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瑩緊咬著下唇，看著沐曉莘的目光幾乎要恨得滴出血來。

    驀地，她發出一聲冷冷的譏笑：“你現在很得意是不是？”

    “我為什麽要得意？”

    沐曉莘覺得眼前麵目扭曲的人已經不再是相處了三年的好友，她第一次見識到，人原來可以在一夕之間變得麵目全非。

    “嗬嗬！”潘瑩嘲諷地看著沐曉莘敞開的領口：“平時裝的一副懵懂純潔的樣子，勾男人的手段一點不輸給夜店小姐。你不做那一行可惜了。”

    “潘瑩！你夠了！”沐曉莘徹底被激怒，身側的手緊握成拳。

    “我夠了，我怎麽會夠？”潘瑩一步步走向沐曉莘，妒火和怒氣將那雙紅腫的眼染得通紅。

    她因為被學校開除的事哭了一下午，本想來找肖瑾辰求情，卻看到沐曉莘衣衫不整地出現在肖瑾辰的辦公室。

    現在她什麽都不想管了，隻想掐死眼前奪走她一切的女人。反正她什麽都沒了。

    “我臉上為什麽會感染病原菌，你不應該給我一個交代嗎？”

    “交代？”潘瑩陰陽怪氣地嗤笑一聲，一步步靠近沐曉莘：“我都被學校開除了，你還要我怎麽交代，把命賠給你好不好？”

    “你被學校開除了？”沐曉莘後退一步，似乎中間有是什麽事她不知情。

    “奧，你原來不知道啊。”潘瑩笑了笑，目光陡然陰狠起來：“讓我打爛你的臉，看你還怎麽裝！”

    說著抬手狠狠扇向沐曉莘。

    沐曉莘截住耳側的手腕，微微一用力，卸了潘瑩手上的力道。

    “鬆開！”潘瑩說著又抬起另一隻手，還沒碰到沐曉莘，又被緊緊握住。

    “話說清楚了再動手，我不和瘋子打架。”沐曉莘冷冷地看著掙紮不止的潘瑩。

    “嗬！”潘瑩冷笑一聲，抬腳踢向沐曉莘受傷的腿。

    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她知道沐曉莘懂拳腳功夫，所以扇耳光不過是虛張聲勢，真正的目的是弄殘她這條傷腿。傷人要傷到要害才解氣。

    沐曉莘眸光一冷，受傷的腿不能躲避，情急之下隻得抱著潘瑩一起撲倒在地，落地瞬間，她一轉身，將潘瑩當了人肉墊子。

    潘瑩承載著兩個人的分量重重磕在地板上，一跤摔得眼前昏花一片，被沐曉莘抓著手腕壓得死死的。

    待緩過來，正要反抗，書架哢噠一聲從中間分開滑向兩邊，肖瑾辰拿著一件黑色襯衣從裏麵出來。

    休息室是隱藏在書架後麵的，潘瑩對肖瑾辰的出現始料未及，臉色一滯，立馬換上梨花帶雨的表情。

    她要讓肖瑾辰看清沐曉莘的真麵目，現在這個情形任誰看都是沐曉莘在欺負她。

    “沐曉莘！”一聲嗬斥，嚇得沐曉莘一懵。

    她轉過頭，肖瑾辰麵色陰沉地走過來。

    潘瑩忙拉著哭腔求救：“肖教授，救我。”

    沐曉莘不可思議地看著潘瑩秒變的臉色，連忙轉頭想跟肖瑾辰解釋清楚。

    可是剛張口，兜頭蓋下一件襯衫，接著身體一輕被抱了起來。

    耳邊響起肖瑾辰磨牙的聲音：“沐曉莘，敞胸露懷跟人打架，沒人管你了是不是？”

    他一出來就看見沐曉莘近乎半裸地趴在潘瑩身上，寬鬆的襯衫褪到了臂彎，肩膀和後背大片裸露著。打架打得這麽不顧形象，他還是頭一回見識到。

    肖瑾辰陰沉這臉將沐曉莘放在沙發上，扯下她頭上的襯衫動作粗魯地往她身上套。

    “胳膊！還有一隻胳膊！”沐曉莘搖著身子不讓肖瑾辰係扣子，襯衣隻穿了一隻袖子。

    肖瑾辰沒有理會，三兩下把扣子扣好。一手按著沐曉莘的頭將她老老實實地定在沙發上。

    沐曉莘抬頭對上肖瑾辰警告的眼神，所有的氣焰頓時偃旗息鼓，和潘瑩爭執時劍拔弩張心緒也平複下來。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滑稽的穿著，簡直要被肖瑾辰氣笑了。

    “把手拿開！”沐曉莘搖著頭拍打著頭頂的手。

    肖瑾辰抓住那隻亂動的手，順勢圈住沐曉莘的脖子在她身邊坐下來，陰測測道：“再動一個試試？”

    沐曉莘掙了掙沒掙脫，煩躁地問：“你抓著我幹嘛？”

    肖瑾辰沒有回答，而是抬頭看向潘瑩：“向學校遞交檢舉資料的是我，你有什麽疑問找我談。”

    潘瑩麵如土色地看著沙發上的兩人，盡管肖瑾辰什麽都沒說，但是他直接用親密的行動向她昭示了沐曉莘之間的關係。

    她以為向學校檢舉她的是沐曉莘，沒想到竟是肖瑾辰。一切都已明明白白，很顯然是這對狗男女合起夥來算計她。

    “你們等著！”潘瑩憤恨地留下一句話跑開。

    沐曉莘看著離去的人，全身放鬆下來，頹然靠在肖瑾辰臂彎。

    “怎麽了？”肖瑾辰鬆開禁錮著沐曉莘脖子的手。

    “你不該插手我們的事。”

    “讓我看著你袒胸露腹跟她打架？”

    “……”

    外麵，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潘瑩從學校跑出來失魂落魄地遊蕩在街頭，一心設想著千百鍾咒沐曉莘死的方法。沒有注意到一輛黑色私家車一直跟在她身後。

    車上，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拿下墨鏡，如豹子般銳利的視線緊盯著前方的女人。

    “少爺，人找到了。”男人撥通電話匯報。

    “送她去極樂世界，一年之內不準弄死。”電話那頭的聲音很輕很淡，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是。”男人掛了電話揮揮手讓車跟緊，眼裏露出興奮的光彩。

    送這女的去那裏他還能順道玩一趟。極樂世界，一個黑色地帶，男人的天堂，女人的煉獄。這女的得罪誰不好，偏偏得罪他家少爺。

    —

    同一時間，早已過了下班的時間，第一醫院副院長辦公室的燈還亮著。

    辦公室內，怒氣正盛的女人一腳踢翻辦公桌旁邊的垃圾桶。

    “我藥是從你這裏拿的，你說你不知道它含有有毒物質，那誰知道？”

    四十出頭的副院長一臉謙恭地賠罪：“對不起，大小姐。丙烯酰胺的事我真不知情，我已經派人去查了。”

    “你想查什麽？藥是你親自從醫藥房拿的，從藥品生產到運輸再到醫院配藥房要流經多少人的手，你能查出來什麽？”

    沐雨翎越想越覺得窩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居然有人在她身後擺了一道。

    初聽藥物裏含有有毒物質時她覺得是沐曉莘得罪了別人，可是回味過來後發現，這是有人想讓她背黑鍋。

    如果沐曉莘拿那兩盒藥為證據，以故意傷害罪報案，這件事很容易就能查到她頭上來。雖然沒有構成傷害，量刑很輕，但是足以毀了她的名聲。

    這件事的幕後指使顯然很了解她的動向，對她的一切了如指掌。

    這對於她來說，等於身邊隱藏著著一隻伺機而動的巨獸，而她完全不知道這隻蟄伏在暗中的獸到底想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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