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擦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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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特利臉色微變,緊緊蹙著眉,“當時你也在場,你也看到了,她是自己失手,從高處摔下來,救治無效死亡的,那不是意外,是什麽?”
“不,不是這樣的,她是被人害死的,那樣的障礙,對於她來說根本就不值一提,她怎麽可能會摔下來,怎麽可能會死,肯定是有人動了手腳,肯定是。”
被緊緊壓在桌子上,這樣屈辱的姿勢讓弗修斯拚了命地掙紮。
塔瑪拉死了之後,他對一切都不怎麽上心,別人怎麽對他,他也根本就無所謂,可是隻要事關塔瑪拉,他的情緒就會被一下子點燃,整個人就會陷入無盡的瘋狂之中。
當時,塔瑪拉從十七米的高處摔下來,正好砸中頭部的那一幕,他看得清清楚楚,而正是因為這樣,這一幕就像噩夢一般,在弗修斯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夢裏時分,他看到的都是滿臉鮮血的塔瑪拉,質問著他為什麽不救自己,為什麽不接住自己,為什麽這麽沒用。
一開始,每次做這樣的夢,弗修斯都會陷入無盡的自責和痛苦之中,可是隨著時間推移,他心裏想的一切卻開始變了,心思變了,夢便也跟著變了。
為了讓自己心裏好受些,夢裏的塔瑪拉開始控訴,是有人害死了自己,讓弗修斯幫自己報仇,再看到皇甫博,和皇甫閆他們兩隊之後,夢裏的塔瑪拉又說應該讓他們也嚐嚐失去摯愛的滋味。
就這樣,弗修斯一點一點把自己往極端的路上逼迫,最後形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麵。
“弗修斯,你原本也是一名優秀的特種兵,你不該因為塔瑪拉的死沉浸在悲傷之中,更加不應該為了這個而喪失原則,成為現在這般不堪的樣子!”
莫特利看著弗修斯,很是失望地說道。
翻看了資料之後,他才把眼前這個人和之前的那個弗修斯對上號。
莫特利從來不知道,目睹自己妻子的死會給弗修斯帶來這麽沉痛的影響,一年的時間,一個意氣奮發的年輕特種兵就變成了現在這般,以殘害他人來滿足自己心底的變態私欲的人。
“不該沉浸,莫特利,你是這裏的教官,她的死你也有責任,可是你卻不管不顧,也不幫她找出害了她的凶手,莫特利,你晚上就不會做噩夢嗎?”
弗修斯大聲喊著,這樣的痛苦太過於濃烈,他一個人快要背不動了,他需要一個人來幫他分擔,所以他在心裏不斷地暗示自己,塔瑪拉的死別人害的,是別人害的。
莫特利看著弗修斯,濃重地歎了口氣,“簡直是不可理喻,無可救藥。”
莫特利說著,舉步走了出去,不願意再跟現在的弗修斯浪費唇舌了。
而弗修斯卻還在喊著,控訴著所有人的不是。
。
急救室門口,皇甫閆一直等著,他站在那裏,就好似一座雕塑一般,屹然不動。
一直到急救室的門被打開,皇甫閆才快步上前,看向門口的那個醫生,“她怎麽樣?”
“沒有傷到要害,現在子彈已經取出來了,傷口也包紮好了,沒有大礙了。”醫生看著皇甫閆耐心地解釋道。
“謝謝。”
皇甫閆道過謝便急忙走了進去。
納蘭凝叢刻已經坐了起來,在醫生的幫助下穿上了衣服,慢慢地站起身。
皇甫閆見狀,急忙上前去扶住了她。
怕牽扯到她身上的傷口,皇甫閆沒敢有太大的動作,隻是扶著她,輕輕向外走著。
畢竟是槍傷,而且是獵人20號故意做的,所以在這個不允許休息的訓練場地,納蘭凝成為第一個允許休息,而且休息時間不計入48小時之內的人。
小心翼翼地抱起納蘭凝,皇甫閆一步一步向著宿舍走去。
看著皇甫閆沉著一張臉,納蘭凝微微挑眉,他不說話,自己便也不說話,兩人就這麽僵持著,一直到走到納蘭凝的宿舍門口。
皇甫閆看了一眼,不管不顧地抱著納蘭凝走了進去,把納蘭凝輕輕地放在了床上,然後站在床邊,依舊臭著一張臉。
納蘭凝看著他這個樣子,苦笑了一下,抬頭看向皇甫閆,“你這是怎麽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皇甫閆看向她,臉色依舊很難看,“你為什麽要站在那裏?站在靶子旁邊?”
“站在哪裏有什麽關係?他存心要害我,我站在哪裏都是一樣的。”納蘭凝看向皇甫閆,有些無力地說道。
“你如果和大家站在一起,他絕對沒有這個膽子對你開槍,還是你就是故意引他將矛頭對準你,好來保護我?”
皇甫閆看著納蘭凝,一字一句地問道,納蘭凝這種把自己陷入險境的方式,讓他非常地不喜歡。
“當然不是,我當時隻是想離你近一點而已,沒有其他的想法。”納蘭凝看著皇甫閆,語氣平緩地說道,“現在我不是沒事嗎,還多了點休息的時間,獵人20也會被遣返回國,逃不脫製裁,你也不要在意了,好嗎?”
“納蘭凝,我知道,我說的不是這一次,而是你的脾性。”皇甫閆看著納蘭凝,氣悶地說道。
“好了,我以後會注意的,”納蘭凝說著,見皇甫閆還是一臉不相信的樣子,便又加了一句,“我保證。”
皇甫閆看著她那一本正經的樣子,這才跟著淺笑了一下,“希望你能記住自己今天說的話。”
“知道了,你快去訓練吧,你可沒有特權,別到時超時被遣送回國了。”納蘭凝笑著看著皇甫閆說道。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晚上來看你。”
“嗯。”
皇甫閆低頭,在納蘭凝的額頭上親了一口,這才轉身準備向外走去,可是才到門口,就看到了獵人11號,腳步頓時止住了。
“你來做什麽?”皇甫閆站在門口,看著獵人11號,語氣不善地問道。
“我來看獵人21號啊,我都說了,我們是公平競爭,你怎麽總是聽不懂呢?”
獵人11號說著,想要從皇甫閆身邊擠過去,但是無奈,宿舍的門太小,被皇甫閆這麽堵著,11號根本就沒有辦法擠過去,他想推開皇甫閆,兩人差點打了起來。
“9號,我不想在這裏跟你打,我隻是想進去看一眼21號,看完就走。”
“不行。”皇甫閆寒著一張臉,一臉沒得商量的樣子。
“你非要吵得21號不能好好休息才能讓我進去,是嗎?”11號也不肯善罷甘休,看著皇甫閆,說道。
“你現在讓我進去,我看一眼就走,不會打擾她休息,但是如果你不讓我進去,我肯定不會走,我們在這裏僵持不下,隻要影響她休息。”11號開始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皇甫閆確實怕打擾納蘭凝休息,實在沒辦法,隻能讓11號進去了,畢竟怎麽說,他也救過納蘭凝,他還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跟他真的動手。
所以最後,也隻能不情不願地讓開了一點,讓11號走了進去。
皇甫閆站在門口,一直都沒有走,目光緊盯在11號的身上,帶著刺骨的寒意。
在皇甫閆的這種注視下,11號也沒辦法多待,跟納蘭凝隨便說了幾句之後就走了出來,狠狠瞪了皇甫閆一眼之後,不情不願地走開了。
這些天的訓練人原本就極為疲乏,再加上身上的傷,一整個下午,納蘭凝都說得昏昏沉沉的,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然黑透。
宿舍開了燈,卻一個人都沒有,納蘭凝一開始也沒在意,隻以為他們訓練還沒結束,剛準備自己起來,稍稍活動一下,門口,皇甫閆就走了進來,手中端著一份飯菜。
“醒了?正好,吃飯吧。”皇甫閆說著,快步走到納蘭凝身邊,把飯菜放在一旁,扶著納蘭凝坐起來之後,又把飯菜遞到了納蘭凝的手裏。
“這不會是你的飯吧?”納蘭凝看著手中的飯菜,有些疑惑地問道。
“你受傷了,教官特意給你留的,我吃過了,放心吧。”皇甫閆看著納蘭凝微微一笑,說道。
“嗯。”聽他這麽說,納蘭凝才接過飯菜吃了起來。
“你吃完了,我給你換藥。”皇甫閆一邊拿著盆子去打水,一邊說道。
納蘭凝嘴裏的飯菜差點一口噴了出來,“為什麽是你給我換,我們宿舍有女隊員啊。”
雖然他們之間親過了,也摸過了,但是,沒有看過啊!
納蘭凝隻要一想到在這種清醒的狀態下,他要幫自己換藥,就覺得汗毛倒豎,畢竟那個傷口可是在胸口啊!
“你的舍友今天都不回來睡了,好像是去楚玦的房間擠一擠了。”皇甫閆一本正經外加好似也很不明白地說道。
“你做了什麽?”納蘭凝看著皇甫閆,皺眉問道。
“什麽都沒做,她們說是感激我們選走了獵人20號,無以為報,所以……”
皇甫閆說著,一臉無奈的樣子,“你趕緊吃飯,我去打水。”
說著,走出了房間。
納蘭凝吃飯的動作僵在原地,猶如五雷轟頂。
所以,他今天不止要幫自己換藥,還準備住在這裏?她有些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快速地吃著手裏的飯,納蘭凝想要依靠食物來緩解一下這巨大的震驚。
皇甫閆打完一盆水進來,就看到納蘭凝在瘋狂地大口吃著飯。
“你,這是,餓壞了?”
“嗯。”納蘭凝依舊大口吃著,頭也不抬。
“你慢點,等下嗆到了,咳嗽扯到傷口。”
皇甫閆的話音剛落,納蘭凝就大聲咳嗽了起來,胸口的傷口微微扯開,立刻有鮮血滲了出來。
皇甫閆看著,眉頭一皺。
納蘭凝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抬頭看向皇甫閆,“皇甫閆,我現在發現你有烏鴉嘴的潛質。”
皇甫閆看著納蘭凝衣服上的血,早就沒有心思跟她開玩笑了,“好了,你趕緊躺下,我給你換藥。”
說著,很順手地關上了宿舍門,然後轉過身,等著納蘭凝脫衣服。
“你,準備就這麽站著,看著?”納蘭凝看著皇甫閆,一臉驚悚地問道。
這段時間,因為訓練,她身上大傷小傷不斷,肯定很醜,雖然納蘭凝不拘小節,不是很在意這些,但是被皇甫閆這樣盯著看著,還是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自在了。
“也對,你現在行動肯定不方便,我應該幫你。”皇甫閆說著,走上前,準備幫納蘭凝把外麵的衣服脫了。
“皇甫閆,你……”納蘭凝看著他這一本正經的樣子,氣得不行,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怎麽了?我先幫你把短袖脫了,等下紗布拆開的時候,你忍著點痛,我擔心傷口會黏在上麵。”
皇甫閆說的一本正經,絲毫沒有其他想法的樣子,這個樣子反而讓納蘭凝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他的樣子好似就純粹是為了幫自己換藥,要是自己一再計較,倒好像是自己想多了一樣。
皇甫閆其實知道納蘭凝在想什麽,所以才故意裝作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一邊一本正經地幫納蘭凝脫著衣服,一邊嘴角的笑意就緩緩勾了起來。
貼身的短袖被皇甫閆小心翼翼地脫下來之後,納蘭凝貼身穿著的隻有一件胸衣了。
納蘭凝掃了一眼自己,臉猛地一下就漲紅了。
“你,把藥給我,我自己換。”納蘭凝有些不自然說道。
原來兩次情到濃處的時候,他們都是在公平對等的地位上的,但是這一次,納蘭凝卻怎麽都覺得別扭,就好像被人看光了一般。
皇甫閆原本隻是想逗逗納蘭凝的,可是當納蘭凝真的隻穿一件胸衣的時候,皇甫閆隻覺得血脈有些噴張,急忙移開了視線,然後微微偏轉頭,去幫納蘭凝拆紗布。
目光所及,都能看到納蘭凝白皙的皮膚上遍布的傷口,光是看著,就讓皇甫閆心疼地不能自已。
手指在一處傷口處摩挲而過,皇甫閆指尖的觸感滑過皮膚,納蘭凝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
“疼嗎?”皇甫閆問著,語氣中除了心疼再無其他。
“還好。”這種情況下,納蘭凝有些控製不好自己的情緒,聲線有些異樣地回道。
皇甫閆也沒有再多問什麽,輕輕拆下傷口處用繃帶貼著的紗布,目光才移向那個傷口。
傷口處血肉模糊,皇甫閆努力壓製住心頭翻湧的情感,拿起消毒藥水,坐到納蘭凝身側,“有些疼,忍一忍。”
“嗯。”納蘭凝淺淺應著。
皇甫閆這才小心翼翼地開始幫她消毒,消毒藥水碰到傷口,疼痛感立刻襲來。
納蘭凝蹙眉,一聲不吭。
皇甫閆心疼,但是沒有辦法,必須要消毒,如果不消毒,傷口感染了,就麻煩了。
仔細消完毒,皇甫閆才把藥塗抹在紗布上,幫納蘭凝包紮了起來。
傷口處包紮的紗布重新用繃帶貼好之後,納蘭凝就急著想要把短袖穿起來,卻被皇甫閆阻止了。
“也不差這一會了,你現在行動不方便,我給你擦一下身子。”皇甫閆很認真地說道。
納蘭凝身上沾著汗和血汙,確實有些難受,便也沒有再說什麽,乖乖躺了回去,讓皇甫閆幫忙擦身子。
皇甫閆拿了納蘭凝的毛巾,放到了水盆裏,輕輕擠開水,就給小心翼翼地給納蘭凝擦了起來。
納蘭凝很瘦,但是因為長期訓練的原因身材極好,雖然身上全是大小不一的傷口,但是看著不僅不難看,反而更加增添了一種張揚的美。
皇甫閆的毛巾輕輕擦著,手偶爾不小心碰到納蘭凝身上,兩人皆是一愣,然後又都彼此匆匆收回了目光,簡單的擦個身子,兩人倒是擦了許久才勉強擦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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