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大結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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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的侍從,並不是宮裏的,”就在這時,宇文晴兒起身來到馥子鈺和江子坤身邊,“馥少爺是不是太過緊張了?今日是太後的壽辰,可別把氣氛搞得太過凝重了。”
宇文晴兒語氣淡然,完全看不出什麽破綻來。蘇卿暖看向宇文晴兒身後,果然宇文晴兒身邊除了一個侍女,並未曾帶別的人來。而裴樾,亦看向這邊,神色稍稍變了一變,隨即恢複如常。
“晴兒公主……”馥子鈺微微眯了眯眼,宇文晴兒繼承了蓮妃的美貌,雖然嫁了人,但到底不過二十年紀,正當風華,今日一身杏色宮裝,海棠粉色的腰帶將她未曾顯出孕肚的腰身顯得仍舊十分有韻味,馥子鈺不免多看了兩眼。
“還不快去倒酒?”宇文晴兒雖然對馥子鈺的眼神很不舒服,但還是忍住,趁著馥子鈺失神的勁兒,趕緊把江子坤叫開。
江子坤低頭應了聲“是”,卻再也沒有辦法靠近宇文燁。
眼見宇文燁手中的劍便要到馥太後跟前,李德福立刻上前攔住:“九爺實在是辛苦了,護劍有功,太後定然重重有賞!”
宇文燁知道李德福在防著他。然他臉上的神情,倒是淡然,仿若方才他一閃而過的替蘇卿暖刺殺馥太後的心思從未動過。畢竟有時候,機會一閃而過,被馥子鈺這麽一破壞,再動手,馥太後身邊的人都早已經戒備起來了。
所謂刺殺,定然要攻其不備。若是打草驚蛇,無異於送死。宇文燁對著星影做了個暗示,計劃二不成,改計劃三。
宇文燁輕笑,神色恢複如常:“此劍貴重,公公可拿穩了。”
“那是一定的。”李德福麵上掛著假笑,宇文燁也真是敢,拿著當世寶劍竟然敢離馥太後這麽近!還好太後老人家早有謀劃!
李德福接了碧血劍,立刻向馥太後呈上。馥太後伸出那塗了丹蔻的長甲輕輕地撫摸過長劍,看似麵色淡然,實則默默地注視著,等待著。
這把碧血劍,可是江家的寶貝,江家難道一點動作都沒有?當真能忍住,將這把劍送給她?!
然等了許久,都不曾見席上有任何動作。仿若依舊觥籌交錯,人人臉上都掛著祥和的笑容。宮婢侍女穿梭,並沒有任何異樣。
“這可是把好劍,哀家還未曾見過它的真麵目,若是就此埋沒,鎖在藏寶閣裏,豈不是可惜?”馥太後終於按捺不住了,她就不信,這劍,激不起一點漣漪!
既然他們不動手,那就逼一逼!
“可不是麽?”馥子鈺不愧是馥太後的親侄兒,立刻便知道了馥太後的意思,隻怪方才李德福上前攔了一攔——若是沒有攔住,說不定宇文燁都動手了!
還有方才那個可疑的侍從。隻可惜宇文晴兒出手。
“臣聽聞九爺原也是劍術了得,這碧血劍在燁王府待了這麽多年,想來九爺應該也是熟悉的。不如,讓大家看看九爺的劍法,也給姑母祝祝壽?”馥子鈺鳳眸輕轉,落在宇文燁的臉上,滿是算計。
他就不信,宇文燁當真不做些什麽?
又或者,他會幫宇文燁做些什麽的!
今日,不管怎麽樣,他都得趁此機會拿下宇文燁!馥子鈺的目光投向宇文燁身邊的蘇卿暖。如此一個美人,聽聞還未曾和宇文燁同房呢!
馥子鈺嘴角勾著勝利的微笑。美人,江山,他都要!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落在宇文燁的身上。蘇卿暖輕輕皺眉,馥子鈺這是要做什麽?方才馥子鈺看她的眼神,讓她很是不舒服。若是可以,她真想挖了這貨的眼睛!
“馥少爺說笑了,九爺近日身體不適,恐不適合舞劍,”宇文燁還未曾有所反應,蘇卿暖起身道,“且這碧血劍當初乃是江家罪臣之女江君同九爺的定情信物。如今江君已死,九爺若是再舞此劍,恐怕不妥。”
蘇卿暖一席話,倒是讓場子冷了一冷。江家,許久未曾有人當眾提這件事了。
畢竟當年江家的慘案,卻是轟動京師甚至轟動整個大梁的。畢竟江世誠在大梁的威望,等於大梁的頂梁柱。而這根頂梁柱,多年前竟然被查出通敵賣國!
於是乎,江家十幾口人,一夜之間被滅殆盡!
可蘇卿暖卻是故意。
馥太後故意讓宇文燁在今日將碧血劍送上,就是為了刺激江家不是麽?馥太後顯然已經查到大哥沒死的消息。既然馥太後把這劍眾目睽睽拿出來,那就別怪她亦拿這劍大做文章!
宇文燁看著蘇卿暖,眼裏閃過心疼。蘇卿暖本來就是江君啊,要在眾目睽睽之下稱呼冤死的父親為“罪臣”,稱呼自己為“罪臣之女”,隻怕蘇卿暖的心裏早已滴血!
蘇卿暖的委曲求全,他看在眼裏,痛在心底。
宇文燁手心一縮,眼裏飛快地閃過一絲寒光。馥太後這柄大旗已經飄搖得太久了,他必須早日斬斷,才能讓蘇卿暖真正放下心結,融化她眼底心底的冰晶!
當即場上一冷,大家都不敢說話了。馥太後看著蘇卿暖,麵色不明。這個蘇家的女兒,究竟是真傻還是假聰明?這會兒到底是幫著她,還是真的愛上了宇文燁,倒向了宇文燁?!
宇文晴兒見此情景,雙眸流轉,輕笑一聲:“想不到王嫂竟連這等醋都要吃呢……”
宇文晴兒一句話,顯然將江家的事情一筆帶過,不過是告訴大家,蘇卿暖不過是宇文燁的妻子,新婚,自然要吃當年舊姻緣的醋的。
蘇卿暖感激地看了宇文晴兒一眼,隨即亦眸光流轉道:“公主可取笑了……隻是如今,九爺無法舞劍,不如另換他人?”
“九爺的劍法固然好,但九爺近日身體欠佳,的確不適合舞劍,”等在一邊的上官之境見此情景,立刻起身接腔,“臣雖不才,卻早就聽過碧血劍這等好劍的名聲。當初碧血劍還在燁王府的時候,臣便想到府中一官。可這九爺相當小氣,莫說是上手,就連看,都不讓臣看一眼!如今這劍既然已經送給了太後,定然是太後的東西了,臣懇請太後將此劍借與臣,讓臣來舞一舞!”
上官老將軍本來在看戲,卻不想自己的兒子竟然出去趟這趟渾水,頓時眉頭一皺。
上官之境這時候出來解圍,在馥太後的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畢竟上官之境是少數幾個公開和宇文燁稱兄道弟而且不避諱人的,所以上官老將軍和上官之境的關係並沒有很好。
而且聽聞上官之境傾心裴國公之女裴似錦。為此,裴似錦被裴國公禁足許久,今日的公宴,才讓帶出來。
果然,一聽上官之境要替宇文燁出頭舞劍,那頭裴似錦眉頭一皺,便愁容上臉。
今日的事情,旁觀者都看得出來,時局緊張。
古有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如今倒是沛公求著項莊舞劍,項莊卻被人擋了下去。上官之境如今的處境,隻怕是危險了。
上官老將軍當即出列:“太後,小兒不懂事,還請切莫見怪。他的劍法,不過爾爾,如何能在大家麵前獻醜?何況,之境你的身份如何能比得上九爺,如何就能替九爺舞劍?還不快下去!”
麵對上官老將軍的嗬斥,上官之境卻沒有半點退縮的意思。
就在僵持之際,本坐在席上似乎沒有半點存在感的皇帝宇文灼卻忽然站了起來。那一身明黃色的袍子,亮了大家的眼。
“上官小將軍無法代替九爺,那麽朕呢?”宇文灼撣一撣身上本沒有的灰塵,起身道,“上官將軍,朕乃九五之尊,可有這個資格?”
“老臣不敢!皇上身份尊貴,我等豈能相提並論?”上官老將軍一見連皇帝都出麵了,隻好灰溜溜地退下。隻是,皇帝向來在馥太後麵前不顯山水,今日為何卻……鋒芒畢露?
馥太後卻是眉頭一皺。這和她的計劃並不一樣!今日是她為江家準備的鴻門宴,宇文灼這個沒用的皇帝出來湊什麽熱鬧?
“皇帝乃九五之尊,哀家若是讓皇帝當眾舞劍,豈不是太傷了皇帝的威嚴?”馥太後麵色不悅。宇文灼,可別在這個時候給她搞出什麽幺蛾子來!
“母後此言差矣。兒臣一向尊重母後,今日是母後五十壽辰,若是不送些特殊的禮物,怕是無法讓這碧血劍盡到它該有的職責。此劍,別人舞都不合適,畢竟這牽扯當年江家之事,無論誰舞劍,都能讓人想起當年之事。”宇文灼犀利的眼眸掃過眾人。
當他提到江家的時候,許多人眼神回避,顯然不想在這樣的日子提那個冤死人,那冤死的一家。
“既然如此,不如讓朕舞上這一劍,也讓人忘記當年的事情,重新給寶劍定義。”宇文灼字字句句擲地有聲,似乎很有道理,讓人無法反駁。
“既然如此,那便勞煩皇帝了。”宇文灼都把這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若是馥太後繼續阻止,場麵就不好看了。
“隻是兒臣有一個請求,”宇文灼道,“光是舞劍,恐怕無法讓人盡興。且此乃母後您的壽宴,若是舞劍,隻怕是鋒芒畢露,凶險居多,萬一傷了人,便見血光,此乃不吉之兆。”
“那以你所見,你想怎麽樣?”馥太後麵上保持著笑容,心裏已然冷了一冷,她倒想看看宇文灼想耍什麽把戲!
“兒臣想,若是在座之人,有人能為兒臣撫琴,那麽劍舞琴揚,倒是能相得益彰。”宇文灼提議。
在席上的蘇子婉可不就等著這樣的機會嗎?她為了能進宮做皇後,可是苦練琴棋書畫。如今宇文灼想要一個撫琴之人,她若不把握機會,豈不是太可惜?
然蘇子婉還未開口,宇文灼便道:“聽聞九王妃琴藝卓絕,不如讓九王妃隨意撫上一曲,倒是也能替上九弟一替。”
宇文燁眉頭一皺!宇文灼這是想做什麽?當眾邀請他的妃子為自己撫琴?這是何道理?!
蘇卿暖也未曾想到自己會被宇文灼點名。今日發生的事情,由於人數眾多棋局複雜,許多事情都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宇文灼如今出來攪局,事情該如何調整?
馥太後帶些玩味的眼光看了看宇文灼,又看了看蘇卿暖,再看了看麵色冷下來的宇文燁。想不到,這個小小的蘇卿暖,竟然能激起她兩個宿敵的互鬥?真是精彩。
若是如此,就算今日江家之人沒有動手,也算讓她看到兩虎相爭。她這個隔岸觀火的,何樂而不為呢?
不等宇文燁和蘇卿暖有任何回應,馥太後立即揚聲道:“如此甚好。既然燁兒無法舞劍,卿暖和灼兒代勞,也是一樣的。”
馥太後意有所指,特意將宇文灼和蘇卿暖湊到一塊兒說,宇文燁的臉色越發冰冷幾分。
“卿暖遵命。”蘇卿暖能說什麽?就是不知道宇文灼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分明,她蘇卿暖在大梁的名聲不算太好,什麽琴棋書畫,外傳她是一竅不通的,宇文灼又是從哪裏聽到消息說她琴藝不錯的?
分明就是故意的。
隻是宇文灼為何如此故意,卻是不得而知。
都說深宮難測,任何一個人都可能扭轉時局。既然事情發展依然偏離計劃,如今隻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原本按照計劃,碧血劍是該被大哥獻上,大哥上前刺殺馥太後,然後她再將馥太後和程徹的密信拿出來示眾,馥家便可倒台了。
可如今看來,這一招顯然行不通了。
“來人,上焦尾!”馥太後朗聲道。
不多時,古琴焦尾上,蘇卿暖撫琴流水,宇文灼略略聽了一聽,便上前拔出碧血劍!
但見碧血劍通身明亮,拔出時候劍鋒便帶著凜人的寒氣!宇文灼一招一式淩厲而鋒芒畢露,盡顯平日裏別人未曾見過的凜冽!而他的收勢,經過處理之後似乎都有所收斂,所以在座之人的心被吊得忽高忽低的。膽小的人早就跑得遠遠的了。
場上有殺氣!
蘇卿暖的琴聲先時是帶著宇文灼的,可是漸漸的,宇文灼的招式越發淩厲,越發迅疾,招招逼人且越發靠近馥太後,眼看一劍直奔馥太後而去!
眾人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那距離馥太後越來越近的劍尖,不少人煞白了臉色。一邊的護衛早將手搭上腰間的劍,卻是不敢動彈——舞劍之人是誰?那可是皇帝!
可再看座上之人是誰?那可是手握重權的馥太後!
眾人心裏早就知道馥太後和皇帝之間相互爭鬥,而且皇帝似乎總是被馥太後壓著權利喘不過氣來。所以今日如果皇帝突然要弑殺馥太後的話,大家也不是沒有心理準備的。可是大家心裏的想法都是,若是皇帝當真這一劍刺出去,恐怕這個皇帝之位,也就別想要了!
馥太後麵色愈冷。她麵色微微泛白,手指緊緊地扣住鳳座,努力保持住自己的端莊。然她的眼神,看著那越來越近的劍尖,越發冷然!
想不到她防了這許多人,卻唯獨漏了這個平日裏看著不爭氣的宇文灼!
宇文灼平日裏給她樹立的形象,都是醉心於酒肉美色之中。包括方才故意請蘇卿暖來撫琴,恐怕就是故意讓人誤會他想要和蘇卿暖單獨配合,多有調戲蘇卿暖的意思,實際上,刺殺她,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吧!
宇文灼雙眼緊緊地盯著馥太後,眼中的恨意那一刻猛地迸發出來!隻差一拳的距離,再往前他便可殺了這個弑殺他母親奪了他權利地位之人!
然宇文灼的劍尖隻在馥太後鼻尖一指前便倏然停了下來!全場寂靜,所有人的心,也仿佛在這一刻忽然停住了。
天哪,方才那一瞬間所有人都經曆了什麽?有多少人其實心裏希望宇文灼就這麽一劍下去結果了馥太後的性命?宇文灼停下來,多少人慶幸,又有多少人失望呢?
宇文灼將劍輕輕一轉,抬手彈了彈劍尖上的蒼蠅,若無其事道:“這小蟲子真是礙事,如今季節,如何跑出來搗亂?”
蘇卿暖眉頭一皺,宇文灼方才渾身的殺氣,為何如此就放棄了?這不是可惜了麽?然劍已停下,琴聲亦必戛然而止。蘇卿暖低頭整理自己的情緒。方才,她差點以為宇文灼就要做他們沒有機會做的事了呢!
若是宇文灼這一劍刺下去了,她的證據拿出來,豈不是更有說服力?!
馥太後鬆了一口氣,天曉得她的後背已經冷汗一片了。方才宇文灼舞劍的時候表現出來的力道,絲毫不像是醉身於酒肉之中的人會展現出來的,分明孔武有力,劍劍淩厲!若是方才宇文灼當真要殺她,她是躲不開的!隻能依靠那些暗中的死士了。
可就在馥太後和周圍的人都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宇文灼忽然反身一劍猛地朝馥太後丟了出去!一切都隻發生在一瞬之間!
等所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劍已然送到了馥太後的胸口,狠狠地紮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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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正文很快結束,但番外還會不定時更新,比如幾個配角的愛情故事啦,後來男女主生娃娃的事情啦,都會在番外體現的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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