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冰禦劍而墨修則貼身站在她的身後，聞著她沁人心脾的馨香，感受著風將她的碎發吹到他臉上的柔柔觸感。太陽漸漸升起了，映照的萬裏雲海染上了金黃的顏色，暖洋洋的，一如墨修此刻的心情。墨修想攬著她，卻又怕她生氣，除卻那夜不說，雖然他們親密了很多，但也隻限於牽手。

    “你就這樣走了，也沒打聲招呼，能行嗎？”墨修有些擔心。

    “蒼雲沒那麽脆弱！”白若冰道。

    “我是說師伯、師傅找不到你恐怕會擔心！”

    “那我們回去？”白若冰回頭揶揄的看他，他正巧也將頭靠近她的側臉望她，於是二人的唇就這麽不期而遇的碰到了一起。二人都怔住了，忘記了反應，白若冰的心神一亂，幽冥劍便抖動著向下落了開去。白若冰連忙轉過臉，再次穩住心神。墨修也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攬住了白若冰的腰身。白若冰的心跳如鼓，臉也紅透了，暗自慶幸她現在是背對著墨修站的，低頭看看墨修放在她腰間的手，她張了張嘴卻沒有出聲。她沒反對，墨修便自然沒有將手從她腰間拿下來的道理。於是就這麽攬著她一路飛向平陽。

    一路上二人說說笑笑，換著禦劍，時間到也過的飛快，一整日就這麽過去，夜半十分二人才到了平陽城。冬夜的平陽城，一片銀裝素裹，安靜的睡著。各家院中的大紅燈籠將房簷上、樹枝上掛滿的大大小小的冰晶應的通紅，地麵上也都落滿了雪，隻不過沒有那麽平整，被踩出深深淺淺的腳印。偶爾還能看到幾個雪人，或大或小，呆立在路邊。

    墨修帶著白若冰在一處人家的屋頂上落下，那人家顯然已經睡下了，屋子裏黑漆漆的沒有亮光。

    “這便是交我學問的夫子家。”墨修道。

    “可要叫醒他？”白若冰問。

    “還是算了吧，夫子最恨別人擾他清夢！”墨修微笑。

    白若冰捏訣，喚出一片虛空，虛空裏映出了一個胡須已然花白的老頭兒正抱著被子睡的香甜。

    “嗬嗬！”墨修笑出聲，輕飄飄的落在地上，將白日裏買的一壇上好的花雕酒放在夫子的門口，酒壇上還貼著張字條：祝夫子福壽安康，學生墨修敬上。

    “去你家看看吧。”白若冰道。

    “這……”墨修有些猶豫，他的家雖然用輕言給的錢修葺過，但還是有些破爛，他到不是怕白若冰嫌棄，而是怕她心中難過。

    “還是算了吧。”墨修道，“我帶你去這城裏最有錢的一戶人家去看看怎麽樣？”

    白若冰搖搖頭，“我又不認識他，去他家做什麽？”白若冰的態度很堅決。無奈墨修隻好應下。

    墨修和墨文的家便隻是一個小小的院子，一間小小的茅草屋，茅草屋接出了一塊，裏麵壘著灶台。很久沒有人住了，推開屋子，一股子發黴的氣味撲麵而來。白若冰捏訣照亮了屋子，屋子裏的灰塵積的很厚，到處都是蜘蛛網。土炕上放著幾床露出了棉絮的被子，被子的旁邊是一摞擺的整整齊齊的書。木製的座椅已經腐壞了，白若冰沒敢去碰，怕一碰它就散了。唯一比較完好的，便是桌上擺的一盞煤油燈了。白若冰的心沉了下來。

    “你看，不讓你來，你非要來，來了心情還不好，都已經過去了不是麽？”墨修攬著白若冰的肩膀道，“況且這世間比我和墨文過的清苦的人比比皆是，我們可算是非常幸運的。”墨修接著安慰她道。

    “嗯，我明白。”白若冰隻是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外麵不知什麽時候飄起了雪花，而且越下越大。白若冰興奮的回到院子裏，高興的像個孩子，“下雪啦！”

    “嗬嗬，”墨修輕笑出聲，“你可別說你堂堂清寒上仙沒見過雪。”

    “見過是見過啦，不過蒼雲是不下雪的，隻有年少時，師傅帶我去北嶺看過一次雪，師傅故去後，我便輕易不下蒼雲了。”想起了師傅，白若冰的聲音低了下去。

    “走！”墨修拉著白若冰飛身上了茅草屋的屋頂，又拉著她坐下，“在屋頂上看雪才更好看！”

    白若冰左右看看，嫌棄的瞥了他一眼道：“你確定你家這屋頂能抗的住我們兩人的重量？”

    “當然！這屋頂可是我親自修葺過的。”墨修信誓旦旦的道，“而且這也不是我家的屋頂，是……我們家的屋頂！”

    “去，去，去！”

    ……

    高處看雪果然是好的，有了夜的襯托，雪花便格外的耀眼，如柳絮般或飄舞，或打著旋，或直直地落下，洋洋灑灑，鋪落下來。抬頭向天上望去，仿佛讓人有種天亮了的錯覺，一片銀白。雪很大，下的卻很溫柔，如細沙掉落一般，隻有簌簌的輕響，仿佛是怕驚擾了人家的清夢。不多時地上被踩踏出的深坑淺窪便被填滿，一簇一簇的黑灰也被覆蓋，隻剩下一片潔白。雪地在紅燈籠的映照下鍍上了一層橘紅色的光，影影綽綽，影子的邊緣也顯現出像鑲滿了碎鑽般的金色細芒。

    白若冰掬起一捧雪放在鼻尖，似乎還帶著淡淡的清香，“剛剛留些酒就好了！”白若冰有些後悔將那酒全留在了夫子的院中。

    墨修看著她，笑著不語，又一次拿出他背著的那個包袱，將包袱裏麵的另一個包袱打開，白若冰的眼前一亮，仙果、酒壺，還有牛皮紙包裹的下酒小菜，一應俱全。

    “嗬，知我者墨修也！”白若冰拿起酒壺便灌了一口，上好的桃花醉，好喝！

    “你說蒼雲的雪景會不會更美？”白若冰看著墨修道。

    墨修拿過了白若冰手中酒壺也灌了一口，“一定會！”

    “那得下多大、多久的雪才能蓋住蒼雲啊？”

    “三天三夜夠不夠？”

    “夠，那肯定夠了，隻是蒼雲本就無雪，下那樣的雪便更不可能了。”

    “等我修為夠高了，我就讓蒼雲山降他個三天三夜的大雪，讓你在洗塵殿殿頂看雪可好？”

    “嗬嗬，那你猜你會不會耗盡修為而死？”白若冰打擊他。

    “莫欺少年窮！你可別看不起我……”

    “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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