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談判(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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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崇正淡淡的道:“一定不是問候。”

    “好吧。”唐喬親自送他回到楊府客房,這才與賴喜來一起出了府門,“阿來,萬事小心!”

    “唐公子放心,我不會連累我家公子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

    “多謝!阿來明白的。”

    賴喜來朝他拱拱手,然後就匆匆離開,消失在夜色之中。

    唐喬輕歎了一口氣,他不知道,溫崇正的下一步動作是什麽,但是,明顯他並沒有因為太著急而亂了分寸。

    他來縣裏前,似乎已經有了對策。

    翌日一早。

    “阿正,你醒了嗎?”溫老太站在敲敲門,豎耳聽著裏麵的動靜。裏麵靜悄悄的,無人回應。

    她又喚了一聲,“阿來?”

    還是沒人回應。

    溫老太推門進去,隻見房間裏空無一人。

    人呢?溫老太皺眉,轉身,目光與院子裏的人相撞,她斂起焦急的神色,淡淡的問:“何姨娘有事?”

    何姨娘?

    何菊聽著,嘴角溢出一抹苦澀。她扭頭吩咐一旁的丫環,“你們在外麵等著。”

    “是。”

    何菊朝溫老太走去,朝屋裏看了一眼,見沒人在,便問:“溫嬸,我們能不能進屋說幾句話?”

    “有什麽事,你就在這裏說吧。”

    “溫嬸?”何菊眸中染上水氣。

    溫老太終是心中一軟,轉身往裏走,“進來說話吧,畢竟這裏是你們的楊家,我這個客人也沒有把主人攔在外麵的道理。”

    聽著這話,何菊的心裏更是難受。

    她耷拉著腦袋跟著進了屋。

    “坐吧。”

    何菊坐下,看向溫老太,桌下的手用力的揪著手絹,“溫嬸,你昨晚說宋暖被關進牢房了?”

    聞言,溫老太勾勾唇,一臉諷刺的看著她。

    “我以為你昨晚就會迫不及待,著急的來找我問個清楚。沒想到你還能安靜的等到現在才來問。也是啊,我怎麽能那麽想呢,你若是在意他們三個,你又怎麽會容易就離開,杳無音訊呢?”

    何菊被她說得滿臉通紅,一臉尷尬。

    “溫嬸,我知道自己不配做一個母親,但是,能不能請你告訴我,大丫頭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不是說了在牢裏嗎?”

    “我是想問,為什麽會在牢裏?她是犯什麽事了?”

    聞言,溫老太嘴角的諷刺更濃了,反問:“何菊,在你眼裏,暖暖就是個會犯事的人?她就是一個這麽的存在?既是如此,你來問什麽?假好心嗎?還是良心不安了?”

    “溫嬸我?”

    “我沒空與你多說了。”溫老太耐心用盡,起身往外走。

    她要去找楊老爺子,問問牢裏的情況如何?關於沒有行醫木牌就開藥方子一事,有沒有周旋的餘地?

    還要去問問門房,溫崇正是不是出去了?

    何菊垂淚,低泣著。

    與此同時,衙門的書房裏。

    周文彬手中拿著一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誰這般自大?廖廖幾行字就讓他一大早的如此不淡定?

    這信是怎麽放在這書案上的,昨晚他很晚才回房休息,確定是沒有這封信的。

    周文彬考慮了許久,這才將信收起,起身往外走。

    “來人啊!”

    “大人,有何吩咐?”

    “找五六個人,便裝與我一同前往【聽竹茶館】。”周文彬還是放不下那一句‘保你仕途順利’。

    他要去會個麵,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

    沒多久,周文彬就帶人來到【聽竹茶館】,讓便裝的官差在一樓大堂喝茶,隨時注意他在二樓的情況。

    周文彬跟著小二來到二樓臨後院竹林的雅間。

    “大人,客人就在裏麵。”

    周文彬揮揮手。

    顯然對方知道他一定會來,可就是這一點,讓他心裏有些不愉快。這是不是說明對方很了解他,也知道他畢生所求是什麽?

    誰的軟肋被他人抓住了,心情還能美好起來?

    他伸出手。

    嘎吱……門從裏麵被人拉開,賴喜來側開身子朝周文彬伸手做了個請勢,“周大人,請!”

    周文彬蹙眉,走了進去。

    溫崇正提壺洗茶杯,優雅的往裏麵添了茶葉,開水衝進杯中,綠茶葉在水中翻滾起伏不定。

    “人生就像這杯中的茶葉一樣,起起伏伏。驟然被水一衝,更是停不下來,可若沒有水,這茶葉也沒有它的價值。”

    他擱下水壺,把麵前的茶杯推到他對麵。

    這時,他才抬頭朝門口看了過來,彎唇淡淡一笑,“周大人,既然來了,何不先坐下來喝杯茶?”

    周文彬驟眯起眸子,走過去撂袍坐下。

    他低頭看向碧綠的茶湯,看著裏麵的茶葉起伏不定,想起他剛才的話。遂抬頭看著他,問:“你知不知道夜闖衙門,這是重罪?”

    溫崇正一臉無辜的看著他,“我們闖了嗎?”

    周文彬取出信,重重的往桌上一拍。

    溫崇正看都不看一眼,淡淡的道:“這能代表什麽?一,字跡不是我的,二,大人也沒有人證物證。當然,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隻要大人點點頭,揮揮手,吩咐一聲,草民就可以在牢房裏住上一輩子。”

    “你……你究竟是什麽人?約我來這裏,你是何用意?”

    “我這麽大大方方的出現在大人的麵前,自然沒打算要瞞大人。事實上,瞞也沒用,大人事後一查,便什麽都知道了。”

    “少說廢話!”

    “大人,這一大早就動肝火,於身子不好。咳咳咳……”溫崇正說著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周文彬審視著他。

    溫崇正咳了一會,抬眼看向他,“喝茶。”

    周文彬想要甩袖走人,或是把這人抓起來,可他卻又神使鬼差的端起茶來喝。

    喝下第一口,他才大吃一驚。

    這……這要是茶中有毒,他焉有命乎?

    “茶中沒毒,大人莫怕!大人帶了人前來,草民不會做一些以卵擊石的事,再說了,我今天約大人見麵,隻想為大人解憂而已。”

    “咳咳咳……”被人說中了的周文彬,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這人會讀心術不成?

    溫崇正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茶。

    熱茶入喉,喉間甘香。

    周文彬穩了穩情緒,“直說吧。”

    “草民隻是想用大人的仕途與大人交換一個人。”

    “誰?”

    “宋暖。”

    聞言,周文彬驟眯起眸子,“你是?”

    “宋暖的夫君——溫崇正。”

    “送上門來,你就不怕我把你也抓起來?”周文彬陰惻惻的道。

    溫崇正淡淡一笑,“草民敢約大人出來,便有自信讓大人不抓草民。大人是有心在仕途上長久走下去的人,又怎麽會做一些沒用又傷神勞力的事呢?”

    “你別以為這麽說,我就會信了你。”

    “大人若是立刻就相信了我,那大人就不是個有野心的人了。”溫崇正淡淡的看著他,“大人,用仕途的順遂換一個小農婦,這不是一件虧本的生意。再說了,人家不就給了大人些許好處嗎?這好處可買不了一個如錦的仕途。”

    “她自己承認沒有行醫木牌就開藥方子,而且方子中還有砒霜,怕是我有心放她,也不能放了。”

    周文彬的話,模擬兩可。

    “我敢來找大人,自然不會讓大人被詬病。隻是不知大人有沒有膽量賭一把?”溫崇正問。

    “賭?”

    “對!賭!”溫崇正點頭,“賭我能讓你的仕途順遂。”

    “哈哈哈!”周文彬哈哈大笑,“憑你,我還真的不敢賭。”

    “大人久久籌不到修建河堤的款項,朝廷已經催了又催,問了又問。如果草民能為大人解憂,不知大人是否願意試上一試?”

    “你?”

    “我有辦法!”

    溫崇正一臉自信。

    周文彬沉默了下來,低頭看著杯中的茶葉。

    隨波而上,還是從此沉入底?

    他猛地抬頭看向溫崇正,“你先說說,如果能順利籌到款項,我立刻放人。”

    溫崇正取出兩份協議,還有一份紅印泥,一起推到了周文彬麵前,“如此重大的賭,如果不白紙黑字寫清楚,怕是你我二人都不會安心。大人,請過目!”

    砰!

    周文彬用力一拍桌麵,謔的一下站了起來,低頭怒視著溫崇正,“你該知道,我最不喜被人威脅。或是授人把柄。”

    溫崇正抬眸看著他,“今天,我好像心情不太好,所以威脅和抓你把柄的事,我都想一次性做了。”

    他的神情倨傲,仿佛在說,我就是威脅,那又怎麽樣了?

    “你不怕我殺了宋暖?”

    “事實上,你已經那樣做了,隻是沒得逞罷了。”

    “你?”

    “周大人,你若是不願意,那我也不想浪費你被罷官,打包回歸鄉裏的時間。朝廷已經下了最後一道令,你應該很清楚這後果吧?”

    “你就不怕死?”周文彬咬牙。

    他是真後悔來這一趟了。

    鬼迷心竅啊,鬼迷心竅啊,鬼迷心竅。

    他暗暗嘔血。

    溫崇正看都不看他一眼,“事實上,我有兩個打算,一個是與宋暖關在一起,另一個就是你願意與我一起賭一把。死?怕啊!”

    周文彬咬牙。

    怕死,你還敢來尋死?

    你這分明是不怕死!

    周文彬深吸了幾口氣,捏緊拳頭,好一會兒,他又坐了下來。伸手拿取協議,迅速的看了起來。

    這協議倒是沒有更過分的地方。

    隻是一點。

    周文彬抬頭看過去,“不是就換一個宋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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