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曉莘俏皮地對肖瑾辰扮了個鬼臉，看到他笑了，才安心地帶著沐雲曄回房間。

    睡前，沐曉莘將溫好的牛奶遞給沐雲曄，隨口問道：“小曄，昨晚你有聽到什麽聲響嗎？”

    沐雲曄搖搖頭：“怎麽了？”

    “沒什麽。”沐曉莘心中升起一絲困惑。

    沐雲曄服用的藥物中沒有安定的成分。昨晚砸門聲音那麽大，他就在隔壁，為什麽沒聽到。

    “還有，你是不是認識那個叫曉光的畫家？”上次洛菲提起時他沒有回答，她也沒追問。但是她一直對此很好奇。

    沐雲曄沉默了一會兒，點頭：“他是我的繪畫老師。”

    “為什麽沒聽你提起過？”沐曉莘隻知道沐雲曄畫畫的很好，卻不知道他師從何處。

    “我十四歲寫生的時候偶然間遇到他，他說我很有繪畫天分，於是開始指導我畫畫。”

    “叔叔阿姨知道嗎？”沐曉莘擔憂地問。

    她隱約覺得沐雲曄有很多事情瞞著家裏。而且從畫風來看，這個叫曉光的畫家是個思想很危險的人物。

    沐雲曄搖搖頭，沐曉莘臉色更加凝重：“他是一個怎麽樣的人，能帶我見見嗎？”

    沐雲曄搖頭不語，沉默半天後，怕沐曉莘生氣，小聲解釋：“他熱愛繪畫，是個很好的人。”

    “你們經常見麵？”

    沐雲曄搖搖頭：“我隻在十四歲那年見過他一次，後來他一直用文字的形式指導我繪畫。”

    沐曉莘鬆了一口氣，如果沐雲曄說的是真的，看來這個曉光僅僅是一個繪畫的狂熱愛好者。

    很多領域都有這樣的狂熱分子，將畢生傾注於愛好的事業，並努力去發掘那些有天賦的人，將自己的衣缽傳承下去。

    不過她以後要多留意沐雲曄和這個畫家接觸，總覺得有點怪異。

    深夜，沐曉莘在沙發上輾轉反側，腦海裏了一遍遍回放著這些天發生的事情。

    爆炸、火災、跟蹤、下藥、情敵，還有奇怪的畫家，各種信息不停地在腦海中轉換。

    她的生活不知不覺走向一個複雜而矛盾的方向，下一刻會發生什麽，完全難以預料。

    她從什麽時候開始卷入這些是是非非？這些未解之謎到底跟她有什麽關係？

    沐曉莘越想越害怕，睡不著又不敢開燈，怕打擾沐雲曄休息。

    於是，淩晨一點的時候，她打開微信，給肖瑾辰發了一個疲憊的表情。然後看著他的頭像發呆，聊以慰藉。

    本想著自娛自樂，沒想到很快收到了回信。信息一貫簡單直接——“過來”

    沐曉莘不知道的是，肖瑾辰對她的消息加了特別提醒的鈴音，每次都能在第一時間看到她的消息。

    沐曉莘頓時來了精神，從沙發上翻起來，輕輕走到臥室門邊，看沐雲曄安然熟睡，於是躡手躡腳地開門出去。

    肖瑾辰抱臂倚在門口等沐曉莘，待人走近，揶揄到：“寂寞空虛冷，太想我睡不著？”

    “……”沐曉莘表情一頓，掛上冷漠臉看著某個自戀的人。

    “你這樣一臉欲求不滿地看著我也沒用。”

    肖瑾辰攬過沐曉莘的肩膀，暖味道：“今晚絕對不行，你昨天才經曆了第一次，至少要等一星期。”

    “肖瑾辰……”沐曉莘紅著臉幹幹哼笑：“你的不要臉已經達到了清新脫俗的地步。”

    “都是成年人了，要坦然麵對自己的欲望。”肖瑾辰說著將平幾上的一盒藥膏遞給沐曉莘：“這個藥效果很好。”

    “你變態！”沐曉莘抬手就要把藥摔在肖瑾辰臉上。

    肖瑾辰脫衣服的手一頓，轉頭問：“讓你給我擦個藥就變態了？是你自己提出的。”

    “……”沐曉莘神情一頓，大大的尷尬起來。她以為這個藥是給她用的。

    “承認吧，沐曉莘，我們都一樣。”

    肖瑾辰轉身，胸肌腹肌人魚線大大方方地展露在沐曉莘麵前。

    相信在他的引導下，他們很快就會步入成年人的幸福生活。

    什麽事都要在最短的時間內達到盡善盡美，這是他嚴格踐行的行事作風。

    駕照已經拿到了，他決不允許自己每次上路都帶著新手實習的標簽，所以要用最短的時間練習好車技。

    21樓，2101房間內。

    恬然熟睡的少年驀然睜開眼睛，如沒有靈魂的木偶般下床，緩步走到客廳。

    沙發上空空蕩蕩，本該睡在那裏的人不見蹤影。

    第三次了，他在心裏默念。

    一張白紙被人踩了腳印，一次，可以用刀刮去。即使有損傷還是可以用。

    兩次，用白色顏料遮蓋，雖然會有痕跡，但勉強也可以使用。

    但是如果被踩的次數多了，滿紙汙跡無法去除，又舍不得丟掉，唯一的辦法就是將這張白紙徹底染成黑色。

    黑色的紙能畫什麽呢，隻能取背景暗黑的地獄素材來創作了。

    —

    淩晨兩點，京都公安總部的燈火通明。

    洛菲希萊酒店火災現場取到的燃燒彈碎片檢測出危險物質，專案組連夜召開了緊急會議。

    會議室裏，氣氛異常壓抑。投影儀將圖像放大呈現在屏幕上。圖中是一個灰色杆菌的電鏡照片。

    獵豹特戰隊的技術分析員常笑神情肅穆地為大家介紹圖中的內容。

    “這種杆菌叫炭疽菌，是一種惡性病原菌。感染力強，致死率高。第一次大規模感染發生在上世紀九十年代的一次特大恐怖襲擊中。恐怖分子用炭疽菌做成生化武器，誘發惡性感染。”

    常笑人如其名，長了張圓圓的笑臉，任何時候看他都覺得他是在笑。

    但是此刻，那張臉一派凝重，沒有一絲笑意。

    呼出一口氣，他繼續說道：“炭疽菌的芽胞抵抗力非常強，在幹燥的室溫環境中可存活20年以上。傳播方式多樣，可經呼吸道，皮膚黏膜，血液循環係統侵入人體。炸彈碎片檢出炭疽菌是一種混合芽孢。有肺炭疽、腸炭疽、胸膜炭疽和腦膜炭疽。感染者內髒器官和大腦會在不知不覺中壞死，非常可怕。”

    待常笑向大家介紹完炭疽菌後，沈煜明做了總結。

    “所以，這個燃燒彈的真正作用並不是引發火災，而是利用炭疽菌誘發大規模瘟疫。”

    沈煜明頓了頓，語氣沉重道：“這是一次預謀已久的恐怖襲擊，炭疽菌已經通過火災傳播了，我們要盡快做好防控措施，聯係全國各地的疾控中心，對當晚現場的所有人進行追蹤檢測，確認是否感染了病菌。”

    會議結束，宋柯將會議資料遞給沈煜明。

    這件事已經遠遠超出他們控製了，要立刻將情況上報給國家安全總局和疾控中心。

    沈煜明接過資料，大步走向場外停機坪上即將起飛的直升機。

    直升機槳葉卷起的強力氣流將他一身迷彩軍裝吹得烈烈作響，臨上飛機前，他回頭大聲交代宋柯：“即刻送沐曉莘去醫院檢查，六個小時候將結果報給我。”

    他們常年執行危險任務的特種兵都會定期接受身體檢查，並且接種各種疫苗，以防生化武器的感染。所以炭疽菌對他們沒什麽影響。

    但是普通人不會接種這種疫苗，因為炭疽菌自上世紀被消滅掉傳染源後，在之後的時間裏都沒再出現過。所以沒有被列入普通防禦病原菌中。

    如果沐曉莘感染了……後果他不敢想象。

    宋柯接到任務，扯著嗓子問：“老大，我怎要以什麽名義送她去醫院檢查？”

    好端端地總不能硬拉人家去做檢查，總要有個正當的由頭。再說六個小時也太緊張了，光趕去B市就要兩個小時。

    轟轟轟，直升機槳葉越轉越快，回答宋柯的隻有刮得臉生痛的氣流。

    他抹了把臉惆悵轉身，見厲川滿目同情地看著他。

    “別指望我。”厲川事不關己地後退兩步：“老大交代你的。”

    宋柯翻了個白眼：“你就說你還想不想要大嫂的閨蜜。”

    “大嫂個屁！”厲川冷哼一聲：“那女的都已經和別的男的在一起了，跟咱老大有個毛線關係。”

    “那男的要是死了呢？”宋柯說出心中邪惡的想法：“當晚他們都去了火災現場，萬一不慎感染了呢？”

    “那還磨蹭個屁！”厲川回身跳上吉普車，衝宋柯喊：“快點，那女的要是真感染上炭疽菌死了，我們老大估計也要隨她而去。”

    炭疽菌感染並不是不治之症，隻要發現的及時，還有治療的機會。

    次日淩晨，四點多的時候沐曉莘悄悄返回沐雲曄的房間，沐雲曄依舊很安穩地睡著。

    她感覺自己像是古代偷偷跟人幽會的女子。有點擔驚受怕，但又有種刺激和快樂。

    雖然過去隻是為肖瑾辰擦了個藥，然後被抱著睡了一小會兒，但是內心卻無比踏實滿足。

    之前的不安和緊張都消失了，躺在沙發上很快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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