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是因為你背叛魔教？”

    峨眉弟子冷哼一聲。

    “我們都知道，所謂魔教是邪派的說法，隻不過是個笑話。真正讓我們不敢相信你的原因，是你成為丐幫幫主的時間，實在太短了……你那麽強，甚至可以力挽狂瀾，拯救魔教，那不是更了不起嗎？”

    “不要用毫無根據的理由懷疑我。”

    年輕的丐幫幫主臉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

    那是第二世界的“情緒截斷係統”，並不是所有玩家都願意讓別的玩家看到自己在遊戲中擔心挫敗驚訝，或者憤怒，甚至哭泣，世網娛會強製要求玩家進行負麵情緒截斷設置，當他們的表情即將突破界限時，遊戲角色就會隻剩下一張麵無表情的臉。

    丐幫幫主已經無法掩飾自己的情緒。

    “你剛才問我，有什麽證據，那我現在告訴你們，丐幫弟子發現了關外一支邊軍，一個遊擊將軍手下的一千人，已經包圍了峽穀出口，青龍盟的人就和他們在一起，龍首，明珠，天雲，開天，撕風，所有的高手。”

    “我原本根本沒有機會找到任何證據，但是現在已經是圖窮匕見的時候，青龍會已經準備好將我們和錦衣衛一網打盡，公主不過是蛛網中心的飛蛾。”

    “你們讓我不要找什麽丐幫弟子更多的借口，那告訴我，為什麽所謂的正道大派，你們的其他弟子沒有參與這場決定江湖未來的爭鬥？”

    丐幫幫主長長地歎了口氣：“但葉朗來了……”

    “你很不開心，為什麽？”

    “離開魔教是我最後悔的事情。我原本是可以成為五明子的，甚至是其中最強的一個，但當時的教主，南宮鴻沒有給我我想要的位子，她的說法是，我是下一任教主。那時候我不相信。”

    房間中的其他人麵麵相覷，臉上的懷疑神色漸漸散去了。

    他們相信了這個解釋。

    “那麽現在，我們怎麽辦？”

    “這已經不是行俠仗義了，依然事關整個江湖，但是朝堂中人的陰謀對撞，我們都是棋子。”

    “如果有誰能掀翻棋盤，我死也要跟著他。”

    少林寺的嫡傳雙手合十，他必須十分努力才能抑製自己的呼吸。

    “那個人已經出現了，她就是葉朗。”丐幫幫主笑笑，“但我不會跟著她，我要殺了她。”

    “你要為魔教報仇？”

    “不，我要證明當初，我離開魔教不是因為害怕葉朗。”

    “哈！”

    武當的弟子笑了起來：“我們準備了這麽久，自以為占據了整個江湖的正派們，聚集在一起，準備拯救世界，卻在做任何事之前，就分崩離析，根本什麽都做不了，真是諷刺！”

    “你們會做些什麽的，這一切早就安排好了，棋子自己可不能離開棋盤。”

    “你這話提醒了我們。”

    原本坐著的幾個人站了起來。

    “我不想和青龍盟打。”

    那個和尚的雙眼突然亮了起來，他的目光如同電閃一般，明亮得令人無法直視。

    “我早就想試試天下第一有什麽程度了。”

    ……

    “跑羊集……那裏為什麽會有如此氣焰？”

    劉國忠的心情很不好。

    小公主的失蹤是錦衣衛多年以來最大的失敗，尤其是在他處心積慮，剛剛幫助新皇登上大位，前途一片光明的當口，這簡直就是被一巴掌拍在臉上。

    盡管心煩意亂，東廠廠公依然不會忽略在北方關外升起的衝天氣焰。

    那還十分稚嫩，無法與劉國忠這樣內力通玄的高手相比，但其中少年豪氣與英雄俠氣難以遮掩，鋒銳如同劍刃。

    有那麽一個瞬間，劉國忠甚至不由自主地感覺到自己已經無比衰老。

    確實如此。

    從他三十歲以秉筆太監接任東廠廠公，接下義父肩上的重擔起，已經過了三十多年。幾十年間，劉國忠伺候過三位皇帝，奇跡般地始終留在了東廠廠公的位子上。

    他已經經曆了普通人十輩子都不可能經曆的艱難困苦與大起大落。

    劉國忠將心中雜念全部甩了出去。

    他確信，這隻是小公主失蹤帶來的負麵影響，隻是毫無必要的情緒，除了浪費時間之外不會有任何效果。

    錦衣衛還在向南搜尋，但始終沒有任何收獲。

    這讓劉國忠十分困惑。

    以魍魎手段將他引開的人毫無疑問是青龍盟的人，一群喪家之犬養的走狗，他們得到小公主之後唯一會做的事情就是帶到江南，在一次毫無爭議的見證之後，就扔到一邊。

    但錦衣衛已經將搜尋範圍擴大到了極限，甚至聯係駐軍拉開大網，但始終沒有找到公主的行蹤。

    某些預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錦衣衛已經開始向北方擴散，但如果帶走小公主的人屬於青龍盟，那現在已經晚了。

    這是從未有過的恥辱，好在，劉國忠知道他該向誰討回尊嚴。

    錦衣衛無處不在，這個江湖不過是羅網覆蓋之下的陷阱，可笑還有人以為，可以靠著這些陷阱中的野獸左右朝堂。

    隻是，那突如其來的衝天氣焰，還是令蒼老的劉國忠心中泛起一絲波瀾。

    那是他從未享受過的時光。

    夜色已經降臨，這似乎會是個漫長的黑夜。

    劉國忠看著殘陽，這一次，他心中一片平靜。

    “大張旗鼓，出關向北！”

    這是陽謀，小公主不過是個符號，如果東廠否認她的存在，那她就不存在。

    對於經曆過無數朝堂陰謀的劉國忠而言，這不過是最普通的手段而已，他就是帶著閹黨大獲全勝的那個人，對付一群手下敗將，輕而易舉。

    錦衣衛的行動很快，他們高舉旗幟，點起火把，沿著官道排成一條光明的長蛇。

    然後隊伍開始朝著出關的地方前進。

    狂亂的北風在黑暗中呼嘯著，拉扯著火焰，將光影扯成狂亂的羅網。

    馬蹄如雷，就算是在黑夜之中，錦衣衛依然氣勢衝天。

    劉國忠端坐在車架之中，感受著小公主留下的氣息，再一次沉思，自己到底錯過了什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