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越 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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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昏黑,色如水,疏星點點,路上少行人。百合穿著黑色鬥篷,袖口上繡著一朵純白色的百合花,神秘而純淨。手中提著大紅燈籠,色絨,光暈不遠,在暗夜裏格外紮眼。百合不喜夜裏出門,黑夜裏潛藏著無盡的恐懼與汙穢。

    她向來膽子小,喜歡光亮,自從見了獄裏那位爺,多是暗夜,快把二十幾年的勇氣都用光了。領路的獄卒是烏恩奇的人,沒有烏恩奇的幫忙,百合出不得皇子府,入不了地牢門,更逃不出韃靼國,真是欠下了一個大人情。烏恩奇雖是武將,心思沉穩,多年來深得二皇子信任,平時辦事周密,百合沒有絲毫憂心。獄足點了火把,送百合走下地牢。地牢台階是大塊的青石板鋪成的,滑膩、潮濕,縫隙裏長著青苔,牢裏悶熱,迎麵撲來一種發黴的腐臭味。能關進這所地牢的,都是響當當的大人物,現隻關了周恒一個人。百合聞著氣味有些難受,也學不來嬌慣,忍者惡臭,繼續向下走。這一夜注定是她人生裏,平凡的一夜,也是最生死攸關的一夜。不知為何,她把自己全部的身家性命壓在了這個人身上,這個相識不久陌生人身上。明知道不會是她想要的結果,仍固執的想要試一試。周恒躺在稻草上,身上傷口崩裂開來,額頭發燙,見百合從地牢台階上走來,如沐春風,心裏有一絲高興。如果你還記得我,還會不會對我如此溫柔的笑?以前,總有一個人在回首處等他,不知何時,那人不見了!百合見周恒有些困頓,看樣子,身子不大好,以前他受再重的傷,眼裏總有一種英氣,這次目光柔弱了許多,似多了一絲柔情。百合從懷裏拿出棉帕,輕輕擦拭周恒的額頭,百合冰涼的小手,觸碰到滾燙的臉龐,周恒一愣,似周身僵住了。百合從食盒裏拿出酒菜,鬥篷鋪在地上,兩人席地而坐,心中各自藏著事情,都不肯開口。百合彎身斟酒:“百合自知公子身份高貴,也知公子必當身付重任,隻是此時韃靼黨派之爭激烈,怕會牽連公子。”周恒已猜到百合此次來意,不知如何解釋,他萬不能將她牽連其中。百合給自己也斟了一杯酒:“現今公子身在異國,仇敵眾多,怕是多有危難。”周恒一口飲盡:“我知道你是關心我,此來確有重任,此時天下都不安寧,各個國家內憂外患,促成此事,可保邊關一時太平。”周恒見百合直直的看著身上的傷口,新舊交錯,十分醜陋:“這些皮肉之苦算不了什麽”百合眼眶含著淚:“真是苦了你了!我不懂韃靼語,二皇子府中多無防備,前幾日我聽二皇子的探子來報,說大皇子已發現了你與二皇子的來往,正準備鏟除公子。”周恒猜到了韃靼太子會察覺此事,沒想竟來的如此快,萬不可壞了大事,前功盡棄。周恒見百合眼裏淚光,知她是生了氣,她雖與以前諸多不同,這個表情卻一直在,當時他與沈雲旗言談回來,她便這個樣子。看了竟有一種久違的熟悉感覺。他想靠近她,又怕嚇到她。當時與韃靼二皇子談判,唯一的要求是每月能見她幾次。他收到消息就開始謀劃,想見麵,怕見麵,她卻什麽都不記得了,眼神裏沒一絲熟悉,同其他陌生人一樣冰冷,防備。他深知,她一人在韃靼官勢之下,生活艱難不易。百合明知此人不會答應,心中仍有難過,那人不肯與她離開,她所有的勇氣都消失殆盡。百合眼裏溢出眼淚,看著周恒,果真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心仍有不甘:“公子,我費盡時力打點好一切,現萬事俱備,隻要公子肯同我離開。”周恒勉強的站起身,麵露一絲為難,往事的好壞,都隨著離開的日子遠去。現在,他隻要還能再見到她,如果這一次再傷了她的心,怕是重新開始的機會都沒有。在他不知不覺中,他放棄的總是她。

    周恒轉身,背對著她:“百合,我此次來有兩個重任,一為國家,二為自己,現在為事態關鍵時刻,不能前功盡棄,我身後是數萬大軍,和無數黎民,百合,我一定會帶你離開的,但不是現在。”百合起身:“多謝公子關心,百合自己的事就不勞您費心了。”說著百合起身離開地牢,覺得周身發寒,明明天氣燥熱的很,百合已經絕望了,周恒還是不肯跟她走,她怎會相信周恒呢?萍水相逢,沒有絲毫牽連之人?她在韃靼國真心待不下去了。這裏不是她的歸宿,平日裏已足夠小心,總被人糾之錯事,拿出來說辭。二皇子雖是收留了她,卻因為她是漢人,而不敢相幫,沒有人肯幫,也沒有人敢幫。雖沒什麽皮肉之苦,每一次也是生死之危,舉步艱難。此次二皇子也隻是利用她,她學不來別人的勾心鬥角,逢迎趨勢,在複雜的局勢下苦苦掙紮,當初想著周恒是救命稻草,她可以借助他的力量逃離這裏,風雨欲來,這世道終是平靜不了,百合哭的傷心,暗夜裏獨自回來,她是誰?她來自哪裏?她又要到哪裏去?這樣日子真是難捱,漫漫的看不到盡頭。求周恒,周恒都不肯和她走,沒人知道她花費多大的力氣,多大的勇氣,才做的決定。淚水落地,真心被碾碎,她真是不長記性,幾年前落得失憶的下場,如今也是一樣。

    烏雲遮住月亮,地牢裏一直不見光亮,當初下定決心不再讓她傷心,如今卻……周恒心裏難受,他愛的人,他沒有保護好。

    ------題外話------

    作者抓狂:“我發誓,下一本一定寫一個歡快的故事,每一章都開開心心的!每個字都開開心心的!”

    周恒:“能做到嗎?違背此誓……”

    作者立慫:“高抬貴手了您,小的錯了!”

    周恒:“還不讓我和女主和好?”

    作者:“那個,嗯,這個,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

    周恒:“拖出去……二十大板”

    作者哭:“饒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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