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你好重,先起來(首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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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交鋒後,兩人各自為政。葉初桐看資料,曾映雪搬資料。
後者搬的量是葉初桐的兩倍,但她翻閱的速度卻非常快。
當下班的時候,葉初桐準備加班夜戰,曾映雪已經將超量閱讀完畢,準備下班。
葉初桐懷疑自己被聶歸辰多次質疑智商,真變得遲鈍不少。
這個鍋是聶歸辰的!
正撐著發緊的額頭,對麵傳來起身的聲響。
葉初桐抬眼,就看見曾映雪拎起包包要下班。
“其實你可以先把不懂的專業詞匯積累在一起百度,這樣快一點”曾映雪用經驗之談指點她,語氣明顯居高臨下。
葉初桐扯了下嘴角:“謝謝你的好意。”
“不用客氣”曾映雪淡笑著,揚長而去。
葉初桐繼續奮戰,不知不覺,天都黑了。
這個秘書部,隻剩下她一個人。
意識這一點,才感覺這個地方空曠得可怕。她咳嗽兩聲給自己壯膽,但回聲更讓人膽顫。
思緒已經回不到文件上,忽地聽到有腳步聲若有若無。
她心髒懸在半空,冷汗在汗腺裏準備就緒。心想不能就這麽坐以待斃,她抄起文件夾躲在門後。
在門被推開的一刹那,她血液湧到腦頂,文件夾朝來人揮去。
但那人反應更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嗓音清朗:“是我。”
葉初桐劫後餘生般地大喘氣,“嚇我一跳。”
“總裁辦有最嚴密的安保係統,至少能給你小到快消失的膽子保駕護航”他往天花板掃了一眼。
葉初桐也隨著他的目光看去,“什麽也沒有啊。”
“你都能看出來,設計師得多失敗?”
葉初桐放棄和他討論這個話題,轉而問:“你是來接我的嗎?”
自作多情地調劑一下氛圍,但效果總是差強人意。
果然,就聽聶歸辰道:“我說過,一回家就要看到你的人。”
她怎麽把這個給忘了?
葉初桐趕緊補救,轉身將文件裝進一個手提袋裏,準備拿回去看。
“我忘記時間了,抱歉”她有點兒不好意思,訕笑著。
聶歸辰掃了她手裏的袋子一眼,“走吧。”
葉初桐急匆匆跟在他身後。
上了車,聶歸辰遞了個造型古樸精美的食盒過來。
盒蓋上刻著纂體的“福意”二字。
福意齋以宮廷點心聞名,每天排隊成龍,一盒上千。
至少葉初桐這個窮人是從不肖想的。
她心裏溫暖,笑容將車裏沉黯的光線照亮。
“我正好餓了。”
聶歸辰麵上沒什麽情緒,“買了又沒胃口,丟了又可惜。給你吧,補補膽子。”
說完發動引擎,駛出停車場。
等看到吃的,才發覺自己胃都要餓穿了。葉初桐迫不及待地把盒子打開,拿了塊棗泥糕放進嘴裏。
糖分不是很重,恰到好處地在味蕾上綻放。綿軟的細膩感,立刻將她俘獲。
葉初桐喉嚨裏發出享受的輕歎。
“把你這副窮凶極惡的吃相收一收”聶歸辰餘光掃她一眼。
葉初桐立刻淑女地細嚼慢咽,嘴唇緊閉,隻見兩邊咬肌在動。
一雙靈活的大眼睛裏全是滿足,活像隻倉鼠。
等她把東西咽下去才說:“真的很好吃。”
然後投桃報李地問:“你要嚐嚐嗎?”
窗外的浮光掠影飛速在聶歸辰的側臉上閃過。他剛剛說話,一隻小手捏著糕點堵了上來。
聶歸辰下意識張嘴,入口即化的感覺隨之而來。他慢慢把糕點吞下去,嘴唇不小心碰到葉初桐的手。
後者像隻受驚的小兔子,飛快收回手,還往座椅裏縮了縮。
聶歸辰細品著點心的味道,很甜。
回到別墅,陳釗就張羅著開飯。
葉初桐詫異地問聶歸辰:“你也沒吃?”
現在都已經九點半了。
陳釗替他答了:“二少剛才不是很餓,和你一起回來,胃才會空。”
他話裏有話,葉初桐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看。
聶歸辰若有似無地瞟著陳釗:“你如果真的太閑,我可以把你送回老宅。”
陳釗立刻做出忙碌的樣子,溜之大吉。
一吃完飯,葉初桐便回了房間繼續奮戰。
她不是商科出身,很多專有名詞看起來很費力。
越看越頭暈,她點著腦袋,心裏對自己說休息十分鍾再繼續。
結果趴在桌上就沒能起得來。
第二天醒來,她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被子蓋得四平八穩,隻是嘴唇腫腫地刺痛,有些不適。
昨晚她夢遊了嗎?
正迷迷糊糊地想著,視線不經意掃到牆壁上的掛鍾,她陡然睜大眼睛,跳起來。
竟然已經八點半!公司規定的上班時間是九點,她快遲到了!
這才是她上班的第二天。
葉初桐飛快洗漱換衣服,下樓發現聶歸辰悠閑地坐在後院喝茶。
他穿著一件淺藍色西裝,坐在爛漫紅豔的三角梅藤枝底下。
兩朵花瓣不經意落在他肩頭,瀲灩照人。
清朗和堅毅完美地融合在他身上。連旁觀的人也被影響,心靜如定。
葉初桐快步上前,“你今天不上班嗎?”
聶歸辰喝了口茶,慢慢說:“一個遲到的人,還有心思管這個?”
葉初桐霎時像泄氣的氣球,“不知道怎麽回事,昨晚我明明提前設好了鬧鍾。”
“這話跟你的上司解釋。”
葉初桐自認理虧,抿唇不再說話。
她蹙著眉頭,皺著小臉的樣子實在可憐。聶歸辰心裏放軟,緩聲說:“既然已經遲到,不如好好吃個早餐。”
葉初桐吃不下,被聶歸辰勒令塞了兩片吐司。
下了車,葉初桐守規矩地走向員工用電梯。
等身後傳來恭敬的“聶先生”,她陡然回頭,才發現聶歸辰一直跟在自己身後。
本以為他去乘坐總裁專用梯了。
入鄉隨俗,她停下來略等了會兒,同其他員工一眼,垂著眉跟聶歸辰打招呼。
以員工的身份跟他說話的感覺很不一樣。更襯得自己在他麵前矮了一截。
聶歸辰豐神俊朗地站在那兒,神采奕奕。淡然地對葉初桐點頭,用標準上級鼓勵式口吻道:“好好工作。”
葉初桐:“……嗯。”
一旁定在聶歸辰身邊不肯挪窩的員工深覺女人傻氣:聶歸辰有了回饋之後,竟然一聲嗯就完了?
多好的搭訕機會,哪怕吹兩句業績也是好的!
果然長得漂亮的女人,就隻有漂亮這麽個優點。
別人恨鐵不成鋼,葉初桐卻一心擔憂自己遲到的事。
電梯“叮”一聲,到了頂樓。像是敲在她心口的警鍾。
等梯門打開,映入眼簾的是西裝革履的李濟行。
打完招呼,他便對葉初桐道:“走吧,我去當你的盾牌。”
葉初桐不解:“嗯?”
李濟行笑而不語,餘光不斷瞄聶歸辰。
但後者道行高深,不動如山,抬著長腿去往總裁辦公室。
到了秘書部,剛好在大廳就碰上姚詩苓幾人。
她們已經開完短會了。
李濟行對姚詩苓道:“剛才助理室太忙,我們騰不出手來。有份文件要送到子公司去,剛好碰到葉秘書,就叫她跑了一趟。”
聶歸辰出了名的不沾女色,連用人也是男性居多。論親疏,肯定跟助理室的人更近。
李濟行叫秘書部的人跑腿,姚詩苓不僅不會有怨言,還會與有榮焉。
“都是為公司服務,哪兒用得著分你我”姚詩苓含笑道。
她常板著臉,這時候不禁讓人生出一種“原來你也會笑”的感覺。
能在總裁辦待下去的,都是修煉成精的。李濟行點了點頭,正準備離開,一道嬌柔的聲音突然橫插進來:“我來得也挺早,初桐,怎麽沒見到你?”
很明顯是想抓葉初桐把柄了。
連李濟行都不禁看了過去,表情耐人尋味。
葉初桐反應很快,問道:“你幾點來的?”
曾映雪怕說晚了,讓葉初桐有空子可鑽。便說:“七點半。”
“昨天我們閱覽的文件裏,就有公司日常準則。白紙黑字寫明,八點準時開放門禁。你提前半小時就過來,這份對工作的熱愛,令人敬佩。”
葉初桐活學活用,堵得曾映雪臉憋得通紅。
孰是孰非,大家心裏都有一杆秤。手底下的人在總助麵前獻醜,姚詩苓臉色有些不好看。
“映雪,文件光看得快可不行,還得像初桐一樣記得牢。”姚詩苓語氣不是很嚴厲,但眼睛裏浮著一抹冷光。
曾映雪臉憋得通紅,在眾人各色打量中,硬著頭皮應了聲是。
最讓她難以忍受不是在眾人麵前丟臉,而是被葉初桐比了下去。
回了辦公室,葉初桐明顯感覺到曾映雪的低氣壓。
她若無其事地拿出文件來,繼續奮戰。
曾映雪抱著手臂,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今天根本就是遲到,李總助是來幫你圓謊。”
她語氣篤定,每個字都含著憤怒氣息。
葉初桐充耳不聞,當她是透明。
曾映雪冷笑一聲坐下,從抽屜裏拿出一瓶湯姆福特香水,帶著某種隱喻般,朝葉初桐的方向噴了兩下。
葉初桐反而勾著嘴角,終於抬頭,“你的審美真不錯,這味道怪好聞的。”
曾映雪嘴唇氣得發白,“嘭”一聲將抽屜關上。
葉初桐剛把半人高的文件看完,正要去資料室另取,就見夏葉滿手文件夾地進門。
“呼!先讓我喘口氣”夏葉將東西放到桌上,胸口劇烈起伏著。
等她呼吸勻稱下來,才說:“剛才我正好在資料室裏碰到李總助,他還問起你的情況呢。估摸著你的資料看得差不多,我就順便幫你拿回來一些。”
葉初桐不勝感激,“謝謝你,改天一定請你吃飯。”
夏葉也不推脫:“好啊,也不用到外麵去,公司餐廳的菜品就數一數二。”
真是個容易滿足的姑娘啊!
葉初桐很有種捏捏她小圓臉的欲望。
夏葉沒待多久便離開,葉初桐開始翻看她拿來的文件。
看了來兩頁,她眼中閃出狐疑。
隻要是她不懂的專業詞匯,都被人用文字在旁邊寫上了注釋。
她粗略地往後翻,紅色的字跡不斷閃現。
文件上原本就有嗎?
這可太好了,省了她的不少力氣。
她的小臉瞬間被喜色點亮,讓上了洗手間剛回來的曾映雪不禁一頓。
之前不還看得愁眉苦臉嗎,怎麽這一會兒時間,她就突然一副茅塞頓開的樣子?
她不動聲色地坐下,分心關注著葉初桐的進度。驚奇地發現對方瀏覽的速度明顯快了不少。
等葉初桐去茶水間的時候,曾映雪瞧見門口無人走動,便起身繞到葉初桐的辦公桌前,拿起她的資料,果然發現了貓膩。
原本黑白的紙業上,多了紅色的標注。
不知想到了什麽,嘴角抿唇譏誚的冷笑。
又隔了一天,恰逢首席秘書姚詩苓從她們辦公室經過。
曾映雪打了個招呼,見姚詩苓掃了自己的茶杯一眼,便機靈地說:“姚秘書,我的資料已經看完,總結也寫好了,不如現在就交給你。”
姚詩苓略想了下,點頭答應。
曾映雪機靈道:“前些天,從我爸那兒拿了點兒新收的六安瓜片。也讓我這個剛喬遷到辦公室的人,請您喝杯茶,感謝您這幾天的指點和照顧。”
她早前就打聽到,姚詩苓偏愛六安瓜片。自己本來隻喝咖啡的人,守株待兔終於等姚詩苓經過,便想用茶將人引進門。
姚詩苓沉吟兩秒,回想到李總助對曾映雪同個辦公室的葉初桐十分特殊,就沒拒絕,“喝茶就算了,去你那兒坐坐。”
不管如何,曾映雪的目的達到了。她恭敬地請姚詩苓進門。
葉初桐從文件裏抬頭,一見是頂頭上司,便也開始寒暄。
她態度平和,並不像曾映雪一般,話裏帶著諂媚。這麽一看,蠻有氣度。
姚詩苓緩著聲調對她說:“你看自己的,不用管我。”
曾映雪見葉初桐果然又把眼睛埋進文件裏,心裏暗罵了聲蠢貨。
姚詩苓說不喝茶,曾映雪不會真就幹站著。茶道做了全套,沒一會兒,嫋嫋茶香占領了嗅覺。
她姿態文靜,給姚詩苓斟了茶。以顯示自己的寬廣胸懷,給葉初桐也倒了一杯。
“初桐也嚐嚐我的手藝”她淺笑嫣然,似乎對同事團結友愛,對葉初桐毫無敵意。
葉初桐道了聲謝,笑納。
曾映雪沒想到她這麽沉得住氣,心裏輕嘲:看你還能得意多久!
這樣想著,她站起身,“不經意”地碰倒了葉初桐摞在桌邊的文件。
“抱歉,我太不小心了。這就幫你撿起來!”曾映雪作勢蹲下,整理著散了一地的文件。
她忽地“啊”一聲驚叫,讓辦公室其他兩人嚇了一跳。
“怎麽了?”姚詩苓出聲問。
曾映雪掃了葉初桐一眼,支吾著,似乎不好直言。
姚詩苓眼眸生疑,加重語氣,“到底怎麽了?”
曾映雪這才為難地吐出實情,“我去資料室領文件的時候,那兒的工作人員就說過,這些都是內部資料,不可外傳,也不能隨意在上麵改動寫畫。可是初桐這個——”
的確,能存檔的資料都關係不小,每次拿出來借用,都必須上司簽字,使用者寫明用途並簽字。
如果葉初桐使用不當,姚詩苓也會跟著受牽連。
姚詩苓臉色雖然看不出異樣,但語氣卻冷淡不少:“拿來我看看。”
曾映雪心潮澎湃起來。感覺遞過去的不是文件夾,而是毀掉葉初桐飯碗的粉碎機。
被一個高中學曆女人壓製的不甘,不久就會解脫!
當收回手的時候,曾映雪都能感覺到指尖的輕顫。
姚詩苓目光在文件夾上輕掃,心湖同樣起了波瀾。
她翻了好幾頁,紅色注解時而簡潔,時而精準到一個著名案例。
“除了這幾頁,其他的都有嗎?”姚詩苓問,表情看不出喜惡。
葉初桐辯解道:“這些字不是我寫上去的,本來就有!”
曾映雪則又拿過好幾個文件夾,遞給姚詩苓,“沒本裏都有,您看。”
然後她譏誚地看向葉初桐:“葉秘書,你運氣這麽好,拿到的都有注解?再說,這批資料你也看好一段時間。如果是原來就有字跡,為什麽不先跟資料室的人報備,避免誤會呢?”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葉初桐感受到她滿滿的惡意,冷然道:“很簡單,資料室真要追究,就去做字跡鑒定,看看我是否清白。”
曾映雪還要說話,姚詩苓卻將文件夾一合,“好了,多大的事情。資料室還沒怪罪下來,咱們內部先起了硝煙!”
這,這就沒了?
曾映雪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姚部長,我也是怕咱們秘書部受連累。”
姚詩苓板著臉,“隻是在上麵寫了注釋,又不是往秘書部放了炸彈。曾秘書,與其把心思放到這些事上,不如好好完成自己分內的工作。”
又是這樣!
就跟前兩次一樣,葉初桐又是被護著那個!
反倒襯得自己像個小人,引來訓斥。
曾映雪指甲掐進掌心,淚意熏得眼睛通紅。
姚詩苓不再理會曾映雪,站起身,親自將散落在地上的文件撿起來摞好。
常年繃緊的麵容難得帶出一絲淡笑,她和善對葉初桐說道:“把這些文件保管好,一個都不能弄丟。”
她話裏還有另一層深意。
並不是怕資料室的人為難,而是因為,那些紅色注釋,全都是聶歸辰的字跡。
總裁筆跡鮮少有人能親眼得見,可不巧,姚詩苓是其中一個。
葉初桐鬆了口氣,應道:“嗯,好的。”
姚詩苓深深打量著麵前這個女孩子。
很年輕,臉上滿滿的膠原蛋白。具有驚人的美貌,卻不自知。
原以為她是搭上了李總助的關係,才能空降總裁辦,還是小看了她啊……
緊跟著,葉初桐也看完了所有資料。但總結卻寫來寫去都不滿意。
隻好帶回去加班。
吃過晚飯,聶歸辰要出去散步,葉初桐卻說:“我有事,工作還沒做完。”
聶歸辰臉色一頓,“我的話不好使?”
想想他可是上司的上司,隻能迫於他的淫威陪同。
想到他閱文件無數,葉初桐就請教道:“你寫過總結嗎?”
“沒有,都是底下人寫好給我看”他的回答很霸道總裁。
葉初桐喪氣地“嗯”一聲。
“總結都不會寫?”他輕蔑地冷哼。
葉初桐不禁撓了撓額頭,“資料看太多,不知道從哪兒下手才是重點。”
“雖然我沒寫過總結,不過可以給你一點建議。”
葉初桐的眼眸霎時被這句話點亮,“洗耳恭聽!”
聶歸辰眼底笑意清朗,“不如負重跑八圈,換換腦子。”
就,就這個?!
葉初桐泄氣地瞪他。
聶歸辰卻提起她背帶裙的肩帶,扯著她往公路上去。
看來不是說說而已。
葉初桐不想動,“我身心俱疲,可不可以改天?”
“你昨天吃過飯,為什麽今天還要吃?”
他常常讓葉初桐無言以對。
葉初桐戰勝不了惡勢力,就隻能服從。隻是負重跑步,想想骨頭都發酸。
她想給自己爭取一線生機,就問:“負重的東西,我能自己找嗎?”
聶歸辰也不是想累死她,還是放了水的,“找來我檢查。”
他長身站在原地,等她歸來。
幾分鍾後,就見葉初桐腰間栓了兩個粉粉的小豬佩奇氫氣球。
兩隻小豬隨著她的跑動抖到了麵前。
葉初桐撥了撥牽引氣球的白線,“這個好重哦!”
聶歸辰:“……智商如果和你在一個水平線上,我也就信了。”
葉初桐見他油鹽不進,決定賄賂他:“你要嗎,分你一個?”
“不用了,不忍心讓你們一家骨肉分離”聶歸辰含蓄道。
葉初桐幽怨地看著他,說著反話:“您再毒舌一點說不定能打通我的任督二脈,寫一篇漂亮的總結。”
“還是不了,怕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葉初桐:“……”她是不是還要跪謝他的大恩大德?
散步散得太用力,葉初桐一回去周公就來約她。
她努力撐著上下眼皮,感覺電腦上的文字在打轉。
同在書房辦公的聶歸辰見她腦袋一點一點,走過去用手托住她的下巴,成功避免她與書桌的親密接觸。
葉初桐陡然睜開眼睛,揉了揉眼皮,眼睛裏水汽迷漫,“唔,好困。”
像個想睡覺又沒有完成作業的小朋友。
迷糊又可愛,讓聶歸辰小腹一陣躁動。
“有個醒神的訣竅,需要嗎?”他的嗓音不可控地低沉下去。
葉初桐十分需要,她忙點頭:“什麽?”
聶歸辰扣住她的後腦勺,陡然吻了上來。
他的唇帶著灼熱的火苗,燒得葉初桐心髒狂跳。
男人清爽的氣息隨著呼吸,在血液裏流動。仿佛她也沾染上。
葉初桐承受著,被他撬開齒關。聶歸辰勾著她的香舌,逼迫她回應。
她喉嚨裏發出“嗚嗚”類似小獸的聲音,嬌喘淋漓。
就像最美味的食物,要用味蕾慢慢去感受。聶歸辰強勢又遲緩地攻占著她口腔裏每個角落。
伴隨水漬攪動的聲音,葉初桐嘴角都沾著濕潤,不知屬於誰。
等聶歸辰鳴金收兵,退到她嘴唇表麵。她的大腦才逐漸清明,惱怒地伸手推拒。
卻被聶歸辰推倒在書桌上。
男人的雙手墊在她腦後,雙眼細閃著迷離的碎光,蒼穹山川在裏麵變幻。
“現在清醒了嗎?”他的嗓子又啞了兩個度,像被砂紙磨過,攻破人的耳朵。
葉初桐哪敢不清醒,恐怕她今晚都要睡不著了!
“你好重,先起來”她嘴唇一層潤澤的光,動起來像顫巍巍的果凍。
聶歸辰伸手將她唇上的水光抹掉,“你要習慣我的重量。”
話裏的深意,讓葉初桐喉嚨抽緊。感覺身體快被他灼熱的視線點燃。
聶歸辰起身,視線劃過她有些淩亂的領口。
後悔吻得深度夠了,但麵積卻不夠廣。
隻是看她惱羞成怒的樣子,再繼續,恐怕會哭出來。
他調整呼吸克製著,將她領口的紐扣扣好。
“秘書的職責不是讓你能提出多有建設性的意見,而是你接受信息的能力。剩下的,自己去摸索。”說完他便回房間洗澡。
聶歸辰的幾句話,很有點石成金的效果。葉初桐醍醐灌頂,打開文檔,快速打字。
忙到後半夜,總算完成。第二天便將總結報告交給了姚詩苓。
這是她們入職的第一項任務,也是績效考核的起點。
兩份報告,被姚詩苓並排放在辦公桌上。她幹淨白皙的指節在桌上輕扣著。
沉吟過後,她將兩份報告同其他文件一起,拿到了總裁辦公室。
這個寬闊明亮的地方帶著一種強悍隱形的氣場,讓人一踏足就不禁放輕呼吸。
而公司的最高決策者,端坐在辦公桌後麵,視線對著電腦。
將文件放到桌上,姚詩苓輕言細語地說:“這是策劃部的草案,剛拿過來的。”
“嗯”聶歸辰的目光從她身上一晃而過。
過了幾秒,發現她仍站在原地,並未離開。
以聶歸辰對這位秘書部部長的了解,她不會無緣無故地杵在這兒。
“還有什麽事嗎?”他一向不喜歡下屬吞吞吐吐。
姚詩苓也意識到自己犯了他的忌諱,忙開口:“秘書部來了兩位新人,看完資料後寫了總結。這一次考核是要給績效的,我有些拿不定主意。”
聶歸辰清銳的眼眸終於移到她身上:“姚部長,我的時間寶貴,你的也是。”
姚詩苓臉上的血色立刻淺了一層,“是我不夠周到,不該拿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來煩您。”
聶歸辰沒空聽她道歉,“你先出去。”
姚詩苓倒退到門口,才轉身出門。
回到辦公室,她麵無表情地將兩份總結撕得粉碎,扔進垃圾桶裏。
第二天開會,姚詩苓先布置了接下來幾天的事務。最末才簡單點評了新晉職員的報告。
“映雪是名校畢業,看事情角度深刻,見解也很獨到。但秘書是個中立的位置,不需要那麽多自己的想法。我們的作用是將信息準確客觀的上下傳達。這一點,初桐就做得很好,事無巨細,深入淺出。所以報告這一票,我投給初桐。散會!”
曾映雪滿臉灰敗,像個木偶一般呆坐在位置上。
自己竟然會輸給一個扶不起的阿鬥!
哈,真是好笑!
走在最後麵的姚詩苓扭頭掃了一眼曾映雪攥成拳頭的手,眼底一抹輕嘲劃過。
葉初桐覺得自己能順利通過,歸功於聶歸辰的指點。
是不是該感謝他一下?
可他昨天還那麽惡劣地占自己便宜!
一碼歸一碼,那就送他一盒餐廳的免費水果,小小地犒勞他一下。
最後一種聲音勝出,飯後葉初桐拿著水果盒偷渡到了聶歸辰門口。
他的辦公室十分顯眼,幸好這會兒大家都在午休,不怎麽在走廊上走動。
如果有人突然冒出來,看見自己這麽一個小秘書在總裁辦公室門口徘徊,不起疑才怪。
越想越擔心自己會暴露。就在她打算往回走的時候,厚重嚴實的大門打開了。
嚇了她一跳。
葉初桐走進去,就看見聶歸辰在澆花。
他隻穿著襯衣西褲,領帶沒摘,隨著他的動作輕晃。
而那件酒紅色的外套早就被脫下來掛在衣架上。和葉初桐的裙子同色,應該是個巧合。
葉初桐反手把門關上,腰總算打直了。
她走過去問:“這是什麽花?”
“沙漠玫瑰。”
“這種花很特別嗎?”像聶歸辰這種強大的人,栽種的不該是霸王花之類的嗎?
“它不是很特別,但對我很特別。”以前到沙漠訓練,渴得嘴唇起皮。
就嚼花瓣和葉子解渴。
葉初桐不知道這裏麵的緣故,頓了一下,表情微斂:“還是你心愛的人鍾愛的花?”
聶歸辰瞟了她一眼,“她才沒有這個閑情逸致。”
也就是說,他心裏的確有個白月光。
葉初桐心髒像被浸在冰水裏。
那他對自己的曖昧和挑逗又算什麽呢?
果然,之前他說的參與她生命的話都是一時衝動。恐怕自己在他眼裏,就是想起來才逗弄一下的小貓小狗。
葉初桐垂下眼瞼,睫毛輕顫,努力對抗油然而生的黯然神傷。
聶歸辰將她的神情盡收眼底,心裏頓生一種刺痛的暢快。
看來她還有點兒殘存的良心,還知道吃醋是什麽滋味!
聶歸辰當什麽都沒發覺,奪過她手裏的水果盒,他翻來覆去地看幾遍,嗓音低幽:“給我的?”
葉初桐現在什麽心情都沒有,激動地把水果盒搶過來,“是給我自己的!”
她動作幅度太大,指甲不小心劃在聶歸辰的手背上。
他的皮膚霎時浮現出一抹蘿卜絲。
葉初桐囁嚅兩下,還是低聲說:“抱歉。”
就在聶歸辰以為她真是為自己的不小心而過意不去的時候,就聽她又補了一句:“這個水果真的不是給你的。”
此地無銀三百兩。聶歸辰心裏冷哼。
“拿來”他威逼道。
葉初桐跟他較起了真,藏在背後,搖頭。
聶歸辰挑著眉梢,睨著他,拿起電話,“看來我的話不太管用,不如讓你秘書部的同事來看看你這副小氣吝嗇的樣子。”
葉初桐是在其位就會謀其政的人,珍惜每份工作。
聶歸辰這麽一宣揚,她肯定在聶氏待不下去了。
好像做什麽都贏不了他。如果說她是網球,那聶歸辰就是球拍,永遠高她兩厘米。
葉初桐不情不願地把水果盒拿出來,塞進他懷裏。
聶歸辰嘴角勾著得逞的笑意,“反正結果都一樣,還不如一早就繳械投降。”
“我身在曹營心在漢!”才不做他的俘虜!
這句話陡然將聶歸辰定住。也不知他想到了什麽,表情霎時凝滯。
他伸手拿了顆草莓扔嘴裏,齒關一合,果肉碎裂成汁。
兵荒馬亂的一周過去,葉初桐總算能透口氣,去醫院看浦和。
誰知道剛到浦和病房所在的樓層,就聽見有人在哭。
哭聲是從一盆景觀樹後麵傳來的。醫院是最不缺眼淚的地方。
想到在浦和的病最嚴重的時候,自己也如此絕望,葉初桐心裏一酸,情不自禁地繞到樹後。
等她看清哭聲的主人,心髒立刻揪住了。
她分明是自己的母親秦媛!
葉初桐心裏“咚”地一下墜到穀底,連忙拉住秦媛問:“媽你怎麽了,浦和出什麽事了?”
秦媛一扭頭,更讓葉初桐心顫。
隻見她披頭散發,臉色蠟黃,眼袋烏青,像得了一場大病。
除了天塌的大事,任何事物都不能阻止秦女士畫上精致的妝容,美美地出門。
難道浦和真的……真的不妙?
葉初桐急得腿腳發軟,抓住秦媛的肩膀:“媽,你別哭啊,到底怎麽了?!”
秦媛哭聲小下去,連捶了葉初桐兩下,“死丫頭,你跑哪兒去了!出事的不是浦和,而是我!你媽都快崩潰了!”
浦和沒事,冷氣一吹,風幹著葉初桐身上的虛汗。她不由打了個冷戰。
“這就好”她低聲喃喃。
這句話卻像點燃了秦媛心裏的炸彈,她一下子爆發了:“好什麽好。你弟弟的命是命,你媽的命就是根草啊!”
葉初桐見她情緒激動,就說:“急也解決不了問題,先找個地方,坐下聊。”
於是她將母親帶到外麵的餐廳。
秦媛這段時間擔驚受怕,躁鬱得食不下咽。如今找到了女兒,就像有了主心骨,饑餓感洶湧而來,將她淹沒。
她狼吞虎咽,解決了兩碗米飯,兩碗雞湯,終於有了力氣說話。
人是鐵,飯是鋼。秦媛說話底氣充足多了,她橫著眉毛,埋怨葉初桐道:“死丫頭,你跑哪兒去了。電話關機,到你朋友那兒也找不到人。再遲一步,你就該給你媽端靈了。”
見她火燒火燎的樣子,葉初桐就知道大事不妙。
她懸著心,等著下文。
果然,秦媛像倒豆子一般,說道:“保險公司逼我賠違約金,金額太大,總公司還成立刻專項組對付我。說要麽我把穆氏的保單拿下,要麽他們把我拿下。我走到哪兒,那些人就把紅油漆潑到哪兒。手裏的刀跟耍著玩兒似的,揚言分分鍾劃花我的臉。”
她說著就哽咽起來,“真是狠心呀,我全身上下就這張臉有指望了!”
葉初桐太陽穴脹疼,咬牙道:“說重點!”
“上次不是穆以升對你下黑手,穆嶺救了你嗎?他們穆家對不住你,總得表示表示。你去跟穆嶺談,就說拿穆氏員工的保單來賠償,否則你就要曝光穆以升的真麵目!”
葉初桐對她既憐憫又惱恨。看來她真是被逼急了,才想出這樣的昏招來。
穆家什麽樣的身家地位,勢力盤根錯節,滲透各界。跟他們家作對,相當於是拿命去博。
葉初桐深吸口氣,“你這不是補救,而是讓我這顆雞蛋去碰石頭。”
秦媛對上她沉冷的俏臉,也冷靜不少。哭喪著臉道:“那該怎麽辦。現在已經快到他們給的最後期限了,否則哪天真讓我消失也不一定。”
說著又開始遷怒:“這段時間我也找不到你,否則時間充裕咱們娘兒倆也能一起商量個主意出來。”
葉初桐揉著額頭說:“前段時間有事,換了卡。現在重新找了個工作,也沒繼續打擾妙子。”
秦媛沒空關注她的新生活,絕望地癱在餐椅上。仰頭空洞地望著天花板。
她憋著氣不呼吸,沒一會兒肺部就難受得快要爆炸。
她帶著哭腔說:“死的感覺太難受了,我不想死!”
葉初桐也一籌莫展。如果她欠的是小數目,自己還可以湊點兒。
但現在要還的是巨款。把她們兩個賣了都堵不上這個窟窿。
正愁雲慘霧,秦媛的手機“叮叮”地響了起來。
這兩天她被催債的人刺激得神經衰弱,立馬倉皇地拿出手機。
當看到屏幕上“茵茵”兩個字,她長舒了口氣。
“茵茵,是你啊!”秦媛這幾天為了尋找生路,把周圍親友的電話打了個遍。
盧家富足,自然是她重點求助的對向。
一直盼著互稱姐妹的盧美清能伸出援助之手,沒想到打電話來的卻是對方的女兒。
沒關係,隻要有個代表就好。所以秦媛語氣裏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生怕救命的稻草從麵前溜走。
“秦阿姨,聽說你最近手頭困難。我湊了點兒錢,也不知道夠不夠”盧茵茵聲線甜美,話裏滿是擔憂,似乎真為秦媛著急上火。
積少成多,秦媛來者不拒:“你有這份心意,小姨心裏別提多感動。”
盧茵茵頓了一下,像是為秦媛打抱不平:“還沒找到初桐嗎?唉,您好歹是她的親生母親,嘔心瀝血將她養大。現在您出了事,她怎麽能因為怕惹火上身,就躲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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