瑱寒淺笑，禮貌性打了聲招呼，把魅玥玥送上車後，便揮手告別二人。

    這一整天，過得鬧哄哄的。此刻突然安靜下來，心裏卻生出一種空落落的感覺。

    走出城市的喧囂，瑱寒拐進了縱橫交錯的幽靜小巷。宅巷橫寬約摸兩米，綿長向裏延伸去，望不見盡頭。

    左右兩側是青石堆砌的矮牆，隻比人高出一臂之餘。腳下是青石板搭積的窄路，坑窪不平。沿途，路與牆的交界處，是陰雨天時水珠偏愛的去處。時間久了，零星生長著暗綠色的苔蘚清晰可見。

    轉眼，瑱寒來到索拓城已經整整五年。可這還是他第一次知道，索拓城的鬧市區中竟有這樣一片古樸的居落。

    盛夏時分，天色暗得晚。藏在地平線下的太陽餘輝還未完全消散，錯落分布在窄巷兩側的路燈高高懸著，傾瀉一地昏黃暖光。

    偶有路人騎著老式自行車，穿過巷子，路過自己。清脆的車鈴聲從巷尾響徹巷頭，由遠及近，由近轉遠。

    正是晚飯時間，有噴香的飯菜氣從家家戶戶的矮牆中爬出，飄進他的鼻子——真是平凡得讓人向往的煙火氣。

    順著宅巷延伸的方向望去，遠遠的，似乎看到有人倒地。

    瑱寒立馬從矮牆青石渲染出的意境中抽離，快步走過去。

    倒地的是一個老人，目測已是年過七旬。

    隻見他一手捂胸，滿臉漲紅，嘴巴微張想要呼喊，卻是徒勞。

    “老人家，您沒事吧？”頃刻，瑱寒已經走到老人身邊。他將老人身體捋平，一手為其切脈。

    醫術，瑱寒雖隻是略通一二，卻也深知這等脈象，實屬情況危急。若不立刻采取緊急措施，隻怕老人性命堪憂。

    當機立斷，瑱寒開始調用自己體內古蘭聖術的極陽之氣。

    “寒寒，不可以。你忘了宋老先生的話嗎？”神識中，阿狐慌忙製止。

    宋之琳千叮嚀萬囑咐的話，瑱寒又怎會忘。自從將那本金麟冊練完，宋老先生便反複強調過，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可調用絲毫極陽之氣。

    可所謂的“萬不得已”，又該由誰來定義呢？

    “時間來不及了。”再不動手，老人就會送命。

    “可……”阿狐深知，無論它費多少口舌，瑱寒也不會聽，便不再說，默默替瑱寒撥通了急救電話。

    少年屏息，將掌心輕置於老人胸膛。極陽之氣自丹田灼灼升起，順著經脈淌至掌心，流入老人體內。

    不多時，老人蒼白麵容上血色漸生。急救車的鳴笛聲，也愈來愈近。老人的命，算是保住了。

    瑱寒不願被人撞見，便趕在救護車來之前，帶著阿狐率先撤離了現場。

    他沒注意到的是：暗處，有一雙眼睛將他的一舉一動，全部看進眼裏。

    ＊

    九重霄。

    這是由南誠集團開發的一個樓盤，其間建築群為仿古風格。南風巡和魅玥玥便是住在其中一樓閣。

    遠遠的，便見紅牆綠瓦，自成一派。走近，綠柳周垂，紅牆環顧，幾麵抄手遊廊自門口向庭院深處延伸。踏入，院中山石點綴，甬路相接，陣陣異香撲鼻而來。

    無數奇草鬼藤冷勁蒼翠，牽藤引蔓，抱粱繞簷，努力向上的模樣累垂可愛。小徑同池水相間，一帶清流淌向從花深處，兩岸蔥蘢佳木，熌灼奇花交錯掩映。

    沿小徑走進，終現雕甍繡檻，隱於樹石。

    魅玥玥跟在南風巡身後，前後腳走了進去。

    這是二人在索拓城的住所，抑或說，九重霄的存在就是為了在鬧市喧囂中，偽裝這方世外佳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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