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溫琦的成名從一開始便脫離了星倫的掌控——迅猛如龍卷風過境。

    “怎麽？看你這表情，後悔上了我這條賊船？”卿冽打趣。倘若當初瑱寒沒跟自己簽下那份合約，現在出現在那塊廣告牆上的人，說不定就是他了。

    “後悔？”瑱寒抽離思緒，唇角微勾：“卿大哥，你這是對我沒信心，還是對你自己沒信心？”

    言外之意是，我們倆聯手，那是珠聯璧合，還怕日後沒機會登上區區一塊廣告牆？！

    “我當然沒問題，對你，我可就說不準了。”卿冽還在打趣。

    瑱寒用力拍一下卿冽的手臂，似是嗔怪。臉上浮起的嗔笑也隻存在了片刻，一股無名的憂愁依舊是止不住地往臉上襲來。

    “我知道你是在擔心溫琦。”卿冽一語中的。

    瑱寒苦笑：“她的發展路徑，顯然不是星倫的風格，不是你的風格。”

    卿冽沉默了三秒：“沒錯，她另覓了金主。”

    “他們現在還在一起？”

    “應該吧，我聽到的風言風語不少。”

    “你當初為什麽放棄她？”瑱寒問。是詰問？還是漫不經心隨口一提？亦或是在責怪卿冽什麽？

    猛一刹車，卿冽將目光轉向副駕駛，正對上瑱寒深不見底的眸光：“是她，放棄了自己。”

    車內的空氣，仿若凝固了幾秒。

    率先打破這種讓人不舒服的氣氛的，是瑱寒。隻見他倏然眨著一雙媚眼，幾秒後再將視線轉向車前，輕聲歎了口氣：“既然她心甘情願，樂在其中。我們局外人也沒立場多嘴什麽。”

    當初，因為溫琦的事情，瑱寒和卿冽曾發生過幾次爭吵。瑱寒責怪卿冽沒能讓溫琦懸崖勒馬，才讓她在這條靠脫和睡的道上越走越黑。可瑱寒心知肚明，他真正怪罪的是自己——若瑱寒能在剛發現她和安宇星的事時就阻止她，也不至於讓她在被無情拋棄後，義無反顧走上現在這條路。

    “阿寒，這事怪不了我，也更不怪你！你別給自己太大的心理壓力。”說著，卿冽將方向盤上的一隻手挪開，輕輕搭在少年的腦袋上。

    “卿大哥，對不起。”瑱寒再將視線轉回卿冽身上時，那神情活脫脫一隻靈動的小精靈：“但求不是一夜成名，成名一夜。”

    好一個“一夜成名，成名一夜”！

    卿冽笑了，搭在瑱寒腦袋上的手卻怎麽也挪不開了。眼前這少年，怎麽會如此無聲息地，就溜進了他的心裏？！

    車繼續往前開著，卿冽的掌心還殘留著瑱寒頭頂的餘溫。

    “卿大哥。”瑱寒望著窗外，打破短暫的沉寂：“你真的想讓我以女孩子的形象出道？”

    這已經是今日內，瑱寒第二次問起這個問題。

    卿冽強忍著心中的波瀾：“我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就算是以你現在的形象，我一樣能讓你一覽絕頂雄風。”

    卿冽不敢說自己完全沒有私心。那日傍晚驚鴻一瞥的少女，非但沒有隨時光消散，反倒是愈來愈刻骨銘心。

    “我願意試試。”

    “什麽？”車，再一次停下了。

    “我說，我願意試試。”瑱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說。

    放在幾年前，他斷然是會拒絕的。時間真是一個奇怪的東西，越往前走，他越讀不懂自己。不知從何時起，她竟慢慢開始不排斥以一個女孩子的形象示人了。更令他無法平靜的是，“他”開始有了一點期待，期待能以一個女孩子的模樣，麵對卿冽。

    這種心情，瑱寒很早就察覺了，隻是一直不願意正視。可就在剛剛，看到窗外環球茂廈的廣告牆上，一個女人竟可以美到如此癡醉的地步，他的心裏便驀然蹦騰起一股期待的火焰，越燃越旺。

    “你當真是這麽想的？”卿冽的眸底，閃爍欣喜之色。

    瑱寒輕笑，未語。將視線放回窗外的喧囂，街旁路景，淅瀝向後，有一番別樣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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