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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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高挑的女孩是引人注目的,靜默了一會兒,她走進了大門,直奔刑偵支隊的辦公室,並沒有向誰詢問辦公室的方位,很快就找到了,是那麽的熟悉,爸爸和哥哥都在這裏工作過,不知道是否還殘留著他們的一絲氣息,走到門口,她深吸了一口氣,推門進去,所有人都看著她,有位女警察過來問她,你是來報案的嗎?她麵無表情,冷冷的說了一句:“我找馬一銘”。她知道,馬一銘還是大隊長,隻是底下的人似乎調走又調來了一批又一批。女警察愣了一下:“你是做什麽的,找他做什麽,過來登記一下吧,馬支隊不在”。她沒理,順勢找了一個空位子坐下來,雙手在胸前交叉著:“我在這等他”。女警察不是很高興,覺得這個小姑娘怎麽這麽沒禮貌,就跟誰欠她了一樣。

    門被推開了,進來了一位身高一米七八左右,三十歲左右的男人,他是當年那個沒有任何職位的派出所片警楊哲,二人彼此都是認識的,他和哥哥是當年的警校同學,現在的楊哲坐在了她爸爸當年的位置,刑偵支隊副支隊長。

    女警走過來還沒開口,隻見她站起來,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徑直走了過去,喚了楊副隊一句楊叔,女警沒有說話,看了一眼麵前的小姑娘,轉身回到了座位上。楊哲見了她,感覺很訝異,雖然他知道她讀的是警校,按年齡來算,應該還沒有畢業,隻是早上馬支隊跟他說過,今天有一位剛畢業的女警察過來報到,倒是沒曾想會是她。

    “你怎麽來了,最近怎麽樣,好多年沒見你,都長這麽高了啊”

    “我畢業了,今天是來報到的。”

    “啊,是嗎,好好好,那跟我先來辦公室坐坐吧,馬隊去開會了,差不多一會也該回來了。”

    她沒有說話,隻是輕微的點了點頭,手,沒有從口袋裏拿出來,依舊插著,進辦公室還是楊隊開的門。

    她一進去,屋裏就有點亂了,一幫人議論紛紛,都想知道她是誰。

    “這女孩兒誰啊,夠牛的。”

    “可拉倒吧,就跟誰欠她的一樣。”

    “可不嘛,那女孩一看就不好相處,冷著一張臉,給誰看啊。”

    ……

    門再次被推開了,打斷了他們的說話,所有人站了起來,“馬支隊”,“討論什麽呢,走門口就聽見你們嘰嘰喳喳的,手裏沒活了啊”

    剛剛的女警察走過去:“馬支隊,剛才來了一個小女孩,說是找您的,現在在您辦公室。”

    “行,我知道了。”走到門口還不忘轉身訓導了幾句:“別一天天的沒事兒討論那些個沒用的,多看看手裏的案子。”女警吐了吐舌頭,灰溜溜的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馬支隊推開了自己辦公室的門,這是一間半透明的辦公室,上邊小部分的玻璃是透明的,下邊大部分的玻璃則是磨砂的。

    “靖雅。”看到這個女孩他沒有很驚訝,因為隻有他知道,今天來報到的女警是誰,曾經的小姑娘,現在也長成大姑娘了,亭亭玉立。當年,她爸爸的死,讓他很內疚,中間的事情,隻有他知道,畢竟這個案子還沒有破,凶手還沒有伏法。這是他心裏一直都沒有解開的結。或許有著遺傳基因的緣故吧,她很有天賦,思維敏捷,心思縝密,總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對於罪犯的心理畫像也異常準確,這樣的人對於公安係統是個不可多得寶貝。

    隻是因為這一點,謝誌坤就算再不情願也無力阻擋,他不想失去這樣的人,這才在萬般糾結和無奈的情況下狠下心來,同意於靖雅進入他所管轄的刑偵支隊,也是他爸爸和哥哥所在的支隊,並且還要跟著馬一銘,這樣或許可以更好的保護到她。

    “馬伯伯。”於靖雅禮貌的叫了一聲,敬了一個禮,對著這個熟悉的勝似親人的大叔,露出稚嫩的笑容,自那些事過後,她已經很久都沒有笑過了。

    “嗯,我知道你來的本意,謝局也跟我溝通過了,具體的以後再說吧,先在這幹著,等待時機成熟,再送你去。”去哪裏?是特勤隊,是的,她要報仇吧。

    但這時的她沒有做任何回應,她知道馬伯伯和謝局的心理活動,現在的時機的確還不成熟,她心裏有數。

    “你們兩個跟我出來吧”

    “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新來的同事,剛從警校畢業,大家照顧一下。也做一下自我介紹吧。”

    她依舊是冷冷的姿態,衝大家敬了一個禮“我叫於靖雅,請多關照。”雖然語氣很平淡,但也並非有氣無力,高冷的氣質足以震懾在場的所有人。

    在所有人鼓掌之後,她在她剛進門是坐的位置上坐了下來,看著牆上的照片,裏麵有自己的爸爸,還是那樣的和藹,那樣的英氣。自從當年發生那樣的事情之後,她就搬家了,兩處老宅賣了一處,令一處嬤嬤住著,守著爸媽在時的那點氣息。

    從那之後,她沒有跟任何人提過她家裏的情況,在別人眼裏,她是一個謎,甚至是一個雷區,不能有任何的逾越。這些年,她變了很多,認識她的人少之又少,更別說了解了。唯一知情的也就刑偵支隊的兩位領導和公安局的局長謝誌坤了。

    謝誌坤,市局的局長,他前額很寬,額頭上清晰地刻著三條深深的皺紋,皺紋裏似乎藏著嚴峻的經曆和飽經滄桑的折磨,雖然待人謙和,但也是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處事果斷,果敢的判斷,心思縝密,不然他也不會隻用了兩年的時間就從刑偵支隊的支隊長晉升到了現在的位置。

    於靖雅在警隊的日子,起初還會有別的警察過來跟她搭訕,但她幾乎都是那樣的不屑,話也很少,久而久之,在隊裏,不再有什麽人跟她有過多的交流,依舊不知道她的底細,不知道她究竟有一個怎麽樣曆史,造就了這樣一個有著果敢的判斷,冷靜的女孩。

    在支隊重案組的這幾年,她一直繃著一根弦,從未鬆過,或許是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整個人看起來總叫人很不舒服的感覺,話不多,卻有著冷傲的氣場。

    各類的案子她都跟著,什麽變態連環殺人案,報複性殺人案,販毒案等等她從沒有落下過,但她隻做分析,畢竟是學犯罪心理的,她也很少去現場,隻知道是謝局的意思,具體的她也不清楚。

    除了工作的時候,平常跟同事幾乎沒有交流,似乎更多的是不屑,她的眼裏隻有案子,在等待成熟的時機的這段時間,每一次的案件分析,心理畫像都是那樣的準確,她的能力得到了大家的認可,甚至還有一些新來的小警察要認她做師父,是之前的一次案件,徹底讓所有人都拜服,當然,她也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收了兩個小徒弟,誰都不會想到這樣一個冷如冰霜,特立獨行的人也會收徒弟。

    記得那是一個月前的一天中午,差不多快要下班了,辦公室裏的人商量著中午吃什麽,要不要叫外賣之類的,嘰嘰喳喳講個不停,這讓於靜雅有些不耐煩,她不喜歡這樣的環境,也沒辦法融入進去,準備去宿舍躺一會兒。

    就在她們要結伴出去吃飯的時候,辦公室的電話響了。

    “喂,你好,刑偵支隊重案組。”接電話的是民警李樂,放下電話,李樂的表情很凝重。大家都停下了正在進行時的動作望著他,辦公室裏分外的安靜。

    “清達小區的公園裏發現屍塊。”李樂咽了一下口水,呆呆的看著於靖雅,這個男孩是於靖雅其中一位小徒弟。

    “發什麽呆,你們幾個去現場,我聯係楊副隊。”楊哲在跟另一個案子,這裏隻有她做主,吩咐了她們,轉頭拿起電話撥了楊哲的電話,幾遍都是暫時無法接通,不隻是沒有信號還是什麽,她也不得而知……

    掛了電話,十分鍾後立刻連線了李樂,詢問情況,但如她所料,他們群龍無首,有些慌亂,不知從何入手。

    “慌什麽,沒見過嗎?第一天幹警察啊,該走什麽程序就怎麽走。”於靖雅很氣憤,畢竟是自己的徒弟,一點沒達到要求就罵上了,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電話剛掛,再次撥通:“你們先看看法醫怎麽說,我隨後就到。”這句話給了他們底氣,但對於靖雅,是不願的,即使如此,她還是硬著頭皮去現場,因為她不想漏掉一切可以偵破這個碎屍案的信息。在去的路上,不停的Call,終於在抵達現場的時候撥通馬一銘的電話。

    “馬支隊,半個小時前接到電話,清達小區公園發現屍塊,我剛到現場。”

    “你怎麽去了現場,楊哲呢?”

    “楊副隊在別的案子上。徐明跟他一起。”徐明是楊哲的副手,不錯的警察,如果楊哲晉升,他應該也會晉升做到楊哲的位置。

    “你趕緊給我回隊裏,我打電話調徐明過去配合他們。案件分析回隊再說,你先回隊裏。”

    “好。”掛了電話,叫了李樂到車前。

    “我先回隊裏,馬支隊一會兒調徐明過來,你們先處理著吧,我在隊裏等你們。”

    “師父,您不跟啊?!”

    “不跟。”說完立刻掉頭往回走,還不忘關上了窗戶,車開的飛快,於靖雅的腦子一片空白,她不知道他們會帶回來什麽信息,會是怎樣的局麵,在她的心裏,隱隱約約有種不好的感覺,但又說不上來,有了一些胸悶的感覺,或許這次的罪犯會比較難纏些吧,即使這樣,她也要盡快的讓這樣的人渣浮出水麵,還受害人一個公道。

    回到局裏,於靖雅坐在桌子上,不停的咬著手指甲,她是緊張的,是焦慮的,就在她準備起身去抽煙的時候,大部隊回來了,她看到了她們的麵部表情,似乎是那樣的不可思議,百思不得其解。

    “大家都坐下,說說吧,討論一下,這次的案子。”馬一銘吩咐著,大家紛紛坐下,於靖雅見狀,半坐到自己的桌子上。李樂看了一下於靖雅,開始說自己的發現。

    “這次的這個凶手很奇怪,之前從來沒有過,簡直就是前所未有。”於靖雅有些不耐煩回了一句話:“說重點。”

    “師父,是這樣的,這些屍塊呢,可以清楚的看到是身體的哪一部分,但會有很多細小的刀割痕跡,相對比較完整,但從鎖骨到生殖器的那一塊兒區域,雖然不難看出是一名男性,有些切割的不是很完整,似乎大亂了原本的符號序列,還有就是男性的生殖器不見了,更稀奇的是,在這名男性的胸膛上被縫上了兩個女性的乳房,這一點其實挺意外的,不明白這個凶手為什麽如此大費周章的去組合一具屍體,還有就是上午發現的屍塊,明顯是一名女性,同樣的少了一個器官也多了一個器官,少了乳房,多了男性生殖器。”

    “嗯,還有別的嗎?”於靖雅的大腦飛速轉動著,她想要快速的知道這個人是誰,究竟是什麽目的,一點一點的在心勾勒那張心理畫像。

    “還有就是,他們的身體上都有被烙鐵烙上去的痕跡,好像是什麽符號。所以我們都覺得很奇怪。”

    “照片呢,集中一下給我看看。”

    馬一銘招呼了一下,讓李樂把照片收拾一下交給於靖雅。正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進來一名男子,除了於靖雅外,所有人都望向了那個男人,這時的馬一銘起身為大家介紹了這名男子。

    “來,我給大家簡單介紹一下,這位是市局謝局派來協助我們的,他叫歐陽溱,是從臨藤區過來的,去年,臨藤區也發生過這樣的案件,至今沒有破獲,所以此次,謝局要求並案調查。大家熟悉一下,一起配合。”並指著於靖雅跟他說,這是他們的心理畫像師,叫於靜雅,說完,大家鼓掌示意,歐陽溱敬了一個禮,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來,或許是因為掌聲,於靖雅抬頭看了一下這個男人,大概35歲左右的成熟男人,很精神,但有些痞氣。看了一眼後又繼續低頭看著照片。後來才知道這個叫歐陽溱的男人是臨藤區刑偵支隊的副隊長,雖然痞氣十足,表麵大大咧咧實則心思縝密,經手的案子除這起之外無一偏差,也是個狠角色。

    “小雅,這次的這個案件有些棘手,剛剛接到謝局的命令,要在四十八小時之內破案,去年到至今已經死了六個人了,都是男女對等,你仔細看看,盡快給個心理畫像出來。”

    “好。”接過照片,於靖雅把桌子清空,將這些照片全部平鋪開,仔細的端詳著。

    看了好久的照片,辦公室裏一片寂靜,突然腦海裏出現了一絲信息,於靜雅的手飛快的排列著桌麵上的照片,似乎在做拚圖。

    “李樂,準備投影儀,將照片投上去。”冷不丁的來這一句,讓李樂有點愣神。

    “傻了嗎?沒聽見啊,投影儀!”聲音很大,嚇得李樂趕緊手忙腳亂的安裝。

    歐陽溱看著眼前的這個姑娘,其實他早有耳聞,隻是一直未曾謀麵,如今見到真身,還真是挺有個性的,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樣。

    投影儀開啟後,於靖雅讓李樂將一部分照片投上去,是鎖骨到小腹的照片,讓李樂按照她的順序一一排列,形成一張完整的圖。排列結束後,眾人發現,肉體上的符號原來是一個個音符,現已組成了一首曲子,直觀感受是很震撼的,這個結果讓歐陽溱有些震驚,麵前的這位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居然可以想到這些,還真是不可思議。

    看到曲子的於靖雅,隨著音符敲著桌子,大概敲了兩行,說了一句:“女兒情……”

    這讓所有人不解,李樂開口發問:“啊,什麽女兒情?”

    於靖雅沒有理會李樂的話,隻是不知於靖雅從哪裏拿出來一支玉笛,閉著眼睛,跟著默默記下的那段烙在皮膚上的一小段曲譜演奏了起來,這讓在坐的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她居然還會樂器,再看馬一銘嘴角上揚,隻有他知道,於靖雅是精通琴棋書畫的,但馬一銘沒有想到她會隨時將她爸爸送給她的玉笛一直帶在身邊,看到玉笛的那一刻,他愣住了,那支玉笛他再熟悉不過了,是當年他和於靖雅的爸爸一起去買的,是送給她七歲的生日禮物,這樣多才多藝的女孩子,本應該有一段不一樣的人生,隻可惜造化弄人,無奈馬一銘淡淡的搖了搖頭。

    所有人都沉醉了,在一段結束後,待眾人回神,於靖雅早已坐在椅子上正麵看著大家了,這讓在場的人有點意猶未盡。

    “我去,這首曲子為何會烙在男人的身上啊?”

    “李樂說到了重點,那反之,另一張拚圖的結果……”說到這,李樂介於之前的一次,他不想被罵,所以快速的調換了第二套照片,是一套女性的照片,同樣以此排列,這名女性的身體上也有一首曲子。

    “這又是什麽啊……”

    “千本櫻,李樂,搜一下。”說完在白板上寫下了

    “好嘞。”

    “這首曲子節奏很快,很大的區別了剛才柔美的女兒情,是一個很強烈的對比。”

    是的,這兩首曲子被烙在了不同的性別上,起了很大的反差,這讓在坐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關上吧。”

    此時的於靖雅靜靜的看了一下照片,示意李樂把投影儀也關上了,下麵開始了她為大家呈現出來的殺人犯的心理畫像。

    “這個人是一名雙性人。身高170—173公分左右,年齡30—35歲之間,大概33歲左右,男性,在他認為33歲是他覺得男女最平等的年紀,但是因為從小受了不平等的待遇,導致自己有了嚴重扭曲的心理,他無法接受有著正常性別的人,同時,這些人似乎並不尊重他們的性別,所以他急切的想要摧毀他們,從而滿足自己內心等同的安全感,作為自己心理上的安慰,會把男性和女性特有的器官一一調換,在他們的身體上用烙鐵烙上不同的樂曲,再放置在一個個透明的容器裏,作為觀賞的作品,如果看膩了,會扔掉,重新選擇更好的模子。”說完這樣的心理畫像,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了,誰都不會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人,頂多大家會想到的是一名男性,沒曾想會是一個這樣的有著雙重性別的人。

    “之所以我會想到這樣的人,是因為,他的無法接受他的性別,應該是因為家境貧寒,在小的時候家裏人無法為他的性別做出決定,無法承擔那筆巨額的手術費。他與其他人的不同,受盡欺辱,導致了他極度扭曲的心理。他很迫切的想要改變對等的現狀,這就說明,他所殺害的男人一定是同性戀裏女性的扮演者,反之他所殺害的女人就一定是同性戀裏男性的扮演者,他非常痛恨這兩種有著正常性別的不尊重自身性別的人,對於他這樣有著兩性的人是最大的諷刺。”

    “再者說,現如今的社會,其實雙性人有很多,隻是我們看不到,見不到就以為是沒有的,他們雖然是有著和別人不一樣的身體,但一樣要得到平等的待遇,不然就會出現像這次的凶手一樣的心理扭曲的人,他們一樣需要平等的愛,需要更多人的關心,而不是用異樣的眼光去關注他們,據中國性學會不完全統計,每新生十萬個嬰兒中都會有一個可能變成雙性人,如此估計,在我國十三億人口中,近幾年起碼存在近十萬以上的雙性人,相當於一個小鎮的人口。服用轉胎丸的孕婦,大量的雄性激素會刺激胎兒的其他基因發生變異,但控製性別的性染色體卻不可能變異,因而,在這種雄性激素的刺激下,久而久之,基因發生變異,便很容易出現我們現在看到的雙性人,也就是俗稱的”陰陽人“。所以說他們已經很可憐了,可以決定性別的人是幸運的,付不起高額的醫藥費的人也大有人在,我希望在抓捕的過程中,不要有敏感的字眼去激怒他,即使他已經到了瘋癲的狀態。”

    此時,法醫秦明鈺從法醫室出來,說了關鍵的一些話,所有人似乎有些幡然醒悟吧,的確,人人平等,他們身體上的缺陷,不是他們所決定的,他們一樣需要一個快樂的幸福的人生,不能受到二次甚至更多的傷害。

    聽到這,馬一銘站起身很嚴厲的分配了任務:“李樂,現在你和柴靜去排查本市所有區縣的在醫院有過備案和沒有備案的全部雙性人的名單,進行快速鎖定,這已經過去了8個小時了,還剩40個小時,大家給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沒有休息,不準請假,所有人給我連軸轉,務必將這個變態的殺人狂拿下,同時注意秦明鈺說的,語言上一定要注意。還有於靖雅配合歐陽溱做進一步的分析和推演,剩下的人聯係各區縣派出所,請他們配合調查。嚴砳,把於靖雅的分析記錄複製給我一份。所有人,行動!”

    分配完任務,所有人都動了起來,隻有於靖雅依舊靜靜看著照片,咬著手,時不時的在白板上寫寫畫畫,她需要找出更加細節的東西,要趕在下一個受害人前麵將罪犯抓捕歸案。歐陽溱看著麵前的這個小姑娘,打心裏由衷的佩服,這樣的分析前所未有,她能想到這些,著實不容易,連自己這個幹了近十年的刑警都自歎不如,他細細的端詳著,被於靖雅的話打斷了思緒。

    “他應該行事比較低調,不與人接觸,似乎每天活在黑暗中……”

    “啊?!”歐陽溱的愣神讓於靜雅很無奈的轉身看著他且搖了搖頭,這讓歐陽溱有些不好意思。

    “額,抱歉,你繼續說,我聽著呢。”於靖雅轉身背對著他,看著白板上的照片和字開始了她進一步的畫像推理。

    “他應該沒有什麽工作,所以租不起什麽住房,應該住在一個人煙稀少的廢棄工廠裏,隻有需要覓食的時候才會在人群中走動,應該會以不同的裝束進入密集的人群或者場所,不分白天黑夜,隻要有需求就會出現。而這六位受害人被殺害的時間每次不超過兩個月,以現在來看,就還有時間,也有可能第四次的冷卻期不會像之前三次那樣定時,一定會縮短,差不多快要按捺不住了。”

    歐陽溱看著於靖雅自顧自地說,在停下的那一刻,他想要帶於靖雅一起去尋找,根據她最新的描述,將縮小後的範圍內進行排查,這一想法在馬一銘的辦公室裏被扼殺。

    “為什麽她不能與我同去,這麽關鍵的時刻,她就隻做分析?”

    “這件事交給你去辦吧,我再派個人給你,她隻做分析,這是謝局的意思。”

    “謝局?”歐陽溱歎了一口氣。馬一銘看的出來,他很不解,也很不情願。

    “我明白你的不解,她的事情我將來會告訴你,你先去辦吧,我讓蕭偉配合你。”聽完馬一銘的敘述,歐陽溱不在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和馬一銘一同走出了辦公室。

    “蕭偉,你配合歐陽溱,聽他指揮。”

    “是。”

    “蕭偉,你去開車,我隨後就來。”

    “是。”蕭偉拿著車鑰匙就跑出了門,而歐陽溱走到於靖雅身後問她要了電話號碼,需要隨時聯係。於靖雅沒有轉身,順手拿起便利貼,寫了自己的電話號碼,粘在了桌子上。歐陽溱也沒多想,拿著就跑出了辦公室。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外麵下著大雨,所有的樹都被吹得搖搖晃晃的,於靖雅轉身坐在桌在上,看著窗外,衝了一杯又一杯的苦咖啡,不停的喝著,雖然她表現的很鎮靜,但所有人知道,她的內心比任何一個人都要焦慮,隻是她隱藏的很好。

    大概過了幾個小時,於靖雅的電話響了,是歐陽溱打來的。

    “喂,於靖雅,我這邊有點情況跟你說一下啊。”於靖雅沒有回話,就是那樣靜靜的聽著,然後歐陽溱就自顧自的說,這是馬一銘提前給他打的預防針,在打於靖雅的電話時,如果通了,就直接說,她分析完會告訴你,她不太喜歡與人交流,這讓當時的歐陽溱很不解,還發了頓牢騷。

    “這什麽人啊,交流障礙啊,挺好的小姑娘幹這一行,服了,拜服……”

    “行了,能幫到就很好了,別計較那麽多,也改變不了什麽,有些事隻能靠她自己走出來……”後麵的話越說越小,但還是被歐陽溱聽見了,欲言又止的他沒有再問下去,但從這可以看出,這個小姑娘一定有著他所不知的秘密。

    “於靖雅,我根據你的分析沿路查了一下,還真有人見過這孫子,說挺精神的,穿著筆挺的西裝,雖然不怎麽交流,但很有禮貌,這是一家便利店的老板說的,但對麵買水果的大媽也說看到這樣的一張臉,雖然化了妝,但依舊可以看出來,穿著女裝,他們都以為是他的兄弟姊妹啥的。看來這孫子經常在這一塊活動啊,而且還明目張膽。”

    “不同的服裝變換周期是多少?”於靖雅問了一句。

    “這個啊,我再去問問,你等一下啊。”這時的歐陽溱再次跑去問兩位老板,當問好了,正準備拿起電話匯報的時候,發現於靖雅不知何時掛了電話。

    “擦,多等一下會死啊。”不滿的歐陽溱再次撥通了電話。

    “於靖雅,不是讓你等一下嘛。”

    “講重點。”這三個字很冷,壓根兒沒有理會歐陽溱的不滿情緒。

    “好,幾乎是3天換一件吧,怎麽了。”

    “近期是從什麽時候,穿什麽?”

    “便利店老板說是幾天前吧,差不多快到中午了,穿著男裝。”

    “幾號?”

    “1號吧,那不就是前天嗎?”於靖雅思索著,不停的在白板上計算著,這邊沒了音,歐陽溱有些急躁。

    “喂,喂,喂,人呐,又跑哪去了,喂……”

    “他第一次犯案是在幾號?”

    “5號啊,這個案子不是定的11。5重大連環殺人案嘛,別說你不知道。”

    “不對。”

    “哪不對啊,的確是5號定的案啊。”

    “5號定的案,不代表他是5號做的案,是3號,他是3號做的。”

    “哎呦,看我這腦子,對,是3號,之前法醫檢查的時候是說根據屍體的組織彈性是死於一天前,那就是三號。”

    聽到這,於靖雅看了一下啊手表,確定今天是三號。

    “今天就是三號,你要在太陽落山之前找一個穿著黑絲褲裙,塗著烈焰紅唇,化著煙熏妝的女人,應該是這一天了,你說前天他們看見了,那今天應該沒錯了。”

    “好,我們馬上……”話還沒說完,於靖雅就掛了電話,歐陽溱有些氣憤。但緊接著撥通了馬一銘的電話。

    “馬支隊,剛剛於靖雅給了再次確認,已經把範圍縮小了,我需要人手。”

    “好,我把一隊給你調過去,你把位置發給我。”

    “好嘞。”掛了電話,歐陽溱找了一個牆角蹲下來,點上一支煙,在等待小分隊來之前,看著路上的各色女人,離太陽落山還有段時間,這時的他,有點小走神,腦海裏有了於靖雅的影子,每次一說完就掛了電話,總讓歐陽溱處於懵比的狀態,著實很無奈啊。看到蕭偉朝自己跑過來。

    “你們這於靖雅什麽來頭,這麽牛嗎?這麽目中無人嗎?就在剛剛,電話裏她說完了,我還沒說,她這電話就掛了,氣死我了,”轉身就踢翻了身旁的一塊石頭。

    “溱隊,習慣就好,於靖雅向來如此,說也可憐,自從那件事情過後,這女孩兒就再也沒笑過,冷若冰霜的,每次跟她說話,都能被她石化,不過卻是挺聰明的,智商很高呢。”

    “智商是挺高,哎,你說的什麽事。”

    “噢,過去的事了……哎,於靖雅又說了什麽?”這話題岔的,分明是在隱瞞什麽,雖然歐陽溱平時大大咧咧,智商也不低啊,而且心思縝密,這點兒東西還是很容易捕捉到的,但他並沒有那麽八卦,或許跟馬一銘將來對自己說的應該是同一件事。

    “沒有,就是說是女的,但我為什麽感覺會是男的啊……”正說著,就在歐陽溱準備站起身時,看到從東南巷口出來一個人,穿著白色襯衣,係著領帶,穿著筆挺的黑色西裝,下身是黑色西褲,一雙擦得鋥亮皮鞋,正朝著西邊看似漫無目的,實際上是在找什麽東西,但眼神又是遊離的,他沒有注意到歐陽溱,徑直從歐陽溱的麵前走了過去,歐陽溱沒有動,隻是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從自己的眼前走了過去,歐陽溱揉了一下眼睛,繼續看了一下,雖然現在看到的是背影,但剛剛的那一瞬間頭,他看清了那張臉,與於靖雅的畫像應該沒差。雖然不是女性的著裝,但身高170—173公分左右,年齡30—35歲之間,沒錯,就是他,看似正常的裝扮,但在髒亂的巷子裏是不可能的,往往這樣的人是不會讓自己處於這樣一個髒亂的環境,是麵向陽光的,歐陽溱這一次有些武斷了,他沒有聽從於靖雅的準確畫像,立刻起身衝了過去。

    “我靠,這孫子,一定是這孫子。”歐陽溱嘟囔了幾句,迅速撥通蕭偉的電話。

    “蕭偉,我看見這孫子了,朝你那個方向去了,今天果真穿了男裝,一隊的人到了沒?”

    “到了。”

    “好,馬上實施抓捕,給老子截住他。”

    “你確定嗎?”

    “別廢話了,快點。”歐陽溱這次有些浮躁了,他雖然佩服於靖雅的分析,但他心裏還有懷疑的,他太想抓住這個變態連環殺手了,如果不是這個殺手,他也不會因為在案子發生時因為複雜的心情在抓捕一名罪犯時被人拍到他出手打傷犯罪嫌疑人,即使始末原委並不像記者口中說的警察打人,雖然是偽造的沒有情節的,但依舊被迫停職接受調查,此時的他太急功近利了,忽略了細節。

    他施令讓大部分的人迂回到嫌犯後麵,剩下的人,把住了各個巷子的出入口。就在那一刻,犯罪嫌疑人突然醒了,向後跑去,沒成想歐陽溱和幾個民警早已在後方等他了,抓捕過程中,犯罪嫌疑人在拒捕過程中,為了掙脫,轉頭咬傷了歐陽溱的手。

    “他媽的,孫子,別跑,你給我站住。”惹怒了歐陽溱,氣的歐陽溱像瘋了一樣,快速追逐著犯罪嫌疑人。在東邊第三個巷子裏,歐陽溱拾起地上的一個轉頭,向犯罪嫌疑人扔了過去,正好砸在了他的腿上,歐陽溱一個箭步向前,撲倒了犯罪嫌人。

    “好家夥,你再跑啊,看你這熊樣,……”一邊喘著粗氣說,一邊從後口袋掏出手銬鎖上了犯罪嫌疑人。此時的犯罪嫌疑人啊啊的大叫著,想要掙脫出來。

    “你他媽別動了,再動老子崩了你,還想跑呢,給我老實點……”看見蕭偉帶人過來,把犯罪嫌疑人向前狠狠的推了一把:“帶回局裏。”

    “累死我了,丫夠能跑的啊。”打了打身上的土,點上一根煙,走到自己的車前,看了看周圍,正準備上車,看到了斜後方的廢舊工廠,順勢開車門上車,拿起車裏的對講機。

    “蕭偉,你先帶他回去,我還有事,晚點回去。”

    “好的,需要我跟你一起嗎?”

    “不用,你先回,看好他,先關著,等我回去審。跟大家說一聲,不用在外了,可以回去了。”

    “好吧,你注意安全,隨時聯……”還沒等蕭偉說完,歐陽溱關掉了對講機,開車駛離了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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