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捂鼻子痛呼，手一撒，提到一半的褲子落了下去，堆在地上，露出兩截毛發旺盛的小腿。

    肖瑾辰抬起一隻腳邁上台階，眼角餘光看到沐曉莘還愣著。

    於是，進門的動作不得不頓住，轉頭冷冷看向還在盯著門後那截腿的沐曉莘。

    沐曉莘一個激靈連忙收回視線，任憑肖瑾辰眼風多麽凜冽，倔強地頂著巨大的寒壓站在那裏。

    她清楚，肖瑾辰辦公室有洗手間，他拿著文件來到公用衛生間分明就是為了躲她。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會離開。

    “出去！”肖瑾辰寒聲開口，眉間浮上惱怒的神色。

    到底怎樣寡廉鮮恥才會任由別的男生抱著，還毫不避諱地跟進男廁盯著別的男人看。

    沐曉莘非但沒出去，忽然快步上前鑽進隔間，一把將肖瑾辰拉進去，快速上了鎖，後背抵著門，抬頭看著近在咫尺的人。

    逼仄空間裏，兩人劍拔弩張地對視。

    “早上你看到的那個人她是個女生。”沐曉莘急忙開口解釋。

    肖瑾辰眉頭蹙得更緊，麵色寒冷，有了怒意，不想再跟沐曉莘糾纏，直接伸手拉人。

    沐曉莘死死低著門，雙腳跐地，張開兩臂撐著隔間的牆，固執地堅守陣地。

    隔間外，男生擼起褲子，抹了把被門拍出來的鼻血。滿臉興奮地看著晃動的門，猥瑣嘀咕：“靠！好野的妹子，居然追到男廁霸王硬上弓，這哥們現在一定痛並快樂著。嘿嘿……”

    說著往門邊湊了湊，側耳細聽裏麵的動靜。現場版限製級動作片，走過路過不能錯過。

    剛湊過去，隔間門猝不及防被大力推開，又撞了滿臉。

    男生嗚嗷一聲，捂著鼻子蹲在地上痛呼。

    肖瑾辰從隔間出來，剛好遇到進門的江皓白，錯身而過，仿佛視他如無物般陰寒著臉大步離開。

    沐曉莘氣惱地拍了把腦門，從馬桶上跳下來，急急追了出去。肖瑾辰剛才居然把她抱到了馬桶蓋上。

    江皓白看著一晃而過的女生，不可置信地跟出去。那遠去的一男一女分明就是沐曉莘和肖瑾辰。

    他們兩人在男廁做什麽？

    正想著，忙著抹鼻血的男生仰著頭從麵前走過。

    江皓白回頭看了眼男廁，腦海裏浮現出一場幹柴烈火的熱血大戲。是有多激烈才讓旁觀者聽到流鼻血？

    看來肖瑾辰也不是表麵上那樣高貴自持，脫了褲子大家都一樣，還裝什麽不染塵埃的高嶺之花。

    虛偽！

    —

    沐曉莘一言不發地跟在肖瑾辰身後，到了校長辦公室，見肖瑾辰遞過去一個信封，以為是辭呈，二話不說搶了就跑。

    蘇校長手僵在半空中，一臉懵然地看向肖瑾辰：“這哪個學院的學生，肖教授認識？”

    肖瑾辰疲憊地合上眼，揉了揉睛明穴，低沉開口：“很抱歉，校長，推薦信我會再寫一封，晚點給您。”

    出了校長辦公室，肖瑾辰瞥了眼牆角冒出的半個腦袋，轉身走向相反的方向。

    原想拒她千裏的決心不知不覺動搖，但心裏的怒氣依舊半點沒有消退。

    結婚證上的照片像烙印一樣刻在腦海，無時無刻不再提醒他，她已是有夫之婦，她已為人妻。

    越想越氣，步子越走越快。沐曉莘小跑在後麵，不管目的地何妨，始終亦步亦趨地跟著。

    跟進一家西餐廳，沐曉莘長舒一口氣在肖瑾辰對麵坐下來，總算能休息一會了。

    肖瑾辰像是沒有看到對麵坐了個人一樣，完全把沐曉莘當成了空氣。

    服務員從肖瑾辰手裏接過平板，保存了點菜信息。走到沐曉莘身邊，躬身將電子菜單遞給她：“請您點單。”

    沐曉莘接過平板，劃來劃去，最便宜的鮮榨果汁也要幾百。而她手機支付軟件裏餘額不夠，新號碼還沒綁定銀行卡。

    尷尬，跟到餐廳沒錢吃飯。

    沐曉莘抬頭看向肖瑾辰，而他垂眸喝著水，神情肅冷，根本連個眼神都不給她。

    這種情況下也不指望他能幫她買單了。出門的時候著急，隻帶了手機。

    沐曉莘摸索著兜裏的卡，遲疑地問：“請問，你們這裏……”

    服務員將身子壓低幾分，微笑著等待沐曉莘的下文。以示意她們良好的服務態度。

    沐曉莘抿了抿唇，澀澀開口：“你們這裏刷公交卡嗎？”

    “咳咳咳！”對麵人一口水沒咽利落，嗆得咳嗽起來。

    服務員臉上笑容一頓，立馬拉下臉，直起身冷眼看著沐曉莘。

    居然問能不能刷公交卡，她是在故意耍她嗎？

    沐曉莘看服務員麵色不善，連忙擺擺手：“不用了，我不餓，沒什麽胃口，就不點東西了。”

    “咕~咕~”

    話剛落，肚子像是特意要揭穿她的謊言，百轉千回地叫起來。

    沐曉莘捂著肚子，臉迅速燒紅，尷尬得無地自容。要是有遁地術就好了，她好想立刻消失。

    中午去剪頭發沒吃飯，後來急急忙忙跑到A大跟了肖瑾辰一下午，她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服務員輕哼了一聲，乜斜了沐曉莘一眼，抱著平板離開。

    她才不管她餓不餓，沒錢早說，裝模作樣浪費她時間。

    服務員走後，沐曉莘將麵前的餐巾遞給對麵還在微微咳嗽的人。

    肖瑾辰冷著臉揮手推開，毫不領情。

    沐曉莘終於忍耐到了極限，氣憤和委屈一齊湧上心頭，一口氣灌下杯中白水，恨恨將餐巾摔在桌上，起身欲走。

    剛轉身，胳膊被一隻微涼的手拉住。

    “幹什麽？”沐曉莘惡狠狠回頭，眼圈通紅，淚花迷蒙了視線。

    “吃完再走，我點了兩份。”肖瑾辰偏頭不看沐曉莘，握著她胳膊的手卻不自覺緊了幾分。

    沐曉莘哽咽：“你就不怕我有夫之婦的身份倒你的胃口？”

    “我不想跟婚內出軌的女人糾纏。”肖瑾辰抬眸，眼裏的冰冷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無可奈何的妥協：“一個月，離婚後再來談我們之間的事。”

    沐曉莘愣怔片刻，破涕為笑。她就知道他的冷漠絕情是裝的。

    “先別笑。”肖瑾辰依舊肅穆著臉，低沉開口：“今早跟你摟摟抱抱的那個男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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