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

    月亮慢慢的吐了口熱騰騰的氣。

    “說什麽了？”

    “道歉不是用嘴說的。”

    她的理解是：現在、立刻、馬上，去跟元帥絕交，然後他們就和好。

    可這話落在花枝耳裏就不一樣了，道歉不是用嘴說的……

    那用什麽？

    怎麽感覺哪裏怪怪的？

    **

    眠風為期三天的期末考試過得很快，轉眼間，就隻剩下了最後一個下午的化學和生物科目。

    正午時分，月亮隻做了四十分鍾的曆史卷，便上台交了，整個人都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

    韓斌在旁邊拿著手裏的文具袋碰了她一下，“嗨，中午一起吃個飯怎麽樣？”

    月亮頗為奇怪的睨了他一眼，他們什麽時候熟到可以一起吃飯了嗎？

    還不是想趁機見花枝，想得美！

    “不好意思。”

    “別拒絕的那麽快嘛，權當交個朋友。”

    韓斌滿不在乎的笑道，這幾天她確實沒怎麽理他，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他在說，她……好像在神遊？

    不過沒關係，一般優秀的女生都比較高冷難攻克，容易上手的他還不感興趣呢，俗話說得好——好女怕纏郎，他有的是耐心。

    月亮對於他在想什麽絲毫不感興趣，逕自收拾好東西，拎著書包出了考場，口吻淡薄的像空氣，“我不缺朋友。”

    不缺朋友？

    那缺男朋友嗎？

    韓斌戀愛談多了，整個人都有點戀愛腦，女孩隨隨便便一句話都能聽出別的味道，此時他就當她是在暗示他，心下高興，也連忙交了卷子，追著她的步伐就趕出來了。

    小四門對於一、二班同學來說，根本不是問題，加之曆史選擇題居多，大家刷刷幾筆便完成了，大題除非有專攻的或許想拿個A，磨蹭一點時間，一般敷衍過了就行，並不追求完美，畢竟B、C等級無差別，所以很多人都早早的就交了卷子去吃飯。

    月亮一出考場，就收到了花枝的消息。

    【花枝招展迷人心】：月亮！我想了好幾個小時，終於參透了校草大人的意思了！

    【一輪月亮空中掛】：？

    【花枝招展迷人心】：道歉不用嘴，那就用實際行動啊，四舍五入等於校草大人想吃肉！

    【一輪月亮空中掛】：……

    他什麽時候不想吃肉，難道她就淪落到出賣肉體的地步了嗎？！

    月亮正想著怎麽回她，韓斌從後麵追了上來，搶過她的書包直接耷在了肩上，“走吧，想吃什麽？我請客！”

    她停住腳步看他，眉眼間有不耐，“你有病吧？”

    不知道為什麽，這句在別人嘴裏充滿了嫌棄和鄙視的語氣詞，怎麽一到她嘴裏，就偏偏顯得有些傲嬌的意味。

    韓斌聽著，心裏像被小野貓撓了一爪子似的，不僅不生氣，反而笑了起來，有種他們之間關係親密不少的感覺。

    “我有錢。”

    他鄭重的說。

    他確實有錢，家裏是搞養殖的，搞得如火如荼，能不有錢嗎？

    一般女孩子，不都喜歡有錢又大方的男孩。

    她值得他大方。

    月亮難以理解的翻了個白眼，手機震了一下，沒空和他耍嘴皮子，徑直朝屏幕上看去。

    【花枝招展迷人心】：月亮，月亮！發現敵情，收到請回答！我看見校草大人正站在班門口的柱子跟，好像是在等你！啊啊啊啊……你的春天來了！

    什麽？！

    月亮聞言，靈機一動，猛地轉身抬起頭。

    一班門口，偌大的廊柱前，矚目的佇立著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姿，目光正筆直朝她射來，不是別人，正是陸景雲。

    隻是……他的眸光過於晦暗幽沉，好像醞釀了無數洶湧的風暴漩渦，殘戾的下一瞬就能將人卷襲淹沒其中。

    月亮驚覺這表情熟悉，心下咯噔一下，登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她緩緩的，緩緩的……朝一邊看去。

    身後，韓斌目光正疑惑的在她和陸景雲之間流連，最後怔怔的定在了陸景雲一張陰沉危險的臉上，仿佛在判斷他們之間是什麽關係。

    完了！

    吾命休矣！

    此時，月亮心裏隻閃過這幾個字。

    “書包給我！”

    於是，她一瞬間變得凶神惡煞，嗓音也淩厲無比，任韓斌再情人眼裏出西施，也絲毫看不出剛才的半點傲嬌。

    不，是生扯。

    月亮第一下沒扯下來書包，第二下直接踹了他小腿一腳，拿起書包就一溜煙朝班門口跑。

    韓斌平白被踹了一腳，這才回過神來，滿腔不解的朝月亮看去。

    可再抬起頭來，又被眼前那一幕衝擊的生生頓住了。

    “鯨魚哥哥~”

    小女生拎著書包，撲騰著雙臂，宛如一隻破了繭的蝴蝶撲向向往已久的藍天，又像小袋鼠終於找到了爸爸，還似樹懶遇見了枝幹。

    總之，應該是最親密不過的關係。

    大庭廣眾之下，她一下子就纏上了陸景雲的身子，且是四手四腳、死死纏住型的。

    嗬。

    韓斌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整個人徹底愣住了。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冷淡、聰明、傲嬌，對什麽都不屑一顧的月亮嗎？

    “唔——”

    “鯨魚哥哥，你是在等我嗎？”

    月亮一把死死的抱住了陸景雲，小貓似的撒嬌，蹭了蹭他開敞羽絨服裏的毛衣，也不管旁邊是不是有考生震驚的捂住嘴，隻緩緩的順著他炙熱的胸膛抬起頭，看著他此時的表情。

    入目，是男生緊繃的下頜，清冷的眉目，淩寒的麵部輪廓，一般這種情況下，隻有一種情況，就是他……生氣了，很生氣。

    嗚嗚，月亮心裏有點絕望，不要，不要啊，她不會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吧？他又雙叒叕誤會了？

    “鯨魚哥哥，那個人我根本就不認識，他要請我吃飯，被我嚴詞拒絕了，狠狠的，我發誓，亮亮隻想和鯨魚哥哥一個人吃飯。”

    生怕他忽然雷霆大怒，她率先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不敢有遺漏。

    韓斌不知道有沒有聽見她說的話，隻是臉色不可置信的看了兩秒，然後拍了拍腿上的灰塵，轉身離去。

    之前早就聽說他們之間有緋聞。

    他還不信，畢竟那個人是在男生之間都奉為傳奇的人物。

    現在看來，什麽高冷無情、不近女色，男人還不都是一個尿性，見到足夠優秀的、漂亮的女生，不一樣想占為己有？

    算他瞎了眼。

    什麽傲嬌女神，女神根本就不傲嬌，隻是撒嬌的對象不是你。

    “鯨魚哥哥……”

    月亮小心翼翼的說完後，食指輕輕的戳了一下他的胸膛。

    男生自始至終目光都擱置在樓梯口，直至韓斌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視野，才緩緩垂下眸。

    “……”

    月亮冷不丁被他眼底冰結的三丈陰霾而嚇得一激靈，但四隻手依舊沒有放開他。

    “鯨魚哥哥，你信我，這次我真的沒有勾三搭四~”

    呸！她什麽時候都沒有勾三搭四！

    一班內，花枝興致勃勃的扒拉著窗口朝外看，“嘖嘖，這小情侶三四天沒說話，就是饑渴，上來就肉搏。”

    浩瀚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猛不防的遭到了重擊，趕緊轉過臉，“哎呦我去，這倆人在外麵能不能注意點。”

    花枝看著這個故作清純的糙漢子，不禁鄙視道，“注意什麽啊，這個樓層誰還不知道他們之間那點貓膩。”

    尤其是校草大人看月亮的眼神，那叫一個膩。

    “下去。”

    陸景雲冷冷的看著纏在身上人，眼底沒有一絲溫度。

    絕望的月亮，“……”

    這似曾相識的語氣，這一見如故的台詞，不是……前幾天才來過一遍嗎？

    小女生眼眶裏瞬間綴滿了晶瑩。

    嗚嗚嗚~她不想活了，這上輩子到底辜負了誰，這世才招惹這麽多爛桃花，月老要這樣懲罰她。

    “汪夏在後麵。”

    “！”

    一句話落，纏在樹幹上的樹懶嚇得身子一震，立馬手僵腳僵，渾身哆嗦的從他腰間跳了下去。

    微微錯過男生的身形，從他手臂一側，可以清晰的看見高二班主任辦公室柵欄後，汪夏正和三班的趙老師聊得火熱朝天，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入神的很，好像沒有注意到他們。

    呼，幸好，幸好。

    被看到，她就完蛋了。

    沈嬌嬌和林媚媚從班裏走出來時，看見到的就是這一幕。

    小女生白皙修長的頸項依偎在男生手臂一側，朝後麵看著，身子幾乎與他是貼著的，那姿勢，要多親昵就有多親昵。

    一隻拳頭漸漸緊握，沈嬌嬌低著頭，拉著渾身都不正常的林媚媚走開了。

    月亮收回目光時，不經意的……像是意識到了什麽。

    咦？

    那剛才，陸景雲是因為怕汪夏看到才讓她下來的？而不是因為生氣？

    後知後覺的，小女生猛地抬起頭，滿眼充盈著期冀看他。

    這才發現……並不是。

    陸景雲陰沉的目光寸步不離的盯著她，裏麵的醞釀的洶湧風暴半分不少。

    “……”就知道她想多了。

    “他是誰？”

    男生長腿忽然朝她逼來，月亮叮嚀一聲，下意識的朝後退了一步。

    “他……他……”

    他問的是什麽？

    完了，她的腦子呢？她的腦子又離家出走了。

    “韓、韓斌。”

    “為什麽會碰你？”

    他又逼近一步，月亮再退……退無可退，她被逼到了柱子上。

    “哦豁——柱咚，刺激哦……”

    “感覺校草大人用腿就能把月亮咚了，那腿……那腿……尤物！”

    花枝扒拉著窗戶欄杆，對外麵場景看的那叫一個摩拳擦掌，獸血沸騰，仿佛被關在監獄裏渴望自由的按頭黨。

    浩瀚冷嗤一聲，“你們小女生就喜歡這一套。”

    “不然咧？”

    花枝朝他露出了獠牙，“都喜歡你那種布滿肌肉的雄壯大腿？”

    “我這種怎麽了？”

    浩瀚伸手拍了拍結實的大腿。

    練了多久才練出來的，多少弱雞男羨慕都羨慕不來，譬如薛凱。

    花枝望著他引以為傲的樣子，不禁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直男啊直男。

    女生才不會喜歡那種腿上布滿了股直肌、股外側肌、股內側肌的男生，明明最喜歡那種腿型修長、筆直，看上去清瘦，可踹起人來又特別有力的好嗎？

    這幾點，在校草大人身上完美的體現了，還有那腰。

    校草大人不愧為校草大人，這渾身上下，每一塊硬件都達到了巧奪天工的地步！

    真想讓月亮去試試，再寫一篇五千字體驗心得。

    “那個……”

    你有點太近了。

    月亮嗓中結巴著，眼神躲閃，整個人都被他逼得貼在了柱子上，如果橫著看的話，簡直就像砧板上一塊待宰的魚肉。

    而那最鋒利尖銳的刀子，正一步步的朝她逼來。

    與此同時，她還驚奇的發現，這個角度，像經過精密計算似的，完完全全是辦公室方向視線掃射的盲區。

    陸景雲就是陸景雲，要多狡猾就有多狡猾，可是……他逼得這麽近，她的腦子就像活了稀泥似的，呼吸也急促，什麽也想不起來了。

    “他，好像沒碰我吧？”

    韓斌就碰了書包。

    她發誓！

    “是嗎？”

    陸景雲盯著她，細薄的唇邊乍泄出一絲料峭的冷意，眼底重重陰霾聚攏，深的像是要將人拽進去似的。

    月亮咬著唇，要被他這種態度磨瘋了，“對啊，我怎麽可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總是不相信她。

    她委屈的不像話。

    陸景雲眼底有流光波動。

    可他碰了，用目光碰了，用書包間接碰了。

    ‘刺啦——’

    猝不及防的一聲，小女生背上的書包被人一把扯下，準確無誤的扔到了班門口的一廂垃圾桶裏。

    月亮嚇得渾身一顫，差點以為是自己被扔裏麵去了。

    呼……

    他似乎剛要開口說話，月亮便心有靈犀的高高舉起手指發誓，“那個書包，我再也不會用了，不過……鯨魚哥哥可以給我買一個新的嗎？”

    她抿著唇笑，話尾有乞求的語調，就像女朋友向男朋友撒嬌要好看的包包。

    話落，男生薄唇抿了抿，不知所想。

    可月亮卻清晰看見他眼底原本攏聚成一體的陰霾，漸漸散了開來，露出一絲破曉的清明。

    成功了，她就說，他本質就是個變態敗家子，最喜歡別人揮霍他的錢。

    “考完試，等我。”

    男生低沉極簡的話音落下，月亮猛不防的怔愣住了。

    耳邊，仿佛有春暖花開，柳條抽絲，淙淙泉流交響在一起的奏樂聲響起，眼前，都是撥開雲霧見天日，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耀目景致。

    他，終於要原諒她了？

    雖然這句話裏，好像還帶著點‘等著，看我怎麽懲罰你’的意味，但是她也甘之如飴了。

    －－－－－－題外話－－－－－－

    推友文《軍妻難訓：重生天才卦女》/冰檸微微

    馳騁商場，她是金融界第一人。

    陰陽五行，她五歲便有鬼才之稱。

    當商業帝國將成，臨門一腳，親情卻化為利刃而來。

    熊熊大火，浴火重生。

    再度睜眼，她竟成了被火災毀容的學渣太妹？

    老天既然讓她重活一次，大鵬展翅隻恨天低！

    從此，半張麵具掩下傾城之顏。

    從此，玩味淺笑間斷人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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