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電梯就看到肖瑾辰抱臂倚在門口。

    沐曉莘看了看表，十二點，也不是很晚，不過看他巴巴地望著電梯的方向，想是餓壞了。

    “學……”剛張嘴話就被打斷。

    “沐曉莘你怎麽回事？”肖瑾辰氣哼哼地迎上來，很粗魯地抬起沐曉莘的下巴，斥問：“臉怎麽傷的？一分鍾不在我眼皮子低下你就給自己掛點彩，是不是又打架了？”

    沐曉莘抽了抽嘴角，推開肖瑾辰的手，不滿地叨咕：“別總一副當爹的口吻教訓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再說一遍。”肖瑾辰頓時寒了臉。

    什麽叫做當爹的口吻，就算要形容，也應該說成男友的口吻。她真是有一句話氣死人的本事。

    “一點小傷不要緊。”沐曉莘狐疑地看著肖瑾辰：“你為什麽總覺得我愛打架，我看上去很暴力嗎？”

    “是很暴力，你看看有哪個女孩子像你這樣三天兩頭受點傷？”肖瑾辰故意刺激沐曉莘。

    其實是初見時，她單挑一群混混的颯爽風姿給了他太深刻的印象，以至於他總是擔心她會跟人打架。

    “給你的飯，撐死你！”沐曉莘氣咻咻地將保溫盒塞給肖瑾辰，轉身就走。

    她覺得自己是腦殘了才會大老遠瘸著腿來找人嘲諷。

    “等等！”瑾璟辰連忙拉住沐曉莘的胳膊。好不容易把人哄來，怎麽可能輕易放走。

    “你還有什麽屁事兒？”沐曉莘轉過頭，破罐子破摔，一副大姐大的口吻：“姑奶奶我可是暴力分子，你最好離我遠點。”

    “我有事需要你幫忙。”

    “不幫！”

    “你知道的，房子淹了我賠了很多錢……”

    “行了行了”沐曉莘煩躁地揮揮手：“幫，我幫！”

    她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替人修水管了。好心辦壞事，攤上這個祖宗。

    肖瑾辰眼底劃過一抹得逞的笑意，隻要進了辦公室，要離開就由不得她了。

    “等等！”一隻腳邁進去的沐曉莘猛然想起一件事，又把腳收回來：“進門之前你得先告訴我這門的密碼是多少？”

    吃一塹長一智，她不會再像上次一樣被鎖在裏麵出不來了。

    “25877”肖瑾辰不假思索地告訴了沐曉莘。

    驗證了密碼無誤後，沐曉莘才放心地進去。將保溫盒放在桌上，轉身看見肖瑾辰還站在門口。

    “你在做什麽？”

    肖瑾辰抬手關了門，麵無波瀾地答：“重置密碼。”

    “……”

    沐曉莘瞬間石化了，萬般懊惱湧上心頭。密碼可以重新設置，她怎麽能這麽蠢！

    “既來之，則安之。”肖瑾辰上前摸摸沐曉莘的頭，調侃她：“智商太低也不是你的錯，不要自責。”

    “你最好別說話，我現在手癢，想打人。”沐曉莘磨牙笑了一聲。

    幹嘛非要密碼，武力也可以解決，反正她在某些人眼中也是暴力分子。

    肖瑾辰滿不在乎地勾勾唇：“醫藥箱裏有止癢的藥，需要的話我拿給你。”

    “……”

    以前怎麽沒發現肖瑾辰這麽毒舌，看來她是棋逢對手了。

    —

    飯菜都拿出來後擺滿了一桌，肖瑾辰看著菜品樣式自然猜出了這是出自誰的手。

    不同於以往的排斥，他拿起筷子伸向自己小時候最愛吃的水晶蝦仁。

    還是熟悉的味道，肖瑾辰嚼著嚼著，口腔中泛起苦澀的味道。

    血濃於水，他不能原諒她是因為在他心裏她一直都是他的母親，一個失職的母親。

    “你怎麽了？”沐曉莘察覺到肖璟辰表情有些不對。

    “沒什麽。你先吃，飯菜很多，我送一份給朋友。”

    肖瑾辰將各樣菜往飯盒裏夾了一些，合上蓋子匆匆出門。

    沐曉莘若有所思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朋友？是男是女？居然吃飯都掛念著人家，這廝還挺會借花獻佛。

    A大數學係，肖瑾辰推開門時果然看到依舊在電腦前忙碌的肖亦鐸。

    整間辦公室有四個教授，其他人都去吃午飯了，隻有肖亦鐸一個人還在工作。

    肖瑾辰蹙起眉，一步步走向還沒有察覺到他進來的人。

    “咚！”飯盒落桌的聲音終於將沉迷於工作的肖亦鐸拉出來。

    “瑾辰，你怎麽來了。”肖亦鐸透過兩個厚厚的眼鏡片驚喜地看著肖瑾辰。他來主動看他還是頭一次。

    “趁熱吃。”

    肖瑾辰簡單說了三個字就要離開。轉頭時一眼就看到電腦屏幕裏沐曉莘的名字。腳下一頓，他凝眸看著電腦中的表格。

    那是一張成績單，最後成績不及格的會標注成紅色，所以他一眼就看到了沐曉莘的名字。

    “為什麽她卷麵成績考了95，最後成績卻是59？”肖瑾辰抬手指著沐曉莘的成績。

    肖亦鐸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問這個，但是兒子能主動跟自己說話不容易，於是認真地解釋：“這個學生上課總踩點，遲到了五次，曠課四次，三次沒交作業。平時成績為零，所以不管她考了多少，最後都不會及格。”

    “可教育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讓學生掌握知識，既然她能考95，那充分說明她已經掌握了相關知識，為什麽一定要讓她掛科重修？”

    “如果每個學生都像她一樣總是曠課，無視老師的安排，那我站在教室裏還有什麽意義？”肖亦鐸據理力爭。

    這是為人師的原則，他不期望肖瑾辰能明白。從小到大他從來都不會明白他這個做父親的苦心。

    當年離婚時推拒他的撫養權，並不是因為覺得他是拖累，而是因為他覺得肖瑾辰跟了母親活得會更快樂。

    他不希望他走上他的老路，成天埋首於學術而忽略家人，最終到了不得不離婚的地步。

    他不善於言辭，也不知道怎麽跟兒子交流。這些東西埋在心裏十幾年，也讓肖瑾辰恨了他十幾年。

    即便父子關係很僵，但是他能感覺出來肖瑾辰還是很在乎他，不然也不會來送午餐。

    肖瑾辰看著自己父親固執的麵容，知道說什麽他都不會改成績，於是冷冷丟下一句：“我走了。”

    “等等！”肖瑾辰止步，肖亦鐸摸著桌上的餐盒，不自然地開口：“這個，謝謝。”

    “不用謝我，這是我女朋友送來的。”

    女朋友？肖亦鐸受到了驚嚇，驚嚇之餘有有點驚喜，以至於出口的話有些顫抖：“你……有女朋友了？是A大的女孩子？”

    他十分清楚自己兒子的絕緣體體質，本來擔心他很難遇到心儀的女孩子，沒想到居然有了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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