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碰我！”

    白若冰大喝，仙力湧起，震開了江蘺，也嚇了江蘺一跳。

    “抱歉，帝君，我真的累了。”白若冰也意識到自己失態，連忙收回瞪著他的眼神，垂下眼簾，掩住那寒過冰芯之水的眸子。雖然隻是一瞬之間，但是江蘺看到了，真真切切的看到白若冰了的眼神，這眼神讓硬是讓早就身經百戰的江蘺怔住了，那是怎樣的一種眼神呢？江蘺從來沒見過，即便是在她生死關頭的時候也未曾見過她這種眼神。狠厲、痛恨、厭惡、惡心，所有的神色夾雜在一起，讓江蘺不由的為之一振，整個身體驀然的串上一股涼意，仿佛他的碰觸會汙了她，會要了她的命，仿佛他是世間最肮髒的東西，碰一下就會遺臭萬年。那眼神凍住了他的身，燃盡了他的心，他的心髒開始狠命的緊縮，在緊縮。壓的他有些喘不過氣，他連忙捂著胸口大口的呼吸。

    就在江蘺愣神的時候，白若冰已經繞過了他，回到了殿內。直到“咣當！”關門的聲音響起，才將震驚中的江蘺驚醒。

    白若冰自然是睡不著的，將下聘之日定在江蘺立後之前確實是她一時賭氣。想起她在昆侖呆的這段時日，真的是可以用醉生夢死來形容。那段日子她無處可去，妖族到處都是江蘺的眼線，蒼雲她也不能回，想來可笑，世間之大，她堂堂一個上仙竟然連一個安靜的地方都找不到。於是她想到了莫逸陽，她來到了昆侖，消了結魂石，請莫逸陽給他一個隻有她自己的地方。她是偷偷潛進昆侖的，見到莫逸陽的時候她就如同喪家之犬，發髻淩亂，衣衫也淩亂，麵色蒼白如鬼魅，一個雙眼腫脹如核桃，總之莫逸陽是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白若冰的，她總是聖潔的，幹幹淨淨、冷冷清清的，仿佛世間的一切與她來說都無關痛癢。

    “師兄，可以給我一個安靜的地方麽？”她問。

    “好，來吧！”莫逸陽什麽都沒問，將她引到他閉關的石室，將整個山頭都部下了結界，然後離開了。她很感謝莫逸陽給了她一個安靜的地方，一個隻有她一人的空間，給了她足夠的酒，足夠的時間。在那段時間裏，她不是上仙，不是蒼雲尊者，她隻是她，隻是白若冰，她可以放聲大哭，可以酩酊大醉，可以耍酒瘋，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莫逸陽和別人一樣，一直都沒有出現，隻是傳了她一封寫著江蘺立後時間的書信還有一個裝著新衣和胭脂水粉的匣子。看著那封書信，她仿佛突然間清醒了。活了這麽久，很多時候心都已經麻木了，突然她覺得心痛也挺好，至少證明她還活著。她仰天大笑，笑的像個瘋婆子，哭的像個傻瓜，多虧了莫逸陽的結界啊，要不那些弟子一定會以為昆侖山上出鬼了。

    白若冰下山的時候，莫逸陽正在處理事務，弟子們看到白若冰都有些驚訝，莫逸陽什麽都沒有解釋，直接讓弟子們都退了下去。白若冰已經換上了莫逸陽準備的新衣，人清減了些，但狀態好多了，至少……像個正常人了。

    “坐，嚐嚐吧，剛摘的。”莫逸陽遞給她一個粉嘟嘟的桃子。

    白若冰接過，放在手中把玩，“師兄，謝謝你收留。”

    “客氣什麽。”莫逸陽道。

    “師兄，你……想過成親麽？”

    莫逸陽一頓，苦笑了一下，“想過啊，你還不知道麽，我想娶的人不嫁，想嫁我的人，我不能娶。”

    “還是忘不了麽？”

    “哎，沒有鳳凰淚了。”莫逸陽玩笑著說，可是白若冰卻看清了他眼中的痛。

    “痛麽？”

    “痛不好麽？痛就證明還活著，活著就能看到他，他開心就好了。”

    “我好像做不到你這樣。”

    “你比我好，當初他吞下鳳凰淚的時候，我醉了一年。即便是現在，他若成親我也不知道我會如何。”

    白若冰沉默了半晌，才道：“師兄如何知道的？”

    “上次桓古生日的時候，我就覺得他對你不同，上次桓古找我要鳳凰淚的時候喝醉了，說漏了嘴，我才確定的。”

    “嗬，這個酒鬼。”白若冰苦笑。

    莫逸陽不語。

    “師兄，你能娶我麽？”白若冰突然道。

    莫逸陽怔了下，不過也隻怔了幾秒，便笑道：“好！”

    “你，不考慮一下麽？”

    “我剛剛不是考慮了麽？”

    “師兄，我是說真的。”

    “我也是，你娶我賺到了，娶世間第一美人，第一女上仙，這不是每個男人的夢想麽。”

    “可是你並不想。”

    “嗬，我不是正常男人。”莫逸陽一點也不隱晦。

    “師兄，別這麽說。”

    “沒事，我們在一起很合適，你是他最親的人便是我最親的人，你我會好好對你的。況且我這種人若是娶了別人，還是對不起人家，娶一個互不喜歡的人剛好。再者蒼雲與昆侖聯姻定然是百利而無一害的。而且他也是希望我這樣做的吧。”莫逸陽頓了一下，“不過師妹你要想好了，你為了他這樣做是不是值得，無論我們之間怎樣，在世人的眼中你確實是嫁人了，若是日後在遇到喜歡的人……”

    “不會的，”白若冰打斷他，“我是不會在喜歡別人了，師兄放心，即便有，我也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情。”

    “嗬，師妹誤會了，我是說你若是在遇到你喜歡的人我怕他會介意呢。答應我，如果有你一天你遇到了合適的人一定要同我說，不要有什麽顧慮。萬事有我，有你師兄們呢，我們一起還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事情麽？沒什麽大不了的，你真正幸福了，他才開心，我也才開心。”

    白若冰的眼圈又紅了，“師兄，謝謝你，如果有一天你也有了喜歡的人也一定要跟我說。”

    “好！”莫逸陽起身上前抹去她的淚輕輕擁著她，不帶一絲情色，白若冰感到的隻有溫暖，而莫逸陽卻感覺到一絲苦澀，他也不會在又喜歡的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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