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福頓了頓，道：“此事說來話長。五年前蘇卿暖沒有被趕到外莊上的時候，她住在蘭桂院。因這蘭桂院本就是蘇府當中一等一的院子，所以蘇卿暖去了外莊以後，這蘭桂院就被蘇子婉小姐住進去了。”

    馥氏冷哼一聲：“她倒懂得撿便宜。”

    李德福頓了頓，道：“蘇卿暖回來的時候，其實是被安排在一個偏僻院落的。但您猜怎麽著？她竟趁著蘇子婉小姐進宮的空兒，直接讓人把東西搬進了蘭桂院，還把蘇四小姐的東西啊，全都給扔了出來。您說說，這哪裏是咱們聽說中的草包嫡女？分明就很有手段嘛。”

    “哦，對了，聽說還把蘇子婉的下人給打了！”李德福補充。

    馥氏聽了卻是一笑：“這丫頭的作風倒是甚合哀家的心意。一個人總被欺負，若是總忍著，那她活著還不如死了去。如今過了五年，在外莊的生活興許讓她想明白了些東西，故而一回來就使出這樣的手段，也是有的。”

    “怎麽，太後，您不覺得這很奇怪嗎？”李德福倒是沒料到馥太後會是這樣的反應，“奴才才還擔心，這事若是同您說了，您就不讓這個蘇二小姐嫁給九爺了。”

    “怎麽會？”馥氏笑道，“這丫頭能做出這樣的事情，說明她也是個伶俐的孩子。若她此番回來還是一味忍讓，哀家倒是想換個九王妃的人選了。”

    馥氏看著桌案之上金色浮雕龍鳳呈祥紋樣的香爐子，道：“你想，宇文燁如此狡猾，若咱們還跟別人一樣派個愚笨的去，咱們的計劃怎麽能成？哀家要找一個既能在燁王府活下來，又能給咱們送信的人。”

    “活下來？”李德福心裏又是一驚。

    馥太後換了個姿勢，扶著額頭懶懶地道：“你以為宇文燁那個小子為何將咱們通過各位大臣送去的女人照單全收？不過是留下笨的，把聰明的殺了。……”

    “把聰明的殺了？！”李德福心裏更驚，“既然九王爺殺的是聰明人，那蘇家之女在九王府豈不是危險？”

    “危險？人活一世，何處沒有危險？”馥太後冷笑，“能同宇文燁周旋的孩子，不僅要聰明，而且要絕頂聰明。若是太笨，達不到哀家的要求，一樣會被放棄。若是隻有些小聰明，怕是很快會被宇文燁識破，宇文燁殺的便是這種人。”

    馥太後伸手，李德福立刻將一隻暖手爐遞過來。

    馥太後捧著手爐，舒坦地吐了一口熱氣，又道：“所以真正能在燁王府活下來的，是能激發宇文燁鬥誌，聰明睿智而又能保全自己的。這樣的人，攻擊性強，又能讓宇文燁欲罷不能。至於那蘇家之女究竟是不是這樣的人，那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

    大梁朝都城永遠都那麽熱鬧，尤其是在城區。近幾天的大新聞，莫過於大街小巷都貼滿了的江家餘孽江子坤的通緝令，就連小茶攤上喝茶聊天，都拿這個作為談資。

    “其實要我說，這江子坤回到京城來，簡直就是送死。”這不，某個街角的小茶攤上，一個二十來歲瘦個兒的夥計稍稍卷著髒衣袖，一邊端著碗喝熱茶，一邊看了看四周，見沒人注意，他這才對身邊的同伴道。

    “你怎麽看出來的？”較胖的同伴似乎有些怕燙，吹了好久才稍稍抿了一口熱茶。熱茶下肚，呼出來一口熱氣，變成一股白色，肚子裏卻是舒坦開來。

    今年冬天大雪不停，真是冷到手腳都冰凍得不像自己的。他看了看皇城的方向，說到底還是有錢人家好啊，高門大戶的，屋子裏燒著暖融融的炭火，包在被窩裏啥都不用做，就光數錢了，日子多舒坦。

    哪像他們，一天到晚累死累活的掙不了兩個小錢，掏出一個銅板喝一碗熱茶都要斟酌好半天的。

    “我怎麽看出來的？”瘦個兒道，“單就這滿城的通緝令，搜查令，他就一個人，一個頭一雙手兩隻腳的，能跑到哪裏去？京城就這麽大，他想藏在哪兒？還不是遲早被發現的事兒？再說了，他江家犯的可是叛國之罪，窩藏此等欽犯亦是要殺頭的。誰這麽不要命去救他？”

    “說的也是……”胖個兒似乎心思不在這等八卦上，又吹了幾下，狠狠心多灌了幾口熱湯，隨即打了個嗝，“舒服……”

    若是下輩子投胎，趁早投個好胎，也做個有錢人家的少爺去。

    瘦個兒見同伴似乎沒興趣聊下去，也便住了嘴。

    隔壁桌一個同樣穿著青灰色布衣戴著鬥笠的少年將一枚銅板輕聲地扣在桌麵上，抓起桌麵上的劍，正要離去，手中的劍卻猛地被人一拍，“啪”得一聲拍回了桌麵，動靜鬧得挺大。

    少年抬眼，便露出一雙冷意淩然的眼，泛著一閃而過的殺氣。而他的臉上，一道猙獰的疤痕橫穿左右臉，看起來怪瘮人的，把阻止他離開的小官兵嚇得夠嗆。

    “你……你看起來不大像有錢的樣子，怎麽身上會有這麽一把好劍？我現在懷疑你這把劍是偷來的！”小官兵仗著自己身後有夥伴，腰上有劍，身上有官服，大著膽子卻是吞吞吐吐地道。

    江子坤看著對麵麵色油裏油氣的小官兵，目光拂過他身上兵袍的圖案，不過是附近巡撫衙門裏的小廝而已，月俸不高，想來是想撈些油水。

    江子坤放眼四周，這是一處城北較為偏僻的街角，由於附近正有某家大官的府邸在修繕，故而這小茶攤的生意近日倒是熱鬧些。

    隻是來來往往的人，多以修繕工人為主，比如剛才閑聊的胖瘦個子，此刻見事情鬧起來，都朝這裏看過來。

    附近還有一隊巡邏的官兵，眼看就要朝這裏走來。

    而江子坤此次出門，並不想引起太大的注意。

    “喂！我跟你說話呢！你看哪裏！”小官兵見江子坤沉默著張望，以為這是個怕事之人，便膽子大了一些，伸手推了江子坤一把！

    豈料下一刻江子坤伸手一個擒拿，將小官兵的手直接送上他後背，痛得小官兵腸子都悔青了。他怎麽就惹了這麽個太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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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劇場】

    星影：你猜，是王妃上，還是王爺上？

    翠縷：王妃一向生猛，功夫好，巾幗不讓須眉，肯定是王妃上！

    星影：王妃畢竟是個女人，王爺是個男人，若是讓王妃上，王爺豈不是很沒麵子？！

    翠縷：王妃若是不上，她會很遺憾的！

    星影：要不……還是一起上吧？王爺和王妃聯手，肯定能就出江大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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