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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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莫念的話,龍琰大膽的假設了一番,如若五靈神鼎之內所指乃是琰神宮與宮外石竹林。那麽神宮內外唯有一人,諾兒!就在這個時他的腦中一瞬閃過十八年前遇到她的場景,土靈珠微動,他隨後去到神鼎所示方向,所見異象便是一凡間女孩降世,原是夏末炎之際,天空竟飄起了雪。
更令他不解的是她那雙琥珀色閃閃發亮的瞳眸,他乃神,卻在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他詫異的看著她,她卻眉眼彎彎,朝他一笑。這個女孩很快的被父母雙親乃至全族認定為妖孽,棄於林中。
他一路隨行,她不哭不鬧,待所有人走後,他將她抱起,說道:“你既能見本君,就是你與本君有緣,此後你就隨在本君側,現下本君為你取名。”驀地腦中靈光一現,龍琰隨即說道,“就叫你維諾,可好?”維諾似是很滿意自己的名字,小嘴一咧,咯咯的笑了起來。
“師尊?”莫影本就是急子,見龍琰目光呆滯的看著靈珠出神,出聲喚道。收回思緒,龍琰將手中的金靈珠向上一拋,金靈珠依依不舍的回到了原位,五珠環繞。抬眸掃了一眼神鼎上方,手呈爪狀朝著土靈珠輕輕一吸,靈珠便落在他的掌心,手袖一卷,留下一句話,人已沒了蹤影。
“土靈異動之事不得傳出五行宮!”大殿內徒留四大護法目目相視,眉心緊蹙。
竹屋外,維諾歪著頭,一手撐著下巴,站在花叢前,蹙眉盯著那朵格外‘紮眼’的石竹花出神。
“諾兒。”龍琰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了出來,伴隨著一抹白色的影緩緩走近。
“龍琰哥哥!”維諾驀地回了神,轉身,朝著龍琰飛奔而去。龍琰輕笑,伸出長臂接住前方蹦噠而來的女子。“你跑這麽快,也不怕摔著!”龍琰訓斥道。
維諾自動過濾掉龍琰的話,大咧咧的將頭靠在他的手臂上,“不是有龍琰哥哥你在嗎?”下一秒她嘿嘿一笑,伸出一隻小手,“龍琰哥哥,我的禮物呢?”
龍琰袖中的土靈珠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召喚,微微動了起來,發出淡淡的光澤。維諾眼尖的發現了他衣袖的變化,眸子定定的看著。龍琰本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不曾想,他猜對了!掏出那枚泛著淡淡白光的珠子,遞給維諾。
於是維諾小心的伸手抓住那顆發光的珠子,貼在臉頰上蹭了蹭。好漂亮的珠子,她喜歡!赫然間,土靈珠驟亮,從維諾的手心一躍而起,飛向空中,久久的盤旋在她頭頂上方。
就在這個時龍琰心頭一驚,想要收回,卻發現珠子隻是源源不斷的釋放出能量將維諾圍住了。
“亥時!”
龍琰驀地反應過來,亥時一過維諾十八歲,土靈珠再度蘇醒,尋主而來。一瞬的失神,眨眼睛維諾著的粉裳早已沒了蹤跡,一席白色紗裙在風中衣袂翻飛,額心處隱約可見一條銀白色痕跡。人升神,不同於百獸與地仙,印記隻是簡單的一條細線。
隻不過讓他費解的是,她隻是土靈珠的主人,現在還並非神職,又怎會有印記出現?徒然間,維諾的身上散發出白色光芒,熒光大盛,照亮了整片石竹林,持續蔓延的光芒已到達琰神宮,此刻怕是琰神宮內外所有仙神皆已知曉諾兒就是大地之母的事了。
龍琰蹙眉,原是不想讓此事太早被天庭所聞,可是現在怕是要事與願違了。衣袖內,悄然間伸出兩指,指尖金色光暈泛起,輕輕一彈,飛向琰神山之外,將整座神山包圍起來。
隻是,他的神法還是沒能止住大地之母的力量,白色的光芒刺破金色的光圈,蔓延到凡間各處。龍琰短暫的錯愕,才蘇醒的土靈之力,竟能突破他的萬年法力!
“龍琰哥哥……”
維諾被此此景驚呆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心裏陣陣恐慌,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龍琰。土靈之光照亮整片人間凡土,昊焱心中微微歎氣,大地之母的能量著實不容小覷,隻怕諾兒方才這一道異彩已狂掃了整個六界,此刻該是連同魔界、妖界都知曉了吧。
靈珠光芒漸退,落在維諾的手上。
“龍琰哥哥!”得不到龍琰的回應,手上還抓著顆會飛的珠子,這個時候的維諾也不淡定了。
“諾兒,你莫怕。”
“這是什麽珠子,我不要了!”將珠子丟還給龍琰,語氣中夾雜著嗔怪之意。
“維諾你既然不喜歡,那為兄收回就是。”龍琰伸手接過,掩入袖中。現在土靈珠在她上怕是不會安全了。
此時,妖界之王黎千瑾,魔界至尊白琪晗同時睜開眼睛,一雙妖嬈炫紫,一雙深邃如墨。
妖王神殿,軟榻之上,千黎瑾手撐著頭,嫵媚一笑,“大地之母終於醒了,隻是不知這大地之母究竟是何模樣,是男,還是女……”指尖滑過自己的臉頰,看向一側心不在焉的淺碧問道:“丫頭,你說,這六界之內可有人比本尊美嗎?”
碧玉嘴角微抽,“妖王最美,六界之內無人能攀比一二。”說完,碧玉朝天翻了個白眼,抑製住自己想要嘔吐的衝動。
聞言,黎千瑾瞪了她一眼,“口是心非的壞丫頭,若是本君真美至此,為何那玲瓏去不願嫁與本君呢?”
碧玉吐了口氣,“因為妖王您,總是喜歡化為女子,試問天下間哪有女子喜歡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妖,您說是不是?”黎千瑾語結,騰地坐了起來,瞪著碧玉。半晌,他忽而掩唇一笑,眨眼間,紫衣紫眸的絕色男子早已成了那令天地為之失色的傾城美人。
“碧玉也不由抖了一抖,又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黎千瑾眼波流轉,起,踩著優雅的步子向碧玉靠近,碧玉一個激靈跳出半丈遠,丟下一句話,飛也似的逃掉了。“黎千瑾,我突然想到我還有重要的事沒做,你自己慢慢玩玩玩……”妖王神,空留一道清脆的女子之聲久久環繞。
琰神宮外,竹林深處。
竹屋小臥之內,維諾抱著龍琰的一隻手臂躺在竹上,嘴撅的高高,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還不睡?”看著她的小模樣,龍琰去輕笑道。“哼!”維諾閉著眼睛哼聲。“你不困,為兄可是有些乏了。”龍琰半闔著雙眸,瞥了眼一睜一閉正偷看他的維諾。忽而抽回手臂,起,打算離去。
“龍琰哥哥!”這個略顯委屈的聲音,鑽進了龍琰風的耳,他的心頭猛然一動,動作瞬間軟了下來。龍琰回頭,去隻看見維諾披散著烏黑的秀發半坐在榻上,長長的發絲蓋住一張尖瘦的小臉,眸中含著絲絲水氣,看上去楚楚動人。
也罷了,到底是自己太過急進,剛才讓土靈珠嚇壞了她。龍琰輕搖了搖頭,走回榻邊,將手臂重新遞給諾兒,“你莫怕,龍琰哥哥會陪著你的。”維諾滿意的笑了笑,乖乖躺下。
心中暖暖一片,她就知道龍琰哥哥一定會一如既往的縱容她,她更是習慣了享受他的寵溺,若是有一天龍琰哥哥不在自己的身邊,她會怎麽樣呢?思及此,維諾不由在心中怨起了自己,怎麽會突然想到龍琰哥哥會離開自己呢?掃掉心中一閃而過的霾,闔上雙眸,安心的睡去。
夜,沉靜如墨,龍琰眸含溫柔的看著旁睡的香甜的人兒,嘴角翹起一抹難掩的弧度。就在這個時候昊焱耳邊突然響起天神使者寂離的聲音,“天帝急招,紫薇帝君,請速到淩霄神殿!”
龍琰微一蹙眉,卻心中明了,天帝傳召,所為之事便是有關諾兒的吧。
密音上傳,“龍琰接旨。”歎了口氣,低頭看向抱著他手臂不肯放鬆的維諾,眸色輕柔。龍琰闔眸,元神分裂而出,化出人形站在維諾榻前,手輕撫了撫她因沉睡而泛紅的臉頰。收回手,指尖湧起一團金色薄霧,將她與自己的團團圍住。眼前光芒一現,維諾不適的皺了皺眉,動了動子,繼而沉沉睡去。
九重天之上,南天門前。
天神使者寂離,一襲銀色,麵無表的看向頭頂那道異常刺眼的金色光芒。
金芒著地,現在的龍琰,額心處遊龍般的金色神印,彰顯他的本相。玄天神鏡,上古神龍,與天同壽,與地同歸。淩霄神殿,正座之上,天帝神采奕奕,眉眼含笑的看向中央屹立著的龍琰。這個人怕是這六界之內,唯一讓他忌憚的了吧。
想到那萬年前,玄天神鏡內竟產出一條金色飛龍,上古神器而出的神龍,吸收天地之精華而就,卻讓他生生的溢出看一分恐慌,好在這個龍琰對這帝位並無眷戀,否則自己怕是也為難不得他了吧。
“想來紫薇帝君,你也知道這人間瑣事繁忙,連同大地之母蘇醒之事也未稟報。”略嫌生分的語氣,去透著絲絲不悅。龍琰對於天帝的冷嘲諷,輕一揚眉,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
久未聽到龍琰的回答,天帝也不惱,似是習以為常,隻是淺淡而疏離的笑了笑,“大地之母現在該是在你手裏了吧!”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夜晚那道蔓延六界的華光溢彩,最盛之處便是那漂浮在九重天之外的琰神宮。
“是!”
龍琰心裏清楚,不止天帝,現在該是這六界各處都已知道了大地之母的正確方位,隻不過他的地盤,還沒有人先行展開這場爭奪罷了。因為早在萬年前,就已有了傳聞,食大地之母之血可與天同壽,與地同歸。長生、不老,讓妖、魔乃至其他國界都為之心動的向往。
“那……”天帝眸子微轉,似乎等待著的後話,卻許久未聽到他的聲音,態度也稍稍一變,“他便將大地之母帶來與朕見上一見。”
“好!”
“天帝詫異,沒有想到他竟然答應的如此痛快?就不怕自己先行留下大地之母?”龍琰感受到的目光,天帝也自知失態,抬手掩唇輕聲一咳,“那大地之母就由紫薇帝君你代為守護,萬不得損她一二。”
“龍琰遵旨。”微頷首,手拱起,行了一禮。
“朕乏了,紫薇帝君你且退下吧。”天帝揮了揮手,示意龍琰可以離去。“是!”音落,轉身,毫不猶豫的退了出去。心中念著的卻是,送維諾一份生辰禮物。
南天門前,龍琰垂眸看下凡間,嘴角輕揚,飛而下。
瑤池清泉,紅鯉仙玄錦,青鯉仙玄染,相視一笑,一躍而起,嘩啦啦一陣水聲褪去,泉邊兩道亮麗的影從雲霧中浮現而出。“妹妹,方才天帝與紫薇帝君之言,你可聽到了?”玄錦唇角一挑,難掩心中喜悅。
“自然,大地之母就在那琰神宮之內,姐姐,我們的機會來了!”玄染回以一笑。大地之母,若是得到了她,還怕她們姐妹二人不能成神得道嗎?語落,一紅一青兩道炫芒,飛向天際。
石竹林,小臥之內,維諾懷抱龍琰的手臂睡的很沉,整個世界似乎隻剩下他與她了一般。兩道彩光著地,目光觸及榻邊那道熟悉的影,玄錦、玄染皆是一怔。
隻是下一秒,兩人又都安下了心,她們所見之人哪裏是紫薇帝君本相,隻不過是他幻化而出的罷了。她們方才尋遍了琰神宮各處,本已放棄了尋得大地之母之心,卻偏偏在這石竹花叢之中瞧見了這間竹屋。
玄染性子急,怕這樣耽擱下去,龍琰會突然回歸元神,那她們兩人豈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素色的衣袖裏伸出一隻纖長的手臂,鄰近榻之時瞬間轉為了利爪,爪尖帶彎,彎中散發著森森冷光。
“啊!”
一道金光伴隨著尖銳刺耳的音調,將她遠遠的彈了出去。玄染驀地低頭看向自己紅腫的手指,頓時慌亂不已。
玄錦站在一側看著方才發生的一幕不由得擰起了眉,紫薇帝君竟用了至高法陣將這女子困住,而這女子與紫薇帝君看上去也甚為親密。
她……
還在想著什麽,卻被陌生的女子之聲打斷。“你們是誰?”維諾被那道叫嚷聲吵醒,有些茫然。竹屋裏何時出現了兩位姑娘?她卻毫無察覺,難道是自己睡的太沉?可是不是在的嗎?難道他沒有發現嗎?揚起頭,看向邊闔眸而坐的龍琰哥哥,他看上去依舊睡得很沉。
玄染張了張嘴,無言,抬起頭看向一旁的玄錦。玄錦短暫的錯愕之後,露出一笑,“姑娘,我與舍妹誤闖神山,現下有些渴了,不知姑娘可否賞一碗水喝?”玄染自然懂了姐姐的意思,她是要將這女子騙離紫薇帝君的法陣之內。
“是啊是啊,方才我還不小心扭了腳,所以……”玄染說著垂下了頭,眼眸卻適時的劃過一抹得意的光芒。“啊?”維諾聞言坐了起來,這姑娘扭到了腳,該是很痛的吧。
“哦,那你們等等!”
維諾突然鬆開龍琰的手臂,雖然這個時候的她同心已經有些泛濫了,她也沒有完全忽略了龍琰的存在,心想自己隻要不離龍琰哥哥太遠就可以了,而且還可以幫這兩位姑娘忙。
玄錦、玄染兩姐妹眼見維諾就要走出法陣的圈護,這個時候的玄錦、玄染兩姐妹心中去是雀躍。就在這個時維諾的腳步卻停在了法陣的邊緣,因為她已經發行了玄染的神有些怪異。
玄染被她莫名其妙的盯著,十分不舒服,就更加有些心虛,眉心淺淺一皺,聲音也有些冰冷,“姑娘若是不便,我姐妹二人便就此離去。”
“沒有,沒有,你誤會了。”這個時候的維諾也反應過來,連忙擺手。這樣一直盯著人家看,確實不太好,又解釋道:“我是看到你的手也受了傷,所以……”尷尬的笑了笑,走出法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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