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風歇餘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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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萊周邊,一艘小船飄浮在湖麵上。
“天璣大人。”一旁侍女見人來了退至一旁,小床坐著的黑衣人捂著剛剛包紮好的手臂,臉上除了細汗,並未出現其他的痛苦表情。
天璣走進來看著他,半響遲疑著說出口“你當真沒看錯?”
“千真萬確,絕對沒錯。”那人看著天璣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天璣沉思了一會兒,對一旁的人吩咐道“去找千機樓的人,徹查這位長公主的身世。”語音剛落,幾道黑影閃過消失在船艙外。
一邊三日之期已至,停泊在蓬萊周邊的船隻漸漸散去,金碧輝煌的大船上,青尊完傾站在甲板上望著一波海水,子衿在一旁為人斟茶。“殿下,您知道那人多半不是刺客,為何還要抓他?”青尊完傾聞言冷笑一聲。
“我若不抓他,那攤事的是誰?北鬥倒是好,順帶還賣了個人情。”子衿蹙蹙眉,表示並沒有如何聽懂,隻是在一旁給人煮著茶。“對了,湘女怎麽樣了。”“哦,我們啟程的時候已經好了大半,蓬萊的子玥姑娘還說多虧公主賞的靈藥。”“靈藥?什麽靈藥?”青尊完傾眉頭一蹙疑惑的看著人。“哦,子玥姑娘說,每日吱吱都會銜很多草藥放到湘女姑娘身上,都是些上好的靈藥。不是殿下叫吱吱銜的嗎?”子衿一邊煮茶一邊笑著說著“我?我沒有啊?這幾日我都沒看見它?這小家夥,是通靈性了吧。”青尊完傾說完輕輕一笑,語音剛落,吱吱便盤旋著落到青尊完傾肩頭,青尊完傾看著他笑著屈指敲了下它的頭,打趣道“英雄救美完了,就想起主人來了?”吱吱聽了啾啾的叫了兩聲撲騰了下翅膀以示抗議。青尊完傾看著它模樣不禁笑出聲來。
蓬萊島上,蘇嘯看著漸行漸遠的船隻後,歎了口氣,轉身對一旁子玉招招手“子玉,你也打了,若是為師不在島上,你可要將島中事物打理妥當。”“師父,何出此言?”蘇嘯看著海上的波瀾緩緩道“風過,未必浪平。”說罷不再多言,轉身朝高處走去。
木樓台,蘭花盛開之處,蘇嘯推開柵欄提步走了進去。蘇蘭背對著他,麵對著蘭花,指尖輕撫花瓣一笑“大風起兮,閣主,早去早回。”蘇嘯冷哼一聲道“我若是尋了她回來,你便永生永世不得再踏入蓬萊。”“是,閣主若尋了親女回來,我便投身大海,讓魚蝦一口一口吞噬我的血肉,最後再讓我的白骨永沉蓬萊海底,絕不踏上蓬萊的土地。”蘇蘭緩緩回頭眼中似帶著淚光,像是漫不經心的說出這些話後忽然對蘇嘯一笑,屈身微蹲行禮“那阿蘭再次,祝閣主早日尋回愛女,享盡天倫之樂。”
蘇嘯轉身不再看人,轉身摔門而出。蘇蘭看著他走出去,似是失了力的跌坐在床沿眼,看著窗台的蘭花獨自喃喃“我終究,還是輸的一敗塗地。”
皇城大殿外,大門直敞,青尊雲天坐在龍椅之上麵色凝重的看著空曠的長梯。
“根據隨去的士兵稟報,大概就是這樣。”黎滄站在一旁對人說道。
“朕知道了。”青尊雲天將手上的明珠握的緊了緊。黎滄看著青尊雲天欲言又止一番,畢竟他對青尊完傾與金烏聖女的關係並不是十分確定。
“黎將軍上次出征樓蘭,可有什麽收獲?”青尊雲天話鋒一轉忽然問道。黎滄麵不改色對他道
“樓蘭女真一族,擅巫蠱之術,其有秘術能使人容顏常駐,且其名族野性未泯,雖然我們在最終獲勝,但是亦伏屍百萬,流血千裏,軍中士兵,家中老人,亦經曆喪親之痛,時下和平當時最好。”
“和平,那終究是兩方的事。”青尊雲天冷哼一聲將手中奏折扔到桌子上幽幽道“女真的女皇說,為表和平之心,一月後,將會有樓蘭使者壓著樓蘭珍寶來朝進貢,而且,這位使者,我想你應當認得。”“我認得?”黎滄眉目一挑眼中略帶疑惑。“樓蘭的大將軍,耶律池諾。”青尊雲天剛說完一旁公公便來報“公主殿下已進了城門了。”青尊雲天朝人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轉頭對黎滄說道。“雖不知其居心,但是樓蘭作為一個國家能存在荒蕪大漠中那麽多年,必然也是有自己的手段,萬事小心。”青尊雲天說完揮揮手示意黎滄可以下去了。黎滄轉頭看了眼外麵的馬車轉身行禮退去。百步梯上,青尊完傾徐徐往上走去,黎滄從台階上迎風而下,青尊完傾抬眸對上人深邃堅毅的目光後又匆匆移開視線,自從上次那晚遇上黎滄後,青尊完傾心中對於他總有一絲不安。
其實或許依仗著皇兄與她的關係,她大可說出來,可她腦中混亂的記憶讓她也不清楚,她到底是誰,金烏聖女?青尊完傾?亦或是其他?再說,若是說出來,朝中又有李遠等人,不免會被扣一個叛國通敵的帽子。青尊完傾微微閉眼,讓自己不去想那一些,隻加快了步伐走向大殿之上。
“皇兄的風寒這下好了?”青尊完傾看著倚坐龍椅上的人麵色似與常人並無什麽差異。
“為了見我的傾兒,不好也得好啊。”青尊雲天笑著坐起來,起身走到她麵前,“為兄退了朝可就一直在等你。”
青尊完傾白了他一眼,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被人打斷。“江湖宴上的事,我都聽說了,可有嚇到你?”青尊雲天突然溫柔的語氣讓青尊完傾有些猝不及防。
“皇兄莫要擔心,傾兒沒事。”
“還說沒事?”青尊雲天摸了摸她的頭神色之中帶了一絲凝重。啟唇欲言又止半分。青尊完傾見人模樣微微一鞠躬道“皇兄才下早朝自要好好休息,傾兒就告退了。”語落轉身欲走,剛轉過身去,手卻被一把拉住。回頭見青尊雲天正帶著認真的神情看著她“傾兒,為兄不願你出事,天地之下,朕便隻有你一個親人,朕當全力護你,但若有一日朕不在了…”“皇兄。”青尊完傾聽人這麽說不由眉頭一蹙張口打斷他的話“我是說,有朝一日,朕不在你身邊…你一定要全力保護你自己。”青尊雲天看她打斷自己眼中有了一絲柔色,嘴角噙笑將話說完。青尊完傾看著麵前的人心中五味雜陳,沉默些許後緩緩道“傾兒謹記。”青尊完傾緩緩抬眸看著身著皇服的人,她心中自是明白,朝中局勢變化,右相李遠獨攬大權,原先與其抗衡的左相楊朝在青尊雲天繼位後大有退隱之事,朝中滿員,從未有人支持過皇兄奪位,皇兄雖是處於高湯隻是,卻是無可倚靠如同水中浮萍,她也知道,青尊雲天在賭,在博,或許自己這唯一的親人也是他不可多得動力。可萬一…“那皇兄好好休息,傾兒告退了。”青尊完傾壓抑著腦海中的想法,朝人輕輕說道。青尊雲天緩緩的送開她的手衝她點點頭。“江湖宴上的事,朕自會追查,妹妹放心休息吧。”
青尊完傾離開大殿,遣退跟隨的一路人獨自走在宮牆之中,腦海中愈發混亂的記憶時時刻刻讓她有些煩躁,盡管自打被接入皇城以來,她便一直在努力的適應著這長公主的身份,但那些零零散散的記憶碎片讓她自己也感到疑惑不安,她到底是誰,是青尊完傾?是金烏聖女?或者還是其他的身份?
忽然一陣寒風吹來,青尊完傾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心下正奇怪這陽春三月天怎麽會有冷風,抬眸一看,才發現自己已然走到了皇宮西北角的敗落宮院外,蕭瑟破敗的宮殿,早已沒有了一絲氣勢,但是她還記得這裏,便是曾經母親的居所,青尊完傾輕輕推開那木門。卻發現本來應該破敗的木門上卻沒有一點灰塵,仿佛時常有人來,青尊完傾提步走了進去,院子的一側雜草叢生,但是院子的石桌上卻是幹幹淨淨,一旁的梅花樹也長的甚好。青尊完傾轉身推開曾經母親皇兄還有自己時常待的大廳,本以為其中應當早已破敗不堪,卻忽然發現簡易的房內東西擺放的整整齊齊,像是…和以前毫無變化。
“傾兒?”背後忽然傳來熟悉的嗓音,青尊完傾回頭看著身後換了一身簡服的人
“皇兄?”
“你不是去休息了嗎?”
“你不是去休息了嗎?”
兩人對視一眼忽然一同說出,兩人對視沉默半響後又一齊笑了出來。
“我隻是來看看。”青尊完傾看著人輕輕的說道
“嗯,我也是。”青尊完傾走上前來走到她身邊看著她,青尊完傾抬眸對上他的雙眼,忽然一下笑出聲來。
“你笑什麽?”青尊雲天挑了下眉,卻跟著她笑起來。
“沒什麽,隻是我今日才明白,以前,怎麽會有那麽多大家小姐來向你提親了。”
“你看看你自己,不就知道了?”青尊雲天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頭溺寵的笑道。
“當然是虧了我好看?”青尊完傾臭美的衝他眨了眨眼。
青尊雲天看著她,眼中的笑意卻又慢慢的暗了一些,小聲嘀咕著“很多時候,我倒想,要是我們不是至親血緣。”
“嗯?皇兄你說什麽?”青尊完傾打量了一遍屋子,回頭笑著問道
“無事,天色晚了,妹妹不如回去早些歇息。”
“那…可邀皇兄護送?”
“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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