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住攝魂珠的電火鎖鏈打開了。

    占西弦跨在檮杌肩頭抑製著檮杌印堂，檮杌也抬起一臂緊緊扣住少年，若是在保護罩開啟的那一瞬間被這孩子搶占先機，後果不堪設想。

    琨圇瘦小的身體潛藏在台柱背後，屏氣凝神，卯足了勁隻待一個時機飛身奪下那隻攝魂珠。

    兩個少年，誰都不在誰的視線裏，可胸膛噗通的心跳聲卻是出奇的同步。

    噗通——噗通——

    檮杌揮起右掌，包裹著攝魂珠的保護罩轟滅，裏麵的東西透著更加噬魂的魅光。

    占西弦望出了神，琨圇望出了神，可檮杌卻不會。它伸手去觸，就像是蜉蝣大海的孤旅人，好容易抓住了一塊同樣孤獨的浮板。

    眼看著，檮杌的手就要觸上了。

    正是這時，占西弦倏然從失神中驚醒過來：“琨圇，就是現在！快！”

    攝魂珠，果然有攝人心魂的奇效！攝了占西弦的魂，也攝了琨圇的魂。

    這一驚吼，將琨圇從神迷中喚醒過來，自然也將二人的如意算盤赤裸裸地擺在了檮杌麵前。

    為了拖住檮杌，占西弦一手死死扼住它的印堂，另一手抬起屈肘，重重地擊在它的百會穴上，一下，兩下……檮杌在應激性反應下縮回了手，重重地朝肩頭的占西弦砸過去，一掌，兩掌……

    抓準時機，琨圇躍身而起，用盡了打娘胎裏出來時地吃奶勁，一把將攝魂珠揣在懷裏。

    行動，算是成功了……吧！

    就在琨圇將攝魂珠緊緊揣在懷裏的那一刻，檮杌也將自己體內最後剩下的能量，實實地打在了占西弦的身上。

    少年和邪獸，一齊轟然倒地。

    整個世界安靜了，輕飄飄的，仿若有什麽正從身體裏抽出來，上升上升，到最後占據了那個全場最佳的俯瞰視角。

    “咳～咳～”伴隨著兩聲巨咳，飄忽輕盈感頓時消逝無蹤。疼，隻覺得疼，鑽心的疼，要命的疼，打出生起就從來沒有感受過的疼。

    原本散渙的目光慢慢恢複生機，眸中目色漸生顏色。這是占西弦第一次體會到，原來疼，是彩色的，給人希望。

    眼底那個飄忽的身影變得愈發清晰，是琨圇。

    “太棒了！我們做到了。”占西弦傷人著痛，擠出一點笑。嘴角的血漬還未完全風幹，口腔裏的腥甜仍舊新鮮。

    “是啊！做到了！”眼前的琨圇，像是換了一個人，一個他從不認識的人：“可有一點，我得糾正一下。”

    冰冷的聲音，占西弦更痛了。

    “是我！不是我們！”冷，極冷！眼前的琨圇，除了周身繚繞的冰冷氣，什麽都不剩。

    “你到底什麽意思？”占西弦終究是個聰明人，對方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他又怎會不明白？不過是不肯相信罷了。

    “我要的是攝魂珠，而現在它就安安靜靜地躺在我的懷裏。我做到了，不是嗎？”

    “你利用我！”

    “利用？”琨圇冷笑：“你該感謝自己還有價值讓我利用！否則，你又怎會活到現在？”

    占西弦猛然意識到什麽：“你要殺我？！”

    琨圇沉默。

    “你到底為什麽要這樣？我真天真，竟把對手當隊友，還是想要了我的命的對手。”占西弦隻覺得心裏繳作一團。

    “你就感恩戴德吧，能活到這一刻，已經是我對你的恩賜。不過，比起那兩隻可憐蟲，你也算是個有眼力價的人。如果他們當時聽話那麽一點點，也不至於引來血光之災。”

    “什麽？你殺了他們？”占西弦直覺喉腔中又湧起溫熱的腥甜。那味道，真讓人惡心。

    “他們咎由自取！”

    占西弦怒，卻更悲：“他們在熔煉場同我們一齊吃住，一齊生活勞作。就算是要奪了他們的神器，也不至於傷害他們的性命！你怎麽忍心？怎…麽…忍…心…”字字誅心，咬牙切齒。

    “進了這片禦坤迷林，活著便成了我唯一的信仰，拿到攝魂珠是我唯一的目標。至於其他，與我何幹？”

    占西弦頓覺有什麽東西自五髒六腑中瘋狂生長出來，肝腸寸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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