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暗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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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響走了,但屋子裏的氣氛並沒有緩和多少。

    郭西傑還是那句話:“必須,馬上,立刻得給李響斷了。”

    郭小明本來不想跟老爸老媽對著幹的。畢竟,他們辛辛苦苦養育了她,事情的出發點也是為了她好。但現在這件事情明顯已經到了非要解決不可的地步於是她問道:“爸媽,那你們覺得我應該找一個什麽樣的男孩子呢?”

    這點郭西傑倒是早想好了:“當然是找一個對你好,有責任心,有事業心的男孩子。”

    趙素榮想了想又加上了一條:“要孝順父母。”

    郭小明反問了:“那以上你們說的這些,哪些李響不符合?”

    趙素榮愣了一下,李響這孩子對自家閨女是沒得說的,責任心嘛從剛才有勇氣進自家看應該也不是差的。事業心李響這貨兩年休息的時間都沒有超過半個月,算不算勞模,但他們夫婦倆不同意的原因主要在溫明霞的身上,於是又加上一句:“婆婆必須得對兒媳婦好。”

    繞來繞去事情似乎又回到了原點。還是因為溫明霞的話,老爸老媽遷怒到了李響的身上。

    郭小明想了想到:“爸,媽我隻能答應你們要是李響她媽媽不同意我們的婚事或是你們不同意我跟李響結婚,我不會莽撞的去結婚。我接受你們的觀點,隻有受到雙方父母祝福的婚姻才是好婚姻。”

    趙素榮和郭西傑對視了一眼。其實他們兩口子最擔心的事情還真的如郭小明所說就害怕她和李響先斬後奏偷了戶口本去登記結婚,到那時候即便是他們在反對,都已經是無計可施了。

    當員工們都圍著李響要簽名的時候,莫逸晨獨自把自己反鎖到生間裏頭。好在,衛生間有三個蹲坑,又已經是深夜,員工們也不會在這裏頭耗上太多的時間。

    終於,衛生間不再有人來了,他打開門失魂落魄的走出去。走到宴會廳發現此處的服務員正在收拾桌子,而其中一張一桌子上剩下了不少的酒,有紅酒,白酒,黃酒,還有啤酒,應該是各個桌子上剩下的,服務員把這些集中到了一起,待會兒準備帶回去的。

    他苦笑一下,酒真的是好東西,聽說喝了可以忘掉一切煩惱。他現在不正想把一切的東西通通都忘掉嗎?於是他上前把剩下的這些通通抱起。

    幾個服務員看見酒被拿走了幾瓶,也沒有吭聲。這個小夥子剛才是主持人她們還是記得的,何況這些酒本來就是明遠公司已經掏過錢的。

    莫逸晨拿了這些酒,走到酒店外頭的台階上一屁股坐下,也沒看是什麽酒,拿起就往嘴裏倒。一股辛辣味兒順著喉嚨往下,一直燒到他的胃,他被嗆的眼淚都出來了。

    這下他更認定了酒真的是好東西,淚先前就要緊緊密閉在一個罐子裏可怎麽都找不到出口,可是這下找到了。

    好東西就得要多喝,他一口接一口,一口接一口的往下灌,不一會兒眼前就開始有些搖晃了。

    服務員終於收拾完下班了,其中有一個已婚的看到莫逸晨這個樣子,也明白他是借酒澆愁,剛想上去勸。莫逸晨紅著眼睛吼道:“滾!”

    服務員臉僵了僵,於是也不再勸。

    莫逸晨看到服務員走遠了,忽然笑起來了,自言自語道:“瞧,當個壞人多容易,隻要臉不要,沒心沒肺一點,痛快的很啊。”

    酒店的燈光一盞盞的熄滅了,隻有一把百米處的燈光發出一點微弱的光芒,可能是潛意識裏頭覺得這裏太黑了,他搖搖擺擺的站起來,想往路燈那裏走,誰料剛站起來,身體用力的搖晃一下,又重新坐下去。

    這時候從酒店拐角處偷偷探出一個腦袋,看到莫逸晨踉蹌這下意識的伸了伸手,似乎是想把他扶住,可惜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有好幾米呢,她怎麽可能扶得住。

    好在莫逸晨搖晃這一下子並沒有出什麽危險,而是又重新坐到台階上去。

    她輕輕吐出一口氣。按理說兩個人離的這麽遠,他根本不可能聽到的,她吐出這口氣的時候還是極其小心翼翼。

    如果要讓他知道她一直在覬覦他,他肯定會橫眉冷對吧。畢竟他對郭小明的感情她是清清楚楚的看在眼裏的。

    可是說她賤也好,說她蠢也好,其實當一次看到他的時候,她就已經被他吸引了。

    他的淺笑,他眸中的溫柔,甚至他的嗓音,他身上那種淡淡的青草般的味道都讓她迷醉。

    可惜,他們兩個人能見麵的機會並不多,甚至她連主動問他索要電話號碼的勇氣都沒有。大多數時候她隻能在幾米遠的地方看著他笑著向郭小明走過去。

    他們倆在兩米半徑的機會時候隻有有限的幾回。

    第一回是在學校食堂門口,那是郭小明和莫逸晨頭一次一起吃飯,也是她頭一次見他。那時候他明明隻是穿著一件白色T恤,樣式再簡單不過的淺藍色的牛仔褲可就那麽隨意的站在那兒就吸引了一大群人目光。理所當然的她的目光也被吸引了過去。

    他就那麽笑著向郭小明走去。郭小明和她們一起走到離莫逸晨幾步遠的地方分開。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她心不在焉的去打了飯菜,打的什麽菜都不知道,甚至翁微微還奇怪的叫了一聲,“你不是不喜歡吃苦瓜的嘛,怎麽今天打了苦瓜?”她驚慌失措的支吾著:“我這今天上火,苦瓜便宜。”然後翁微微就不再追問了。張曉鵬則是鄙夷的瞟她一眼。可不是嘛,她連學費都是家裏東拚西湊的好不容易才湊齊的,一個月的生活費隻有200塊錢。如果買藥的話怎麽也的10到20塊錢,買苦瓜菜吃的話隻要一塊錢一份,對窮人家的孩子來說,好吃不好吃不重要,能省錢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次是莫逸晨站在宿舍樓底下等郭小明,她遠遠的看見了他,心開始開始“噗通,噗通”的亂跳,她用盡渾身的力氣才讓自己走路的步子看起來比較正常。當兩個人擦身而過的瞬間,甚至能聞到他身上那種清冽的味道,她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銀鈴,你能幫我叫下郭小明嗎?”他道。

    他居然主動跟她說話,甚至還記得她的名字,她感覺這一切是那麽的不可思議,以至於她隻看到他好看的嘴唇一張一合卻根本沒有聽到他到底說了什麽。

    莫逸晨還以為是他的聲音太小她沒有聽清,所以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這次她終於聽清楚了,怕莫逸晨看出她的齷齪心思,隻胡亂點了點頭就落荒而逃了。

    第三次是莫逸晨在和張曉鵬交往。也是在樓下遇到了他,他讓她幫忙把一個玩具熊抱上去給張曉鵬。這次,她吸取上一次的經驗,對著他說了兩個字兒:“好的。”

    他也對她說了兩個字兒:“謝謝。”

    這簡短的四個字兒的對話,讓沒出息的她興奮的整晚沒有睡著,甚至她在腦子裏模擬了下一次兩個人見麵的若幹場景。下次,她不僅僅是跟他說兩個字兒了,怎麽也要說好幾話才行。

    可是這三次之後,她和他之間就再也沒有了交集。畢業後,她這種窮人家的孩子自然不敢多耽擱的,迫不及待的找了她的第一份工作。

    第一份工作是個前台,每天就是收收信件,打打電話,毫無技術含量,幹了三個月她就理智了。

    第二份工作是個經理助理。經理人隻有三十多歲,因為有幾分聰明熬到了經理的職位。可能覺得他自己沒有學曆卻混的比她這種名牌大學生還要好吧,對她做的工作總是吹毛求疵。最後一次,一個大單子明明就是他簽字的時候沒有確認,出了問題卻把責任一股腦的推給了她。她又被開除了。

    第三份工作還是經理助理,這個經理對她很好,工作也很輕鬆,但總是半年都發不下來工資。在上海這個地方,沒有錢可怎麽能夠熬下去,最後她隻能又辭職了。

    這兩年當中有時候她也會想到莫逸晨,可看到租賃的的房子那黑色石灰牆壁,再看看她自己的寒酸樣子,隻能把對莫逸晨的想念當成是一個可望而不可及的夢。

    三次的工作經曆讓她備受打擊,關鍵是兩年過去了,她不但沒有幹自己專業相關工作不說,工作經驗幾乎等於零,身上的存款還不夠交一個月的房租。

    就在這時候,她在報紙上看到郭小明回國的消息,鼓起勇氣給郭小明打了電話。

    或許老天爺冥冥之中自由安排,她到公司的第一天就又看到莫逸晨了,後來才知道他是設計部的經理。於是她不知道疲倦的把所有的經曆都投入到學習電腦當中去,甚至晚上回到公司宿舍她還在一遍遍的看書,就期望著有天他這個經理能對她另眼相待。

    年會結束的時候所有的人都衝著李響去了,就隻有她默默的注視著他。

    他躲進衛生間的時候她就在外頭等他。

    他出來的時候,她躲到餐廳的窗簾後麵,看著他拿了好幾瓶酒往外走。

    他喝酒的時候她又躲在酒店外頭陰影裏頭,看他借酒消愁。他是真的傷心吧,好幾瓶酒,還是不同類的酒,他就那麽全部喝下去。

    現在他開始走了,她也不放心遠遠的墜在後頭走。

    兩個人就這樣走啊,走啊,忽然間莫逸晨毫無形象倒了。倒下去的時候他的頭似乎還在路基的水泥塊上磕了一下。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酒喝得太多了,他沒有感覺疼,居然就這麽心滿意足的頭枕著路基睡了。

    她站在幾十米的地方觀察了二十分鍾左右,看到莫逸晨是真的睡著了,這才小心翼翼的走過來。現在已經是臘月的天氣,現在的溫度也就隻有幾度,如果讓他在這裏睡一晚,那情況可想而知。

    攙起莫逸晨的時候,那種心不受控製亂跳的情況又來了,以至於莫逸晨把全身的重量壓到她身上的時候差點把她壓趴。她趕緊穩住心神,用盡渾身的力量攙著他往前走。

    年夜飯的地方其實是郊區,她攙著莫逸晨挪了半天都沒有看到一輛出租車。好不容易終於來了一輛,那價格比白天時候翻了三倍還多。要是她一個人,她肯定不舍得花這麽多錢。可現在是非常時期,害怕莫逸晨大半夜的呆在馬路上不安全,她怎麽也得把他送到旅店才行。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旅店,這家旅店一樓房間已經是沒有了,無奈,她隻能要了二樓的一間房子。為避免委屈了莫逸晨她選的這間還是這家旅店最貴的。

    登記的時候,旅店的前台本來是要登記身份信息的,任銀玲說了好幾句軟話旅店才免了登記這道手續。

    其實,她的身份證就在她的身上,在她的身份證在租來的房子裏頭被偷過兩次之後基本上都是隨身攜帶。但,她害怕他知道她的存在,所以是故意說沒有身份證。

    兩層,28階梯,她異常艱難的把莫逸晨挪到樓上去。

    都說酒品如人品,雖然他喝的很多,但並沒有鬧騰,隻是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睡覺。他眼眸緊閉,麵孔有些蒼白,嘴唇還有點起幹皮。

    她幫他脫了鞋子,又拿溫熱的毛巾給他擦和手,擦到右胳膊的時候,睡夢中的他突然擰了一下眉。

    她忽然想到他剛剛摔倒的時候似乎有隻胳膊是擔在下麵的,連忙先把他的外套脫了,又把他的袖子往上頭捋,捋上去之後,果然看到他胳膊肘的地方被蹭掉老大一塊兒皮。

    她於是連忙下去找服務員,看有沒有什麽藥品。服務員不耐煩的拿了兩張創可貼給她。

    不管怎麽樣,聊勝於無吧,她趕緊重新返回樓上小心翼翼的把這兩塊創可貼都貼在傷處。

    這下終於給莫逸晨蓋了被子睡了。

    任銀玲也舍不得走,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莫逸晨旁邊,貪戀的看著他的睡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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