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組織了一場演講比賽，程之賀有幸在離校前，一睹胡之玉演講的風采。

    演講比賽的水準很高，各知名高校層層遴選的高手，匯聚一堂，試比高低。

    每個參賽者的後麵，都有個龐大的親友團。

    程之賀在胡之玉的親友團席悄然落座，放眼看過去，青春的男男女女，將這邊的親友團席幾近座滿。與旁邊的疏散親友團相比，氣勢上大了很多。

    程之賀不得不感歎胡之玉的魅力，那股獨特的香氣，吸引了多少青春熱血的青年。程之賀不由得爽心了一下，看來，吃癟的不止他一個啊！

    程之賀有心地對每個男生作了目測。這個男生，痞氣重了些，胡之玉肯定看不上。那個男生，文弱了些，胡之玉也定瞧不上。那、那、那些個男生，矮了點、嫩了點、差了點、黑了點、酸了點……

    衡量再三，程之賀還就覺得自己配得上胡之玉。看吧，自戀吧。

    程之賀又在男生中篩選著胡之玉心儀的那個人，那個個男生高昂著的激情，看來都不是胡之玉單相思著的存在。

    看來，那個人沒來。

    程之賀心中的不懷好意，又增添了幾分。隻願那個人永遠別睜開那雙被糨糊糊住的眼睛，直少在他的玉兒清醒過來之前，別睜開。

    程之賀的心情複又明朗起來。

    經過簡單化妝的胡之玉，著一身淺藍色連衣裙，一頭濃密的黑瀑布，柔滑而自然地散落在肩頭。那知性而自信的步伐，踩著柔軟的地毯，帶著風、帶著氣勢，悠然登場。

    再轉身，那白析的臉頰，在燈光的映襯下，愈發瓷白如玉。

    微紅的唇輕啟，珍珠落地，幽默詼諧的妙語，馬上吸引了觀眾和評委的注意力，那侃侃而來的滔滔博論，帶領著大家走向語言的博大精深。

    掌聲響起，掌聲再次響起，掌聲不斷響起……

    胡之玉將她讀的書，揉碎了，融進了靈魂和想像，提升了高度和境界，做了一盤色、香、味俱全的大餐，送給了觀眾，送給了評委，呈給了那些靈魂對語的共鳴者。

    程之賀聽得心情激動，眼裏起霧。

    這就是他的玉兒，博學多才、慧心妙舌、辯口利辭、妙語連珠……

    這就是他的玉兒，隻要給她一個舞台，定能贏得最響亮的掌聲。

    這就是他的玉兒，程之賀無法釋懷的玉兒。

    程之賀怎肯輕易地，從心頭挪走如此秀美的胡之玉。那亭亭玉立的身影、那輕挑細彎的眉眼、那白裏透潤的肌膚、那妙語連珠的唇瓣……無一不是程之賀思緒裏的沉醉。

    既然醉了，程之賀也不願醒來。如此癡狂，多好。

    這樣單相思式的苦戀，對於程之賀來說，是苦是樂，亦有甜。苦至極處，似是甜的邊緣。被痛拿捏的情智，不願退出，就願自虐。

    盡管胡之玉已經心有所屬，程之賀就是不願正視。他的一萬個僥幸在鼓舞著他，前進，再前進。

    程之賀更加珍惜著在校的每一寸時光，跟蹤在胡之玉學習的每一個角落。

    有時候，程之賀就會自嘲，怎麽就像極了追星族呢？

    有時候，程之賀就會開懷，追星族的粉絲們，都會得到星族的肯定嗎？答案無疑是不能的。

    所以，他程之賀內心追求和向往的那份美好，或許都與結果無關，隻與此刻自己的沉醉相許。

    閑暇時，程之賀還會時常光顧湖邊的那條小徑，去關注那隻她喜歡的大花貓。

    那個天然的貓碗裏，總會有吃不完的貓食。還有越來越多的野貓。

    胡之玉也會抽時間去探訪一下她的大花貓。那隻大花貓似乎又胖了。胡之玉叮囑著大花貓，“大饞貓，別再貪食了，當心嫁不出去啊。”

    大花貓總會在“喵喵”聲中，不屑於胡之玉的提醒。輕描一眼胡之玉，就傲嬌地跳到另一邊，繼續享受著它的美味。

    走在那條再熟悉不過的湖邊小徑，參天大樹下，是渺小的胡之玉。渺小的胡之玉在做著參天外的遐思。那個遐思超越了凡塵，隻與靈魂對語。所以，胡之玉怎麽也遐思不到，這條小徑，剛剛有個失落的人走過，留下了貓食，留下了思念，留下了惆悵的腳步。

    惆悵的程之賀就是不明白，我的愛情為什麽這麽難呢？是月老有意刁難麽？為什麽我程之賀就上不了胡之玉的愛情之船呢？是自己有欠缺嗎？自己的欠缺又在哪裏呢？

    看來，程之賀就是不明白，愛情這東西，有的時候似乎是冥冥之中注定。隻要在她心動的那一刻，你剛好出現，那麽愛情這東西，就萌芽了。

    可是，在胡之玉心動的那一刻，剛好有個啟厚峰出現了，所以再優秀的程之賀，也是她眼界外的佳人，與愛情無關。

    離校的時間屈指可數了，程之賀的擔憂則越來越甚。畢竟，離開學校，離開胡之玉的身邊，他的不確定性就加重了很多很多，希望幾乎為零。

    程之賀的心在慌著，慌得沒了正常的節律。

    最近，胡之玉不難發現，程之賀名目繁雜地送著禮物，即使不是奢侈品，對於學生來說，也是奢侈般的存在。尤其對於辛苦掙學費的胡之玉來說，更是奢侈之極的燒錢。

    再昂貴的禮物，胡之玉都是理性地拒收。

    既然不能與程之賀開啟一段什麽，自然也不能沾染上物質。

    哪怕對於程之賀來說，那些禮物隻是微不足道般的存在。

    胡之玉明白，物質是個好東西，隻是物質是帶著物語的。不同時間、空間的物質，是帶著不同的意義的。接受與推辭間，都是帶著心情與意願的感情表達。

    價值在其次，意義在其主。

    內心自律著的胡之玉，不會輕言接受。因為在她心中，她還沒有空隙接納程之賀，以及他的禮物。

    即使胡之玉有心接納他的人，也不會讓物質首當其衝地宣賓奪主。胡之玉在乎的是精神上的認可與認同，不能讓物質左右了意誌。

    如果不管不顧地接受了禮物，變相的就是肯定了對方的追求。那時候，再高傲地論感情，恐怕怎麽也得綴上假清高的銜頭了。所以，沾染了物質的感情，總是有瑕疵的。既然不能起航，也定不能接受。

    程之賀每每送出的新版書，胡之玉都會接受。之後的幾天，程之賀就有機會與胡之玉交流交流讀後感。

    這樣乖巧著胡之玉，程之賀很是受用。

    程之賀在心裏在默默地計劃著，我的玉兒，將來我一定送你一個大大的書房，讓你掉進去，出不來。

    胡之玉對於書，那絕對是沒有抵抗力的，來者不拒。對讀書後的感想，也著實願意找個突破口，慷慨激昂一番。所以，輕而易舉地就被程之賀引上了讀書交流的渦流。

    以書為媒介的交流，胡之玉是由感而發，全無雜念。程之賀呢，則是在沉醉中聚焦著胡之玉眉眼神情的變化，細細地品味和記憶著。

    程之賀還會時常出現在胡之玉學習的教室、圖書館。

    程之賀發現，最近胡之玉在校的時間少了很多。隻有聽課的時間，會準時到位。

    胡之玉聽的課，程之賀每節不落地去聽。胡之玉偶爾去圖書館查資料，程之賀也去閱讀。胡之玉躲閃得了其他作息，卻躲閃不了固定著的學習時間。

    程之賀就在胡之玉的不遠處坐著，要麽拿著兩杯奶茶、要麽兩杯果汁，或者其他的飲品，在胡之玉身邊坐下。緩緩地將一杯推到胡之玉麵前，向她眨眨眼，不語，然後低頭看書。

    胡之玉在心裏界限著程之賀，因為她心裏明白，自己是已嫁的人。對於程之賀送過來的小溫暖，拒絕著，不想給他留有一絲幻想和誤會。

    盡管這個學長博學多才她早有了解，他的瀟灑帥氣她無法視而不見。但是已經有一個誤會著的啟厚峰存在，胡之玉真的沒有精力去處理這些感情上的事情。

    拒絕無果的情況下，胡之玉會這樣安慰自己。反正他程之賀就要離校了，離開這個城市，距離自然就會順理成章地形成。這短暫的校園時光，還需要無時無刻地繃著神經拒絕嗎？

    再說，假如與程之賀真正的開啟一段戀情，結果如何，還真的未可預知，胡之玉自我否定著。厚峰哥那總是躲閃著的作息，令胡之玉品嚐到了自卑的滋味。

    胡之玉的思路無疑又是分明的，對待感情也是純情專一的。與啟厚峰的感情在沒有理出個頭緒來之前，她不做朝三暮四的人。她要對自己的感情負責，也要對自己的人格負責。

    再好的才子佳人，也隻是胡之玉思緒外的旁人。胡之玉不動，奈你旁人也撼動不了胡之玉感情這棵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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