔推門進來，神情淡然，目光柔和地落在月初身上。見月初無事，他的目光又落在戚雙的身上，隻是這目光似乎有些冰涼。

    “塵愔哥哥，你也來了啊！”月初甜笑道。

    雖然她在笑，可依舊站在原地。

    “嗯。”塵愔似乎了然，在外麵，她與戚雙的對話他都聽得清清楚楚，月初有此反應，也很正常。見月初沒有過來之意，他便站在原地也沒過去。

    戚雙坐到桌旁，又給塵愔斟了杯茶水，問道“公子，可有話要問我。”。

    塵愔冷道“你知道煉妖師是誰，你與煉妖師是什麽關係。”。

    戚雙冷笑回道“看來還是逃不過公子的眼睛。”。

    “果然！”塵愔眸間微沉，手中風燼劍祭了出來。

    戚雙眸中也無半分善意，袖中化骨針早已妥妥備好。

    月初見勢不妙，打算上去勸阻，卻發現自己的腳像似被黏在了地上，無論如何用力，她都不能移動半分。

    禁錮她的不是戚雙施的妖術，而是塵愔施的仙術。

    “塵愔哥哥，你們冷靜點，有什麽話好好說。”。

    倆人仍然堅持冷視對方，殺氣騰騰，都沒有理會定在一旁的月初。

    “這是我娘與我一點一滴建起來的院子，我不願毀它，我們出去打吧！”戚雙冷道。

    話畢，倆人一起消失在月初的眼前。

    月初掙紮幾番，還是沒辦法移動，鼻間屍體腐臭的味道越來越濃，最後濃到月初忍受不了。月初回頭望向床榻上的人，這才發現床榻上的那幾枝花並不是梔子花，躺著的人也並不是老人。

    那是一張年輕貌美的中年女子臉，床榻上放著幾枝鮮紅的花，細眼一看，正是那花海中的花。

    月初猜到戚雙現在出事了，不然她施的妖術也不會消失。

    沒過多久，便聽見“砰”的一聲，門被砸開。從外麵飛進來一女子，狠狠摔倒在地上，女子捂著胸口，強忍傷痛撐了起來，狂吐一口鮮血。

    門外走進一白衣男子，男子麵色陰沉，眸間冷冽。

    隨後，月初發現自己能動了，她急忙跑了過去，將倒在地上連連吐血的戚雙扶站起來。

    “塵愔哥哥，她雖有錯，可不至於置她於死地，說白了，她做這一切，不就想救她娘嗎？”月初幫戚雙擦掉嘴角的鮮血，憐惜道。

    戚雙對月初笑了下，道“我沒事，謝謝公子不殺之恩，願賭服輸。我明天就帶你去找我師父煉妖師。”。

    塵愔點了下頭，戚雙顫抖地站了起來，緩緩推開月初的攙扶，走到床榻邊，坐了下來，眼眶發紅地望著躺在床榻上的女子。

    “娘，你說過等你死了，將你燒燼，取你一少許骨灰放進荷包裏帶給界主，然後再把你葬在這院子裏。可是雙兒食言了，一味想著留住你，變成了你最討厭的人，對不起，又讓你擔心了。”。戚雙傷感道。

    隨後，她又擦掉眼淚，對著月初道“旁邊還有一處臥房，你們去休息吧，我想和娘單獨待會，等明天葬了她，我就隨你們去找我師父。”。

    月初默然，隨塵愔走了出去。

    走進隔壁的臥房，屋內陳設簡單整潔，看得出是經常打掃過。

    “月初，累了的話，你先上床休息，我先出去一趟。”塵愔道。

    “塵愔哥哥，月初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能如實回答月初嗎？”月初道。

    既然她決定要去對抗命運，那她也要清清楚楚去了解自己的心。

    塵愔停住腳步轉過身來，笑望著月初，溫柔道“月初想問什麽？”。

    月初整理了下心情，該想問的，早晚她也要問得清楚。

    “塵愔哥哥可曾愛過一個人。”。

    塵愔聞言毫無詫異感，如實答道“愛過。”。

    月初心裏越發難受，原來他口中的殤兒確實是另有其人。

    “這樣啊，那你去忙，我困了先睡了。你早點回來。”月初笑道。

    塵愔見月初強顏歡笑，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低沉道“她是我前世的妻子，自我在這個世界上時，我就沒有忘記過她。月初若是不喜歡，我以後再不會提她的名字。”。

    月初詫異，他前世的妻子，一個已經不存在的人，確實她沒有無理取鬧吃醋的必要。

    “對不起，是我不夠自信。”月初低頭道。

    “沒事，你睡吧，我很快就回來。”話落，塵愔便消失在月初麵前。

    ……

    自塵愔離開後，月初就一夜未眠，剛剛解開她心底的心結，另一個心結又來了。她真的可以逆宿命而行，她怕她到時用盡全力去爭取，最後得到的卻彌補不了她付出的代價。

    想了很多，還是不能入眠，正打算起身出去散散心時，塵愔便回來了。

    “月初是睡不著嗎？”塵愔寵溺道。

    他使了道仙術除去身上的血腥味，脫掉外套及白靴，走到床榻邊，將側身而眠的月初摟在懷裏。

    月初轉過身來，鑽進他懷抱，道“你不在，當然睡不著。”。

    塵愔笑了笑，吻了下她的額頭，道“月初還未成親就如此不舍我，那以後成了親，你是不是天天都黏著我。”。

    “才不是，成了親之後，月初就已經得到了，隨時都可以看到，才不稀罕天天黏著。心情好時，就對夫君好，心情差時，為了表示不甘心，夫君就必須和我一樣心情差。”。

    “成了親，要是月初對為夫不好，為夫可是最擅長挑刺的，若是月初的行為過於嚴重，月初到時就別怪為夫有日常虐妻的愛好。”。塵愔笑道。

    “所以，塵愔哥哥，你打算多久娶月初。我倆可是都同床共枕，肌膚之親過了，你該拿出點態度了。”。

    確實，塵愔該有所表示了，隻是這一切發展的是有點快，讓人覺得有些不真實。

    “等這件事過了，我們就立馬成親可好？”。塵愔笑道，摟她的手更重了些。

    “哼，萬一這件事沒完沒了，塵愔哥哥是不是不會娶月初呢？”月初自我鑽牛角尖道。

    稍稍遠離塵愔的懷抱，塵愔見她有點小生氣，跟個小孩子一樣耍脾氣，哄著又將她拉了回來。

    “月初若不相信，那這樣吧，我們現在就提前做夫妻，等這件事過去了，我再給你補辦個成親，明媒正娶，怎麽樣。”。

    月初愣了下，臉突然紅了，她怎麽沒發現，塵愔說情話怎麽說得這麽溜，還說得讓人猝不及防，最主要的是符合她心中所想。

    為了盡快進入她改命的狀態，月初臉皮厚地默認同意道“那，那就這麽說吧。”。

    塵愔覺得好笑，自己無意逗她開心的話，居然被她實實當了真，居然他想不出撤回的理由。這樣也好，本來她前世就是他的妻子，今生若在為夫婦，夫君權利提前行使也未必不可。她要想幹什麽，他陪她便是。

    隻是這一世，他不會再弄丟她，與她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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