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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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晶宮正門外,一縷白光著地,巫弦之才一動,便有蝦兵蟹將上前攔住去路。蝦兵與蟹將對上一眼,而後問道:“你是何人?”

    “巫山,巫弦之。”

    “可有請帖?”蝦兵追問。

    “沒有。”

    “那你來幹什麽?”蟹將蹙眉問道。

    巫弦之歎了口氣,“我來尋人。”

    蝦兵白了蟹將一眼,“尋人?你要尋誰?”

    “雪映寒。”

    蝦兵想了想,“沒有!”什麽雪映寒,聽都沒聽說過!巫弦之蹙眉,而後直接越過二人,朝著龍宮走去。蝦兵蟹將見此愣了一愣,而後快步跑了過去,抽出兵器擋在巫弦之前。

    蟹將冷哼著說道:“哼,你當我們南海龍宮是什麽地方?”

    “我們南海可不是什麽人都可以隨意出入的!”蝦兵怒瞪著巫弦之嚷道。

    巫弦之臉色一沉,正開口就被一道聲音截了去。

    “怎麽回事?”

    蝦兵蟹將猛地回頭,見是傲澤太子,忙收起兵器,出聲道:“見過駙馬!”傲澤點了點頭,抬眸看向巫弦之,“這位是?”

    “回駙馬,這個人說來南海找人,我們說沒有,他就想要硬闖。”蝦兵拱手說道眭。

    “找人?”傲澤詫異的看向巫弦之。

    “是,他說他要找的人叫雪映寒,可是我們龍宮根本就沒有這個人!”蟹將憤憤道。

    “雪映寒……”傲澤小聲嘀咕了一遍,最後一個字出口,傲澤驀地反應過來,莫不是那冰雪上仙?“請問,你要找的人,可是那冰雪上仙雪映寒?”

    巫弦之看向傲澤,而後點了點,“正是。”傲龍澤笑了笑,“不瞞閣下,冰雪上仙此時正在龍宮作客,不知閣下與她是……”

    “愛人!”巫弦之堅定的回道。

    “嗬……原來如此。”音落,傲澤伸手揮退了蝦兵蟹將,而後朝著巫弦之頷首說道:“剛才多有得罪,望請見諒。”說罷,做了個請的姿勢。巫弦之也不羅嗦,點了點頭,順著他的手,走入龍宮。

    九重天之上,月神宮門前,金芒才一落地,一道女子之聲便在耳邊響起:“來者何人?”

    龍琰答非所問,“淩月公主可在宮中?”

    聞聲,白衣女子現,朝著龍琰施了一禮,“小婢見過紫薇帝君。”

    龍琰點頭,女子繼續說道:“公主正在宮中,神尊請。”說罷,側過,走在前方引路。進入月神宮,才走了進步,便聽到一角傳出女子的吼聲,細聽之下這道聲音似有些耳熟。見龍琰停下腳步,白衣仙侍小聲解釋道:“是帝君前不久差人送來的雪鳶姑娘。”

    龍琰挑眉,他倒是把雪鳶給忘了。月神宮後庭,淩月坐在一處飲茶,雪鳶舀著水澆花,時不時的抬起頭瞪瀆月一眼。白衣仙侍見此搖了搖頭,行至淩月前,俯了俯,“公主,紫薇帝君來訪。”

    淩月聞聲抬起頭,待見到龍琰時,愣了一愣,而後起,朝他施了一禮,“淩月有失遠迎,還請帝君莫要見怪。”

    “淩月公主多禮了。”龍琰隻是淡淡的看了淩月一眼,目光移向澆花的雪鳶上。淩月看著白衣仙侍說道:“奉茶。”白衣仙侍應聲退下。而後淩月順著他的視線看向雪鳶,笑了笑,“雖然雪鳶姑娘很是頑劣,不過隻要悉心教導,一定可以擔當大任。”

    聞聲,龍琰點了點頭,“那就有勞淩月公主了。”

    “帝君客氣了,能為琰神宮略盡綿力,是紫淩月的榮幸。”淩月笑著回道。

    龍琰幾不可見的歎了口氣,而後扭頭看著淩月鄭重的說道:“本君今前來,是有一事相求於淩月公主。”

    淩月一愣,“何事?”

    “本君想來與淩月公主討要一物。”

    “什麽?”

    “補天石!”龍琰輕聲回道。

    淩月秀眉微擰,“補天石?不知帝君要這補天石做什麽?”

    “實不相瞞,本君的那個妹妹誤闖了南海禁地,將鎮壓九色靈石的補天石弄丟了去,本君無法,所以隻能來天宮討要了。”龍琰無奈的說道。

    淩月淡淡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不知淩月公主可否割?”

    “既然帝君開了口,淩月當雙手奉上才是。”淩月抬起手,掌心紫光一現,光芒褪去,一串鑰匙安靜的躺在掌心。

    就在這時,兩名仙侍手捧茶點走了過來,淩月看了一眼,而後看著龍琰笑道:“帝君可否賞臉品嚐一下我月神宮的茶點。”

    “好。”龍琰應下。

    後庭園中一道出彩的風景線,藍衣女子穿梭在五色斑斕的花叢之中,不遠處的涼亭下金衣男子與紫衣女子執棋對飲。

    一壺茶飲盡,龍琰放下茶盅,淩月公主也隨之放下,起,對著龍琰柔聲說道:“淩月現在就去西方神台將補天石取來,還請帝君稍後。”說罷,紫光一閃,飛出月神宮,龍琰目光幽遠的看著那道紫光,抿唇不語。

    澆了許久的花,雪鳶累的雙腿發麻,站直身子,伸手揉了揉腰,斜眸瞥見龍琰盯著紫月遠去的影,不覺冷哼道:“沒想到人界之主,琰神宮的主人還是個處處留情的男人,之前是情妹妹,這會又是淩月公主,真是豔福不淺呐!”對於雪鳶的冷嘲諷,龍琰隻是淡漠以視。

    雪鳶蹙眉看了龍琰半晌,突然笑了起來,而後挑釁的看著他說道:“莫非帝君以為我出不得這月神宮,就無法將此事告知令妹了?”

    果然,她見到龍琰的臉色變了一變,雪鳶好心情的繼續說道:“帝君可別忘了,我與我師姐雪映寒同屬雪域,傳個密音之類的還是可以的。”龍琰臉上愈加黑沉,他不是不知道淩月的表現是何意,隻不過是自己不想去麵對而已。

    加之西方神台的鑰匙唯有天後與淩月公主兩人執有,天後因青紅二鯉之事,已然對他頗有微言,他能找的也隻有淩月公主一人而已。可如今聽雪鳶這麽一說,他忽然意識到,與淩月見麵實為不妥,若是諾兒被諾兒知道了,一定又會鬧個不停的。

    “怎麽?帝君說不出話了?”雪鳶挑唇,好笑的看向龍琰。

    “你們在說什麽?”淩月的聲音徒然在二人耳邊響起。音落,紫光一現,淩月手捧補天石出現在二人麵前。這個時候的雪鳶心虛的垂了垂頭,而後悄聲的彎下身去,繼續澆花。

    “沒什麽,隻是方才雪鳶姑娘說,想與她的師姐傳個密音……”龍琰看著雪鳶的背影說道。雪鳶隻覺背脊一涼,憤憤的扭頭,瞪大了眼睛怒視著龍琰。

    聞言,淩月淡淡一笑,“她的法術都已經被禁止了,現在的她與常人無異,又怎麽可能將密音傳出月神宮呢?”

    “哦?”龍琰挑眉,看向雪鳶。雪鳶咬唇,心中不停的咒罵著龍琰,這個卑鄙小人,竟然玩陰的!淩月將手中的補天石遞給龍琰,龍琰伸手接過,而後說道:“時候不早了,本君也該離去了。”

    “好,帝君慢走。”淩月頷首。龍琰點頭,手握補天石,飛而去。

    與此同時,水晶龍宮之內,巫弦之與龍傲澤一路笑談,不知不覺便到了雪映寒所住的偏殿。

    傲澤嘴角微揚,看著巫弦之笑道:“弦之兄,此處就是冰雪上仙的住所,我嘛,就先告退了。”說罷,伸手拍了拍巫弦之的肩膀。巫弦之淡笑不語,待傲澤走遠,方才上前,抬手敲了敲緊閉的殿門,“雪雪。”

    屋內,聽到陌生的聲音,傲凱愣了一愣,而後蹙眉看向床榻中昏睡的女子。

    “雪雪?”巫弦之又敲了敲。吱嘎一聲,門開了,原本帶笑的臉上,待抬起頭之時,瞬間凍結。傲凱挑眉,看著有些薄怒的巫弦之出聲問道:“你是何人?”

    巫弦之壓抑著心中不斷升騰的怒意,沉聲道:“該是我問你,你是何人?為何出現在雪雪的房中?”

    傲凱歎了口氣,“你還是先進來吧。”說罷,伸手將巫弦之拉了進來,又衝衝關上了門。巫弦之蹙眉看了他一眼,雙唇緊抿。

    “別這麽看著我,本太子對雪精靈毫無興趣。”傲凱攤開玉扇,輕柔的扇了扇。“那你為何出現在雪雪的房中?”巫弦之不死心的問,當視線觸及床榻之時,愣了一愣,而後飛快的移了過去。床榻之時,雪映寒臉色蒼白,呼吸如羽毛般薄弱,周似結霜一般,覆了一層雪花。

    巫弦之伸手撫摸著她的臉頰,“雪雪?”而後驀地扭頭,看著傲凱問道:“這是怎麽回事?”傲凱努了努嘴,示意他探脈,巫弦之會意,握住雪映寒的手腕,少頃,眸子瞪大,驚愕的看著雪映寒。

    傲凱悠悠然的走了過來,玉扇一闔,“看來你已經知道了,雖然本太子並不清楚你是什麽人,但從你對她的緊張程度上來看,你與她關係匪淺。”

    “多謝!”巫弦之臉色微沉。因為從脈上他已經察覺出,雪映寒所受之傷從何而來,不過虧得有人及時封鎖她的心脈,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是本太子該說多謝。”傲凱收起痞氣,看著雪映寒歎了口氣。若非她出手相助,現在的九色靈石也許已經分散在六界各處了。忽然,巫弦之抬起一手,以手化刀,割開自己的手腕,將血喂進雪映寒的口中。傲凱對於他的動作,頗為不解,卻也未曾搭話,隻是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

    半晌,雪映寒周身的霜霧褪去,傲凱大驚,快步上前,扣住巫弦之的手,警惕的問道:“你是巫山的人?”

    巫弦之點頭,“在下巫弦之。”

    “你果然是巫山的人。”傲凱冷笑著鬆開他的手。

    “三太子你莫要誤會,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傷害雪雪的。”巫弦之唇色泛白,拉過衣袖掩住受傷的手腕。

    傲凱不為所動,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傳聞,巫山眾仙和藹可親,對待萬物猶如親人,可本太子所見卻非傳聞一般。”

    巫弦之眸色微沉,“傷害雪雪的人,我是一定不會放過的!”

    三百年前一意孤行退了千年前父母與巫鐸長老為自己與巫輕羽所訂的親,本是心生愧疚,方才一再縱容巫輕羽的囂張跋扈,而今卻因此害到了雪雪。沒有人知道雪雪對他來說有多重要,所以他寧負巫山一族也絕不許巫山之人傷雪雪一分。

    傲凱沒在多言,悄聲退出了偏殿,才身一轉,撞到了正要推門的維諾。傲凱愣了一愣,而後慌的問道:“龍姑娘,你可傷到哪兒了?”維諾揉了揉鼻尖,沒有回話,隻是淡淡的搖了搖頭。

    “沒有就好。”傲凱吐了口氣。

    “雪映寒怎麽樣了?”維諾手捂住鼻尖,看著傲凱問道。

    “該是好了許多。”傲凱想了想,而後答道。

    “什麽意思?”維諾擰眉問道。

    “嗯,是因為……”傲凱才一開口,卻被身後的開門聲打斷。

    維諾瞪大了眼睛看著巫弦之,不可置信的叫道:“巫弦之?!”他怎麽會在南海?!巫弦之見維諾並未驚訝,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你還是進來看看吧。”原本已經準備離去的傲凱,此時又跟著維諾走了進來,巫弦之看了維諾一眼,又看了看傲凱,眉頭微蹙。

    一進屋,維諾直接跑到榻邊,看了看雪映寒,見她氣色比之前好了許多,方才有些放心。驀地,維諾扭頭看向巫弦之,眉頭擰起,“你怎麽在這?”

    “才來不久。”巫弦之無奈的回道,他自然是知道雪映寒與維諾之間早建立了較深的誼。

    “哼,是誰告訴你雪映寒在南海的?”維諾眯了眯眼。

    “莫塵。”

    “什麽?!”維諾驀地站了起來,心裏憤憤道:“好你莫無塵,無恥的叛徒!”

    此時,遠在九重天之外神宮記事的莫塵,實實的打了個噴嚏。第一次見到維諾發怒的傲凱,隻覺得眼前的女子甚是可愛,不覺笑出了聲。“你笑什麽?”維諾扭頭,怒視著傲凱。

    傲凱立刻收住笑,搖了搖頭。

    維諾滿意了,重新將苗頭指向巫弦之,“哼,你還真是好意思來找雪映寒呐?”又是讓道歉,又是讓解封的!“抱歉。”巫弦之略略有些尷尬,若非他當初所說,雪雪也不會離他而去。

    “抱歉?”一聽這兩個字,維諾更加惱火了,快步走到巫弦之麵前,指著他的臉吼道:“若是我將你打個半死,然後跟你說一句抱歉,你就可以原諒我了嗎?”

    聞聲,傲凱掩唇咳了起來,他實在忍不住了,這姑娘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這個時候巫弦之幾不可見的歎了口氣,他怎麽會不知道維諾所說的話是什麽意思,隻是現在,他無言以對。

    “你現在無話可說了吧?”維諾雙手扶腰,氣憤的瞪著巫弦之。

    “諾兒!”

    聞聲,維諾驀地扭頭看向聲源處,果然見到龍琰已經站在那裏,她想也想沒的跑了過去直接撲倒龍琰的懷裏。笑著仰起頭,目光透著濃濃的依戀,“龍琰哥哥,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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