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人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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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江城不光是臨江而建,它實際上更是一座水城,城中水道星羅棋布、縱橫交錯,是真正的小橋流水人家。古樸淡雅的青石橋下,江水平如鏡、波瀾不驚。岸邊楊柳低垂,隨微風浮動,婀娜多姿。承載著歲月滄桑的古舊屋舍臨水而建,依橋而立,鱗次櫛比。悠閑的烏篷船在岸邊輕輕的蕩漾,消磨著時光。一切的一切倒映在水中,透著一份靜謐與深邃。沒有擁擠的街市、看不到摩肩接踵的人群,歲月靜好、恍若隔世。隻是時不時傳出的一、兩聲突兀的驚呼破壞了這份難得的悠閑與寧靜。
事情要從半個月前的祭江大典開始說起。臨江城的人們世代靠水而居,依水而活,對水尤為敬畏,每年都要舉行盛大的祭江大典,其隆重程度更勝於除夕。祭江有三祭之說。第一祭,歌舞祭。人們跳起專用於祭祀的祈福舞,祈求風調雨順;第二祭,酒祭。將上等的美酒祭於江水中,祈求平安康健;第三祭祀,以豬頭、羊頭為祭,祈求祥和富足。怪事便出現在這第三祭之時,主祭祀剛剛將祭品投入江中,那豬頭和羊頭卻突然從水中飛起,眼睛大張、七竅流血,在人群上空盤旋,血水如雨滴般灑落在人們的身上,沾到血水的地方立刻騰起一團散發著腐臭氣味的白煙。人們哪曾見過如此陣仗,嚇得魂不附體、四處逃竄。
此後人們的日子便不在平靜。杯中的清水突然變成血水;本來熟悉的水路卻成了無論如何也走不出去的迷宮;好好的筷子變成吐著芯子的毒蛇;煮熟的鴨子撲棱棱的一飛衝天;梳妝時鏡子映照出的卻是無頭鬼怪;一覺醒來被窩中多了一具人骨……這樣的日子豈止是煎熬,不到半個月,已有不少人逃離了臨江城。
消息傳到了蒼雲,鑒於都是些嚇唬人的惡作劇,並沒有什麽實質上的傷亡,桓古覺得應該不是什麽惡貫滿盈的惡毒妖魔,便派了輕言前來除妖,實際上也為了去明月樓競價靈犀丸。
白若冰和輕言在城了轉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便出了城沿著蜿蜒的江水一路禦劍飛行,不多時便在一處江灣落地。不得不說,這裏的景色真的很美,空氣中盡是草木的清香和江水的清新氣息。縹緲的霧氣將山打扮的朦朦朧朧,仿佛籠罩著一層輕紗,輕紗中透著隱約的翠綠,影影綽綽,若即若離。水的飄逸靈動與山的沉穩厚重相融於一體,山駐足於水,水依靠著山,恰似水作青羅帶,山如碧玉簪,真正的珠聯璧合、相得益彰。
“便是這裏了!”白若冰道,然後退了開去。輕言則提氣對著江麵一掌拍下,頓時江麵翻湧起丈餘高的水浪,水花四濺,幾尾江鯉隨著水浪翻飛而起又從新落回水中。突然水花的中心閃現出一條巨大的藍色魚尾,水花折射了陽光灑在那藍色的鱗片上,閃耀著星星點點的光輝。竟是一條男性人魚,很美,不是陰柔的美而是靈動的、可愛的、狡黠的、帥性的美。水珠從他的身上顆顆滾落,濕漉漉的長發如遺落九天的星河傾瀉在他的肩頸上。他的肌膚雪白,白的仿佛有些透明。優美的脖頸和手腕處帶著海貝和珍珠攢成的飾品,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晶亮的光。尖尖的鵝蛋臉,海藍色的眼睛透著不悅和狡黠,豐潤的嘴唇嘟著,顯示著他的不滿:“你這人真是討厭,無緣無故擾人清夢不說,還差點傷了我,還不與我道歉!”人魚指著輕言,聲音清亮。
“哼,你也配,你這小妖不在你的妖海中好好呆著,竟跑到這裏禍亂人間,還不速速捆了自己於我受罰,省得本姑娘將你打的太難看!”
“你這丫頭片子,人不大,口氣到不小,誰難看還不一定呢!”
“你這小妖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竟然一口一個小妖的叫爺,今日就讓你看看小爺的本事!”說罷那人魚一飛衝天,魚尾一掃,一道強勁的水柱對著輕言俯衝而去。輕言側身,離魂劍橫過前胸,霎時間寒光乍起,四射開去,將水流全部擋在身前。
“哼,我當怎樣呢,不過如此!”輕言足尖點水,飛身而起,離魂劍反手揮出,淩厲劍氣直直逼近。人魚急忙後退,輕言挽出朵朵劍花,數道劍氣直逼人魚的麵門、心髒、丹田、尾尖等要緊部位。人魚的閃避明顯笨拙了不少,掀起道道水柱抵擋,但都被輕言擊破,劍鋒堪堪掃過他漂亮的魚尾,頃刻間幾片泛著悠悠藍光的鱗片飛落,藍色的血珠飛濺。
“你還來真的!那就別怪小爺不給你活路了!”魚尾乃是人魚最最精貴的部分,人魚真真是怒了,瞬間精致的臉孔片片瓦解,皮膚幹癟,浮現出無數褶皺。耳朵伸長,嘴巴變大,鼻子隻剩兩個孔洞,眼眶消失,隻剩下銅鈴般大小的兩顆眼珠,孤零零的掛在骷髏般的臉上。輕言嚇了一跳,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那人魚便趁此時機伸直手臂,在頭頂旋出一個圓圈,隨即一柄泛著湛藍幽光的戰神戟赫然出現在他手中,人魚抬手將戰神戟寄出,那戟在空中快速旋轉數圈,變的巨大無比,戟尾被巨大的漩渦包裹,承載著巨大的水靈之力奔著輕言碾壓過來。輕言完全傻愣在原地,沒成想剛剛還不堪一擊的人魚竟瞬間爆發出如此強的水靈之力。若被這戟刺中,輕言是必然不能活命的。危如累卵之時,一道輕靈的身影閃過,一手將輕言護在身後,一手凝聚仙力,輕鬆將那戰神戟握在手中。
竟然敢傷她的輕言,白若冰臉色不善,殺心已起,反手一推,那戰神戟便朝著水妖直直刺去,速度和力度都遠遠勝於人魚先前的那一刺,戰神戟劃過,空氣和水氣交織在一起,它劃過的軌跡竟然燃起火花。人魚心下一涼,便知道今日必將命絕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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