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慕容靳到了(父女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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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聽著要拿菜刀,不由的嚇一大跳。
溫崇正站著沒動。
溫老太見他不動,轉身就往廚房走去。
宋暖連忙跟了上去,在廚房拉住她,“祖母,我沒有要阻攔你的意思,但今天是大寒和月初訂親日子,現在已經到吉時了。我們是不是把這事往後壓一下?等中午的酒席過後,我們再與舒大人一起處理。”
溫老太閉上雙眼,深呼吸幾下,好了一會兒才睜開眼睛。
她的目光落在那被磨得鋥亮的菜刀上,“好!我聽你的,酒席後再處置他。待那時,你們誰都別攔我。”
宋暖點頭,“好!我們不攔。”
二人出去,溫老太看了地上的溫顯富一眼,然後又看向溫崇正,“阿正,你把他扶到主位上坐著,讓月如和月初一起給他跪三個響頭。如此便算是還了他的生恩,養恩與他無關,他也受不起。等酒席過後,我們再處理家事。今天無論如何也不能耽誤了大寒和月初的事。”
溫崇正點頭,把溫顯富扶了起來,直接帶到了堂屋裏,丟在主位上。
宋暖走到白氏身旁,“二伯娘,你要不先回屋收拾一下吧。今天是月初的好日子,咱們先把別的事放一邊。”
溫顯富能把兔子一樣的白氏逼到休夫這一步,也真是做事太絕了。
這種賭鬼,如果再縱容,則永遠都是廢人一個。
白氏點頭。
她跟著宋暖回屋去收拾,整理發髻和衣服。
溫月如也拉著溫月初回屋,幫她重新整理一番。
“姐,你一定要和大寒哥好好的。你好了,咱娘才能安心一些。等一下,你別這樣子,你笑一笑,好不好?”
溫月初扯了扯嘴角,看著鏡中那張比哭還難看的臉。咚!她一頭磕在桌上,哽咽著道:“月如,我做不到!他除了生我們之外,他還為我們做過什麽?今天我訂親,我終於可以告別過去了,可他又出現了。他還想著再賣我一次,我真的……”
淚水不停的流。
“姐,別這樣。”溫月如連忙把手墊在桌麵上,不讓她再磕桌子。“你想想好的。今不同往昔,有舒大人在,有二哥二嫂在,不會再發生當年的事情。而且……”
張大寒推門進來。
溫月如看過去,立刻就道:“而且你現在還有大寒哥啊。”
“月如,我想跟你姐聊聊。”
“哦,好好好!”溫月如連忙抽出手,低頭往外走。
溫月初挪動一下,用衣袖拭去眼淚。她還沒抬頭,張大寒的手就落在她的肩膀上,頭頂傳來他的聲音。
“月初,那個惡夢就忘了吧。從今天開始,我便是你的依靠。不要再想那個過往,我們向前看,好不好?”
溫月初吸了吸鼻子。
張大寒又道:“我知道,我本事不大,隻能給你平平淡淡的生活。不過,請你放心!我有多少便給你多少,我會拚命的讓你幸福。我自小就沒了爹娘,以後我和你一起孝順娘,一起關愛月如妹妹。”
“等我們成親後,我可以搬過來住。或者,我們努力一下,重新建個新屋,把娘和月如接過去跟我們一起住。我們好好的,一起努力,一定可以把日子過好的。那些過往,忘了吧。”
溫月初轉身,抱住他的腰,埋著臉哭,“大寒哥,我……我也想忘了,可是我……我做不到啊。”
張大寒聽著,心痛不已。
他的手輕撫著她的背,“月初,不急,咱們不著急!慢慢來!如果現在忘不了,咱們就不忘,好不好?娘在外麵等我們,你洗洗臉,整理一下,然後我們一起出去,好不好?”
溫月初點頭,鼻音濃重。
“好!我聽你的。”
……
過了一會兒,張大寒和溫月初從屋裏出來,直接去了堂屋。按著禮儀風俗,他們一樣一樣的進行。
訂親與成親不同,沒有那麽複雜。
溫月初突然就自己想明白了,嘴角的笑容一直不減,笑得明媚動人,仿佛一點都不受溫顯富突然出現的影響。
溫顯富不是想要第二次毀了她嗎?
她偏要笑得比誰都幸福。
一場訂親宴,有驚無險的過了。吃過午飯,張自強便張羅著村民幫忙收拾,暗中交待大夥早些回去,不要圍觀人家處理家事。
大家念著張自強是村長,以後還要仰仗著溫崇正夫婦謀生計,又有舒同峰在,便都陸續回家。
外麵都沒有圍一個人。
溫老太去取了菜刀,將溫顯富拖到地上。
“娘,你要做什麽?娘,你別這樣,你冷靜一下,你饒了我吧……”溫顯富嚇得屁滾尿流。
他還是第一回看到這麽凶神惡煞的溫老太。
中午,還讓他坐在主席上吃飯,他還以為這事就抹平了。他真的沒想到,飯後真的還要算賬。
溫崇正上前,想要去勸溫老太。
宋暖拉住他,皺著眉頭衝他搖搖頭。
她答應過溫老太,決不攔著她。
這個溫顯富也的確不是人,該受些教訓。
溫老太舉起刀,“逆子,你別叫我娘,我說了要與你斷絕關係。我生你養你,如今要斷關係,你就受我幾刀吧,當是還我生養之恩。以後,再見是路人,我不再是你娘。你就是死在外頭,我也不會再看你一眼。”
“娘,不要啊……”
溫老太年輕時就是混江湖的,力道和位置都拿捏得很好,一刀砍下去,皮外傷,死不了人。
血濺在溫顯富的臉上,他真的嚇白了臉。
全身發抖。
溫老太用力去掰他的手指,“愛財是吧?好吃懶做是吧?行!我今天就砍你兩根手指頭,我看你長不長記性。”
說完,又一刀下去。
溫顯富的尾指不見了,彈到白氏的身上,又掉在地上。
白氏看著腳邊的尾指,淚水嘩嘩的流。
她上前拉住溫老太的手,“娘,算了。把他打殘了,從這個家門出去,他怕是討不了生活。”
她低頭看了溫顯富一眼,又看向舒同峰,“舒大人,你給我們寫寫文書吧。我要和溫顯富和離,兩個女兒他不曾養過一天,所以孩子與他無關,以後就跟著我生活。”
白氏看向溫老太,“娘,以後白露就是你的閨女了。你放心!我會帶著月初和月如一起孝順你的。”
溫老太點頭,握緊了她的手,“好!好閨女!是我這個做娘的對不起你,和離好!好離好啊!”
溫崇正去備了紙筆墨過來。
和離書,斷親書。
一次性,全部寫完,溫顯富不願意,沒二話可說,直接給他按了手印。溫崇正和舒同峰、張自強一起將那六人和溫顯富一起帶去衙門。
溫老太回到【正陽居】,便直接回屋了。
不管人前如何,那到底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如今看著他眾判親離,硬著心腸與他斷了關係。
心裏難受,這是必然的。
宋暖怕溫老太難受壞了身子,便抱著陽陽去找她,哄著她一起談天說地,分散她的悲傷。
晚上,宋暖幹脆讓白氏母女三人住在【正陽居】。
她帶著陽陽睡。
白氏陪溫老太一起睡,娘倆二人第一次睡在一起。晚上並肩躺在床上,聊了一晚。
第二天,溫老太的心情好了不少。
欄裏隻剩下一頭豬,白氏感覺整個人都沒勁了,一天下來總是往豬欄去,望著空空的豬欄出神。
伺候了那些豬快一年了,這會兒真不習慣了。
“阿正媳婦,要不,我讓村長問問誰家有小豬崽,我們年前就抓些小豬崽回來吧?這次幹脆養一頭母豬,以後下了崽,咱就自己養著。”
聞言,溫月如撲哧一聲笑了。
“娘,你這是養豬養上癮了啊。這才空下來幾天,你就不習慣了。”
白氏歎氣,蔫蔫的道:“人忙著,日子才充實。我這一年來,養豬都熟手了,知道怎麽養著長得快。”
宋暖放下舀子,用手絹擦去陽陽嘴角的湯。
“行!我讓強叔問問,二伯娘……”宋暖自然的喚出口,驚覺喊錯了,這才尷尬的看著白氏。
“行啦!你這副表情做什麽?沒事!別說你喊習慣了,我也聽習慣了。以後就這麽喊著吧。”
白氏倒不在意。
和離也好,斷絕關係也罷,不過就是不想溫顯富再找閨女們的麻煩。
宋暖鬆了一口氣。
白氏四下看了看,問:“阿正呢,昨天沒回來?”
“沒有!他說跟舒大人還有別的事要處理,應該要在縣裏呆幾天吧。”昨晚張自強回來,捎了口信。
具體要在縣裏做什麽,宋暖也不清楚。
三天後,溫崇正從縣裏回來。
他直接就進了溫老太的屋裏,把事情跟她說了清楚。溫老太聽後,不由感慨,“月初總算是苦盡甘來,遇到了一個好男人。大寒是個值得托付的人,隻盼著他們以後越來越幸福。”
“祖母放心!我會帶著大寒的,以後,他會孝順二伯娘,照顧月初姐妹。”
“好!你做事,我放心!”
“那我先出去了。”
“走吧!我和你一起去,今晚陽陽跟我睡。”祖孫二人一起去宋暖屋裏地,溫老太把陽陽抱回屋,笑著對溫崇正擠眉弄眼。
搞得宋暖都尷尬了。
這個暗示也太明顯了吧?就差沒直接說,“你們好好努力努力,自然娃娃就來了。”
宋暖起身,“我去看看師父。”
“好!”溫崇正站在衣櫃前找衣服,趁著宋暖去看穀不凡的時間,他也梳洗好了。
“暖暖,這幾天家裏沒事吧?”
宋暖還拿著帕子,剛給穀不凡擦了手臉。
“沒事!我開始擔心祖母,便讓二伯娘陪了她幾天,現在也不知是誰開導了誰?我瞧著她們都好多了。”
溫崇正上前,彎腰給穀不凡掖被子。
“你不用再擔心祖母了。二伯娘那邊有月初姐妹,她很快會走出來的。”溫崇正看著穀不凡,“凡叔,該醒醒了。快過年了,我還準備與你喝酒呢。”
“會的,過年前,師父一定會醒的。”
宋暖紅著眼眶。
溫崇正拿過她手中的帕子,把水端去倒了。
“暖暖,時候不早了,咱們回屋吧。”
“嗯。”
宋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半個時辰過去了,她仍舊沒有一點睡意。溫崇正將她攏入懷裏,下巴抵在她頭頂。
“睡不著?”
“嗯,想睡,可又沒有睡意。”宋暖點點頭,頗是無奈的歎了一聲。
她是真的想睡了,可就是睡不著。
腦子裏亂糟糟的,捋不清自己在想些什麽?
溫崇正捧著她的臉,彎腰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然後又把她抱緊,“睡吧,清空腦子裏的一切,什麽都別想。有我在呢。”
“嗯。”
“閉上眼睛。”
“好。”
“好好的呆在我懷裏,冬日裏,你手腳發冷,我給你捂著。”
“好!”
“睡吧。”
宋暖閉緊雙眼,安心的窩在他懷裏,沒過多久還真就睡著了。溫崇正聽著她平穩的呼吸聲,這才安了心,合上雙眼跟著她一起墜入夢鄉。
臘月二十三。
一輛熟悉的馬車停在【正陽居】大門口,顧中清和蔣勝利從馬車上跳下來,“慕容兄,到了。”
話剛落,溫崇正夫婦就出了院門。
慕容靳撂開車簾,抬眼朝院門口看去,瞬間就紅了眼眶,人如石化,彎腰半探著身子就一動不動了。
他的目光緊緊的落在宋暖的身上。
這是他的閨女。
他和楊喻心的閨女。
上回溫崇正給他帶了畫像,他天天看著畫像思念著不能相認的閨女。他想親眼看看她,抱抱她,聽她喚一聲爹爹。
可又怕給她帶來禍端,一直不敢踏出鳳棲族。
直到溫崇正讓人去找他,他看了信後,似乎才有理由過來。一路上,他的心就沒有平複過。
幻想著父女見麵的情形。
宋暖也好奇自己的親生父親長什麽樣子?前世今生,她都沒有見過親生父親,更沒有感受過父愛。
四十左右的慕容靳,瞧著隻有三十左右,但兩鬢卻生了華發,眉眼間,有著藏不住的滄桑。
華發,滄桑,絲毫沒有影響他的風華。
反而給人一種成熟穩定的感覺。
宋暖看著他,莫名的親切和驕傲,她好想對別人介紹,“這是我爹爹,是不是很好看?是不是很有魅力?”
這若是在現代,大叔氣質的慕容靳一定會迷倒一片。
溫崇正輕扯了下宋暖,然後二人一起迎了上去。這時,慕容靳也回神,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溫崇正朝他拱手,“靳叔。”
這是慕容靳的要求,對他於靳叔相稱。
“阿正。”慕容靳點頭,目光又落在宋暖的身上,他壓抑不住激動,眸中迅速的染上水氣,哽咽著喚道:“暖兒。”
宋暖對上他的眼睛,淚水自然而然的滑落下來。
她點頭,淚水甩到了慕容靳的手背上。
慕容靳的手像是被燙了一下,有一種痛迅速的湧向他的心髒處,心抽痛得厲害,他顧不上許多,伸手將她抱入懷裏。
“暖兒,暖兒……”他心裏一遍一遍的喊著:“閨女,閨女,我的閨女……”
“……”宋暖隻覺喉嚨裏被什麽塞住了,一個字都吐不出來,隻是忍不住的落淚。
她伸手抱住慕容靳。
這是一種很自然的動作,絲毫沒有一點尷尬,也不用刻意。這動作都不用過腦,直接就抱住了。
她知道,這就是骨肉親情。
她在慕容靳的懷裏抽泣著,卻不知自己為什麽而哭?
喜悅,還是?
這個懷抱很溫暖,耳邊的心跳強勁有力,她覺得很安全。
原來,這便是父親的懷抱。
一旁,溫崇正看著他們父女倆,也忍不住的紅了眼眶。他所期盼的,一直都是她的人生能少一些遺憾。
如今他們父女倆相見了。
他,為她,高興!
宋暖輕輕推開他,咧開嘴笑了,被淚水洗過的眸子如盛著萬千繁星,璀璨的亮著。
“進屋吧,咱們到家了。”
她沒有喊靳叔,更沒有喊一聲爹爹,但她的一句,‘咱們到家了’,已經說明了一切。
溫崇正笑著點頭,“對!到家了,回家!”
慕容靳重重點頭。
他很努力的克製著自己的雙手,不然他會忍不住再次擁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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