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

    顧賀與程之賀正在家中喝午後茶。

    顧賀眼觀著兒子的八麵玲瓏，知道這個小子又要做什麽重大事情了。顧賀隻管做旁觀人，靜待著那個小子露出尾巴來。

    繞了幾道彎彎，程之賀終於將胡之玉引上了話題。

    顧賀喝口茶，掩飾著唇角的笑意。因為在此之前，程之賀做了很多功課，硬是逼著他的老媽跟著時尚讀起了電子書，當然是他所力薦的胡之玉的文章，所以很早，顧賀就了解了胡之玉。

    程之賀笑意盎然地探詢著顧賀，“老媽，我帶胡之玉回家給你認識認識？”

    顧賀裝模作樣地問：“為什麽？”

    程之賀有樣有樣地回答：“帶作家回家與你交流交流讀後感，如何？”

    顧賀笑，“是嗎？還有別的意思吧！”

    程之賀豎起大拇指，“我的老媽就是聰明，帶未來的兒媳婦給您看看，怎麽樣？”

    顧賀還是笑，“各項達標？”

    程之賀義正言辭，“老媽，聰明是一等一的，正派而又通情達理。您見了，肯定滿意。”

    這回輪到顧賀挑眉了，“你說，我怎麽稱一稱她的聰明、量一量她的正派？”

    程之賀沒想到老媽會翻舊賬，隻好認輸，“老媽，您盡管相信您兒子的眼光，一定是最好的。”

    顧賀要使勁地逗逗兒子，挑挑他的神經，“如果我不這樣認為呢？”

    程之賀急了，瞬間沒了先前的淡定，急忙拉住了顧賀的手，“老媽，您一定要相信您兒子的選擇。真的，絕對是令你喜歡的。”

    顧賀又要挑眉，可是見著兒子如此地緊張，還是放下了捉弄。

    “好吧，周末領回來看看。”

    程之賀高興地揮了揮拳頭，還不忘叮囑顧賀，“老媽，如果領回來，您感覺對胡之玉有什麽不滿意，您一定不要當麵表現出來。等過後跟我說，我跟您解釋。行吧，老媽？”

    顧賀見著幾近乞求的程之賀，在心中偷樂。再看這小子動真格地護短，當媽的竟然有些吃醋了，還有些期待見胡之玉了。

    究竟是一個什麽的女孩，會令她的寶貝兒子如此地寶貝呢？

    顧賀昂然挺胸，她得在程之賀麵前耍足威風，“那要看你的表現囉——”

    程之賀忙為顧賀續上一杯茶，“老媽，您喝茶，要我做什麽盡管吩咐。”

    程之賀心裏透徹，這可是得罪不起的老佛爺啊，掌握著一方成敗大權！

    胡之玉回C市後，離開學還有段時間，被程之賀安排校對書籍。那天看到的那本侵權的書，隻是初版。得等胡之玉校正滿意後，才能正式發行。

    胡之玉感動於程之賀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但是，她還是沒有搬到程之賀為她準備的家。因為她知道，一旦搬進那個家，如果二人修不成正果，連退出都會很難堪。所以，她為自己的尊嚴還是留出了可以進退的空間。

    程家。醜媳婦終於要見公婆了。

    去程家之前，胡之玉一顆紅心兩種準備。如果過了程之賀父母這一關，皆大歡喜。如果過不了這一關，及早斷了念想，也是好事。

    胡之玉不帶猶豫地踏進了程家的門。見過程凱、顧賀夫婦，禮貌地打著招呼。

    初次見麵的三個人，彼此目測著，心中評價著。對於或許從此會踏上生命中同一條船的人，試算著可能與不可能的幾率。

    彼此寒暄過後，顧賀去後廚指揮忙碌，程凱去了書房。

    公務繁忙的程凱，因為這件大事情，推掉了工作，專門候在家裏見見這個初次踏進程家大門的人。

    程之賀引領著胡之玉去了他的臥房，進了他的書房，穿過陽台進了健身房，又進了多功能廳。

    這又是一處豪宅。隻是不同於度家的金碧輝煌，這裏的裝修風格簡約，低調奢華。胡之玉有了先前的曆練和內心的淡定，沒有了渺小的感覺。

    程之賀帶著胡之玉一屋又一屋地轉著，胡之玉的思緒就在一屋又一屋裏肯定和否定著。

    看著小心嗬護自己的程之賀，一種想法湧上胡之玉的心頭。如果程之賀的父母不同意他們在一起，她選擇離開，那麽他程之賀又會是什麽樣的情形呢？胡之玉不敢想像。

    胡之玉不想讓程之賀也像啟厚峰和度原吾一樣，陷入痛苦之中，她真的不想。

    他們的痛苦，真的不是她所願。可是，她又沒有能力去改變他們任何一方的想法和執著。

    一桌豐盛的晚餐很快就上了桌。

    餐桌上，胡之玉機靈地觀察著程凱和顧賀，帶著靈性而又理智的笑容應酬著。

    程之賀看在眼裏，痛在心裏。他的玉兒，竟然如此高度緊張地拜見他的父母。

    顧賀在胡之玉進門後，打量了胡之玉一番。青春靚麗，衣著簡樸。渾身上下沒有名牌，但是搭配得當，青春姣好的身材反倒將衣服襯托得有品味。事前，她知道胡之玉有才情，沒想到內秀的她外在也如此秀美。

    程凱也是久經沙場的人，閱人無數。這個姑娘一入眼，落落大方，知性而又美麗，沒有濃裝豔抹，也沒有嬌柔做作，是個有文化有涵養的人。

    飯間，顧賀為胡之玉夾菜，觀察她的飲食修養。胡之玉禮到、言到，顧賀挑不出毛病。

    飯畢，顧賀邀胡之玉喝茶，當然拒絕了程之賀的前往。

    顧賀引起了寫作的話題，胡之玉就將自己的寫作情結一一道來。顧賀眼中的胡之玉，言談精練到位而又風趣幽默，並且談話空間靈活寬泛。

    當然嘍，這是胡之玉的強項。她不但善於交談，還有很多很多的話題可以聊。而且她很會照顧對方感受，對方喜不喜歡聽，她都會適時地跟進與切換話題，以達到交談的愉悅。

    每每顧賀發起的觀點，胡之玉都會靜心聆聽，適時讚許。

    胡之玉一邊交談著，一邊適時地為顧賀續茶，禮儀不差毫厘。

    顧賀感受到胡之玉極好的文化修養，真可謂知書達理。

    顧賀思維裏不斷地將胡之玉與印象中的農村孩子做比較，卻怎麽也不能從胡之下身上找出農村孩子的影子。如果不是事前知道，顧賀無論如何是想像不出來，胡之玉是出自農村家庭。

    足見後天的胡之玉在提升素質的道路上，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實現了多少次的蛻變。

    不覺景，開心的談話就將時間拔過去了多個時辰。把在外麵等待的程之賀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

    程之賀焦慮地問程凱，“老爸，你說胡之玉怎麽樣？”

    程凱邊翻閱資料邊說：“行，挺好的。”

    程之賀接著擔憂，“老爸，你說她能過我媽那一關嗎？”

    程凱抬頭看向兒子，笑，“那麽緊張，好像怕丟了寶貝一樣。”

    的確，程之賀就是有這種擔憂。

    程凱難以理解地搖搖頭，這樣高富帥的兒子，想找什麽樣的對象找不到，偏偏對這個丫頭如此地上心。

    看來愛情這東西，隻要陷進去，就沒了理智。癡癡怨怨著的，都是情這東西惹的禍。不過，想來，愛，也是一種能力，屬於有情人的專利。愛的季節，誰不癡狂一回。

    程凱心中品評著年輕人的愛情，臉上不經意地就掛上了笑容。

    當胡之玉神態自然地走出房間，程之賀急忙迎了上去，低聲問，“怎麽樣？”

    胡之玉笑了一下，越過他向客廳走去，沒有回答。

    程之賀又迎向顧賀，著急寫在臉上，“老媽，怎麽樣？”

    顧賀看著焦急的兒子，笑了，大聲說“挺好的呀。”又小聲在程之賀耳邊說：“你小子有眼光。”

    程之賀聽得心花怒放。

    胡之玉聽到顧賀的那一句“挺好的呀。”也深深地鬆了一口氣。

    程之賀以天晚為由，急急地要送胡之玉回去。他是想避開父母，好好地慶祝一下。

    出得門來，程之賀就將胡之玉抱起來，旋轉了好多圈圈。

    程之賀慶幸他的父母是世上最好的父母，慶幸月下老人工作認真，將他和他的玉兒牽在了一起。

    此時的月色好美，此時的一切都好美。

    好久，程之賀才鬆開了他的玉兒。俯首處，卻見淚水自那張粉嫩的臉頰上流過，無聲無息。

    他吻上了她的淚，吻上了她的唇。他們緊緊地擁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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