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請客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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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光臨居鮮閣,三位裏邊請。請問有預定嗎?”見有仨人進了居鮮閣,迎賓小姐客氣地招呼道。顧曉洋走在前麵,一看就是這裏的常客非常熟悉地說:“有。”
居鮮閣位於學校並不會太遠,他們是坐出租車去的,車程也就十來分鍾。
餐廳內部裝修是以雕木構造而成,燈光是不刺眼的柔光桔色,牆上刻畫著大師傑作的山水墨畫,這是一間偏複古元素的餐廳,環境十分恬靜舒適。
他們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上以後,陸漫漫問了:“你什麽時候預定了?可說好了的我請客!”
“你看看周圍,不預定會有位子?”顧曉洋喝了口水說。
陸漫漫看了看餐廳,果然是坐無虛席。
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阿淩與陸漫漫並排坐著,沒人發現她若有所思的樣子。直到菜上來以後才回過神來。
很快菜都上齊了,他們邊吃邊聊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Waiter…”顧曉洋拿了張紙巾擦了擦嘴招手喊道。
一個麵容姣好的服務員拿著帳單走過來禮貌地問道:“先生,請問您有什麽需要?”
“埋單。”顧曉洋拿起手機,說道。
“我來…”陸漫漫這時站起來搶先一步說道。邊說還邊準備掏錢包,那樣子特有市場賣菜大媽的架勢。
“好的,您一共消費一千八百七十元,您是這裏的超級會員,可打八折,折後價是一千四百九十六元。”服務員看了看帳單,說道。
陸漫漫掏出錢包的動作僵在半空,心中有股極其不安的感覺沸騰起來,加重語氣不敢相信地又問了一次:“多少?”
“咳咳…付好了!”顧曉洋看著服務員指著手機打斷服務員重複的話說道。
服務員確認手機已支付結賬後說了句類似謝謝歡迎下次光臨的話便走開了。
陸漫漫還是一臉震驚的狀態,枉她還在餐館裏工作過一段時間,本以為五百在手吃頓海鮮綽綽有餘,結果給自己買單都不夠!陸漫漫覺得這次臉丟大了!又想鑽桌底下又心疼這頓飯錢!一聲不響地喝著杯子裏的橙汁掩飾內心的騷動。
“我去趟洗手間。”顧曉洋站起來故作鎮定地說。他就是要陸漫漫表現出這副尷尬到想變成透明人不知道怎麽收場的樣子,現在目的達到了,自己得離開竊喜一會兒。
顧曉洋剛走出她們的視線就笑出聲來,引起了經過的人多看了他一眼。
“阿淩,不就吃了頓海鮮嗎?怎麽那麽貴?”顧曉洋離開後,陸漫漫看著阿淩還是一臉不願接受現實著急問道。
心不在焉的阿淩並沒有聽清楚陸漫漫說的話問:“什麽?”
“我說這裏消費怎麽那麽高!”
“我早就提醒你了啊,是你自己說沒事的。”阿淩皺了皺眉頭說道。
“你也沒說具體的人均消費是多少啊,一千八百多呀,我三個月的生活費就這麽沒了!”陸漫漫痛心疾首地說。
阿淩抿了抿嘴沒有說話。隻有傻瓜才看不出來,顧曉洋壓根就沒想要陸漫漫請客。
時鍾已指向下午13點38分,已過飯點,依舊有源源不斷結伴而來的人湧進餐廳,用餐人群大多都是年輕情侶與一家三口,小孩不會大聲喧嘩發出吵鬧聲,餐廳裏放著恰到好處的古典音樂。
這時,顧曉洋回來了。清了清嗓子說:“可以走了吧?”
陸漫漫與阿淩拿起包包站起來點了點頭,一起離開了餐廳。
回去的路上,各懷心事,大家都沒說話。
顧曉洋打破了寧靜摸了摸陸漫漫的頭說道:“你看看你,再看看你朋友,長這麽矮還好意思靠人家那麽近!”
陸漫漫白了顧曉洋一眼,更加靠攏阿淩說道:“我喜歡,你管我!鮮花之所以美麗,是因為有綠葉的襯托,而我,就是那片綠葉,不行嗎?”
“嗬…還是讓你朋友好好教教你怎麽打扮吧,天天穿的跟個難民似的。”
顧曉洋變本加厲地把陸漫漫的頭發弄亂地說。
“渾蛋,別弄我頭發!”陸漫漫發飆道。
阿淩看著這對活寶在自己麵前鬧騰,無言地笑了笑。
這一刻,她是羨慕陸漫漫的,盡管她哪裏都不如自己,卻依然有人默默地喜歡著,隻是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罷了。
回到學校,阿淩借口說還有點事要先走。
陸漫漫也回到了寢室準備準備下午去傍聽,這才想起還沒把錢還給顧曉洋,於是把陸友生打在她卡上的五千塊一分不留地轉給了顧曉洋。唉!不作死就不會死,到底還是要吃土一段時間!
正在樓道裏講電話的顧曉洋並沒有立即查看剛剛收到的信息。對著手機那邊不放心地說:“真的不用帶她再回去待著嗎?”
“既然已經出院就沒這個必要。想要病人留院靜觀兩天是怕會出現並發症,但機率不大,有異常複診就好。”正在與顧曉洋通話的,正是梧桐市人民醫院的劉主任。
“好,謝謝劉主任。”顧曉洋這才放心下來說道。
掛掉電話,顧曉洋點開微信,好不容易消除憂慮卻發現陸漫漫給他轉賬的信息後又立刻火冒三丈,不明所以地回複陸漫漫道:“這是哪出?”
陸漫漫很快回複道:“住院的費用是你幫我墊付的吧?還你的。還有那頓海鮮大餐的錢,我說了我請的。還有…謝謝你。”
“靠!”顧曉洋看到回複脫口而出。
立即下樓快速奔向陸漫漫寢室。
“怎麽又是你?”宿管大媽見顧曉洋又氣勢洶洶地出現在女生寢室大樓下說道。
“阿姨,上次那位女生又暈倒了,我要去背她上醫務室!”顧曉洋麵無表情地撒謊道。
宿管阿姨果然信了說:“啥?又暈了,那你去吧小夥子。”
顧曉洋沒有道謝三步並兩步地飛奔上樓來到陸漫漫所在的寢室,因為走太急還喘著粗氣。
而此時陸漫漫正在寢室打掃由菁菁她們搬走時遺留下來的雜物。抬頭看到顧曉洋突然闖進來驚訝地問:“誒!這是女生寢室,你怎麽進來了?”
顧曉洋走到陸漫漫麵前奪過她的掃帚扔在地上抓起她的手瞪著她:“陸漫漫你幾個意思?你是覺得我請不起你吃一頓飯是嗎?有這個心思你就應該多關注在自己身上,而不是老想著還欠著誰…”
“你幹嘛?放手啊!我又怎麽了我?”陸漫漫被顧曉洋突如其來的動怒嚇了一跳,又不敢惹怒他,掙紮著說道。
顧曉洋放開了她的手打開手機指著轉賬記錄說:“你以為我會稀罕你這點錢?你以為你給我錢就不欠我了?”
“本來就是說好我請你們吃飯的嘛,為了謝謝你們急時送我到醫院。而且,我在醫院時的費用本來就不應該由你來墊付。你收著就是了,是不是還不夠?”陸漫漫動了動被顧曉洋抓疼的手臂說道。
顧曉洋對陸漫漫這話的邏輯感到抓狂又無力反駁。
“早知如此我就不應該幫你!你能不能不要總拿自己那一套標準來對待別人!”
陸漫漫終於爆發了小宇宙:“真是莫名其妙!怎麽了?還你錢我還還錯了?至於這種態度嗎?不幫就不幫,我也沒求過你幫我,我的事本來就用不著你管!”
顧曉洋也吼道:“要不是何校長交代,你以為我願意管你這個鄉下來的村姑,跟你站一塊我都嫌丟人!”顧曉洋心直口快地說。
“那你就去跟你媽說去啊,把我趕出鶯飛,我鄉下來的村姑不配得到高等教育,也受不起你的管束!可以了嗎?”陸漫漫聽到顧曉洋說的話,眼角在不知不覺間有晶瑩的液體溢出說道。
顧曉洋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些重了,微微張了張口,想辯解,卻沒說。
相對無言後顧曉洋想開口打破沉默:“你…”
話到了嘴邊,又不知道怎麽說。
他不喜歡女生哭的樣子,會讓他感到厭煩,而陸漫漫的眼淚出來那一刹那卻讓他感到失措。
“你走吧!”陸漫漫冷靜地說道。
顧曉洋依然不動地站著,雖然平時閱女無數,麵對陸漫漫,第一次感到無力。
“走啊!”陸漫漫吼著!
“對不起!”顧曉洋說完轉身離開。
陸漫漫坐在沙發上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不該出現在這裏?本以為隨著時間的推移,自己可以融入到這個環境裏的人,適應他們生活的方式,卻驚醒發覺,還是相差的太遠。
顧曉洋失落地下了樓,宿管大媽見就他一人下來好奇地問:“噫?那女孩呢?”
顧曉洋沒有理她,一直往南走去,他每次心情不好,都會去那裏吹吹風。
宿管大媽還在納悶之際,不一會兒陸漫漫也從樓上下來。
大媽看見她好端端的便問道:“姑娘,你沒事吧?”
陸漫漫抬頭看了宿管大媽一眼說:“我沒事啊!”
“噢!”宿管大媽無言以對。
她抱以微笑,便離開了。氣消了課還是要上的!我知道,做自己就好,不用模仿別人,討好別人。
天台上,阿淩獨自一人站在護欄邊上眺望著遠方,到處都是高樓大廈,阻礙了可以看的更遠的視線。
阿淩緊閉著嘴巴,任風打亂她的秀發。她摘下脖子戴了三年的櫻花項鏈,回憶過去的點點滴滴。
那是任泉凱在阿淩高一生日那年送給她的第一份禮物,為了買那條項鏈,他攢了兩個月的生活費,隻為給阿淩一個驚喜。
高二那年有一次她生理期疼的痛不欲生,他那天剛好有個重要的考試,卻毫不猶豫地背起她送到醫務室還陪了她一整天,最後因為是逃課被班主任罵的狗血淋頭。
有一年暑假他們瞞著父母出去效遊,任泉凱為了嚇唬阿淩一頭紮進水裏好一會兒沒浮上來。
剛開始阿淩以為他在逗她玩讓他別鬧,結果臨近一分鍾水裏還沒動靜,阿淩才著急了。剛想跑去叫人,水裏“嘭”的一聲,任泉凱浮出水麵,手裏還拿著一條魚興奮地說:“你看我抓到了什麽?”
阿淩聞聲轉過頭看見任泉凱好好的正往岸裏遊驚魂未定地說:“你嚇死我了!”
任泉凱一怔,知道玩笑開大了於是連忙道歉。他沒想到阿淩反應會這麽大,會這麽在乎自己,心裏頭美滋滋的。
於是說:“我怎麽會有事,我得會遊泳啊,不然等以後你問我那個世界難題的時候,我得有個兩全其美的方法。”
“什麽世界難題?”
“就是我媽跟你同時掉水裏,我先救誰…”任泉凱無辜說道。
阿淩“噗”的一聲笑了。年少的時光裏,風景是怡人的,人也都是快樂的、幸福的。蒲公英會隨著陣陣清風吹向未知的彼岸,不是因為它無從選擇,而是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阿淩沒有問那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是什麽,也許再也沒機會問了。樓道傳來陣陣上樓的腳步聲,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把阿淩在回憶中呼喚回來。
顧曉洋走到天台看見有人在的時候,並沒有感到吃驚。直到阿淩回頭,兩個人默默對視了幾秒,仍然沒有說話。
良久,顧曉洋打破了沉默眼睛望向別處像是對自己又像是對阿淩說:“不開心的時候上來這裏吹吹風挺好的,不過別著涼了。”
“嗯。”阿淩簡短地答道,表情依然沒變過。
忽然,顧曉洋轉過頭對著阿淩認真地說:“妹紙,聽哥一句勸,別總在回憶裏迷失,有些男人真的不值得你為他肝腸寸短,哪怕你有多麽舍不得。”
阿淩做了個撩頭發的動作,說:“我知道。”
“這裏沒有其他人,如果你願意,我就當一回樹洞,伴著天空,把你那些不開心的事兒都倒出來,從此以後在沒有他的日子裏依舊好好生活。”顧曉洋麵不改色地說道。
起初,阿淩並不為所動,但是她能感覺到顧曉洋並不像別人傳的那樣不靠譜,也不像他表麵那麽快樂。慢慢地對他卸下防備,一點一滴開始說道:“你知道嗎?我的父母都是教師,他們最不允許的就是我年紀輕輕的就早戀。
盡管這樣,我還是偷偷的,瞞著他們早戀了。
大學臨開學的時候,我媽語重深長地跟我說:”淩淩啊,這一眨眼你都大學了,時間過得可真是快!也是時候找個可以照顧你的人了,如果有適合的人選,我和你爸都支持你…“當時,我就想著,等寒假回去,我就帶著他登門拜見我的爸爸媽媽,驕傲的介紹給他們說:”爸,媽…這是我的男朋友,我們已經相戀五年了,這輩子,我非他不嫁!“後來,沒盼到寒假,等來的卻是如期而至的冬天。
他有了新的女朋友,我早就成為他的過去式了,還一直被蒙在鼓裏以為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到頭來不過是一個笑話罷了。”
“其實,你該慶幸才對。”顧曉洋背靠著欄杆眼睛直視前方說道。
“怎麽說?”
“至少你們都愛過彼此。他失去了你,而你,什麽都沒失去。不是嗎?”顧曉洋說完,扭頭看向正在理解他這句話意思的阿淩。
“嗯。”阿淩低著頭,看不清表情地應道。
“看開些吧,生活還得繼續。每天課那麽多,那麽累,還為一個混蛋折磨自己,這種姑娘得多傻?”顧曉洋立起衛衣的帽子戴在頭上說道。空氣裏又是一片冷寂的聲音,好像他們從未有過交流一樣。隻剩遠處的大馬路上傳來貨車的鳴叫聲。
“謝謝你,我想我已經好多了。”阿淩抬起頭,釋懷的說。樣子看起來,真的放下了。
“恭喜啊。”顧曉洋笑著說。
“你和他們說的有點不一樣。”阿淩說道。
“什麽?”顧曉洋並不理解阿淩想要表達什麽。
“就是,跟我想的不太一樣。”阿淩沒法直接說那群八卦小組討論他的原話,說道。
“哦,那你想象中的我是缺胳膊少腿還是五官有缺陷?”顧曉洋一本正經地問道。
阿淩被他逗笑了,有那麽一瞬間她好像忘了那些堆積在心裏的滿滿的失落感,在頃刻之間回歸初心。
“你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不應該總是把陰天掛在臉上。天氣這麽好,人不應該是開心的嗎?”顧曉洋看著她手裏擺弄著手機說道。
“所以,要掃微信嗎?”阿淩也拿出手機問。
“怎麽?你不怕我對你圖謀不軌?”顧曉洋嚇唬到。
“也許在這之前認識你,我會有有這種想法。但現在,我猜,你應該對我不感興趣。”阿淩淡定地說道。
“那可說不定,我胃口很好的。”顧曉洋故事壞笑著說。
“天氣好人就應該是開心的,那…如果是陰天呢?”阿淩反問道。
“那就做自己的太陽,就像她一樣。”顧曉洋想了一下,說道。
“她?陸漫漫嗎?”
“嗯。”顧曉洋陷入沉思。
“其實我還挺好奇的,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啊,還有何校長,昨天你在電話裏說的。”阿淩疑惑地問道。
“這個說來就話長了,她幫助過我姥爺,後來何校長…就是我媽,為了答謝她就把她請到了我家裏來,得知她喜歡唱歌,而且音色確實不錯,何校長惜才,就把她安排到鶯飛來。稀奇吧!”顧曉洋表情誇張地說。
“噢…原來如此。”阿淩對陸漫漫的看法又改觀了,雖然之前別人八卦時說她是走後門進來的而對她感到嗤之以鼻。事實上,好慶幸自己不喜歡八卦別人!
“我跟你說…這死饅頭她剛剛居然給我轉了五千塊錢說是還我墊付的住院費和中午那頓飯錢,你說她是不是病的不輕?一定要跟我分的那麽清楚?真是氣死我了!”顧曉洋忿忿地說道。好像要讓阿淩評評理一樣。
“以我對她不多的了解,這得確像她的行事作風!怪不得你一臉陰鬱出現在這兒。”阿淩恍然大悟,隨即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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