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讓你倒黴

    等孫瑞決定好要去再和郭毛妞一起走著到郭西傑家的宅基地。郭西傑這車人也剛剛到達。

    很快車就被圍的水泄不通，周圍的人有真心稱讚的，有嫉妒說酸話的。

    郭毛妞也瞪大了眼：“媽，小轎車！是小轎車啊！那是誰家的小轎車啊！好漂亮啊！我也想去看看。”

    孫瑞受不了連自家閨女這副垂涎的樣子，於是拉著郭毛妞就裏頭走：“恁三叔家買的，看啥看，不就是一輛車子嘛！除了比公共汽車小點兒，樣子長的也就跟公共汽車差不多。”

    窯頭村這戶專門辦酒席的人家姓曹，是個四十多歲的手腳麻利的漢子。

    “上梁酒”雖然要辦但相對於“喬遷酒”準備的菜式還是少了很多，不用三八大席，隻是簡單的一桌菜就可以。簡單歸簡單，但備不住郭西傑家要招待的客人多啊。

    曹師傅帶著自己的兩徒弟並自己的媳婦孩子一大早4點鍾就到了這裏，在趙素榮的招呼下開始忙活起來。

    趙素榮從早上來就腳不沾地的忙到現在腰都快累斷了。眼看時間已經都快八點鍾了，昨天通知了要幫忙的幾個妯娌一個都沒有來，正氣惱呢看到孫瑞過來了簡直是喜出望外，連忙招呼道：“二嫂，你來了！”

    “嗯。”孫瑞應了一聲，難得的和顏悅色。“三弟妹，你看有什麽俺娘倆能幫忙的趕緊給我們指派指派，”

    趙素榮眨眨眼一時之間有點不適應，二嫂啥時候變了呢？

    不過現在也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趙素榮隻是愣了愣也就趕緊的吩咐了：“二嫂，你和毛妞去數數那邊籮筐裏頭碗，杯子，筷子看看夠不夠，不夠的話，到左鄰右舍再借點。還有三個爐子的蜂窩煤都不太旺，不知道是進風口堵了，還是蜂窩煤潮濕了。最好是進風口堵了，要是蜂窩煤太潮濕了，隻能看看左鄰右舍的誰家有吹風機，趕緊都借過來用。”

    “好！”孫瑞滿口答應，甚至難得的還上翹了一下嘴角。

    大晴天的趙素榮不自覺的打了個寒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二嫂這是笑了？咋覺得二嫂笑起來比哭還難看呢！

    孫瑞扯著郭毛妞往裝碗筷的籮筐那邊去了，趙素榮也沒有時間想太多，趕緊忙活別的事情了。

    郭毛妞有點不高興，媽這麽積極的來幹活弄啥，其他那些親戚她可一個都沒有看見。還有，聽聽三嬸布置的都是些啥事兒啊，既單調又無聊。早知道這兒，她還不如在家裏頭多看會兒小說呢。

    孫瑞心裏頭可樂開了花，正瞌睡呢就有人遞枕頭過來了，這枕頭還是趙素榮自己遞過來的，可怨不得她了！

    孫瑞接下來幹的事情令郭毛妞十分莫名其妙，隻見媽首先是用力捏左手的小指，然後把籮筐裏頭的碗一個一個用小手指的指肚點過去，而且捏手指的行為基本還是一分鍾一次。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媽捏的手指不正來之前剛剛被刀劃道的那道傷口嗎？那都不疼嗎？她剛想問，媽已經一個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瞪過來。郭毛妞雖然沒有明白，但還是選擇把嘴牢牢閉上。

    等孫瑞把這件事情進行了一半，三堂伯娘李杏花、六堂嬸李桃芬、大伯娘翟竹菊，還有五嬸王榮慧抱著孩子過來了。

    李杏花來晚了覺得心裏頭有些過意不去，於是操著一口四川話說開了：素榮，家裏頭滴娃娃多，爬起個床都是難事兒，吃個早飯像是打仗，好不容易整治完嘍，都這個時間嘍，剛才走到門口看到你們家新買的車了，一時忍不住又看了會兒，因此這個時間才走到這兒！

    翟竹菊大嗓門也嚷嚷開了：“素榮，恁家這陣勢可不得了啊，又是蓋房子，又是買車的，我剛才也是走到門口看到新車子了，眼珠子都轉不動了，這會兒才走到這兒。

    李桃芬沒有吭聲，心中暗道：來晚了又咋地，郭西傑自家人不也剛來，現在一大家子還都在外頭顯擺自家的車呢，她一個堂嫂子又不是他家傭人，來都不錯了。

    趙素榮趕緊道：“說這些幹什麽，來嘍俺們都很謝謝了！你們都經驗足，趕緊幫我看看還有啥需要準備的。”

    於是眾人也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都開始忙忙活活的了。

    也恰在此時，郭西傑領著車上的一大群人浩浩蕩蕩的過來了。手裏頭都或多或少拿著今天“上房梁”需要用到的東西。

    院子裏頭的男性親戚都趕緊湊上去，準備桌案的，擺香爐的，給樓板掛紅綢的，頓時也忙成了一團。

    因為郭國梁年齡還小，趙素榮昨天隻是通知王榮慧來吃酒，並沒有安排具體的事務。這會兒王榮慧抱著孩子過來純屬湊熱鬧來了。

    因為是不準備幹活的，王榮慧出門前好好捯飭了捯飭，穿著一套墨綠色的半截袖套裙，脖子上帶著了珍珠項鏈，耳朵上帶著一副銀耳環，腳底下穿著細跟的高跟皮鞋，臉上還打著厚厚的白粉，嘴唇塗的血紅血紅的。今天天氣熱，很快她額頭的地方出了汗，連忙拿點衛生紙小心的把額頭的汗吸走。

    孫瑞抬頭看了一眼就厭惡的撇開臉去繼續進行自己的“重要事兒”，都兩孩子的媽了還打扮的跟妖精似的，也不嫌惡心人。

    郭毛妞看了真心有些羨慕，她如果也有化妝品就好了，都說一白遮三醜，如果她弄些粉塗塗，估計也會好看許多。

    王榮慧顯然不覺得自己惡心人，還覺得自己今天風頭無限。除了三嫂打扮的還能說得過去，看看這些親戚的女眷們，個個都灰頭土臉的，都是名副其實的黃臉婆，那比得上她風華正茂，婀娜多姿。不是她吹啊，她家郭宏洲看慣了她哪裏還看得上別的那些庸脂俗粉。

    王榮慧抱著郭國梁炫耀了一圈自己的“姿容”，可惜今天大家不是在議論三哥家的車，就是議論三哥家的房子，對她這“絕色”集體眼瘸了。最後悻悻然晃到了孫瑞身邊：“二嫂，忙著呢！”

    孫瑞看到王榮慧過來下意識的停下了手中的小動作，並且把左手往身後藏了藏，王榮慧那鬼心眼可多的很，不得不防。“嗯”了一聲，站在原地不動了。

    王榮慧本來是隨便搭兩句話就走的，看到孫瑞的小動作眼中有了興味：二嫂這是不知道又憋啥壞的呀！不過，憋啥壞應該也不會妨礙自己。哼!正好！她也正看不慣三哥三嫂的嘚瑟勁兒呢，倒黴了正和心意，於是她撇開了眼道：“二嫂，你忙啊，好好忙啊！我到別處轉轉去。”

    孫瑞應也沒有應，心裏著實鬆一口氣。沒有這攪屎棍子在跟前，自己這大事兒馬上可以完成了。

    郭小明姐弟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五嬸王榮慧抱著國梁從二伯娘孫瑞那裏走開。

    說真的家裏進行這種大喜事兒，別的人她不操心，操心的就是這兩個人。但偏偏這兩個人剛剛還湊一塊兒去了，郭小明總覺得心裏不踏實，有啥不好的事情正在發生。但到底是啥事兒一時間也想不出來。但可以肯定的是五嬸王榮慧應該可以排除，畢竟抱著孩子呢，想幹啥壞事也得先騰出手不是？

    正好這時候老媽趙素榮經過，郭小明連忙拉住了問：“媽，你今天給二娘分配的啥活兒啊！”

    趙素榮沒好氣的瞟了一眼二伯娘的方向：“就分配了兩樣事兒，到現在個把小時過去了，一樣事情還沒有完成。”現在她還得去左右鄰居看看誰家有吹風機，今天的蜂窩煤是有點濕，到現在火頭都上不來。

    這下郭小明心裏頭有底了，就分配了一樣事情，到現在還在那徘徊著，這樣就簡單多了。

    孫瑞看到郭小明過來，不自覺有些慌亂。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似乎每一次有啥把柄最後都能被這個死妮子捉個現行。於是順手一拉旁邊的郭毛妞：“毛妞，你在這兒也幫不上啥忙，陪你小明妹妹玩一會兒去吧。”

    郭毛妞正不想在這兒呢，聽見這話倒是高興。

    可惜郭小明卻並不如她的意，笑的一臉無害：“二娘，今天家裏這麽忙，我就不玩了，我也來幫忙吧。”

    孫瑞趕緊擺手：“不用，不用，就這麽一點小活兒，再說還有你毛妞姐幫忙呢，要不你去別的地方看看，說不定別的需要你幫忙呢！

    郭毛妞噘嘴，數碗有啥數的，真是的，一個兩個都要呆在這兒。

    ”那好吧”郭小明不動聲色的應著，然後歡快的走開了。

    孫瑞長舒一口氣，然後看看四周，看到周圍沒有人注意她，趕緊加緊手上的動作。

    她哪裏猜到，郭小明走了不假，但是跑到一個能看到她又不易被她發現的地方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把她擠一下手指頭，然後再在碗底點一下的動作被看了七七八八。

    又花了十幾分鍾，孫瑞終於弄完了所有的碗，直起腰的時候，嘴角勾起一抹惡毒的笑。以免惹人懷疑，她決定還是去別的地方轉轉。

    待孫瑞的人影消失，郭小明從躲藏的地方出來，來到裝碗的籮筐前，拿起碗仔細檢查，正麵看了一下沒有問題，把碗反過來一看，頓時就怒火中燒：二娘這個惡心人的，果然沒有操什麽好心。上梁最忌諱見血，她偏偏把每一個碗底都塗了一點點血跡。這下算是清楚為什麽剛剛看見二娘在捏自己的手指頭了，感情那個手指頭就是這些血的源頭了。世上怎麽就有這種人，不惜自己的血也要別人倒黴，怎麽就沒有把她的血流幹呢！

    就在這時候姐姐郭明明跑過來了：“小明，你在這兒幹嘛呢！我和趙明都在看那隻供桌上的小豬呢，那隻小豬白白淨淨的，還栓個大紅綢子，最重要的是眼睛還是小眯眯的，看起來可好玩了。”

    郭小明氣鼓鼓的把事情告訴了姐姐。

    郭明明一聽怒火三丈：“她怎麽能這麽不要臉，咱們現在就去告訴咱爸媽去，正好趁著這麽多人都在，讓大家看看她是怎樣的人，看她臉往哪兒擱。”

    郭小明拉住姐姐：“姐，現在我覺得不易把這事兒鬧出來。鬧出來了雖然二娘會沒臉，但大家心裏也免不了心裏頭膈應，畢竟今天可是咱們家的大喜事兒。”

    郭明明也是聰明的，一聽就明白了。“那不是隻有便宜她了，還有，現在都已經這樣了，咱們該怎麽辦！總不能就讓這些碗就這樣招待客人。可是要是重新一個個洗的話，咱們也不知道要洗的哪年去。”

    是啊，郭小明也有些著急，這些碗可三個籮筐呢，要重新洗過的話一個小時恐怕都不夠，那不是跟不上用了。

    郭小明四下看了看，看到遠處的水管，眼前一亮。“姐，這個裝碗的籮筐是竹篾做的，正好可以漏水，咱們找兩張凳子把這籮筐架起來，然後用水管衝就可以了。”

    “對呀！“郭明明不禁為妹妹的機智點讚。”

    姐妹倆趕緊分頭行動去找凳子。找凳子也容易，今天要待客，隨處可見摞起來的條凳。

    姐妹倆分幾趟，很快把條凳般過來。可要把籮筐搬上去的時候犯了難。每個籮筐裝幾百個碗都有好幾百斤，憑他們兩個小女孩，怎麽能夠抬的上去呢。

    正在這時候堂哥郭強跑過來了：“明明，小明，你們是要把這籮筐搬上去嗎？我來幫忙吧。”

    郭小明心裏歎氣：哎！老天爺不知道是做啥孽了，非得把這麽品行好的堂哥給投胎到了二娘的肚子裏，這就是所謂的歹竹出好筍吧。

    有堂哥郭強的幫忙，三個籮筐順順當當的抬到條凳上。甚至害怕濺起來的水會弄到郭小明身上，郭強抬了籮筐以後，還接手了給碗“洗澡”的工作。

    很開三籮筐的碗都衝了好幾遍。郭小明害怕有“漏網之魚”，還挑了每個籮筐不容易被水衝到的碗仔細查看。看過發現沒有問題這才放了心。

    孫瑞出去溜達一圈，待溜達的差不多回來想看看自己的“豐功偉績”的時候，目光正好和郭小明姐妹兩個對上。

    隻見那姐妹倆都是怒氣衝衝的蹬著她，如果目光能殺人，恨不得立刻把她殺掉的模樣。

    她心裏頭“突突”的跳，倉皇的躲到了人群。壞了！莫不是剛才自己的行為被那倆小兔崽子發現了。如果被發現┄┄想了一陣子又覺得也有可能是自己嚇自己，如果那倆兔崽子發現了，還不立刻報告三弟或是三弟妹了，那自己也就不能好好站在這兒。小心翼翼觀察一陣子，甚至還故意在趙素榮和郭西傑眼前頭晃了兩圈，發現兩個人都沒有叫住她的跡象，又安了心。

    哼！看來真的是湊巧了！這郭老三家真是走了狗屎運了，這樣都能被躲過！可是就這樣罷手又有些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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