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是在冰穀寒洞。

    強烈的暈眩感還沒褪去，真真刺骨寒涼又襲上心頭。瑱寒艱難爬起身，四下望去，這是一片被冰封的天地。

    數不清有多少冰棱柱從洞頂向下生長，有的細如針履，有的粗若羅馬式建築中常見的承重圓柱，密密麻麻，交錯著擋住人的視野與腳步。

    這種壓迫感，讓人迫切地隻想逃離。瑱寒轉身，便見不遠處一片空地鋪陳開來，那裏冰柱稀疏，隻消從兩條三人合抱的冰柱中間穿過去，便可抵達。

    像是浮沉於大海中心的溺水者好容易抓住一支可以救命的稻草，瑱寒急切卻又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踏上了那方空地。

    終於可以緩口氣了！

    “阿狐，發生了什麽？這到底是哪兒？”

    久無回應。

    “阿狐？”瑱寒又試探著喊道。

    仍舊無應答。

    “阿狐……阿狐……”

    瑱寒不再呼喚，他知道阿狐出事了，就像他已經預感到自己接下來將要麵臨什麽。

    人就是這般神奇的物種——總能在恰當的時間，恰當的地點，看到自己的未來，尋見自己的歸宿。

    可這些，終究不是改變。

    “哈哈哈哈哈哈～”空曠虛無中，驀然回蕩起煞人的笑音：“沒想到你也會有如此不淡定的一天。”

    “有本事你出來。”瑱寒強壓下滿目冰棱帶給自己的緊促感和壓迫感。這個聲音，隻覺得很耳熟，似是在哪裏聽過。

    “出來？”緊接著又是一陣謾笑：“我出不出來又何妨，反正你，今日是鐵定出不去了！”

    “話別說得太滿！”瑱寒傲然，盡管冰穀寒洞中的一切都壓迫得她喘不過氣來，可仍舊是一點不肯輸了氣勢。

    “將死之人罷了，哪裏來的威風？你以為這次，又會有人如仙子救世般出現，把你帶走？”

    他說了一個“又”字……這個人到底在哪裏碰見過？

    啊，想起來了！

    那次，妲雅同李莫沉通謀，要斷了自己的清白時，他也曾感受過這樣一種壓迫感！

    “別癡心妄想了，這裏是冰穀寒洞，南宮冽進不來。”

    南宮冽？這個名字，陌生又熟悉。

    “還真是可憐人，你對他如此忠心耿耿，到頭來卻連他的真名都不知道。”

    沒錯，南宮冽就是卿冽！

    “卿……卿大哥？”

    “果然是聰明人。”

    “這些，與我何幹？”瑱寒冷言。

    “我隻是想做回好人，在你失去自主性前跟你說點真相，也算是我功德一件。你說呢？”

    “有什麽話，直說便是，沒必要如此拐彎抹角！”

    “你就不想知道，南宮冽為何不能以真名示人？為何偏偏簽下你？又為何要把你送到玄竹齋？”

    “卿大哥必定是有他的盤算和……苦衷。”

    “苦衷？”虛無聲中再次溢滿譏笑：“是啊，他的苦衷就是如何重回九州聖主之位。”

    九州聖主，自從來到了次極大陸，瑱寒是聽說過這個人的。隻是未曾想過……

    “因為萬年前的一場大戰，南宮冽身受重傷，自此便隱匿蹤跡。為了能夠重回九州聖主之位，他苦苦尋覓多時，終於找到一個你！”

    瑱寒訥著，他向來知道卿大哥不會是等閑之輩。即便他是失勢的九州聖主，這一切又與他瑱寒有什麽關係？

    “相傳：得古蘭聖術者，得天下。古蘭聖術分陰陽兩極，而你日前所修煉的那本金麟冊，正是古蘭聖術的陽極。”

    “什麽？”瑱寒對入耳之言不敢信，可自從練成了那本金麟冊，自己體內的能量的確增進不少。

    “南宮冽不過是想利用你，將你作為激活古蘭聖術精魂的載體，從而達到再度封印魔君，重返九州聖主之位的目的。”

    利用！

    回蕩在瑱寒腦海中的，隻剩下“利用”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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