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黃沙萬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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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顛簸,青尊完傾縮在囚籠裏的角落中。不知過了幾天,隻感到周遭愈發的炎熱起來,幹燥的空氣像是要吸幹她身上的水分。青尊完傾動了動嘴,幹涸的嘴唇已然讓她感受不到嘴唇的存在,籠外忽然遞過來一壺水,青尊完傾意識朦朧下一把接過來忙忙喝了一大口,喝完轉頭才發現藍衣男子正看著她。青尊完傾有些不悅的蹙了下眉,隨之低頭收斂,將手中水袋遞給他,她將手伸出籠子外卻始終無人接。青尊完傾疑惑抬頭卻見人一雙深藍的眼眸正盯著自己。他藍色的眼眸嵌在深邃的眉骨中,仿若山裏間一汪蔚藍的湖,在這驕陽下顯得格外柔和與舒坦。青尊完傾環顧四周這才發現,自己已身處漫漫黃沙之中。一路上牢籠都被布掩蓋,這下青尊完傾才反應過來,她離皇城已經十萬八千裏了。心中錯雜交錯的感覺翻湧著,她像一下子失了力氣,手上的水袋一下子掉在地上,一雙杏眼中包含淚水,紅著眼眶帶著恨意的往向籠外的人。籠外的人見她神情不經一頓,半響歎口氣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黑發,彎腰撿起地上的水袋走到隊伍前麵去。青尊完傾看著人消失在隊伍盡頭,一滴淚悄無聲息的劃過臉龐。
“將軍,就快到了。”一旁的壯漢騎在馬上,囫圇的擦了一下汗水,一旁男子不言點頭,回頭望了車上的女孩們緘默不言,他撫了撫馬背一腳跨上馬低音道。“走吧,祭祀之日將要來臨了。”
…
烈日的餘暉灑滿了整個沙漠。少女站在沙丘之上,黃沙掠過她飄揚的紅裙,日光勾勒出她妙曼的身姿,她舞動著肢體,倒映出樓蘭王朝的輝煌。
“耶律大人,歡迎回來。”
紅衣少女望著長長的隊伍,赤腳上前在人麵前屈膝俯首。麵上紅紗輕揚,隻露出一雙碧色雙眸。耶律池諾垂眸看少女一眼,翻身下馬。
“你的舞越來越熟練了。”
少女眸色一亮,麵紗下是藏不住的笑意。“多謝耶律大人誇獎。”耶律池諾卻不有更多話語,直直走進大漠深處。少女看人背影抿嘴一笑,轉頭卻見一人正盯著他。“阿蘭啊,你怎麽不迎接迎接我。”阿蘭瞪了他一眼哼一聲走到囚籠旁,將手中鞭子拿在手中打量著一眾女孩。壯漢撓撓頭也隻有一臉無奈的跟在後麵。她的目光掃過一眾女孩,在青尊完傾身上頓了頓略帶疑惑的又繼續向前看去。
“算了,不看了,全部送入魔窟吧。你們回來的太晚了,誒,小石你是不是拖耶律大人後腿了。”壯漢看著人聳聳肩做無辜狀。“半路出了變故,跑了一個。不過還好,又抓到一個。”“哎呀算了,不想聽你解釋,快把她們弄到帳篷裏去,給點吃的。明天就是祭祀日了,她們晚上就得到魔窟裏麵去。”
青尊完傾坐在角落裏,幾天的舟車勞頓讓她隻覺渾身酸痛,牢籠中還伴著一股難忍的臭味。阿蘭緩緩回頭又將籠中女孩逐一打量一遍。青尊完傾正抬頭望著,便一下對上了她的目光。阿蘭亦注意到了籠中的青尊完傾,她蹙眉走到牢籠麵前,叉著腰拿手中軟鞭指著人道“你,叫什麽名字。”“青…。”青尊完傾張了張口隨之又閉上,猶記皇兄說過,大漠與曲陵不合,正值戰亂。“傾什麽?”阿蘭蹙眉看人,語氣中帶著幾絲不悅。這個女孩的模樣莫名讓她生厭“傾兒…”青尊完傾看著人不由往後縮了一下。“你…”阿蘭正準備說什麽卻被壯漢打斷。
“阿蘭,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阿蘭回頭瞪人一眼,又看眼青尊完傾有些氣的轉身走開。
驚慌和之時,一群少女們在帳篷中換好新衣,洗去一身汙漬,沉悶的氣氛終有些緩和起來。青尊完傾穿著大一號的衣服,拿著手中的牛肉吃得正想,忽然卻來一陣風,隻見紅衣女子揚起門簾走了進來,她將手中鞭子在木桌上重重的敲了兩下環視一周大聲道。“時間到了,該去你們該去的地方了。”說著轉頭看向一旁的青尊完傾,一揮手將她手中還沒吃完的牛肉打翻在地,一把抓起她拉到門口。“你,走最前麵。”
青尊完傾吃痛低哼一聲手上立馬起了紅色的印記,阿蘭看人模樣勾起一絲得意的笑意。
青尊完傾抬頭看人眼底深處依舊帶著倔強和一絲狠意,阿蘭嗤笑一聲走出帳外,對著已經圍起來的族人微微示意。青尊完傾緩緩的走出帳外,一眼卻看見那個有著藍色眼眸的人。“耶律大人。”阿蘭也看見了人,提著輕快的步伐跑了過去。“可以開始了。”阿蘭對人柔聲道,耶律池諾點了點頭後收回視線對上青尊完傾的眼眸,停頓幾秒後緩緩移開,側身讓出一條道。
青尊完傾順著道路望去,隻見在黃昏日落之處,高聳的奇怪的岩石顯得十分詭譎,上麵有些可見的黑色斑跡,她被人拉扯著向前走去,身後一群女孩又恢複了以前默不作聲的模樣。青尊完傾一步步向前走去,越靠近那怪異的岩石,空氣中的血腥味也愈發濃鬱,她心中的不安和恐懼一點點的增強。當她真正站在那岩石前時,卻再也邁不開步伐,她呆呆的站在這個“巢穴”一樣的東西麵前,從心底升起的濃重的恐懼感甚至讓她忘記哭泣。這個“魔窟”聳立在沙漠之中,如同潛伏在地的海螺,四周封閉,似是土壘砌的起來的一般。而她之前看見黑色的斑塊,是從內部滲透而出的血液,像是常年累計起來一般,表麵已經發黑。青尊完傾忽然感到背後一股力量傳來,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時便一下子跌入黑暗中。腳下冰涼的觸感傳來,青尊完傾一怔,緩緩的順著摸下去,身子卻不由一抖。女孩們一個一個被扔下來,隨後是一陣一陣接著的尖叫聲。青尊完傾接著微弱的光亮僵硬的向身後看去。卻隻看見一堆白骨,像是掙紮著努力著往外爬去,卻又被什麽往回拖最後在這一片地方化作白骨。
若是是地獄…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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