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我肯定會等你。可是，你什麽時候回來？”

    楚玲金仰頭看他，烏溜溜的大眼睛裏印滿了他。

    走這麽快…

    好像還沒待多久，居然又要走了。

    不過現在接觸了部隊，楚玲金心中也清楚，特種兵的職責就是執行秘密任務。

    所以，此刻她心中固然有不舍，卻不會像從前那樣任性的向他施加壓力。

    她，可以理解。

    “具體歸期不確定，少則半月，多則是未知數。我盡量早些回來，你一定等我。”

    微微側身，楚漢陽寬闊的胸膛對向她，雙掌輕輕捏住她瘦小的肩頭。

    “嗯。”

    楚玲金點頭，再次答應等他。

    應落那刻，楚漢陽又忽然一把擁住了她。

    他紮紮實實的懷抱，他滾燙的胸口，他手背傳來的強勁力道，以及他身上好聞的雄性氣息……再一次吞噬楚玲金。

    窩在他的胸膛處，傾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楚玲金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閉上眼。

    這個懷抱，總是能令人沉醉，令人欲罷不能。

    楚玲金忽然想起，初次遇到他那一晚，他為她殺了那個那人，又不想她害怕，所以也是用一個懷抱，徹底打消她的恐懼。

    他的胸口…

    這貼近心髒的位置……充滿安全感。

    “玲金…”

    “嗯。”

    微閉眸眼，楚玲金輕哼應他。

    “我愛你。”

    “……”

    倏地，楚玲金睜開了眼，小臉一怔。

    她聽得很清楚，但是，卻總有一種錯聽的感覺。

    “等我回來，我想知道你的心意。”

    楚漢陽低聲說著，邊說，便將她緊緊抱住。

    暗啞磁性的聲音一直在她耳畔餘繞，字字句句都那麽清晰，可是，卻也充滿了不真實感。

    楚玲金的心，在“凸凸”跳動著，快而狂烈，節奏凶到連耳膜都在跟著跳動。

    心中，明知不太真實，反應卻無比強烈，甚至還有些開心…

    想著，抱著，感受著他，楚玲金悄悄揚起唇，在他懷中偷笑了起來。

    “你記著，我很愛你，離不開你。所以，無論如何都不可以悄悄離開，不要連個回複都沒有，就將我抹殺。”

    楚漢陽心中著實太不安，所以，即便不合時宜，即便還不能明確她的心，剖心掏肺的話，也還是全盤托出，不予隱瞞。

    “哦……好。”

    楚玲金偷偷含笑，應下他的話。一雙小手也不禁緩緩抬上，回抱住他的後背。

    這一刻，她在他懷中偷笑。

    這一刻，他卻靠在她肩膀上無聲歎息。

    在楚玲金看不到的角度裏，楚漢陽劍眉皺緊，眼眶紅紅，情緒，藏在他顫抖的麵肌之間。

    他，害怕…

    ……

    臨近中午時分，楚漢陽離開了。

    在他走後不久，淩天生便進了病房。

    受楚漢陽的囑托，又聽了楚漢陽的故事，第二次與楚玲金碰麵，淩天生待她的態度十分友善。

    淩天生首先了解了一下她射擊課當天的情況。

    聽她說，她在射出第一槍之後，耳邊產生耳鳴，腦袋裏閃過很多片段，隨後頭痛欲裂，以致昏迷。

    這類情況，讓淩天生隱隱察覺不妙。

    他心猜，怕是那段丟失的回憶隨著槍鳴聲而蠢蠢欲動，這所謂的恐槍症……可能是刺激到了某段回憶。

    所以，想要從精神方麵上治愈，怕是非要進行心理幹預不可了。

    淩天生原本還想，如果能通過藥物和生理上的克服去治愈那是最好的了。

    也不影響精神，也不會刺激記憶。

    但是，她的情況顯而易見……不適用於任何藥物。

    除非她一輩子不當兵，一輩子不打槍，否則，有些東西必須得被打擾。

    “我可以給你做心理幹預，誘導出你那一段零碎的記憶。但是，我不能保證你能不能完整的回想起那段記憶，也不能保證你能否克服恐槍症。並且，我認為這段記憶回想起來，對你而言並非好事。這是心理治療的不定性。你得考慮一下，要不要用這種方式來治療？”

    淩天生坐在病床邊，就她的情況，替她分析了一下治療方案跟效果。

    任何心理上的疾病都保證不了治療效果，博士畢業的淩天生也沒法向她下斷言。

    包括她的記憶丟失，淩天生不清楚是因為外傷性的丟失，還是她選擇性的失憶。

    這方麵的不定因素太多，所以，情況被他所想的要複雜很多。

    不單單隻是簡單的‘恐槍症’診斷…

    “可是……不這樣治療的話，還能有什麽方法？”

    楚玲金坐在病床上，聚精會神的聽他說話。

    這樣聽來，他也像是沒什麽把握…

    楚玲金不禁心灰意冷。

    “還有種方法，就是不通過心理幹預，你通過自我意識去克服。”

    淩天生說道，“你知道射擊的時候會頭痛，那麽你端起槍就控製自己，用你的大腦強製命令自己，不要想起任何東西，不要被任何事幹擾，認真射擊，認真瞄準，腦子裏就隻有靶子……多試幾次，說不定可以通過自身慢慢克服。當然，這需要很強大的自製力，很困難。”

    “可是，我試過專心，沒有用……”

    楚玲金不免垂下眼簾，心生喪氣。

    那天射擊課時，她就是這樣強製自己不去想，強製自己專心射擊…

    但沒有用。

    子彈從耳邊呼嘯而過的那種震聲，強烈的可怕。

    支離破碎的片段還是如霧一般的蒙住了她的眼前，讓她深陷於另一個世界…

    這不是一個好方法，這治標不治本。

    就算她某次控製住了，誰能保證，以後不會再有同樣的恐懼出現呢？

    楚玲金心中清楚，那段似是在戰場上的記憶，是她恐槍症的源頭。

    她必須得記起來，才可以克服。

    “目前隻有這兩種方案，你考慮一下…”

    “我選第一種。”

    淩天生原本很想讓她選擇自己克服，這樣固然痛苦，但不一定會刺激記憶。

    可是沒想到，她分分鍾就做出了選擇！

    是她自己想重新拾回記憶，淩天生也沒辦法……

    救不了楚漢陽了。

    “好。那就第一種。”

    淩天生長歎一口氣，左右張望一番，“這裏環境幹擾太大，不合適進行心理治療，跟我去B區，我有專用的治療場地。”

    “嗯。”

    楚玲金點頭。

    之後，她便掀開被子準備下床。但軍靴都還沒穿上，突然，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女聲。

    “等等……先別急著走，我還有辦法。”

    女人似是匆匆趕來，小喘著氣，急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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