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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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村的守護罩神異,那些雪花竟能無阻礙的飄落進來,在地上鋪了厚厚一層。
自然少不了玩雪的小孩,像雪地裏的精靈一樣活蹦亂跳、歡聲笑語。
堆雪人,打雪仗,就算是不同的世界,人類也有很多通性。他還沒有去過外麵更廣闊的世界,不知道這裏是否也有戰爭。
見他從屋中走出來,眾人都是打招呼。
他性情隨和,雖不像高樂那樣見人三分熟,但長時間的相處,也可以和村裏人打的火熱,不分年紀,不僅是那些中年漢子,就是一些老頭都能和他稱兄道弟。
老子叫林朔小兄弟,兒子叫林朔小兄弟,林朔卻叫他們老哥,村裏人嘴上說奇怪,心中卻很溫暖。
一眾少年少女急忙圍過來,想從林朔這裏聽到奇聞趣事。
他們從小到大很少離開這片山脈,他們的活動範圍就隻有以村子為中心的數百裏,除了村子、村裏人,就隻剩茫茫的山林和各種野獸,偶爾才會和別村的人打交道。
他們生活的世界很大,但他們的世界卻很小,對外來的事物十分新奇,每年住一段時間的雲遊上人,在他們眼裏就是雲遊奇人,盡管雲遊上人本身就很不凡。
畢竟雲遊上人是老人們的賓客,他們就多出了不少拘謹,但林朔就不同了,相似的年齡讓他們有不少共同的話語。
氣質不俗,談吐怪異,往往一句話就讓他們心驚,更為重要的是,知道許多他們所不知道的事,就算不是同一個世界,但聽來也神馳意往。
在他們心中,林朔儼然與雲遊上人並論,若不是雲遊上人有高絕的符術,隻怕會被林朔擠下去。
“林哥,月亮真的不發光嗎?”一個少女驚奇地問道。
周圍的少年少女都很震驚,這顛覆了他們的往日的理解,他們緊緊盯著林朔,迫切的想要得到答案。
“是的,月亮隻是反射太陽光而已。”說著,林朔在雪地上畫圖解釋。
看他們欣喜沉迷,仿佛是得到了天大秘密的樣子,林朔心中輕歎,這個世界的人追求了個體力量,卻失去了對外的探索,而那個世界的人類,個體脆弱,但卻能向外研究,獲得力量。
有所得便有所失,一個向內探索,是修行自身,一個向外探索,是提升整體。
“林哥,太陽真的隻是一個大氣球嗎?”
“那麽大的氣球,他會不會散開?”
“天上閃亮的星星,大部分都是和太陽一樣的恒星嗎?”
“林哥,為什麽九州星是圓的?我聽說域外有些地方是大陸,還聽老人們說,九州星以前是一座大陸的一部分,隻不過後來因為戰爭,大陸蹦碎,其中一部分就成了九州星。”
“林哥,這阿拉伯數字的確有用,你前幾日說要教我勾股定律,可不能反悔,現在就開始吧。”
“麥克斯韋、阿基米德、愛因斯坦……這些人的名字好奇怪,九州星的重量真的可以算出來嗎?連太陽都可以嗎?”
一個又一個問題湧來,林朔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盡力的回答。
少年少女們心中的疑問,真的像是天上的星星,數不盡數,林朔覺得,就算是博學多才的智者,都會被問得詞窮,何況是他這個大學都還沒讀完的學生。
對外界的探索,對新奇事物的渴望,不管哪個世界的人都一樣,隻不過這個世界的人有修行,足夠強大後,很多疑問怕也會解開。
林朔心中感慨,若不是大鼎突然出現,現在他在做什麽?是否會想到還有這麽一個九州星,還有這麽一群陽光燦爛的少年少女。
他們都很強大,比現在的林朔強了太多,但他們從來沒有以強者自居,在他們眼裏隻有善良、青春和單純。
……
有藥液相助,每過一月,封村人的身體就會得到很大提升,林朔想要與村裏人縮短差距的願望,隻能一次又一次落空。
學到的符文漸漸增多,已有百來個,每一個都是神異深邃,往往一個字,用這裏的文字就得解釋一大堆,似乎天地文字,是將某一個現象融為一字,化繁為簡。
最簡單的符文都如此了,高深的又該如何?
林朔不禁驚歎,前賢到底有多大的智慧,又付出了多大的努力,這才能領悟出天地的文字,與天地交流,運用天地自然之力。
天氣回暖,積雪開始融化,山脈漸漸出現綠色,一股春的氣息蕩漾在整片世界。
幾乎整個冬季都用來尋找元種,但至今毫無所獲,林朔不知道,他還要在這裏停留多久。
數天前,雲遊上人離去了,臨行將那本符文小冊留給林朔,讓林朔多加練習,好好畫符,又特意囑咐林朔,沒有足夠的能力,萬不可涉入深林。
木時他們已經開始準備,大批珍貴的獸皮、獸骨以及一些獸類髒器,被他們紮了一堆又一堆,看那樣子,是要背著前行。
他們並沒有準備食物,怕是要一路邊走邊打獵了。
一天又一天,修行之餘,就是畫符,也不用筆和獸皮,就用一根木棍在地上寫畫。
木時他們臨行的日子越來越近,大家都看出來林朔的焦急,勸他安心修行,大不了住上幾年,不相信數年的時間還不能開辟元種。
不少人悄悄勸林朔留下,更有一些人許諾,隻要林朔願意,就是他家的女婿了。
對此,林朔隻能苦笑,修行的第一步,就要先將他攔一攔嗎?但他哪有那麽多的時間。
夜色下,林朔盤坐屋頂,依舊尋找元種。
來這裏這麽久,除了下雨下雪,他幾乎天天如此,封村人已經習慣了,都知到他心中所想,但卻沒有能力相助,不管是回歸故鄉,還是開辟元種。
木時不知何時到來,靜靜的坐在另一邊,沒有打擾林朔。
燈火一個個熄滅,孩子的吵鬧聲漸小,一家又一家人入睡,整個小村漸漸安靜。
“還有三日就要出發……”木時剛一開口,就感覺到林朔身體的異常。
林朔聽不到外界的聲音,隻感覺下丹田微微動蕩,一股奇異的感覺一閃而過。
在那一瞬間,他真切的體會到生命之本、力量之源。
說的再多,想的再多,哪裏有真實感受來的真切。
“元種?”他驚喜,細細尋找,良久之後,那種感覺再次出現,仿佛一個強大的生命體,隱藏在下丹田的黑暗之中,是他找過無數遍的地方。
“總算找到了,按照老夫給你的方法,好生破開它。”木時的聲音響起,竟有幾分激動,聲音都帶了些顫抖。
多少個日夜的期盼,多少次夢中的尋找,就在今天突然發現。
遠在天邊,近在咫尺。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心神一動,一股微弱的勁力從下丹田傳來,他感覺體力和精神力都在消耗,進入下丹田,而後神力入體,三種力結合,成為另外一種可以隨意操縱的力。
如使臂膀,靈活自如,這便是元力。
元力純白發亮,照亮下丹田,環繞元種所在,一次次的衝擊,一次次耗空元力,而後再次產生。
林朔體力迅速消耗,精神也一陣疲憊,已經想到不會簡單輕鬆,但卻沒想到這麽艱難。
漸漸的,他汗如雨下,眼皮沉重,憑著一口氣堅持。
良久之後,元種處傳來破碎聲,猶如天籟之音。
林朔仰頭躺下,渾身再沒有一絲力氣,意識已經到了模糊的邊緣。
一股溫暖在小腹出現,緩緩流向身體各處,體力漸漸恢複,精神也逐步清晰。
他翻身躍起,看的更遠,聽得更輕,嗅覺都比以前更好,仿佛打開了生命的枷鎖,身體力量和速度都提升了一大截,整個人空明靈動,感覺與九州星親近了幾分。
“這就是開辟元種嗎,果然不錯。虧得我平日裏吃得多,這才有足夠的體力。”林朔興奮道。
“不對!怎會如此?”木時皺著眉頭,細細看著林朔。
林朔心中一動,心神沉入下丹田,撥開比方才多了一倍的元力,這才發現,元種所在的位置,唯有一道裂痕,穿出柔和的光芒,生生不息。(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