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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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映寒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跳到莫塵邊,拉起他的手臂,撒道:“小白狼,沒想到你變成人還挺帥氣的嘛!”莫塵愣了一愣,繼而臉上閃過一絲紅潮,輕咳了一聲,“主人,這裏還有人別,你別……”

    “怕什麽?你哪裏我沒看過?”雪映寒不以為然的嚷道。

    維諾被她的舉動震驚到了,嘴角抽了抽。眸子偏移落在一旁失落的巫弦之上,維諾頓時覺得巫弦之真夠可憐的。“龍琰哥哥,這是怎麽回事啊?”她是重生了,可是為什麽她記得雪狼王莫塵,卻不記得巫弦之這個人呢!

    “心死滅,重生之後,她會忘卻前塵,不會再留戀往事。”龍琰解釋道。

    “可是,她記得莫塵啊!”維諾不甘心的問。

    龍琰無奈的搖了搖頭,“因為她愛過。”

    “因為她愛過他,所以才會忘記他!”

    “哪有這樣的啊!”維諾不高興的瞪了眼雪映寒。

    “早知道是這種結果,她就不幫忙救醒她了!”

    “今日之果,乃是昨日之因,因果循環,一切自有定律。”龍琰輕聲的道。巫弦之苦笑著重複他的話:“今日之果,乃是昨日之因,因果循環,一切自有定律……”

    可不是,那時,她一心要嫁與他的時候,他去將她拒之千裏,甚至還找來巫輕羽演了一場戲,狠心的將她逐出了巫山。雪精靈之心珍貴無比,一生難得動心一次,卻被他狠心傷害了。

    “他的錯,他錯了,大錯特錯!”

    “她都不介意他天生眼盲,他又何必去糾結那些有的沒的東西呢!”見他又是哭又是笑的,雪映寒的心突然痛了。鬆開了莫塵的手,走到巫弦之麵前,看著他問道:“你,沒事吧?”

    巫弦之緩緩抬起頭,見到那張熟悉的麵孔,心頭卻痛至無法呼吸。“我……沒事……”巫弦之垂下頭去,不想去看她那陌生的眼神。“可是怎麽我看著,就像是有事的樣子?”雪映寒秀眉一蹙,有些不滿他的搪塞。

    “雪……”雪雪?

    “嗬……她已將他忘記,他又有什麽資格再去這樣喚她呢?”

    巫弦之靜靜的看著她,猶記得那年初遇,他在溪邊吹笛,她從天而降,掉入溪流,一薄紗衣盡濕,他無奈,隻好解下自己的外衫為她披上。

    自從他就被她纏上,原以為自己會討厭她的癡纏,卻不曾想自己竟是期待著的。可是,那般完美的她,他這天生眼盲之人又如何配得上。不論他如何勸說,她都不肯離他而去。所以他無法,隻好找了巫輕羽,與她演了一場戲。

    卻沒想到巫輕羽竟然受不了她的深情,找她一頓怒吼,將真相吐了出來。他以為她會就此放棄,離開巫山,可結果他錯了。她趁夜來到他房間,與他說了許許多多告別的話,他以為她終於想通了。她施法將他定住,將自己一雙瞳眸生生挖出,又施法為他換上。

    而他因為天生眼盲,在六界之內卻不得換目,唯有這六界之外的精靈才可。

    她卻為了他,真的做到了。之後她走了,他尋遍巫山,尋遍天下,尋遍雪域,卻都找不到她的蹤跡他以為她死了,本想隨她而去,卻被雪鳶攔下,告知他,雪映寒還可以重生,所以他一直等,所以這一等就是三百年了。

    她說最聽他為她奏曲,他便每為她吹奏一曲。整整三百年,他放棄巫山一族,放棄地仙之祖的責任,放棄了所以的一切,隻求她能再給他一次機會。“你看你,又哭又笑,一定是有事,說說,興許本姑娘一個高興會出手相助也不一定哦~”雪映寒挽著手臂,朝著巫弦之眨了眨眼。

    “嗬……我,你助不了……”巫弦之說罷,轉身向外走去。那憔悴的背影,形單影隻的形像,讓人看著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涼之感。雪映寒蹙眉看著那道影,心突然痛了起來,她捂住心口,“我的心好痛!”

    莫塵站在一旁看著兩人的互動,不覺搖了搖頭,她忘了他,卻還是一再的為他停下腳步。“主人,你還是去追他吧,別再讓自己後悔。”莫塵走到她邊,拍了拍她的肩膀,笑著說。

    雪映寒不解的看著無塵,“你在說什麽?”

    “主人,聽我的話,你快去追他吧,再這樣不去,他可就真的走遠了。”莫塵看著雪映寒的眼睛認真的說。雪映寒皺了皺眉,卻還是捂著心口,追了出去。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突然心痛,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就這樣追他而去。隻是,潛意識裏,似有一個人在說:“他在等你……”

    冰室外,巫弦之拖著疲憊的體一路慢悠悠的走著,眸中一片淡然,猶如死灰一般。“你等等——”清脆的女子之聲,敲打著他的心。巫弦之子一頓,猛地回過頭。

    冰室之內,莫塵看著雪映寒的影漸行漸遠,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就在這個時維諾突然跑過去,摸了摸他的額頭,看著他一臉的怪異,好半晌才開口問道:“莫塵,你沒事吧?”

    “他不是喜歡雪映寒嗎?怎麽又將她推到巫弦之邊去了呢?”

    莫塵轉過頭來,看著維諾認真說道:“小師叔,謝謝你。”

    “啊?”這下子維諾看就更懵了,這莫塵是不是真的糊塗了。維諾走回龍琰的身邊,還時不時的回一下頭,看一眼莫塵。

    “龍琰哥哥,你不覺得莫塵有問題嗎?”

    “為兄並未覺得!”龍琰瞥向莫塵,唇角微揚。

    他自然明白莫塵這樣做的意圖,如今的雪映寒即便就是忘了巫弦之,卻依然會因為他的傷心、難過而痛心,在她的潛意識裏,他已然成為她生命的一部分,抹不去,丟不掉。所以,與其讓她有一天後悔,所以倒不如此時就成全他們的好。

    “我們該走了。”龍琰突然黑了臉,自顧自的向外走去。方才隻顧重生雪映寒,竟把此行的目的忘得一幹二淨。“走去哪兒?回琰神宮?”維諾嘟囔一句,下一秒又顛顛的跑到龍琰的身邊,“龍琰哥哥,我們不是來找巫弦之的嗎?”

    “你現在還記得?”龍琰扭頭看著維諾淡淡挑唇。

    “小丫頭現在不止想著玩,還記得正事,嗯,有長進!”

    “那當然!”維諾傲的揚了揚下巴。

    莫塵目光掃過整個冰室,將裏麵的每一寸都印入腦海,這,也許是最後一次回到雪域了吧,也是最後一次見到她了吧!

    想到雪映寒,莫塵揚起溫柔的笑,那個會抱著他在雪地裏打滾,會為他怒打其他狼族的女子,終究在遇到了命定那人之時,離開了他。

    莫塵深深地歎了口氣,最後看了冰室一眼,關上那狹小的門,退了出去。出了冰室,入眼又是一片雪白,維諾突然停下腳步,茫然的看向龍琰。

    莫塵走上前來,行至龍琰的身旁,拱了拱手,“師尊,讓莫塵來引路吧!”

    “嗯。”龍琰點了點頭,淡淡應下。莫塵轉過身,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去,才走了幾步便聽到有女子的嬉笑聲,那聲音卻並是非雪映寒所有。

    三人停下腳步,看了過去。那女子一襲白衣,瞳色清藍,唇瓣如血般美豔撩人,出口之聲更如銀鈴一般清靈動聽,引人矚足。女子姿態翩然的站在冰山之巔嫋嫋起舞,許是察覺到有人在附近,女子突然停下了舞姿,側眸環視了周遭一眼,在觸及到龍琰等人之時,頓時麵容一變,眼中厲色一閃,她冷冷勾唇,轉朝著龍琰的方向飛去。

    “小心!”莫塵臉色一白,快速閃至龍琰與維諾的麵前,擋下女子突來的一掌。“噗——”一口血吐了出來,莫塵捂著被她打到的心口,眉頭緊蹙。

    “啊!”維諾愣了一愣,下一秒驚得叫了出來。這個女人好惡毒,別人隻不過是看到她跳舞,她竟然出手傷人。女子再度出掌,卻被龍琰輕鬆擋下,她微微一怔,繼而收回了手,姿態高傲的側了側,而後厲聲道:“你們是何人?竟敢擅闖我雪域禁地?”

    “禁地?”維諾嗤聲。

    如果是地,那巫弦之為什麽可以隨意進出。

    雪鳶挑眉,不屑的掃了維諾一眼,“本座不喜與笨蛋交談。”

    “你——”

    維諾聞言大怒,剛要上前,卻被龍琰伸手拉了回去。

    “該是本君問你才是,你是何人?”

    “本座為何要告訴於你?”雪鳶扭頭,好笑的看了龍琰一眼。他以為他是誰,問了她,她就要回答嗎?真是好笑!

    “龍琰哥哥,你看看,她怎麽這樣啊?”維諾氣的直甩衣袖。受了傷的莫塵看了雪鳶一眼,而後歎了口氣,說道:“她是雪鳶,雪映寒的師妹。”

    “啊?”維諾驚了一驚。

    “不會吧?雪映寒那麽活潑可,怎麽她的師妹竟是這般的討人厭?”維諾嫌棄的看了雪鳶一眼。

    雪鳶挑眉,目光落在莫塵臉上,繼而笑了笑,不吝嗇的誇讚道:“眼力不錯,還知道本座是雪鳶,但是……不要總是將雪映寒搬出來壓我!”說完鼻子哼了哼,轉就走。

    就在這個時候水靈珠突然在袖中動了一動,龍琰明顯一怔,隨即伸手去拿,卻未注意到雪鳶去而複返。雪鳶突然回,朝著維諾冷冷一笑,飛快的朝著她打出一掌。

    “維諾姑娘——”莫塵伸出手去,卻還是沒有來得及攔下雪鳶。

    “你——”維諾痛苦的張了張口,垂眸看向心口處。女子的手,血,從嘴角緩緩流出。“小丫頭,記住了,這,是給你的教……”訓字還未出口,人已被甩出了幾丈遠。

    雪鳶愣愣的抬起頭看向龍琰,見他伸手抱住即將倒地的維諾,滿目的疼惜,動作輕柔的似對待雪娃娃一般。卻在下一瞬,扭頭看向她的時候,眸露肅殺,見此,雪鳶不覺縮了縮脖子,心中徒然升起一分恐懼,這個人好可怕。

    “你是在找死!”幾乎是從齒縫中擠出的幾個字,卻每一字都擲地有聲,讓人背脊生寒。話音一落,就見龍琰朝著她眯了眯,雪鳶驚得一抖。

    龍琰袖中水靈珠突然跳出,飛至雪鳶頭頂,散發出陣陣清藍色光暈,將她整個人圍在其中。

    “水靈之仙?!”莫塵大驚,水靈珠的主人竟是雪鳶!

    見此,龍琰眉頭一皺,不容他多想,腳下輕起,抱起維諾朝著雪塔的方向飛去。懷中的維諾已是滿頭大汗,手掌輕輕的貼著自己的心口,雙眸緊閉,口中細碎的說著:“我好疼……”

    那弱憔悴的模樣讓龍琰心口一痛,他捧在手心長大的女子,今日卻在他眼前被人打傷,一分濃重自責感在他心中蓬然滋生。體逐漸發冷,維諾開始不停的顫抖,小手抓著龍琰的衣襟,有一下沒一下的攥著好像要說什麽,龍琰偏向頭想要聽他說什麽,龍琰哥哥你把這個玉瓶裏的丹藥給我吃下就可以了,說完維就暈過去了。

    龍琰垂眸,視線落在維諾那蒼白的小臉上,自責感更重了一分。飛至雪塔門口,龍琰也無暇顧及其他,直接抬腿踹開了冰雕門,走了進去。聽到門碎裂的聲音,雪映寒拽著巫弦之從裏側跑了出來,見到龍琰的時候愣了一愣,而後出聲問道:“那個……”

    原本她想問:“你怎麽不打招呼就闖進來了?”

    可當視線落在他懷中抱著的女子之時,雪映寒突然閉上了嘴。這女子明顯受了重傷,若不及時救治,怕是會損傷根基的。

    方才巫弦之與她走了一路聊了一路,原來她重生是這女子幫的忙,所以算起來,她是她的恩人。恩人有事,她自當出手相助才是。

    “那個,紫薇帝君是吧?這裏太過冰冷,她現在受了重傷,體不能受寒,你隨我來。”雪映寒朝著龍琰出聲,隨後朝著裏側走去。龍琰點頭,沉著一張臉,尾隨雪映寒走了進去。果然是內有乾坤,冰山雪塔共有六層,每一層的溫度皆是不同,最高層竟暖如溫室。

    龍琰將維諾抱著榻之上,從玉瓶裏倒出一顆紫玉丹喂她嘴巴裏,然後將她扶至坐起,與她掌心相對,緩緩朝著她體內輸送真氣。雪映寒見此,連忙上前阻止,“不可!”

    龍琰沒有理她,自顧自的為維諾運功把丹藥化開。“不行!在這樣下去,她是會送命的!”雪映寒伸手,直接將兩人相對的手掌打散。龍琰眉心緊蹙,看向雪映寒。

    “你乃金靈之仙,所屬法術實為陽,她受的傷卻是水係,屬陰,你若是強行灌輸真氣,是會導致她根基盡毀,輕則化為原形,重則命喪於此。”

    龍琰卻說道:“我隻是想要運功把她剛剛吃下去的丹藥化開而已。”這樣也不行,因為你是金靈之仙與她法力是相衝的。雪映寒還是麵色凝重,鄭重的說道。

    聽到這裏龍琰閉了閉眼,無奈的歎了口氣,“那本君該怎麽做?”巫弦之這時走了進來,聽到龍琰的話,他眉間一動,我有法子。龍琰驀地抬頭,對上巫弦之似笑非笑的臉龐,“什麽法子?”

    巫弦之淡淡一笑,看向雪映寒眉目含,“雪雪!”雪映寒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個男人不笨嘛,對她的口味。

    “沒錯,本姑娘可是水係的始祖,沒有任何水係之術可以難倒我,所以……”雪映寒指了指雨汐,“她嘛,我救!”

    龍琰聞言鬆了口氣,“好,那就勞煩二位出手,救一救本君的妹妹了。”

    “帝君,雪雪出手救她,隻為還她助雪雪重生的恩,與其他無關。”巫弦之淡笑著說。意思在明顯不過,與你帝君的麵子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這個時候的龍琰懶得與他計較,現在他一心隻想著救治維諾,所以他按照雪映寒所說,龍琰將維諾的子放平,置於床榻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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