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錯覺?(首訂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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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皇甫閆應著,看向閻長擴,“留下來照顧她。”

    皇甫閆軍銜最高,這些事情自然需要他去出麵解決,但是他又不放心就這麽把納蘭凝丟在這裏,所以才會對閻長擴下這樣的命令。

    閻長擴也是很詫異,但是還是一口答應了,“是。”

    皇甫閆沒有多做停留,快步走了出去。

    。

    整個酒店此刻哭聲鼎沸,但是並沒有亂作一團。

    特戰營的這些士兵們平日裏舞刀弄槍慣了,此刻看著哭天搶地的家屬,想要上前安慰,卻一個個紅著眼眶,梗著喉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家屬一波接著一波的趕來,有的抱著一絲希望,希望自己的家人是幸存者,可是等趕到現場,發現自己的家人已經不在了的時候,沒有幾個人不是放聲大哭的。

    認領的工作艱難地進行著。

    道路疏通以後,傷員們已經全部轉移到了最近的醫院去了,所以此刻還來酒店的,全是死難者的家屬。

    十四個死難者,家屬哭聲震天。

    “報告長官,阮菁菁的父親到了。”突然,一個兵快步走過來,說道。

    皇甫閆目光微沉,看向淩驍勇,“這裏交給你了。”說著跟著那個兵走了出去。

    。

    阮菁菁的父親看上去蒼老的厲害,臉上溝壑縱橫,一頭銀發此刻被雨水打濕,顯得格外地狼狽。臉上的水珠已經分不清是眼淚還是雨水了。

    皇甫閆走到阮菁菁父親麵前,對著阮父敬了個軍禮。

    一向寡言少語的他,此刻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這樣一個白發蒼蒼的父親。

    “我女兒人呢?”阮父顫抖著手,看向皇甫閆問道。

    “我這就帶您過去。”皇甫閆說著,轉身向著停放阮菁菁屍體的房間走去。

    房門打開,阮父的哭喊聲就傳了出來。

    皇甫閆站在一旁,筆直地像個雕塑一般。

    戰友的犧牲是所有軍人最不願意見到的,卻又是最無法避免的。

    等阮父出來的時候,那樣子仿佛一下子又蒼老了十歲。

    希圖聽說阮父過來以後,都盡可能地避開了,在他推阮菁菁下水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和過去的一切訣別了。

    青蔥年少的時光裏,那個叫做阮菁菁的女孩確實給了他難得的快樂和歡欣,她不嫌棄自己的貧窮,不嫌棄自己的一切。

    但是,人終究是會變的……

    希圖努力逼著自己不去回憶那些過往,他將那些記憶封存,就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

    特戰隊把阮父和阮菁菁的遺體一起接回了軍營,忙完了這一切,皇甫閆才終於有時間去看望納蘭凝。

    走到房間門口,卻看到裏麵空無一人。

    “怎麽回事?”皇甫閆轉身看向淩驍勇,渾身都帶著暴戾,就像暴風雨前那壓抑的低氣壓一般。

    “隊長,閻長擴送她去醫院了。”淩驍勇急忙回道。

    皇甫閆這才轉身走了出去,沒有再說什麽。

    。

    醫院裏,醫生檢查過納蘭凝的傷勢之後,讓護士幫她換上了病號服,送去了病房。

    皇甫閆此刻已經換回了軍裝,一身戎裝的他,氣場強大到讓人無法忽視。

    所以皇甫閆才一踏進醫院,依舊是引來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

    皇甫閆也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注視,直接走到導醫台,問了一下納蘭凝的病房。

    對方也沒敢怠慢,立刻翻找了一下,然後報出了病房號。

    皇甫閆道過謝,就大步向著那個病房走去。

    。

    此刻,病房中,納蘭凝的右手上掛著輸液的吊針,身上穿著病號服,臉色依舊蒼白。

    閻長擴站在納蘭凝身側,看著她毫無血色的臉,心中有許多的情緒。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對於納蘭凝有著不尋常的感情的,他一直以為在自己投身軍營的那一刻起,男女之情就不可能再發生在他的身上,可是有時候,有些感情不是自己說不會發生就真的就不再發生了。

    想起見到納蘭凝的第一天,他就罰了她兩百個俯臥撐,以這個丫頭的性子,當初肯定在心裏罵死自己了吧。

    閻長擴想著,眼角泛起一絲笑意,下意識地伸手給納蘭凝掖了掖被子。

    也許是燒的太厲害了,納蘭凝一直都昏睡著。

    早上在知道傷員都已經送到醫院來了之後,閻長擴也沒敢耽擱,抱著納蘭凝上了到醫院的車。

    從那會到現在,納蘭凝一直昏昏沉沉地睡著,沒有醒過。

    而閻長擴也一直守在她的身旁,寸步不離。

    其實他心裏明白地很,他和納蘭凝是不可能的,有皇甫閆這樣的競爭對手在,他也根本就沒有什麽勝算。

    可是他從來也沒想要得到過什麽,他就是控製不住自己喜歡這個丫頭的一顆心,有時候光是這樣看著她,他就覺得夠了,其他的,他原本也不求什麽。

    閻長擴想著,在納蘭凝的床沿上坐了下來,伸手探向她的額頭,想看她的燒退下去沒有。

    可是這一幕卻剛好被推門進來的皇甫閆看到了。

    皇甫閆看著閻長擴那親昵的動作,整張臉頓時黑透了。

    沉著臉走進病房,步伐踩得極重,閻長擴想聽不見都難。

    閻長擴聽到聲音回頭,看到是皇甫閆,便起身,對著皇甫閆行了個軍禮。

    “出去吧。”皇甫閆冷著臉直接說道。

    “是。”閻長擴沒有立場抗議,即使他此刻也很想留下來陪著納蘭凝。

    閻長擴出去之後,皇甫閆看著沉睡中的納蘭凝,想著剛剛閻長擴的動作,心裏居然還很不是滋味。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這麽小心眼了,但是心裏就是不爽,與理智無關的不爽。

    皇甫閆起身,拿起一旁的臉盆和毛巾,打了一盆溫水過來,給納蘭凝仔仔細細擦了擦臉,心裏這才舒服了些。

    。

    傍晚時分,納蘭凝才醒了過來。

    昏睡了太久,醒來的那一刻,納蘭凝隻覺得四周的一切都天旋地轉,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夢裏還是夢外。

    “醒了?”皇甫閆保持著一個姿勢,守了納蘭凝半天,此刻看到她醒來,急忙俯身湊上前問道。

    眼前突然出現的俊美容顏讓納蘭凝本就沒有跟上節奏的大腦再次受到衝擊,一臉懵懂地看著皇甫閆。

    “你是誰?這是哪裏?”納蘭凝聲音依舊沙啞,看著皇甫閆問道。

    皇甫閆心口一涼,她不認識自己了?

    見納蘭凝撐著身子要坐起來,皇甫閆也顧不得計較她是不是真認不得自己了,急忙伸手幫她把床頭升起來。

    納蘭凝靠坐著,這才發現剛剛出現在她眼前的俊美少年居然是皇甫閆,不由得臉上微微一熱,尷尬地輕咳了一下。

    不過納蘭凝此刻臉上本就滾燙,所以也沒人能看的出來她的臉更燙了。

    “你怎麽樣?”皇甫閆見她咳嗽,寒著臉問道。

    “沒事,謝謝你。”納蘭凝看向皇甫閆說道。

    又欠他一次救命之恩,到時候該不會又要自己去扮演他的女朋友吧。

    “認得我了?”皇甫閆見她這樣,也放心了下來,看著她說道。

    納蘭凝輕笑了一下,有些扯到傷口,微微皺了皺眉,沒有接話。

    皇甫閆看到她蹙眉,就知道她扯到傷口了,上前想要查看。

    “你幹嘛?”納蘭凝見皇甫閆突然上前,問道。

    皇甫閆的動作因為她這一問,頓時僵在了原地,“我,去叫醫生。”

    這麽多年出任務習慣了,戰友受傷了,都是互相查看傷勢,互相包紮,剛剛納蘭凝蹙眉,他就下意識地上前,都忘了自己在醫院了。

    關心則亂還真是一點都不假。

    “我沒事,醫院今天人多,別去了。”納蘭凝出聲阻止了皇甫閆。

    而皇甫閆也沒好意思再去看納蘭凝後背的傷勢,畢竟撩起女孩子衣服這種事情,皇甫少將沒有做過,手法生疏,做不習慣。

    皇甫閆尷尬地縮回手之後,納蘭凝才反應過來他是因為自己蹙眉了想要幫自己看傷,臉上又微微燒了起來。

    納蘭凝雖然平時一副吊兒郎當,囂張跋扈的樣子,但是畢竟沒談過戀愛,也沒跟什麽男性生物這麽近距離地接觸過,臉紅是自然難免的。

    好在還在發燒,所以納蘭凝特別坦然地讓自己的臉這麽紅著。

    病房的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納蘭凝是病人,反正就靠坐著休息,好整以暇地看著那個高高在上的少將故意繃緊著臉坐在那裏。

    這個樣子的皇甫閆讓納蘭凝覺得很好玩。

    難得一見。納蘭凝撐著身子,準備下床,皇甫閆急忙站了起來,一把扶住了她。

    “你起來幹嘛,乖乖躺著,要什麽我幫你去拿。”皇甫閆看向納蘭凝,特別嚴肅地說道。

    她後背上這麽多的傷口,隨便動一下都可能會扯到傷口。

    “我,想,上廁所。”納蘭凝看著皇甫閆,認真回道。

    然後下一秒,納蘭凝就看到了一副奇景,一向被眾人稱為冰山的皇甫少將居然尷尬了。

    僵持停頓了兩三秒之後。

    “我幫你去叫護士。”皇甫閆說著,鬆開扶納蘭凝的手。

    因為他鬆開的太突然,納蘭凝一下子沒穩住身子,整個人向前倒去。皇甫閆雙眉一皺,急忙回身抱住了她。

    納蘭凝就正好撲進了皇甫閆的懷中。

    皇甫閆感覺到納蘭凝在自己懷中,整個人都不敢動彈,因為怕碰到納蘭凝後背上的傷,兩隻手就這麽僵著。

    納蘭凝感覺到他的僵硬,輕笑出聲。

    之前耍流氓不是耍得挺溜的?

    怎麽現在又變得這麽,嗯?害羞?這個詞用在皇甫閆身上還真有點別扭。

    納蘭凝站直身子,抬頭,看向皇甫閆。

    皇甫閆的眸子依舊像往常一樣,深邃浩瀚,所有的情緒隱在其中,毫無蹤跡可尋。

    “不用叫護士了,我傷的是背,又不是腿。”納蘭凝看向皇甫閆說道。

    “好。”還好這間病房有獨立的衛生間,所以也不是很不方便。皇甫閆扶著納蘭凝走到衛生間門口,然後眼底突然閃過一絲痞意,“需要我陪你進去嗎?”

    納蘭凝聽到他說的這個話,才確定皇甫閆還是那個皇甫閆。

    “不需要。”納蘭凝說著,鬆開了皇甫閆,走進衛生間,還順手鎖上了門。

    皇甫閆聽著納蘭凝落鎖的聲音,臉又黑了一圈,有自己在守著,她有什麽不放心的?

    或者說,她難道不放心自己?

    他皇甫閆是這種人?

    皇甫閆吐槽歸吐槽,但是依舊筆直地站在衛生間門口當著門神。

    時間過去了好一會了,衛生間裏還是靜悄悄的。

    上個廁所,就算再慢也該上好了吧?

    皇甫閆對時間很有概念,納蘭凝最起碼進去已經二十分鍾了。

    “納蘭凝?”皇甫閆在門口喊道。

    沒有回應,裏麵靜悄悄的。其實不是納蘭凝不想回應皇甫閆,而是此刻她正疼得齜牙咧嘴,根本懶得去搭理他。

    反正門鎖了,他愛喊就讓他喊一會吧。

    納蘭凝想著,依舊對著鏡子,查看著自己後背的傷。

    病號服的紐扣被她解開了,半脫著,方便自己能看到背上的傷口。

    隻是,她不知道自己這個樣子有多惹火撩人。

    而門口,皇甫閆開始擔心了。

    輕敲了一下衛生間的門依舊沒人搭理之後,皇甫閆當機立斷,一腳把門踹開了。

    他本就是個果斷的人,既然他覺得納蘭凝在裏麵可能有危險,自然不會放任不管。

    衛生間門被踹開的一瞬間,兩個人都愣住了。

    納蘭凝看了一眼皇甫閆,也不在意,繼續看著鏡子裏自己的後背。

    而皇甫閆則是徹徹底底地愣住了。

    雖然納蘭凝此刻側著身子,他隻能看到她滿是傷痕的後背,可是那種衣衫耷拉到胳膊肘的慵懶曖昧感覺,以及納蘭凝那堪稱完美的身材都給著皇甫閆極大的視覺衝擊。

    “好看嗎?”納蘭凝查看完以後,將病號服拉好,穿好,然後回頭對著皇甫閆粲然一笑,問道。

    皇甫閆下意識收回了目光,死丫頭,居然敢嘲笑他。

    “為什麽不答應?”皇甫閆刻意地移開目光問道。

    納蘭凝笑著走到皇甫閆麵前,“發燒嗓子疼,不想應。”

    因為發燒的原因,納蘭凝的聲音很是沙啞,帶著一種難以明說的性感味道,再加上她此刻抬著頭靠近皇甫閆,呼出的氣息帶著一絲灼熱。

    皇甫閆低著頭看著她,突然就很想低頭吻上去。

    皇甫閆看著納蘭凝,目光忽然有些灼熱,看著納蘭凝仰著頭故意湊近自己的樣子,不但沒有避開,反而緊緊盯著她看著。

    這下納蘭凝反而有些不自在了,輕咳了一下,移開了目光。

    皇甫閆這才回過神來,被自己剛剛心裏的想法驚到。

    他在想些什麽啊,居然想乘人之危。

    “那個,麻煩你讓一下。”皇甫閆擋在了衛生間的門口,納蘭凝想要出去,卻發現怎麽都避不開他,所以說道。

    皇甫閆這才側身讓開。

    納蘭凝也側著身子,從衛生間出來。

    可是就在納蘭凝剛踏出衛生間門的一瞬間,卻被皇甫閆輕輕扣住了手腕。

    納蘭凝疑惑地看向他。

    皇甫閆沒有解釋,而是彎腰,避開所有傷口,將她輕輕抱起,抱到病床上放了下來。

    “你好好休息,有什麽需要跟我說。”皇甫閆看著納蘭凝說道。

    “嗯,我餓了。”納蘭凝也不客氣,皇甫閆才說完就開口道。

    “好。”皇甫閆答應著起身,走了出去。

    納蘭凝看著皇甫閆的背影,好看的雙眉微微皺了皺,是她的錯覺嗎?

    她怎麽覺得皇甫閆好像真的喜歡上自己了?

    。

    皇甫閆走出病房以後沒有先去買吃的,而是找了個水龍頭,捧著一大捧一大捧的水,給自己澆了個透心涼,去了去火心火。

    “隊長?!”淩驍勇經過正好看到皇甫閆,一臉驚恐地看著皇甫閆的動作,出聲喊道。

    隊長這該不會也生病了吧,為了不讓他們擔心,所以用冷水降體溫?

    皇甫閆聽著淩驍勇的聲音,手中的動作停下,然後特別淡定,淡然地轉身,看著正目不轉睛盯著自己看的淩驍勇,“什麽事?”聲音一如往常的清冷和不近人情,讓人聽不出分毫的異常。

    “你,身體,沒事吧?”淩驍勇看向皇甫閆依舊沾著水珠的俊美容顏,有些忐忑的問道,皇甫閆眼神太冷了,他看了兩眼就收回了目光。

    “沒事,你很閑?”皇甫閆拿過一旁的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水,狀似隨意地問道。

    淩驍勇心底依舊開始哀嚎了。

    他為什麽要來多管什麽閑事?

    他們隊長輪的著他來操心嗎?

    這下好了,保不齊要讓自己做什麽苦力呢。

    “我,不,不忙。”淩驍勇低聲說道。

    “嗯,那幫忙去買幾份吃的回來,適合女生吃的。”皇甫閆顧自鎮定地說道。

    其實他也不知道納蘭凝喜歡吃什麽,反正在軍營裏大家都吃食堂,也無所謂喜歡吃什麽。不過好在納蘭凝能適應軍營的飲食,那麽她肯定不挑食。

    淩驍勇看著他們隊長一副大義淩然的樣子,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吃的肯定是買給他們未來的‘隊長夫人’,所以也不敢怠慢,答應著就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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