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可怕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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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睡衣小心地拿出來,疊成看不出樣子的形狀,放在了一旁,這才重新回去幫皇甫軒鋪著床鋪。
以往的每一天,隻要皇甫軒回來住,晚上總是鋪床鋪睡在沙發上,然後一早再把床鋪收起來。
他們之間何止是相敬如賓,簡直是相敬如冰。
顧若珊努力將這些壓抑的回憶從腦海中驅逐,鋪好床鋪以後,就淡然地坐在那裏,等著皇甫軒出來。
浴室的水聲戛然而止,顧若珊的目光就下意識地落到了浴室的門口。
浴室門打開,皇甫軒穿著睡衣走了出來,頭發上還掛著水珠,但是身上的衣服卻穿得嚴絲合縫,根本不像是在家裏。
顧若珊低垂著眼睛,“軒哥哥,你早點休息吧,我去洗澡。”
說著,抱起自己的睡衣,就向著浴室走去。
顧若珊洗澡洗的很慢很慢,她一直在算著時間,希望在藥效發作的時候出去,不然如果自己穿著這身衣服出去的時候,皇甫軒還是清醒的,那麽他一定會鄙視自己的。
雖然即將要做的事情連自己都不齒,顧若珊卻不想看到皇甫軒眼中的輕賤。
皇甫軒靠在沙發上,手中拿著書,看著,就跟往常一樣,準備看一會書就睡覺,可是看著看著,皇甫軒就覺得不對勁了,額頭上大滴的汗珠滲出,整個身子都跟著熱了起來。
已經是秋末冬初了,這樣的溫度,是不可能會把人熱的大汗淋漓的,而且皇甫軒感覺到了,那是一股從心底散發出來的燥熱。
皇甫軒是個軍人,幾乎一瞬間,他就知道,自己是中了藥了。
努力回想了一下,皇甫軒就猜到了,是那碗湯有問題。
自己這個樣子肯定不能出房門,就怕自己控住不住在父母麵前失控,對抗這種藥效最好的方式就是冷水,可是現在顧若珊在浴室洗澡,自己總不能衝進去。
劇烈的思想煎熬在逐漸消失,皇甫軒的理智也在跟著逐漸消失,全身上下就隻剩下一個感覺,熱,噬心蝕骨的熱。
皇甫軒紅著眼睛,努力地想要保持冷靜,甚至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椅子。
浴室裏的顧若珊聽到聲音,就知道差不多了,關了水聲,擦幹身子,換上那一身睡衣,深吸了一口氣,打開浴室的門,走了出去。
房間裏,皇甫軒眼神有些渙散,聽到聲音,抬頭對上顧若珊,雙目立刻赤紅。
此刻的顧若珊頭發擦得半幹,性感地貼在她潔淨的臉頰旁,薄如蟬翼的睡衣中不著寸縷,裏麵的一切若隱若現,強烈地刺激著皇甫軒的感官,幾乎要將他最後的一點意識衝刷幹淨。
“軒哥哥,你怎麽了?”顧若珊裝作關心的樣子,快步上前,伸手去幫皇甫軒擦汗。
手才觸碰到皇甫軒灼燙的肌膚,就被皇甫軒一把扣住了手腕,“你在我湯裏下藥?”
顧若珊抬頭看著皇甫軒,“是,是我下的藥,要是我不這麽做,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不碰我?”
顧若珊說著,伸手去解皇甫軒睡衣的紐扣,“軒哥哥,你不用在勉強自己了,你既然想要,我願意給你。”
顧若珊的雙手探入皇甫軒衣服裏麵,皇甫軒的大腦就像被投放了一顆炸彈一般,‘轟’地一聲,炸開了。
畢竟是血肉之軀,這麽大劑量的藥,再加上顧若珊故意的刺激,皇甫軒的最後一點強撐的意識終於徹底消散殆盡。
看著眼前的顧若珊,皇甫軒眼中全是納蘭凝的樣子。
“楠楠,我是在做夢嗎?如果是在做夢,就讓我放縱一次吧,就一次就好。”
皇甫軒任由顧若珊拉扯著自己的衣服,癡迷地看著她,說出口的話,卻讓顧若珊的一顆心瞬間墜入冰窖之中。
手上的動作頓在原地,心痛得縮成一團。
原來即使在這種時候,自己也隻能做她顧若楠的替身,即使自己處心積慮,也擺脫不了顧若楠的陰影。
顧若珊抬頭,看著皇甫軒帥氣的臉龐,雙手攀上皇甫軒的脖子,用力地索吻。
替身也好,什麽都好,隻要她跟皇甫軒發生了關係,以皇甫軒的性格,就沒辦法做到再像以前一樣,對自己徹底地無視了。
感覺顧若珊的吻,皇甫軒也用力地回吻著她,一邊用力吻著,一邊用力撕扯著顧若珊身上那件幾乎可以忽略的衣服。
衣服被撕裂滑落,皇甫軒一把抱起顧若珊,向著床邊走去,將顧若珊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然後覆身壓下。
感覺到身體傳來撕裂一般的疼痛,顧若珊雙手攥緊了身下的床單,眼淚滑落,卻終於笑了出來。
皇甫軒,我終於真的成了你的女人,終於……
。
第二天一早,皇甫軒醒來就感覺到大腦一陣的刺痛,坐起身子,看著身側的顧若珊,整個人頓時僵住了。
昨夜的記憶斷斷續續地記入腦中,讓他痛苦萬分。
皇甫軒冷著臉起身,去穿衣服。
腰被人從身後環住,“軒哥哥,你醒啦。”
慵懶中帶著情欲的聲音,自皇甫軒身後響起。
皇甫軒沒有說話,而是直接扯開了顧若珊扣在自己腰間的手,快速穿好衣服,就準備向外走去。
“皇甫軒,”顧若珊快速下床,跑過去,攔住了皇甫軒走出去的路,“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為了你,我已經付出一切了,現在,我連第一次都給了你了,你為什麽還要對我視而不見?”
“讓開。”皇甫軒看著顧若珊,冷冷說道。
冰冷入骨的眼神,讓顧若珊心猛地驟縮,“軒哥哥……”
皇甫軒沒有理會顧若珊眼神中的哀求懇切,輕輕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顧若珊看著皇甫軒決絕地走出房間,房門在自己麵前無情地被關上,蹲下身子,將頭埋起來,痛哭起來。
原來不愛就是不愛,即使自己把第一次給了他,他還是一樣不愛。
皇甫軒走下樓,快步向外走去,連張學文喊他,他都沒有理會。
心亂如麻,皇甫軒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如何自處。
一直以來,他都隻把顧若珊當成妹妹,因為她是顧若楠的妹妹,所以自己也隻是把她當妹妹看待,可是現在,他卻……
皇甫軒努力地回避著這個現實,不敢去想太多。
。
一大早,顧建康就在奚含萱的催促之下,從西院到了主屋,去找顧濱海。
顧濱海有早起的習慣,大家都知道,所以奚含萱就是想趁著這個時候,其餘人還沒起床,隻有顧濱海一個人的時候,讓顧建康去說,這樣成功的可能性最大。
顧建康拗不過奚含萱,也真的擔心真如奚含萱說的那樣,這個顧若楠是納蘭凝派過來害顧濱海的,所以一大早便也真的去了主屋,去找顧濱海。
顧濱海找回了寶貝孫女,這幾天心情不錯,原本在院子裏擺弄他的種的寶貝蘭花,看到顧建康過來,難得笑著道,“這麽早過來,找我有事?”
顧建康點頭,走到顧濱海身邊,“爸,你這幾天看上去氣色好多了,是因為楠楠找回來了吧。”
“是啊,”顧濱海也沒什麽好遮掩的,一邊應著,一邊繼續擺弄他的花草,“你問這個做什麽?”
“爸,你說想來也奇怪啊,這楠楠就跟我們在一座城市那麽久,我們愣是就沒找到她,最後感覺倒是納蘭滄親手把她給送了回來啊,這說找到,一下子就找到了。”
顧建康看著顧濱海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道。
顧濱海聽著顧建康的話,臉色頓時就變了,手中的剪刀‘啪’一下拍在麵前的水泥板上,把顧建康嚇了一跳。
“你說這些話什麽意思,誰教你來說的?”
自己的兒子是什麽樣的人,顧濱海又怎麽會不了解,他這個小兒子就是個沒腦子的,什麽都聽老婆的,現在倒好,連自己的親侄女都懷疑起來了。
“爸,您別生氣啊,哪有人教我什麽啊,我是真的擔心,我也不是要跟楠楠爭什麽,我隻是覺得納蘭滄,他跟爸您結怨這麽深,而楠楠又是他一直養在身邊的,如果楠楠不是真的楠楠,而是納蘭滄派來害你的人,那可怎麽辦啊……”
顧建康話還沒說完,顧濱海就拿起一旁的掃把直接招呼上去了。
“爸,您別打我啊,爸,我都是擔心您啊,爸,她這接回來,什麽憑證都沒有,您至少帶她去做個親子鑒定吧,爸,哎……”
顧建康說話間,已經被顧濱海趕出了院子。
“你有著閑心還是去操心操心怎麽把你媽勸回來吧,一天天的,我看了就來氣。”
顧濱海說著,把院門一關,把掃帚氣憤地往地上一摔,一回頭,卻看到納蘭凝已經在院子裏了。
因為顧濱海從小就偏愛顧若楠,所以顧若楠在正屋一直都有一個屬於她的房間,這次顧濱海好不容易把顧若楠找回來,非得讓她在主屋住著。
“楠楠,起來啦。”顧濱海立刻換上了笑意,看著顧若楠說道。
顧若楠在軍營裏待久了,沒有睡懶覺的習慣,這點,顧濱海也很清楚,所以看到顧若楠起床了,也不驚訝。
“爺爺,其實叔叔說的有道理,我不介意您去做親子鑒定的。”
她雖不是有意偷聽,但是無奈聽力太好,顧建康說的那一番話,一字不漏的,她聽得一清二楚。
“楠楠,你那個叔叔就是那種性子,你別放在心上,你是不是爺爺的孫女,爺爺心裏明鏡似的,我的眼神,可比那親子鑒定好使。”
顧濱海說著,招呼著納蘭凝,“你過來看看爺爺種的這株蘭花,爺爺記得你小時候就喜歡蘭花,說什麽空穀幽蘭,君子之蘭,但是你性格卻像個男孩子,被你養的蘭花啊,沒有一株活的長的,所以這些年你不在家,我就幫你種著這些蘭花。”
顧濱海說著,看向納蘭凝,眼中滿是慈愛,“楠楠,有些細小的習慣以及人的性格都不是那麽容易偽裝的,你是楠楠這件事情,毋庸置疑,你也不要因為你叔叔的話,心存芥蒂。”
“嗯,謝謝爺爺。”納蘭凝說著,走到顧濱海身邊,看著那一株蘭花,眼前似乎有一些往昔的陰影晃動,人跟著微微搖晃,差點沒有站穩。
“楠楠,”顧濱海急忙扶住了納蘭凝,“你這是怎麽了?”
顧若楠站穩以後看向顧濱海淺淺一笑,不想他太擔心,“爺爺,我沒事,應該是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努力回憶過去的那段往日,所以有些傷神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嗯,實在想不起來就別想了,你媽也挺擔心你的,說要帶你去心理谘詢之類的,你若是反感,我去跟她說說,不過她這種失而複得的心情,我最了解,你要是……”
“爺爺,我不反感。”納蘭凝看著顧濱海說道,其實如果能想起來,她也很想想起以前的一切,也許那樣,她才能更好地融入這個家庭吧。
“好孩子,你不知道,你剛丟了的那一年,你媽媽天天以淚洗麵,但是她性格好,不怪任何人,隻怪自己沒有看好你,但是其實說到底,這一切終究還是我造成的。”
“爺爺,都過去了,”納蘭凝不想看到顧濱海自責的情緒,說著上前幫他一起擺弄那些花草,“現在的我可不會再把蘭花養死了。”
顧濱海聽著納蘭凝的話,跟著笑出了聲,祖孫兩個在院子裏忙活著,倒是相談甚歡。
東院,鬱小白才起床就聽到主屋裏傳出了顧濱海爽朗的笑聲,就知道顧濱海肯定是跟納蘭凝在一起,現在也隻有她能讓顧濱海發出這麽爽朗的笑聲。
聽著這笑聲,鬱小白也覺得心裏暖暖的,臉上也跟著帶起了笑意。
顧建明起身,見鬱小白聽著主屋的聲音,笑得一臉柔情,伸手將她圈入懷中。
“你終於肯笑了,我還以為你已經忘了怎麽笑了呢。”顧建明話雖然在嗔怪鬱小白,但是心中卻是說不出的心疼。
失去顧若楠的這十五年,鬱小白每一天都活在痛苦和自責之中,日漸消瘦,精神也越來越差,現在顧若楠回了了,他終於又看到了原來那個有著溫暖笑意的女子。
鬱小白聽著顧建明的話,笑著轉身,看向顧建明,臉上又多了一絲憂愁。
“建明,你說一個人怎麽會把一段記憶忘得幹幹淨淨呢,我很擔心,我想帶楠楠去做個心理輔導,看看能不能喚起當年的記憶。”
顧建明看著鬱小白,點了點頭,“我也有些擔心,不知道這孩子究竟經曆些什麽。”
自己的孩子,誰不心疼,顧建明自然也是心疼的,所以對於鬱小白的想法,他自然是支持的。
吃過早飯之後,鬱小白就去了主屋,跟顧濱海說明了來意,又征得納蘭凝的同意之後,就帶著納蘭凝出去了。
顧若楠走丟以後,鬱小白一度患有嚴重的抑鬱症,所以顧建明給她找了這個心理醫生,這個醫生是顧建明的朋友,又因為幫鬱小白治療,時間一長,就和他們夫妻倆關係都很好,是鬱小白信得過的人。
車子在一棟白色的建築前停了下來,建築看上去很簡單,在這一處繁華地帶甚至看上去簡單地有些不入眼。
鬱小白帶著納蘭凝向裏走去,走進去之後,納蘭凝才發現這棟看似簡單的白色建築裏麵倒真的是別有洞天,裏麵的每一處布景,每一個色調,都讓人莫名覺得寧靜放鬆。
納蘭凝不懂心理學,但是她的感覺很敏銳,從走進這間屋子的那一刻起,她能感覺到自己周身都跟著放鬆了下來。
鬱小白來之前和唐衍打過招呼了,所以她才進來,立刻有人迎了上來,帶著她們向樓上走去。
二樓盡頭的一間房子,占了整個二樓一半的麵積。
那人走到門口,輕叩了一下房門之後,就打開房門,讓鬱小白和納蘭凝走了進去,然後自己則退了出去,還順帶著關上了門。
“小白來了啊,”原本坐在辦公椅的中年男子見鬱小白帶著納蘭凝進來,立刻起身迎了上來,然後看向納蘭凝,“這就是若楠?”
“嗯,她就是我女兒若楠,”鬱小白說著看向唐衍,“她是九歲那一年走丟的,但是現在,她卻完全沒有九歲之前的記憶了,我有點擔心,我很想知道她九歲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
鬱小白看著唐衍說道,雙眉微蹙,顯得很是擔心。
“好,你先別擔心,你先告訴我,她當時是怎麽失蹤的。”唐衍看著鬱小白,示意她冷靜下來,讓她和納蘭凝都落座以後,才問道。
“那天我和建明去參加了一個聚會,楠楠不願意跟著去,我怕她一個人在家無聊,就讓司機把她送到皇甫家去,找軒兒一起,等我們參加完聚會去皇甫家接楠楠的時候,卻發現楠楠根本就沒有到皇甫家,而帶楠楠出門的那個的司機,也再也沒有回來,他是顧家的老司機了,我從來不曾懷疑過他,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懷疑出現了意外,可是沿路沒有任何出現過事故的痕跡,我們也曾去調沿路的監控,是司機把車偏離了航線,一直到了再也沒有監控的地方……”
即使顧若楠已經找回來了,可是想起失去的經過,鬱小白一顆心還是慌亂地不行,深深的自責一直埋藏在她的心裏,一打開,委屈和自責就像洪水一般傾瀉而出。
唐衍能感覺到鬱小白的情緒,及時止住了這個話題。
“好,小白,我知道了,我想跟楠楠單獨談談,你如果想看裏麵的狀況就去那邊觀察室看,可以嗎?”
心理治療,有第三個人在場,效果都會差很多,及時這個人是顧若楠的親生母親。
“好。”鬱小白應著起身,不放心地看了納蘭凝一眼,最後還是沒說什麽,走出了出去。
房間裏很安靜,唐衍看著納蘭凝,納蘭凝看似平靜無波的眼神之下,卻深邃如星海,裏麵藏著太多讓人看不清的東西。
唐衍也覺得很奇怪,納蘭凝是一個看上去自我保護意識很強,戒心很重的人,可是另一方麵,看入她的眼中,卻又覺得她純粹的像個孩子一般,讓人捉摸不透。
“孩子,我是你爸媽最好的朋友,你可以完全信賴我。”唐衍看著納蘭凝,帶著溫和的口氣說道。
“嗯。”納蘭凝點了點頭,但是並沒有表現地過分地親切,隻是坐在那裏,就好像接下來的一切事情都跟她沒有關係一般。
“孩子,過來躺在這裏吧。”唐衍說著,指著裏麵一側,一張躺椅說道。
“好。”
納蘭凝答應著,走過去,躺在了躺椅上。
從小到大的生活環境讓她從來不會輕信任何人,所有的一切,她都隻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躺在躺椅上,環顧了一圈四周,沒有察覺到任何讓她覺得有不安全感的東西,納蘭凝才依言,閉上了眼睛。
四周開始響起潺潺的流水聲,再加上舒緩的音樂以及唐衍故意放柔和的聲音。
“顧若楠,今年你九歲,你的爸爸顧建明和你的媽媽鬱小白今天要去參加一個宴會,希望你去皇甫家,和皇甫軒一起鍛煉,你願意嗎?”
納蘭凝聽著唐衍的聲音,眼前卻一片地漆黑,整個人都好像站在懸崖的邊上一般,懸崖這端的她,九歲,是納蘭凝,被納蘭滄帶回了家,她想要看向那一天之前的日子,想要依著唐衍的聲音,去追溯他所說的,司機送著她去皇甫家路上的所發生的事情,可是卻毫無效果。
那段記憶呈現在她麵前的就是一段深不見底的懸崖,她努力看向懸崖的底部,卻隻看到幾張猙獰的麵孔,她不認識的麵孔。
“顧若楠,你醒醒,醒醒,別去想了,顧若楠。”
唐衍急促的聲音傳來,硬是把納蘭凝從那可怕的幻境中給叫了回來。
納蘭凝猛地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渾身早就被汗液濕透,神經緊繃,高度緊張。
在觀察室看著屋內一切的鬱小白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急促地推開門走了進來,滿臉焦急地看著納蘭凝。
“楠楠,你沒事吧。”
納蘭凝搖了搖頭,站起身,接過唐衍遞過來的幹淨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深吸了一口氣,才徹底平靜了下來。
“對不起,我想不起來。”納蘭凝看著鬱小白,抱歉地說道。
“傻孩子,你跟我說什麽對不起,是媽媽不好,是媽媽對不起你……”鬱小白看著納蘭凝慘白的臉,心疼不已,“唐衍,楠楠她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麽痛苦?”
鬱小白求助地看向唐衍,想要知道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這樣的情況雖然很罕見,但是我也曾遇到過,一般如果努力去回憶一段記憶,會帶來這樣劇烈的反應的話,就證明那段記憶讓她覺得很痛苦,很不堪,很不想去回憶,因為強烈的抵觸心理,才會讓她覺得痛苦不堪。”
唐衍看著鬱小白,歎了口氣,“如果是這樣的話,楠楠不願意回憶起那段過往,我們也不要再去逼她了。”
“嗯,嗯。”鬱小白連連應著,看向納蘭凝,“楠楠,對不起,媽媽不該逼你的。”
納蘭凝搖了搖頭,淡笑著想讓鬱小白心安,心中卻浮現出一絲不太舒服的感覺,剛剛催眠過程中見到的幾張陌生的臉,有一張臉讓她印象特別地深刻,可是卻怎麽也想不出來這個人是誰。
這個人根本就不在納蘭凝的印象中,但是納蘭凝堅信,自己肯定見過,在那段失去的記憶裏,自己肯定見過他,如果不是這樣,自己不會對他印象這麽深刻,不會一想起這張臉,渾身都呈現一種本能的戒備心理。
但是這種不確定的事情,納蘭凝從來都隻會埋藏在心底,不會說出來,給別人帶來不必要的擔心和困擾。
和鬱小白一起走出這裏,鬱小白一路上心情都很沉重。
納蘭凝是個堅強的孩子,這一點,他們都看得很清楚,到底是什麽樣的回憶,會讓納蘭凝都覺得無法去回憶呢。
鬱小白不敢胡思亂想,任何的可能性,都讓鬱小白心痛地揪成一團,最後也得不出任何的結論,隻是對上納蘭凝的時候更加地心疼和小心了,生怕一不小心就觸碰了納蘭凝的痛處。
。
顧建康早上在顧濱海這邊吃了閉門羹以後,就直接出門了,這會才回家,奚含萱便迎了上來。
“建康,你去找爸說了嗎,爸怎麽說?”奚含萱上前,結果顧建康手裏的東西,亟不可待地問道。
“哎,我爸那個死腦筋,說什麽都不肯去做親子鑒定,直接拿掃把把我趕出了門。”
“那怎麽辦,不去做親子鑒定,怎麽知道顧若楠不是顧家的血脈呢。”
奚含萱說著,看著顧建康有些狐疑的眼神,急忙又接著道,“建康,我當然也希望楠楠她是真的,我們找了這麽辛苦,如今楠楠回來了,皆大歡喜對不對,但是不做個親子鑒定,我這心裏老是不踏實啊,做個親子鑒定,對楠楠又沒什麽傷害,這樣也能保證爸的安全,讓全家都安心,何樂而不為呢。”
奚含萱知道顧建康耳根子軟,所以繼續勸說道。
“我也想勸爸這樣做啊,可是你沒看到爸早上生氣的那個樣子,我要是再說下去,隻怕爸真的要把我趕出家門了。”
顧建康歎了口氣,看向奚含萱說道。
“我看要不算了吧,那個顧若楠,我看著還真的挺像大哥的,應該錯不了。”
“你是不是傻啊,錯不了錯不了,這種事情是你說錯不了就錯不了的嗎?要是爸不願意去做,我們就自己去,你想辦法去拽一根你哥的頭發回來。”奚含萱看著顧建康,一本正經地說道。
“這,這樣好嗎?”顧建康有些為難地看著奚含萱問道。
“有什麽不好的,我們這麽做,又不會傷害誰,如果是,我們就悄悄的,誰都別說,自己安心就好了,如果不是,爸肯定會感謝我們的。”
顧建康聽著奚含萱的話,怎麽想都覺得很有道理,便點了點頭,起身向外走去。
“你去哪?”奚含萱看著他那火急火燎的樣子,問道。
“去拔我哥的頭發啊。”顧建康說著,已經打開門走了出去了。
奚含萱看著自己的丈夫,有些哭笑不得,其實顧建康能不能順利帶回顧建明的頭發奚含萱根本就不關心,因為她根本沒準備拿顧建明和納蘭凝的頭發去化驗,我隻要隨便拿自己的和顧建康的頭發去化驗,結果肯定就不是親子關係,她要的隻是這樣的結果而已。
。
顧建康走到東院去按門鈴,按了許久沒有人應,便走到主屋去按門鈴。
門是顧濱海開的,顧濱海看到顧建康就冷哼了一聲,但是畢竟是自己兒子,總不能再把他關在門外,所以把門開著,走了進去。
顧建康其實是有點怕他這個父親的,但是心裏想著他是為了他好,所以大著膽子跟著走了進去,一邊往裏走一邊問道,“爸,哥在裏麵嗎?”
“在書房。”顧濱海沒好氣地說道。
“謝謝爸。”顧建康也不在意顧濱海話語中的不悅,說著便快步走向書房去了。
“哥,你真在這裏啊。”顧建康走進去說道。
“嗯,楠楠住在這,我沒事就過來了。”顧建明見顧建康進來,放下手裏的書看向他笑著道,“你今天怎麽有空過來?”
“哥,你看你,怎麽都有白頭發了?”顧建康說著,快步上前,一把拔下顧建明兩三根頭發。
顧建明吃痛,微微皺了眉,“建康,你鬧什麽,我這把年紀了,頭發都白了一小半了,看到幾根白頭發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他這個弟弟還真是個活寶,跟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貪玩。
“我這不是看到你有白頭發心疼嘛。”顧建康說著,一邊把頭發藏進走進裏,一邊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你啊……”顧建明說著,一副拿顧建康沒辦法的樣子。
“楠楠呢,還有嫂子呢?”顧建康從進門到現在都沒有看到顧若楠和鬱小白,便出聲問道。
“楠楠總是想不起來那段過去,所以你嫂子帶她去看心理醫生了,希望能找回那段記憶。”對於自己的親弟弟,顧建明沒什麽戒心,也沒覺得有什麽好隱瞞的。
“哥,你說楠楠怎麽會就是想不起那段過往呢?會不會她根本就沒有那段過往啊?”顧建康看向顧建明,選擇著措辭問道。
顧建明微微蹙起了眉,看向顧建康,“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哥,你別多心啊,我這不也是擔心嗎,你說你們都沒有去做過親子鑒定,就這麽確定這個楠楠是真的嗎?”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顧建康便索性就說出了口來了。
“我很確定,她給我的感覺和楠楠小時候是一樣的,”顧建明看著顧建康說道,“建康,這樣的話,你跟我說說就好了,可別給小白聽到,小心她跟你急,也別給楠楠聽到了,她會寒心的,她現在才回到顧家,又沒了兒時的記憶,我們對於她來說現在都是陌生人,打開心扉本就不容易,知道了嗎?”
顧建康被顧建明這番話一說,急忙點頭,“哥,我知道了,是我不好,胡亂說話。”
顧建康說著,站起了身,“那你在這等嫂子和楠楠吧,我沒什麽事,我就先回去了。”
“嗯。”
顧建明應著,顧建康就向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剛好遇到鬱小白和顧若楠回來。
對上顧若楠的視線,顧建康總覺得他這個侄女總是給人一種冷靜地過分的感覺,但是這隻是一種感覺,不知道該怎麽去說。
顧建康跟鬱小白打了聲招呼之後,就回了西院了。
打開門,從褲子口袋裏掏出顧建明的兩根頭發,“含萱,給你。”
奚含萱聽見顧建康回家,已經迎了上來了,此刻看著顧建康手裏的頭發,笑著接了過來,“辛苦你了,老公。”
“是挺辛苦的,你說人家一家都不著急,我們在這跟著瞎操什麽心呢,我剛剛跟我哥說了這個可能性,他都跟我急眼了,這全家都已經認定了,這個納蘭凝就是真的。”
“好啦,老公,我知道你辛苦,我也就是為了圖個心安,如果她是假的,來害我們可怎麽辦啊,這不是知道真假,大家都安心嘛。”
奚含萱軟聲哄著,顧建康又好哄,很快就消了氣。
奚含萱趁著顧建康看電視的時候,回房間給顧若珊打了電話,跟她約好了,明天把頭發交給她,也跟她說了自己的計劃。
母女兩達成一致後,顧若珊便掛了電話。
就因為皇甫軒情迷時候的一句顧若楠,顧若珊現在是恨毒了顧若楠,隻要能讓顧若楠不自在的事情,她都願意去做。
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想著早上皇甫軒離開時候的決絕,顧若珊眼中就充斥著恨意。
。
晚上,洗完澡,納蘭凝躺在床上,因為被催眠中看到的那張麵孔幹擾,晚上居然失眠了。
她努力去回憶著,卻怎麽都想不起來,一絲一毫的記憶都沒有。
這樣渾渾噩噩地想著,一直到後半夜,納蘭凝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睡夢中,一些零碎的片段不斷地閃現。
司機頭部中槍,死不瞑目的樣子一閃而過。
緊接著又是另一幅畫麵,一個小女孩被幾個人強行按在桌子上,一針管透明的液體注射到了她脖子後麵,連接脊柱的地方。
那種痛苦的感覺強烈地就好像這一切都發生在自己身上一樣。
“啊……”納蘭凝下意識地叫出聲,醒過來才發現這一切是個夢。
急急地打開燈,燈光照亮了整間屋子,納蘭凝才漸漸緩過神來。
那些片段到底是什麽,很零碎,連不起來。
納蘭凝想著,一把拿過一旁的手機,撥通了皇甫閆的電話。
已經是淩晨兩點多了,納蘭凝一向是個不願意給別人帶去麻煩的人,更加不會半夜桑地去騷擾別人。
可是當內心心亂如麻的時候,她第一反應就是希望皇甫閆能在身邊。
一直強硬慣了的人,難得脆弱起來,就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電話很快被接了起來。
“想我了?”略帶磁性的聲音隔著聽筒傳來,帶著一絲笑意和歡欣,莫名地讓納蘭凝狂跳不安的心,陡然安靜了下來。
“嗯,想見你。”
“好,等我十分鍾。”
皇甫閆說話間,已經起身穿衣服了。
納蘭凝捏著手機,走到陽台上,看著漆黑的天際,等著。
十分鍾,車燈的燈光傳來,納蘭凝笑著下樓,特意放輕了聲音,怕吵醒顧濱海。
打開門,皇甫閆已經站在門口了。
納蘭凝二話不說,直接撲進了皇甫閆懷中。
皇甫閆一愣,隨即一把抱住了納蘭凝,輕輕幫納蘭凝把身後的門關上,然後抱著納蘭凝,將她後背抵在門上,目光深邃地看著她,“你怎麽了?”
“想你了。”納蘭凝不願意去想那些煩亂的事情,她現在隻想靠在皇甫閆的懷裏,這樣她就可以忘記一切的煩惱。
皇甫閆聽著她低低的話語,一把扣住她,吻了上去。
“我也想你了,很想很想。”
說話間,舌尖挑開納蘭凝的貝齒,去糾纏納蘭凝的舌尖。
納蘭凝難得地主動,摟著皇甫閆的脖子,踮著腳尖,努力地去加深這個吻。
納蘭凝的動作對於皇甫閆來說就是最致命的勾引,兩人激烈地擁吻,誰都不舍得先放開對方,一直到快喘不過氣來,納蘭凝才鬆開了皇甫閆,抱著他,靠在他胸口,微微喘著氣。
納蘭凝還沒來得及緩過來,就被皇甫閆一把抱了起來,然後快步向著停靠在路邊的車子走去。
將納蘭凝塞進副駕駛,皇甫閆沒有走開,而是俯身看向她,“你想說,隨時都可以告訴我,你不想說,我不會逼你,但是你答應我,不管是什麽事情,理智對待,如果可以的話,跟我商量一下,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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