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初辰沒有辜負蘇白卿的期待，上來就送了下麵一群人一份大禮。

    他麵色冰寒，直接取過守城侍衛背著的弓箭，瞬間拉滿向下回射一道羽箭。

    蘇白卿倏然站起。他想幹什麽？百姓的情緒剛剛有所緩和，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坐下！”楚初辰頭都不回，就斥責出聲，但是大家都知道他在說誰。

    蘇白卿並不理會，繼續向前走，想再去城牆邊。楚初辰皺眉，立刻再次拉滿弓弦，這次竟是三箭連發。

    這家夥想把城門處的百姓都逼上絕路嗎？

    蘇白卿急忙跑到城牆處向外看去，楚初辰一共射出四箭，三箭致死三人，剩下的一支箭穿透最後一人的琵琶骨，那人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下麵的百姓都被這樣的雷霆做法駭住，群龍無首，誰也不敢再出頭。

    楚初辰看向下方，帶有寒意的聲音落下。

    “道理都同你們講清楚了，再作亂者，殺！”

    公道、清明、青霄整治？

    這些都是有命才能說的話，若是在這裏死了，又能得到什麽？

    下麵沒有人回應楚初辰的話，不承諾，也不反對。

    楚初辰仿佛也不需要這些人來回應他的話，他繼續說道：“這四人，犯上作亂，當眾刺殺明珠公主親女，罪大惡極，屠三留一，備軍將這剩下的活口帶去大理寺細細審問，看看究竟是誰想要在這件事上加一把火？！”

    這四人就是方才想要殺自己的人？他怎麽知道的？他不是一直和自己在一處麽？是隨意斬殺意在威懾，還是胸有成竹？

    蘇白卿滿肚子的疑惑無人解答，可城牆下卻是靜悄悄的。

    那對老夫婦終於顫顫巍巍地出聲：“我夫婦二人相信安大人，你若真是安大人的關門弟子，我們也會信你，你可有信物？”

    蘇白卿看向那對老夫婦，沉聲說道：“有，家師在我入京前送了一枚玉佩，這枚玉佩他多年未曾離身。”

    蘇白卿將腰間墜著的一枚玉佩舉起，隨後說道：“這是一枚雕刻著靈芝的玉佩，中間有一道細微的三寸裂縫。”

    蘇白卿周圍的人也將目光投注到玉佩上，那玉佩確實雕刻著精致的靈芝，若不細看，是無法發現其上有一道裂縫的。

    那對老夫婦聽完這話立刻眼泛淚花，老婦人更是悲不能抑掩麵痛哭。

    “君子無故，玉不去身。我夫婦二人信你是安大人的關門弟子，今日所為，實屬無奈。我夫婦二人隻希望新鄉府中冤情能夠大白於天下，至於最後我夫婦二人如何論處，皆無怨言！”老漢說完這些話就跪在宮門前對陛下所在的太辰殿伏身拜下。

    老婦人跟隨老漢一同拜下，勉強抑製悲傷後說道：“我夫婦二人年近花甲，膝下唯有老來一子一女，女兒被商戶強搶做妾，不過一日就死在那商戶家中！兒子為妹妹討回公道而上新鄉府衙報案。然而府衙不公，隻認錢財，亂改亂判，我兒反而鋃鐺入獄，我夫婦二人交了幾次錢財之後實在無力再供，獄卒便硬生生將我兒打死啊！”

    “如此血仇，我夫婦二人已將性命置之度外，隻求新鄉府衙得到報應！”老婦人淒厲的聲音回蕩在這片天空中。

    即使早知道這對老夫婦有冤情，也萬萬沒想到竟然這般可怖。

    一兒一女，一朝喪盡。女兒被人羞辱致死，兒子不明不白入獄，沒錢供奉立刻就會死在牢中。

    這哪裏是個府衙，這是一片地獄啊！

    城樓上的侍衛們都想要為這對老夫婦打抱不平，侍衛長歎道：“常在京城，享盡繁華，竟然都想象不到外麵人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了。”

    “新鄉府不是一例，隻不過這對老夫婦敢於上京敲響鳴冤鼓，而更多的人，受苦受難，卻不明白這份怨恨該向何處發泄。假以時日，這些人就會變成摧毀青霄最可怕的源頭。”蘇白卿眼神悠遠，神色沉痛。

    “你又知道。”楚初辰瞥她一眼。

    蘇白卿被他一噎，冷哼一聲不願意搭理他。

    楚初辰又偏頭問她：“卿兒，現在群情也控製住了，血書也呈上去了，這對老夫婦也願意接受正常審訊了，咱們總該回去了吧！”

    這人血是冷的麽？這對老夫婦杜鵑泣血般地陳述冤情，他就隻想著回去交差？果真是紈絝——

    “若是還待在這裏，怕是這對老夫婦最慘的樣子隻能被我們看見了，陛下親眼見到自然比我們轉述要震撼得多！”楚初辰狀似無意的解釋道。

    蘇白卿還是皺眉，這人是別人肚子裏的蛔蟲麽？什麽都能恰到好處地解釋到。

    “我是靠猜的，如果你對一個人用心，你也能做到。就像是你對你父親，對你繼母，不也是掌控著他們的情緒麽？”楚初辰戲謔說道。

    “你想掌控我的情緒？”蘇白卿問道。

    “如果可以的話——我甚至想掌控你的人生，一切——”楚初辰背朝她說出的話卻讓她不寒而栗。“可惜我不能，那樣你就不是你了。”

    蘇白卿實在不認為一個初見的人會對自己有這麽豐富的情感，單刀直入問道：“楚初辰，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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