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外國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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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底,張鶓兒從外地回來,約嚴素馨和沈丹遐出來飲茶;沈丹遐先到茶樓,不多時嚴素馨就到了,張鶓兒最後到,她一進門,沈丹遐就擠兌她,道:“你這個主人,比我們客人還來得晚,一會吃午飯,由你結賬。”

    “是是是,行行行,沒問題。”張鶓兒好脾氣地答應了。

    在張鶓兒身後還跟著一個十五六歲身材嬌小,容貌清秀的少女,嚴素馨笑問道:“這位是?”

    “這是我的堂小姑穆泱,六妹,這位是沈太太,這位是徐太太,她們是姑嫂。”張鶓兒為雙方做介紹。

    穆泱屈膝行禮道:“見過沈太太,見過徐太太。”

    “穆姑娘不必多禮。”嚴素馨抬手虛扶道。

    “六妹日後常住京裏了,帶她過來和你們見見麵,還請多照顧一二。”張鶓兒解釋她帶穆泱同來的原因。

    嚴素馨和沈丹遐交換了一下眼神,這穆泱十四五歲的樣子,隻怕是想讓她們幫著說人家。

    四人坐下,點了茶水和糕點,邊喝茶水吃糕點邊閑聊,主要是張鶓兒說,嚴素馨三人聽;張鶓兒說的是這次去關外牧馬的情景,最後總結性地吟了句詩,“燕歌未斷塞鴻飛,牧馬群嘶邊草綠。你們若是有機會,一定要去親眼看看,那裏真的是天無盡的藍,草無邊的綠。”

    “行了,別誘惑我們了,明知道我們不可能像你這麽逍遙。”沈丹遐橫她一眼道。穆洧謀了個八官采風官,帶著張鶓兒全國各地走,兩個孩子也跟著。

    幾人正聊得愉悅,喧嘩聲從樓下傳來,“趕緊把你們這裏最好的雅間騰出來,把店裏最好茶泡兩壺送上來。”

    “什麽?雅間滿了,有客人在,不能騰?你眼瞎了,沒看到我們大人帶了貴客來了嗎?”

    “什麽人?這麽囂張,喝個茶都不安生。”沈丹遐皺眉道。

    “出去看看。”張鶓兒起身走了出去。

    “這丫頭還是那麽愛看熱鬧。”嚴素馨笑著搖頭道。

    幾個人跟著走了出去,就見幾個貌似官員的人領著幾個身穿異族服飾的男男女女;嚴素馨四人不認識那幾個官員,旁邊一間雅間走出一男子,四人都認識,是祥清侯世子趙誠之;他冷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鴻臚寺卿左大人,茶樓這等清靜之地,這般吵吵嚷嚷的,想要做什麽?”

    “左大人,你是大豐的官員,代表的是朝廷的臉麵,你讓下屬這樣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的紈絝子在這裏擾民。”裴國公世子楊琮也走了出來,嘲諷地道。

    “楊兄你說錯了,不會有人誤會左大人是紈絝子的。”景國公世子鄧建豐走了出來。

    “我怎麽說錯了?”楊琮問道。

    “那有這麽老的紈絝子。”鄧建豐笑道。旁邊看熱鬧的茶客們,都忍俊不禁笑了。

    左大人麵紅耳赤地拱手道:“下官見過楊世子、鄧世子、趙世子。”

    三人輕哼了一聲,趙誠之卸任鴻臚寺卿去禮部後,就是由這位左大人接任的。

    “左大人不給我們介紹一下嗎?”站在左寺卿身邊那個身穿異族錦袍,臉色略顯青白的年輕男子操著一口流利的大豐官話問道。

    “這位是裴國公府的楊世子,這位是景國公府的鄧世子,這位是祥清侯府的趙世子。”左寺卿客氣地給雙方做介紹,“三位世子,這位是南緬來的薑王,這位是南緬的路娜公主。”

    南緬自十來年前被徐朗一舉擊敗,安分了許久,去年年底南緬王死了,新的南緬王繼位,借著送歲貢為由,這位薑王和這位第二公主於五月中旬抵達了錦都,隻是皇上沉迷煉丹,至今還沒召見他們。 新南緬王年富力強,兩國邊境又太平了這麽久,隻怕是想要再起戰火,薑王是新南緬王的胞弟,此次前來,必是為了打探大豐的虛實。

    三位世子拱了拱手,神情冷淡地道:“薑王有禮,路娜公主有禮。”

    路娜公主被趙誠之非同尋常的俊美給吸引住,眸光流轉,向他拋了過媚眼,嬌聲道:“趙世子有禮。”楊琮和鄧建豐對路娜的忽略並不在意。

    薑王卻沒還禮,盯著站在不遠處的沈丹遐,好美小娘子;這薑王是個好色之徒,他不喜黃花姑娘,偏愛嬌俏的婦人;沈丹遐三十多歲,正是最好的年華,讓薑王一眼就看上了。

    有趙誠之阻攔,想來這事是鬧不起了,沒熱鬧可看,嚴素馨四人準備回房繼續喝茶聊天,薑王見美人要走,著急地開口道:“幾位小娘子,請留步。”

    嚴素馨等人沒有理會,薑王一個箭步竄了過來,伸手要去抓沈丹遐的肩膀,被莫失攔住了;三位世子不悅地皺眉,不約而同地沉聲道:“薑王請自重。”

    薑王根本不理會他們,眼睛直盯著沈丹遐,“小娘子,在下是南緬的薑王,請問貴姓芳名?”

    沈丹遐聽而未聞,走進房裏去了,薑王要跟進去,被莫失一腳給踹了出去,將門重重地關上了。看著被踢得四腳朝天的薑王,趙誠之走過去攔在門口,冷哼一聲,道:“薑王,這裏是大豐的錦都,不是你可以肆以妄為的南緬。”

    左大人上前扶起薑王,薑王站起來,撣了撣錦袍,道:“趙世子,你閑事管得太寬了,本王看上的人,就是本王的。”

    趙誠之好看的眼,微眯起,寒光一閃而過,“左大人,若是你教不好南緬人什麽是禮儀規矩,本世子不介意,奏請聖上,讓大豐的將士們來教。”楊琮和鄧建豐有些不解地看向他,一向雲淡風清的趙誠之居然動怒了!

    這麽明顯的威脅,讓薑王臉色陰沉了下去,詰問道:“趙世子這話是什麽意思?”

    “薑王覺得本世子是什麽意思,那就是什麽意思。”趙誠之豈容薑王這種齷齪的人肖想沈丹遐,那可是他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這就是大豐的待客之道,小王見識到了。”薑王自知討不到便宜,拂袖而去。

    “三位世子,下官就先行一步了。”左寺卿趕緊追了出去。

    薑王受挫,徑直回了四夷館,打發走左寺卿,喚來心腹,“去,給本王查那婦人是誰,安排人把她給本王搶回來。”一副對沈丹遐誌在必得的囂張口氣。

    心腹領命而去。

    路娜公主走了進來,“二王兄,我的夫婿我選定了,就是那祥清侯府的世子。”

    “你若能將大豐貴女們全壓下去,讓她們自慚形穢,應該就能如願。”薑王笑道。

    “二王兄放心,小妹一定會在大豐貴女們麵前展示出南緬公主的風範的。”路娜公主自信滿滿地道。

    沈丹遐和趙誠之根本根本不知道,他們就這樣被兩個自以為是的兄妹給瓜分了;傍晚時分,薑王的心腹回來了,“王爺,那小娘子是徐朗之妻沈氏。”

    “徐朗,這個名字很熟悉。”薑王皺眉道。

    “就是當年攻破三國聯軍的那個大將軍。”心腹提醒他道。

    “是他。”薑王摸著下巴,目光閃爍,沉吟不語。

    過了兩日,皇上仍然沒有召見南緬的使節團,不過讓燕王設宴款待他們;薑王得知後,問左寺卿道:“徐朗徐將軍是否會參加這個宴會?”

    “徐將軍的父親年初過世,徐將軍丁憂,這樣的宴會是不會出席的。”左寺卿答道。

    “麻煩你轉告燕王殿下,本王希望徐將軍能攜眷出席。”薑王勾唇笑道。宴會上人多眼雜,他就有機會,人不知鬼不覺得把那小娘子給睡了。

    “薑王,徐將軍在家守孝,依禮要回避這些宴請,縱是燕王殿下,也不能強迫徐將軍參加宴會。”左寺卿沉聲道。孝期參加宴會,會引來非議。

    “不能破例?”薑王問道。

    左寺卿搖頭,“不能。”

    薑王摸摸下巴,這麽不湊巧,看來隻能另想法子了。

    “祥清侯世子會出席嗎?”路娜公主急切地問道。

    “趙世子會攜世子夫人一起出席。”左寺卿答道。

    “世子夫人?他已娶妻了。”路娜公主嘟嘴道。

    “趙世子已娶過兩房妻室了,現在這位是他的繼妻,他的原配妻子幾年前因病去世了。”左寺卿答道。

    “生得什麽病?”路娜公主問道。

    左寺卿遲疑片刻,道:“原世子夫人因不慎落水,感染風寒病逝。”玲優縣主的事,是醜事,已過了這麽多年,能遮掩就遮掩吧,總不能把臉丟到國外去。

    路娜公主目光一閃,落水啊,是個好法子。

    宴會在藻園舉辦,男賓與女賓分開,東荷園由燕王主持,西芙園由燕王妃楊靈芝主持。六月是賞荷的好時節,滿滿一池的荷花亭亭玉立,清晨的一場細雨,讓荷葉上落滿了雨滴,微風輕拂,荷葉搖曳,雨滴在荷葉上滾來滾去。

    楊靈芝身穿王妃常服,玫紅織繡金鳳曳地長裙,挽著雙環髻,正中是代表她身份的銜珠翠鳳冠,髻邊是粉珠牡丹花;前來赴宴的貴婦們按品大妝,姑娘們穿著顏色各異的夏裝,輕盈飄逸。

    貴婦們或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說閑話,或圍著楊靈芝身邊恭維她。姑娘們則議論著,還未到場的路娜公主。

    “也不知道那外國公主長得什麽?”

    “還能長成什麽樣?還不是一個鼻子兩隻眼。”

    “哎呀,我是說,她會不會長著藍眼睛黃頭發什麽的。”

    “有可能喲,上回我去外國人的商行,就看到那商行的老板的女兒,長著一雙紅眼睛,嚇死人了。”

    姑娘們正說著,內侍的通報聲傳了進來,“南緬國路娜公主到。”

    路娜公主沒穿南緬服飾,而是穿著與大豐貴女們相似的襦裙,不同之處腰帶束在胸口處,顯得她身形高挑,行動間,束在胸間的緞帶隨意的飄動,別有一番妖嬈風情。

    貴婦們是不喜歡的,隔池東荷園的男子們,卻截然相反。路娜公主眸光流轉,巧笑嫣然,行禮道:“路娜見過燕王妃,燕王妃萬安。”

    “路娜公主不必多禮,請坐。”楊靈芝示意婢女將她引到主賓位子上坐下。

    樂聲響起,宴會正式開始。

    路娜公主敬了楊靈芝三杯酒後,問道:“不知哪位是祥清侯世子夫人?”

    趙誠之的繼妻小陸氏是英國公堂弟的女兒,聽到問話,起身道:“公主,妾身就是祥清侯世子夫人。”

    路娜公主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長得也不怎麽樣,配不上祥清侯世子。”

    眾人聽這話,都咯噔了一下,這路娜公主不會是第二位玲優縣主吧?當祥清侯世子夫人真是可憐,總是被人挑刺。小陸氏淡淡一笑,道:“我與世子的婚事乃是皇後娘娘指的,懿旨上說我與世子,乃天作之合,公主這話的意思是皇後娘娘的眼光還不如你嗎?”

    玲優縣主雖不受寵,可她畢竟是當今的異母妹妹,不看僧麵看佛麵,陸昭當年隻能避其鋒芒,可這路娜公主不過是外國公主,有什麽資格擺威風?小陸氏毫不示弱地反擊回去了。

    眾人暗暗稱好。

    路娜公主抿了抿唇,道:“王妃,這樣坐著閑聊沒什麽趣,不如我們雙方比試一下才藝,哪邊輸了罰酒如何?”

    楊靈芝猶豫不決,平日裏的聚會,讓姑娘們聚在一起展露才藝是再尋常不過的事,各府姑娘借此展才,各府太太們借此,看誰家姑娘適合配給自家的兒子。但今日情況不同,涉及到兩國,若是大豐贏了到還好,若是輸了,隻怕燕王會怪罪她沒有阻攔這事。

    路娜公主見燕王妃遲疑,唇角上揚,道:“王妃,若是諸位酒量不佳,就當我沒有說。”

    這話說的好像大豐一定會輸的樣子,頓時引起那些貴女們的不滿,“比就比,誰怕誰。”“王妃為何不答應她?難道我們堂堂大國,還怕她一個彈丸小國嗎?”“隨便她想比什麽,咱們大豐貴女們都能接下來。”“非比得她顏麵盡失,讓她滾回南緬去。”

    貴女們的聲音雖不大,但也不算小,燕王妃聽了,也知這事若不答應,那就是不戰而敗了,笑笑道:“既然公主有此雅興,身為主人自當奉陪。”

    “多謝王妃應允。”路娜公主笑道。

    “不知公主想比試哪門才藝?”楊靈芝為顯大豐風範,將選擇權交給路娜公主。

    “公平起見,不如抽簽決定,琴棋書畫,歌舞插花、投壺騎馬,射箭算籌,抽到哪個就比那個,如何?”路娜公主笑道。

    楊靈芝看路娜公主自信滿滿的樣子,心沉了沉,路娜公主提出比試,必有所依仗;隻是現在已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楊靈芝笑道:“就依公主所言,來人,呈筆墨紙硯上來。”

    一會,婢女把東西端了上來,楊靈芝親自提筆寫了十個簽,丟在簽筒裏,“公主遠來是客,就由公主抽第一簽。”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路娜公主接過簽筒,搖了搖,從裏麵拈出一個紙團,展開,“投壺。”

    投壺?

    貴女們麵麵相覷,比琴棋書畫這些,她們都不懼,可是這投壺,一般都是男兒們玩的,姑娘們極少玩,十支箭能投進去兩三支就已然不錯了,這樣子要怎麽贏南緬?

    “王妃說怎麽比?”路娜公主笑問道。

    楊靈芝目光微閃,道:“主隨客便,公主說怎麽比,就怎麽比吧。”這一場肯定輸,索性輸得大方點,後麵在贏回來就是了。

    “第一場,簡單點,雙方各出五人,每人十矢,兩兩對決,誰投進去的矢多,就算誰贏,輸的所有人罰酒一杯,王妃覺得如何?”路娜公主笑問道。

    楊靈芝沉吟片刻,確定沒有什麽不妥,道:“好,就依公主的。”  南緬這邊已安排好了人,大豐這邊臨時組隊,薑王一早就知道這事,自然幫著妹妹造勢,“燕王殿下,不如過去瞧瞧。”

    燕王看了他一眼,就知道南緬不安分,會出幺蛾子,“不用過去,來人,把簾子掛上去。”

    宮人把簾子掛好,對麵的情況一覽無餘;大豐這邊的人挑選出來了,楊靈芝看得出己方姑娘們信心不足,淡笑道:“遊戲而已,不在太在意。”

    姑娘們應了聲是,雖有了這句安慰話,但她們麵上神情仍然緊張。姑娘們偶爾玩投壺,投壺者距離壺是兩矢半,可路娜公主卻提議將距離改成了三矢。

    “薑王,令妹還真是藝高人膽大。”燕王唇邊帶笑,眼中一片清冷地道。

    “開始吧。”楊靈芝發話道。

    兩人同時擲矢,平分秋色,都投進了壺,大豐貴女們低聲叫好,楊靈芝及各府太太微微頷首,第一枝矢投進了,沒給大豐丟臉。

    接著投第二枝矢,南緬這邊的姑娘,揚手就把矢擲了出去,神情輕鬆;大豐這邊的姑娘深吸了口氣,盯著壺,將矢擲了出去。都投中了,接著第三枝、第四枝,南緬這邊沒有意外,全中,大豐這邊,第四枝沒有中。南緬若是不出錯,大豐已然輸了。

    投壺第一輪,南緬十投十中,大豐十投七中;輸得不算太難看,但輸了就是輸了,願賭服輸,貴女們麵色不好的罰了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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