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原想跟江皓白解釋清楚那天的誤會，現在看來沒這個必要了。

    她原本是想多交一個朋友的，但是他要是存著別樣的心思，那她不妨陪他玩玩。

    餐後，服務生拿來賬單，沐曉莘想起答應給潘瑩帶吃的，於是又打包了一份甜點。

    有人送上門來當飯票，不吃實在對不起毛爺爺。

    告別了江皓白，沐曉莘來到生物係找潘瑩。

    辦公室裏還有其他學生，沐曉莘站在門口壓低聲音喊了幾聲，而潘瑩不知在想什麽，一直在發呆。

    沐曉莘沒辦法，隻得跟其他同學點頭打了招呼走進去，直到把甜點放在潘瑩麵前，她才恍然驚醒。

    “你在想什麽？叫你半天都不答應。”

    “沒，沒什麽。”潘瑩視線下意識略過沐曉莘的臉。

    “呶，這是給你的。”沐曉莘把甜點盒子往前推了推：“文件呢，我還有事，得走了。”

    潘瑩點了點頭，起身幫沐曉莘將裝有文件的書包背好，囑咐道：“路上小心，腿不方便就打輛車，不要再為了省錢走路回去。”

    “知道啦！”沐曉莘咧嘴一笑，架著拐離開。

    出門後，她回頭看了眼背包，奇怪今天潘瑩為什麽對她格外好，居然還考慮到她拄拐手拿不了東西。

    可能她這反常的體貼是出於對病號的關懷吧。

    沐曉莘來到校門口，一輛銀白色的歐陸立刻開到了她麵前。這是向寒笙為她安排的司機，方便她出行。

    沐曉莘歎了口氣上車，不得不說，向寒笙收買人心很有一套，她下半輩子都要誓死效忠向氏集團了。

    來到醫院，病房裏除了沐雲曄還有沐雨翎和鍾離卉。鍾離卉坐在床邊削蘋果，沒注意到門口的沐曉莘。

    沐雨翎看到沐曉莘，全然沒有了上次的囂張跋扈。

    她從沙發上站起來，莞爾一笑：“曉莘來了呀，你們聊，我出去透透氣。”

    然後踩著十二公分的高跟鞋，慵懶又優雅地從沐曉莘身邊經過。

    沐曉莘眉頭不由一跳，她清楚地看到沐雨翎看她的眼神中流露著幸災樂禍的神情，好像等待著看她倒黴的樣子。

    可是她們最近並沒有什麽交集，難道她已經有了什麽動作而她還未察覺？

    沐曉莘蹙起眉心，該來的還是要來，可是這種任人魚肉的感覺不好受。

    沐雨翎就像潛伏在黑暗裏的毒蛇，而她在明處，情況會十分被動。這就是她一直不想招惹她的原因。

    “曉莘姐，你終於來了。”鍾離卉放下手中的蘋果迎了上來，嗔怨地指著床上的沐雲曄：“他聽說你的腿受傷了就鬧著要去找你，阿姨不答應，他就鬧脾氣不吃飯。”

    沐曉莘看向床上的人。幾日不見，沐雲曄又消瘦了不少，唇色蒼白，臉上沒有一點血色，麵容白皙得幾近透明。

    她走了過去，沐雲曄立刻撐起身子從床上坐起來。

    “姐，你的腿……”

    “下樓時不小心踩空摔的，不要緊。”沐曉莘在沐雲曄身後墊了個枕頭，理了理他額前的碎發。

    “都打石膏了還不要緊，要摔成什麽樣你才覺得是嚴重？”

    沐曉莘愣住，因為沐雲曄第一次用這麽嚴厲的口吻跟她說話。

    “真的……”沐雲曄喘息著控製好情緒，恢複溫和的口吻，低聲問：“真的，隻是不小心嗎？”

    沐曉莘訝然地看著沐雲曄，他這麽問是知道什麽嗎？還是說猜到了什麽？

    “離她遠一些。”沐雲曄看了眼門口的方向，沒有再追問下去。

    沐曉莘當然知道這個“她”是指誰。驀然間，強烈的憤恨湧上心頭。她剛接觸沐雨翎不久尚且如此，沐雲曄從小在沐家長大，這些年又該受了多少欺負？

    “沒事！”沐曉莘笑著揉揉沐雲曄的頭發：“你老姐我可不是軟柿子。”

    看沐雲曄仍舊滿目擔憂，沐曉莘轉移話題：“叔叔阿姨呢？怎麽留你一個人在這裏。”

    “爸爸去公司了，媽回家幫我拿換洗的衣服。”沐雲曄說著眼神黯了下來：“姐，你是不是不喜歡和我成為一家人？”

    沐曉莘搖搖頭，他是她在沐家的唯一慰藉，又怎麽會不喜歡。

    “那為什麽你還是不肯改口叫爸媽，畢竟……畢竟我們身上流淌著同樣的血。”

    “還不習慣。”沐曉莘伸手捏捏沐雲曄的臉頰，打趣道：“不要想那麽多，好好養傷，你看你臉上一點肉都沒有，捏起來都沒手感了。”

    “壞人！”沐雲曄笑了，也伸手去捏沐曉莘的臉頰。

    沐曉莘躲開：“別碰，我的臉好像過敏了，特別癢。”

    “我看看。”沐雲曄湊到沐曉莘麵前細細觀察她的臉，是有點發紅。

    鍾離卉看著親密互動的姐弟倆，心裏十分羨慕。

    要是沐雲曄也能這樣對她就好了。她來了這麽多次，他經常裝睡，即便是醒著，也隻是禮貌地問候她一聲，從不肯多說一句話。

    —

    回到向家，吃完晚飯沐曉莘就回到自己的房間開始工作。

    時間很緊張，李長斌那個項目必須保質保量地完成。

    打開一本文件夾，沐曉莘傻眼了，眼前這些不明所以的數據是什麽鬼？

    沐曉莘連忙將剩下的文件一一翻開查看，文件裏都是標注著不同日期的實驗數據，根本不是她的材料。

    啊！——

    沐曉莘煩躁地吼了一聲，拍了拍發癢的臉頰，氣衝衝地撥通肖瑾辰的電話。

    A大實驗室裏，肖瑾辰隔著玻璃牆看到對麵房間的操作台上的手機屏幕亮起。於是匆匆進入緩衝間脫下實驗服，隨意噴了幾下消毒酒精，跑過去接通電話。

    因為了解某人的暴脾氣，他很有先見之明拉開耳朵與手機之間的距離。

    “王八蛋！你給我等著！”“嘟嘟——”

    隻八個字，手機傳來掛斷的忙音。

    肖瑾辰笑看著手機界麵，久久舍不得按下返回鍵。

    他真是著了魔了，明知道接通會挨罵，還是匆匆趕來接電話。而且，被罵了為什麽還這麽高興？

    —

    沐曉莘掛了電話氣尤不消，拿過鏡子看了看，臉的過敏情況似乎比她想象的要嚴重，已經起小紅疹了。

    睡一覺應該就好了，她把鏡子扔到一邊沒在意。

    本打算洗洗睡了，突然想起白天江皓白給她的藥。

    沐曉莘打開那盒藥，又仔細看了看說明書，還是不太放心，於是上網查了查。

    網上顯示確實有這種新上市的藥，而且臨床效果非常好，已收錄到國家藥典。

    說明書也沒什麽問題，產品成分不明是因為生物製藥不同於化學合成的藥，成分通常很複雜，不好一一說明。

    沐曉莘在指尖擠了一點透明的凝膠狀藥膏湊在鼻尖聞了聞，幾乎沒什麽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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