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故事止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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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他們來到了一座城鎮門口,一路上有許多凶神惡煞的人打量著他們,但在看到這群人的頭領之時,又畏縮地退了下去。
青嵐深感奇怪,一手捂著脖子,一手扯了扯雨冰的外袍,按捺不住自己的疑問,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雨冰看了她一眼,其中的含義讓她難以理解,而焰燁則開始用他低沉而美好的嗓音講述車輪之森的故事。
焰燁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這對車輪之森附近的人來說是常識,和青嵐說說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還可以讓她轉移一下脖子的疼痛。
“車輪之森是一片古老的森林,每一個古老的森林,都有屬於它的傳說,而它的恐怖也正是根據一個傳說而來。
“那個傳說十分俗套,大約就是森林的中央有一些吃人的怪物,進去了就出不來,而附近城鎮的居民們又安分老實,遵從祖訓,沒有進入森林中探查,所以也就沒有發生意外。”
說到這裏,焰燁停頓了一下,觀察青嵐的神色,發現她並沒有為難於“傳說、祖訓、城鎮”等詞語,不禁大感欣慰,接著往下講。
“然而,大概是十多年前,附近城鎮的一群孩子為了玩捉迷藏,忽略了大人的警告,跑到了車輪之森裏麵,而附近城鎮的居民從來隻在森林外麵砍砍柴,絕對不會進入深處。”
他又頓了一下,緊張地想到了青嵐會為難的詞語。
“捉迷藏?”
“一種遊戲,待會兒雨冰會給你解釋的,需要躲藏和尋找。”焰燁毫不愧疚地無視了雨冰的驚恐,甩鍋給好友,接著講故事。
“孩子們不明白大人這樣做的原因,隻是為了遊戲的開心,跑進了森林的深處。
“一開始,大人們並沒有注意到孩子們消失了,但當傍晚來臨,卻沒有一個孩子回來,讓大人們心生焦急,到處在城鎮中尋找,直到另幾個孩子告訴他們,那群頑皮的家夥居然進入了車輪之森的深處,大人們才知道孩子們的去向。
“盡管有祖訓說不可以進入車輪之森的深處,但為了自己可愛的孩子,他們的父母勇敢無畏地進入了車輪之森。
“但到了第二天,城鎮的居民發現,不僅孩子們沒有回來,進去尋找他們的父母也消失了,這一下子,整個城鎮一下子陷入了恐慌。
“他們請求在城鎮駐紮的守備軍幫忙尋找,那些基本上都是精通魔法和武技的有才之人,守備軍答應了,但他們進去以後,卻同樣沒有出來。
“這一下子,驚動了人族的皇帝,對於皇帝來說,最引以為傲的帝國守備軍無一人能出來並不是什麽要緊的問題,重要的是,他的子民居然在守備軍的保護下消失了,這是對他皇帝尊嚴的挑釁。”
感受到周圍氣氛的變化,和“反掉了”的低呼聲,焰燁也隻是微笑地聳聳肩,繼續講述這個故事。
“皇帝在一怒之下,派出了帝國的大將軍,請他領兵進入車輪之森探查,如果實在沒有辦法,就一把火燒了車輪之森。
“那名大將軍領命,帶了幾萬心腹精英下屬前往了車輪之森,過了幾天後,隻有大將軍一人獨自出來,並為皇帝獻上了一顆巨大的紅寶石。
“紅寶石的作用很廣,是十分珍貴的材料。
“大將軍告訴皇帝,車輪之森越往深處,魔獸越強大,而那些強大的魔獸,霸占著一座礦藏量極為豐富的紅寶石礦,他在觸碰到那些紅寶石時,突然出現了數不清的魔獸瘋狂攻擊他,他隻能隨手拿了一顆以後離去。
“他的屬下皆為掩護他而死,而本人也深受重傷,不日便死去。
“而皇帝在大將軍死後,大悲,厚葬了他,並將那顆巨大而美麗的寶石鑲嵌在了自己的王冠上以示紀念,之後昭告全體人族車輪之森的危險性,以免有更多的人犧牲生命。”
雨冰在此時發出了一聲嗤笑,似乎對這個說法十分不屑,而焰燁連頭都沒有回。
“這座小城鎮原來另外有一個名字,但就是因為離著名的車輪之森太近,被來到這座城鎮的人稱為車輪城,名字從來不是冒險者或者旅行家所關注的,他們更注重的是眼前所看到的真實景物。
“大將軍的故事越傳越廣,令無數的冒險者不計生命代價前往車輪之森的中央,試圖尋找到大將軍之前所看到的紅寶石礦。
“然而幾乎所有冒險者都隻敢在車輪之森的外圍附近徘徊尋找,極少數敢於深入中心的最後也是無一人能順利出來。”
焰燁說到這裏,開始使用輕柔而誘哄的語氣,而青嵐也敏感地意識到了他必須要隱瞞的真相的含義。
“我們周圍的人,就是做保護生意的冒險團,他們勢力龐大,整個車輪城中到處都有他們的眼線。
“車輪之森的危險大家都有目共睹,每年都會有大量的健康的冒險者進去,然後重傷著出來,而那些重傷的冒險者,極其容易被其他的冒險者打劫——就是強行拿走他們身上的有價值的東西。
“但是,隻要你幸運地遇上了這樣的保護團隊,隻要交一點點金幣,他們就會安全地把你送到附近的車輪城,而在車輪城內,是絕對禁止這樣的行為的,你可以放心大膽地進行治療。”
焰燁的話語令周圍的人不自在起來,被這樣地惡意地稱讚,他們還是第一回,雖然感覺不快,但你完全挑不出他話裏的毛病,隻能有氣憋在心裏。
“青嵐,喜歡這個故事嗎?”焰燁隨意地問道,他並不指望青嵐能懂,隻求她能夠感覺出這個故事中的“趣味”。
“我喜歡。”少女清脆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焰燁幾乎能想象出她嘴角的微笑,“這個故事很有趣!”
“你真的明白它的‘趣味’?這家夥說的話,可比狐狸還要狡猾。”雨冰用諷刺的語氣擠兌著焰燁,使焰燁一張嚴肅的臉上,露出了絲絲苦笑。
毫無疑問,雨冰在自嘲身為狐族的自己還不如焰燁的萬分之一狡詐,焰燁將整個故事用積極向上的語氣講出,懵懂無知的青嵐當然隻能聽出表層,而那些早就見過社會底層泥濘的人,卻能從這個故事中聽出了強烈的嘲諷。
“也許……”青嵐悶悶地回答,“雖然那個皇帝很不對勁,不過,我會弄懂的。”
雨冰挑了挑眉,對青嵐的敏感,感到驚訝。
一個奇女子,他再一次這麽評價。
很快,冒險團就簇擁著青嵐三人從南門進入了城鎮,而焰燁也將他們約定俗成的尾金——定金的十倍,交給了那名頭領。
那名頭領收下以後,轉了轉頭,狡猾地問道:“小哥,你不問問我們城鎮最好的治愈師在哪裏?你的這位朋友……傷得可真不輕。”
“城鎮裏最好的治愈師在哪裏?”焰燁問道,在頭領猶豫的目光中,又大方了扔了幾枚金幣。
那名頭領咧嘴一笑,指了一個方向。
“那邊,車輪城東北角,有一個破房子,裏麵住著我們冒險團前幾天剛剛從車輪之森裏撈出來的綠眼睛小鬼,年紀雖然不大,治愈術特別厲害,兄弟們受再重的傷,隻要還有一口氣都可以在瞬間治愈。”頭領頓了一下,“不過他最近很缺錢,你們不是我們冒險團的人,就要多花點金幣了,不如……”
“敬謝不敏。”焰燁直截了當地打斷了他囉嗦的招募意向,也不再多言自己的情況,立刻帶著雨冰和青嵐朝著那個方向前進。
而那名頭領,則貪婪地望著東北方向,既然這位紅發男子出手那麽大方,也不太介意花錢,請他多掏點錢出來給自己花花也是無可奈何的吧?
陰險的神色在他臉上一閃而過,那名頭領一揮手,身後的人便立刻散開,像隱藏在黑暗裏不見了。
他們很快就到達了那名頭領所說的地點,那確實是一間“破房子”,破爛的木門歪斜在一邊,完全沒有上鎖的痕跡,而外壁的木板則因為潮濕而變形,窗欞是空空蕩蕩的,根本就沒有一塊玻璃能夠抵禦寒冷。
焰燁把青嵐和雨冰放下,而青嵐則看著這間房子目瞪口呆。
對青嵐來說,這間房子無論是從審美角度來說,還是實用角度來說都太過不合理了,現在隻有“醜破醜破醜破”在她的腦海裏盤旋著。
“裏麵……真的住著那個非常厲害的治愈師?”她不可置信,“那個頭領不會騙了我們吧?”
焰燁此時也有點後悔了,這裏要是住著人,一定是不亞於青嵐的奇人。
而雨冰倒是完全不在意,隻是隨便抓了一個路人問了下情況。
“那破房子裏住著什麽人?”
“沒人,十幾年前就沒人住了。”路人隨意地回答道,但下一秒卻又像想起什麽一樣,補充道,“前些日子突然住進來一個小鬼,窮得很,身上一個子兒都沒有,隻能住在這裏。”
那路人見他們麵善,又忍不住提了一句:“這孩子好像和‘三隻狼’冒險團關係很緊,你們要小心,而且他經常傍晚才回來,你們不如去旅店等他。”
雨冰點點頭,道了聲謝,給路人丟了個銅幣,然後略微絕望地看著破木屋。
既然來了,還是先看看有沒有人在吧。焰燁歎了口氣,輕輕摸上了門,剛想敲門,卻在觸碰到木門的那一刹那,感覺到了一絲危險。
“雨冰。”他沉聲道。
雨冰聞言,拖遝著腳步走了過來,仔細地觀察著木門,而焰燁此時也將青嵐牢牢地護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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